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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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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烈脸上最后没有多出五个指痕来,只是唇上添了几抹血丝和数颗牙印而已。对此,江琪没有任何内疚,谁叫那个烂人要那么用力抱她,揉的她骨头都快碎了;又吻她吻得那么热烈,活像三日未进餐的饿狼。最过分的是,那个恶人对被咬破嘴唇没有丝毫的痛楚反应,好像流血的不是他似的,还咧开嘴对她笑笑,蛮不在乎的替她开车门,请她上车。
政治骗子,江湖恶棍,变态加三级!要不是两个表姐还在那边虎视耽耽,自己一定先将那个恶人踹翻在地,再踩上一万脚,让他永世不得翻身!江琪在心里恨恨地想着。可是两害相权取其轻,表姐们的嘲笑比什么都难以忍受,想一想,江琪只好咬咬牙上了贼船。
车一开动,江琪的暴力情绪就被悔恨所替代。早知道自己今天的运气不好,干吗还要做这么危险的举动?她又不具备灰姑娘的慧眼,只会误把野兽当成王子!不过,当务之急是速速远离这个抢了她初吻的恶人,实在不行找家旅馆住几天也行呀。
想到就做,江琪喊道,“停车!”
罗烈看她一眼,慢条斯理地将车稳稳停在了路边。
江琪伸手就去推车门,扳了两下却毫无反应。想也是罗烈搞得鬼,江琪气得恨不能踹车门。
“想去哪里?”罗烈悠闲地往椅背上一靠,对她的怒目而视装做没看见。
“不关你的事,能不能请你行行好开车门让我走?”
罗烈一本正经地道,“怎么不关我事?你两个表姐可是眼见着你上我的车的。如果你这个丫头跑丢了,我倒哪找这么一个精灵古怪的小东西赔她们?”
狐狸听到好话也会翘尾巴。江琪脸色果然大见和缓,偏过头去“哼”了一声说,“如果我真走丢了,她们高兴还来不及呢,哪会问你要人。”
罗烈一听这话,立时明白了七八分,“怎么,跟表姐吵架了?所以负气不肯在哪住了?”
“我才没那么小心眼呢。”
“那是为什么?”
罗烈一问起缘故,江琪不期然想起母亲的怒骂,珊表姐的背叛,欣欣表姐的蛮横,心中绞痛,一时说不出话来。
罗烈只见小东西一大颗眼泪滚下来,随即被她擦去,像是怕他发现似的,又把头扭去一旁。心中叹口气,罗烈开口道,“想哭就哭吧,别藏着掖着的。我又不会笑你。”
话是这么说,可是看小丫头泪水如滔滔江水,源源不断的往出冒,罗烈还是吓了一大跳。连忙拆了一包餐巾纸给她拭泪,罗烈有点后悔自己的提议。老实说,他宁愿被女人暴打一顿,也不愿对上她们的泪眼。虽然小丫头不是他惹哭的,还是让他浑身的不自在。
他迟疑了一下,将小丫头揽入怀中。轻轻拍拍她的背,“乖,不哭了,跟我说,谁欺负你了,我帮你去讨回公道。”
这话显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作用,小丫头在他怀中哭得更伤心了,半晌抽泣着说,“我妈妈,她不要我了。”
“没事,我要你。”罗烈呆了一下,话就直直的出了口。
小丫头在他怀中明显也呆住了,缓过神来就一把推开他,鼻尖红红的扭过头去,“胡说什么,最坏的就是你了。趁火打劫,亏人家还以为你是好人!”
罗烈伸手把她的脸转过来,深深看住她说,“如果你是说那个吻的话,我不会道歉。可是我向你保证,以后,没你的同意,我绝不做任何冒犯你的事。”
罗烈一松手,小丫头就缩到一边去了。她抱着胳膊生了半天闷气,看罗烈重新发动车子,忽然道,“喂,时间还早,我还不想跟你回去。”
罗烈见她开口,心里松了一口气,“那你想去哪里?”
小丫头任性地抛下一句,“我要去酒吧喝酒。”
罗烈叹口气,知道劝也没有,打转方向盘,朝自己常去的一家酒吧驶去。
坐在酒吧台上,看小丫头一口气灌下半马克杯的啤酒,罗烈耐性再好,也忍不住了。将杯子从眼睛已经有点发直的小丫头手里抢了过来,罗烈难得板起脸来说,“不许再喝了!”
小丫头根本不卖他的帐,直接对调酒师说,“请再来一瓶啤酒。”指指罗烈说,“付钱找他就好了。”
看着小丫头一往无前的架势,罗烈只觉头开始隐隐做痛。
“你这么想喝醉,不会是故意给我机会吧?”
