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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二十七章*冲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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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任何征兆,京师的第一场雪突然就下了起来,而且那欲掩埋一切的气势似乎已经预兆着今年注定不会是平静的一年。
锦惜是中午去的宁安宫,傍晚欲回时才发现外面下了好大的雪,熙安太后便留了她吃晚饭,让她等雪停了再回。可这冬季的第一场雪下起了竟没完没了,锦惜等了一阵,见它没有变小的趋势,便乘了凤辇冒雪回了来。
锦惜素来不喜欢有太多人跟在身前,每次出门都只带一个婢子在身旁服侍。此时进了凤栖宫,夏蝉便忙着去收伞、清理锦惜刚换下来的雪靴。锦惜也用不着她服侍,便没有等她,自己顺着长廊往内殿走。
因为刚刚从外面回来,锦惜披了一件曳地的白色狐裘,此时只身走在看不见尽头的长廊,竟意外的觉得两臂发冷。走到一半时她突然停住,有些茫然的看着在夜色笼罩下的凤栖宫。这座在昏黄灯光下的宫殿,即使她已住了三年,却依然觉得陌生的可怕。
她突然不愿进去了,寝宫里再暖和的炭火也烤不暖她那颗冰冷的心。她对这座宫殿没有归属感,不管呆多久都不能说服自己相信这就是她的家。
她不属于这里。
这样的想法近来越来越频繁的出现在她的脑海,搅得她心里慌得像裹了一层浆糊。
许是锦惜在这呆的太久,宫里已经着人出来寻她了,四周已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锦惜叹口气,转身正欲对已来到身后的“婢子”说一声“走吧”,却意外的见到了一脸风霜之色的苏靖。
锦惜瞪大了杏眼,不敢置信的望着苏靖,眼圈渐渐泛红。
苏靖也是眼眶微红,略带笑意的望着她,走近了几步,似乎在等她反应过来。
锦惜终于看清这真的是苏靖,于是不再犹豫,快步的走到他面前激动的握住了他的双手。
苏靖却突然痛呼了一声,右手一把扶住了自己的左手。“你轻点,我还负着伤了!”
锦惜又紧张了一下,忙伸手轻轻把他的左手托到自己面前,撩开他的衣袖,却见下面缠了厚厚一层纱布。
“怎么弄得?”锦惜紧紧的皱了眉,担忧的问。
“没大碍。”苏靖见她是真紧张,也不忍和她开玩笑了,轻描淡写的说“刚到军营那会儿,被看出身份了,和他们争执了一下,差点被当做奸细。这是误伤。”
锦惜抬头望着他明显憔悴多了的脸,心里不是滋味,她知道这一路他定然吃了很多苦。愤怒道“这帮人太过分了,要不是现在正用得着他们,不然本宫绝不轻饶。”
苏靖看出了她眼中的愧疚,知道她不过是迁怒,于是欲安慰她几句。可他的话尚未出口,便被一个声音截了去“哼!他们的过分及得上皇后娘娘私会外臣么?”
苏靖和锦惜同时惊讶的望过去,却见一身玄色便服的景皓站在离他们不远的盆景旁,面如寒霜。他们两人沉浸在刚见面的喜悦之中,并未注意周围,而凤栖宫的其他人知道他们有些秘密的事情要谈,也不敢过来轻易打扰,而景皓的站的地方也在背光处,锦惜一时也拿不准他究竟站了多久,只在心里暗暗责怪通报的人不敬职。
锦惜见景皓面如沉霜,一双眼睛却像喷火一般望着她和苏靖交握的手,于是淡然的放开了苏靖的手,对景皓道“这么晚了,皇上怎么过来了?”
锦惜放手的动作极其自然,没有丝毫的尴尬,仿佛她和苏靖握手是一件寻常的不能再寻常的事了,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
景皓闻言,冷笑了一声“皇后亦知道很晚了?宫门都下了锁了吧,苏大人能来,朕就不能来了吗?”
锦惜皱了皱眉,张口欲解释,景皓却打断了她的话,略带嘲讽的道“哦~,朕明白,朕不如苏大人受欢迎,朕这就告辞。”
话罢,他直直的向他们两人走来,从他们之间挤了过去。他来势凶猛,苏靖被他撞的后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子。
走了几步,不待他们反应,景皓又回过头来意味深长的看着苏靖道“对了,苏大人不是伤了腿去京郊养伤的吗?怎么这次进宫腿没事却伤了手?你还是小心点好,下次伤了脖子就不好了。”话罢,他拂袖而去。
苏靖对锦惜苦笑了一下“怎么办?我好像把皇帝陛下得罪了,看来这官场我注定呆不久了。”
锦惜紧皱的眉一直没松开,此时听见苏靖的话才收回一直望着景皓背影的目光,好笑的道“玩了这么些年还没玩够么?”
苏靖蓦然正色起来,他望着锦惜由衷道“其实,我是该感谢你的,没有你,我的人生不会如此精彩。”
锦惜摇摇头,再次托起他那只受伤的手,难受的道“不,是我害了你,我会记得,这是为我而受的伤。”
苏靖知道她一旦认定什么东西就不会轻易改变,于是不再强辩。转移话题道“刚刚皇上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你不用过去和他解释一下么。”
锦惜想了想,有些犹豫。景皓近来似乎有些古怪,偶尔锦惜也看不懂他在想什么了。今晚也不知道他在一旁听了多久,调兵的事绝对不能泄露出去,就算是景皓也不能。
沉吟了半响,锦惜还是摇了摇头。“算了,由他去吧,他不过是耍小孩子脾气,过几天气消了就没事。”锦惜知道,景皓虽然历练还不够,却也不是一个莽撞的人,就算今晚的事他有疑惑,也不会到处乱说,只会气消了过来问她。
苏靖闻言不认同的摇了摇头“我觉的你虽心智成熟,但在男女之事上仍旧青涩。我看皇上看你的眼神,和对我说的话,并不像一个小孩闹脾气。再说妃嫔都有那么多的人了,你还把他当小孩子么”
锦惜笑嗔了他一眼道“怎么,你还真怕他要了你的脑袋啊?”话罢,复而又想到被太后逼迫着圆房的那一夜,脸微微有些发热。
“那是自然。”苏靖一脸正色的道。
锦惜叹口气“他对本宫不过是习惯的依恋罢了。本宫只当他是弟弟罢了。”
“他未必这么想。”苏靖顿了顿,忍不住又劝道“其实你何必执着于年龄,我看皇上近来已经成熟了许多,你们之间也不是不可能。”
“我们进去谈吧”锦惜转身往内殿走,一副摆明了不想再谈这个问题的摸样。
苏靖闻言,苦笑了一下,只得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