《紫禁之颠》秦落

4、倾国倾城蔚家女

　　帝都粱安，人烟熙攘，叫卖声，吆喝声响成一片，只是，今日似乎与平时有异，似乎，特别的热闹，热闹得，几乎人们的都身体已经肩背相接，无一分空余之地。

　　究竟是谁人？使得帝都如此拥挤？抿下一口茶，柳风看着眼前的景色，兀自摇头。

　　可惜啊可惜，这般的拥挤，怕是赶不上与雨初的约定之地了罢！

　　“唉……”他终于叹出声来。

　　身边，老板娘却是极为诧异地凑上前，妩媚的眼波流转间打量起面前这温润如玉，玉树临风，无时无刻不透露着清华之气的男子，笑道：“公子为何叹息？”

　　柳风一愣，把玩着酒杯，答：“我本与人有约——对了，今日怎得这么拥挤？”

　　“哦……原来是这样。”老板娘把目光投射出去，眼神中隐约有几丝期待，“呵，公子不是粱安人吧，今日呐，是那蔚丞相送女儿入宫的日子，据说是要自市集通过，这些个想一睹芳容的百姓，一大早就将街给堵死了，不过是一骑车撵，皇上的妃嫔岂是我们这等市井小民看得起的？充其量也就是趁着风吹之时瞅上两眼罢了。”

　　“是吗？”他淡淡地答了一句，便也不再多言，老板娘凝视着他，只见那双玉眸不知何时染上几抹悲凉与凄伤，登时心中一哽。

　　这个人……难道就是传闻中与蔚相的女儿私奔的“郎君”？

　　不过，若是我，有这等风姿的男子一同，就算是令我抛弃一切，也罢了！她美滋滋的想着，转身离去。

　　而此时，柳风想的，却是那日同雨初在一起的女子，笑颜如花，星眸明亮，自有一番妩媚与清纯并存的美丽，然，那样一个女子终于也要迈入皇宫这等龃蹴肮脏的地方了么？

　　放下酒杯，柳风于桌上留下一枚银锭，白衣飞扬间，人已如飞仙般跃离，黑发如墨，挤在一团的百姓只道是一白色身影惊鸿般从头上掠过，便不再关心。

　　忽而，有马蹄声响起，御用的车撵自街道前出现，人们睁大双眼，鸦雀无声，白色的影子，停滞在屋顶上方。

　　车撵风驰电掣地驶过，尘土飞扬，无意中吹开的车帘里，露出女子倾城的面颊，青丝如云，肤似凝脂，一双星眸顾盼生辉。

　　当真是美人如花隔云端呐……所有人叹息，只有一个人选择了蹙眉。

　　那人，是柳风，他站在屋檐上，如一只孤鹤，风轻扬起发，他的唇畔是冷冷的笑意。

　　雨初……这就是你所以为的她的幸福呐，我终是江湖中人，不懂这官场间的一切。但……

　　你可是看到了？那双眉眼已无昔日朝气，更无与我们一同打闹时的欢愉，只有死寂，一片的死寂，呵，在弃她而去以为给了她幸福的你，同时也将那个与我们在塞外把酒言欢的萧言卿给毁去了啊……

　　白影拂袖而去，徒留了一地的萧索。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车撵中，蔚离颜静静地坐着，深不可测的黑眸与那抹孤独悲哀之气缠绕在身畔，甚至连平常总是喜与这没有半分主子架子的丫鬟霜影亦不敢轻易搭话。

　　“霜儿，我可是在入宫的路上？”蔚离颜开口。

　　点头，霜影的眼里闪过丝担忧——这句话，自离开相府到现在，主子已经问了三次了，难道，主子就这么的不想入宫当娘娘？想那二夫人的女儿，做梦都叨念着入宫为妃也没有成功……她疑惑了。

　　蔚离颜的唇角泛起丝苦笑，她闭了闭双眼。

　　雨初，你果真弃我而去……罢了，罢了，如今木已成舟，即便是临阵脱逃，怕也会连累蔚氏一族罢！但……说起家，那样的家，又比陌生人好得了多少呢？

　　“霜儿，你跟我有多少年了？” 又沉寂片刻，蔚离颜问道。

　　霜影愣了愣，喃喃：“呃……奴婢是五岁时进的相府，如今十五，已有十年了。”

　　淡淡一笑，蔚离颜闭眼叹气：“进宫后给你寻户好人家嫁了。你也莫要多言，皇宫是个什么地方我想你该清楚，那里面，可是吃人不吐骨头，况且，我未入宫怕已招人妒忌，入宫之后，定成众矢之的，你跟着我，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霜影怔住，一双眼睛泫然欲泣，她哽咽道：“小姐，奴婢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要随小姐一起，请小姐千万不要舍奴婢而去！奴婢愿终生不嫁，长伴在小姐左右！”

　　蔚离颜摇头：“霜儿，我是为了你好呐，那皇宫之中岂是人待的地方？你放心，我自有主张，凡事不会太过出头。”

　　“小姐，小姐若是舍奴婢而去，奴婢宁愿自尽于宫门之下！”泪水从颊上流出，霜影直挺挺跪下。

　　蔚离颜呆住，她望着那双眼里的希冀凄凉之色，心中那道深深的疤痕又开始破裂——霜儿她，是那日自己被雨初弃时的表情呐！罢了，罢了……

　　“你起来罢，我带你入宫。”

　　霜影一惊，登时破涕为笑：“是，小姐！”

　　摆摆手，蔚离颜将目光投向帘外，灰蒙蒙的天，偌大的禁城近在咫尺，那是天下间最富丽堂皇的地方，也是……

　　天下间最为肮脏龃蹴的地方，一切的罪恶，都由那里诞生……

　　“请蔚丞相之女蔚氏离颜小主下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