江琪一回头,正准备发飚,却看到罗烈上唇微翘,吊儿郎当地对着她笑。
江琪连忙低下头去,只觉自己的脸开始发烧。这家伙,干么笑成那样!
“知道了,我不喝这么快就是了。”江琪投降。
“这才乖,来,我陪你聊天吧。”
这话一说完,江琪的酒劲就袭了上来。她忽然觉得自己非常有倾诉的欲望,抓着罗烈就把今晚在舅舅家发生的事,竹筒倒豆子似的说了出来。然后很茫然的问罗烈,“为什么伤你的都是你最爱的人?”
结果坐在他们旁边的,估计也是个失意人,忽然开口插话道,“这世上能伤着你的,就是你最亲近的人。你爱的越深,被刺的就越痛。旁的人无论做什么,你都不会在意,自然也不会被伤到。可是你亲近的人一点点小动作,都能让你痛彻心肺。”
江琪觉得这个人说话好有哲理,立刻要跟他碰杯,嚷嚷着道,“同是天涯伤心人,相逢怎可不一醉。”
罗烈再次抢走她的酒杯,江琪就又抓着他傻笑道,“我跟你说呦,我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可以有一大笔钱,这样我所有的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罗烈很酷地回了一句,“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
江琪当时踹就了罗烈一脚,“有钱人当然这么说,你知不知道,我妈的腰伤本来都快好了,那天从医院出来,为了省打的的钱,就跑了好远去坐小公车,结果半路就动不了了。十快钱呀,就为了省十快钱。我当时听了还很气,问她身体重要还是钱重要,结果她跟我说,小琪呀,你还在上大学,妈妈得为你存钱,为将来打算呀。”说着说着,自己就哽咽了,可是还是拉着罗烈说个不停,“还有还有,上个学期,我把随身听给丢掉了,当时觉得自己好倒霉,跟我爸一哭诉,他当时就多寄了500块钱给我。你知道的,他刚开始在深圳做杂志,根本没什么钱,就因为我哭了几下,他就从一千几百块钱的工资里拿出那么多给我。你知不知道,当时在青年文摘上看到一篇报道,说农村里来的女大学生为了可以不被城市里的同学笑,跟家里撒谎说学习要用钱,结果却是用来买衣服。她爸爸没办法,咬咬牙就去卖血了;我当晚就做梦,梦到我爸也去卖血来付我的学费。我觉得自己好没用,父母养了我这么大,我还是肩不能提,手不能挑,人家好想变强呀!”最后一句感慨明显是漫画看太多的后遗症。
不过罗烈听了以后就明显沉默了,只是跟她一杯一杯的开始灌酒。
……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江琪还觉得有点头痛。瞪着天花板,回忆起昨晚鳞鳞爪爪的细节,让江琪脸都快变绿了。自己年纪轻轻的,怎么跟祥林嫂似的,捉住人就倒苦水?让她以后再怎么跟罗烈说话呀,想起来都尴尬得要死。可是她又不能在这间客房里赖一辈子,只好没精打采的爬起来梳洗整理,然后跟做贼似的把门开了一条缝,瞅着前后绝无人迹,迅速地闪进客厅里去。
客厅里也很安静,看来罗烈也还没起来。江琪舒了一口气,坐了几分钟又觉得无趣起来。眼睛在客厅里打了一个转,就听到房那头好象有动静传来。江琪一惊之下,不及细想,看到茶几底下有一本杂志,就顺手捞过来挡在面前。
“早啊。”那边传来清朗的问候声。
“早。”江琪从杂志的上面瞥了一眼罗烈,就又把视线收了回来,装做津津有味地在读文章。
罗烈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开口道,“今天钟点工不来,我待会带你出去吃。还是你现在吃点面包之类的先垫垫底?”
“我不饿。一会吃吧。”
“对了,有没有想去哪里玩,比如故宫,天坛?”
江琪很认真的想了想,最后道,“还是不要。”
这么热得天,最不适合做的事就是顶着大太阳在外面转,何况她对这些历史文物向来提不起兴趣。江琪将自己的意思比较委婉的表达了一下,然后就又把自己藏在杂志后面去了。
罗烈沉吟了一会,“嗯,这可有点麻烦,如果你想去参观重型机械厂的话,估计要等到周一才行。”
“啊?”江琪一头雾水地瞧着罗烈,“我干吗要去参观什么机械厂?”
“我以为你会喜欢。”
真是出奇的判断能力,他就是用这种不协调的思路赚那么多钱的吗?
被不可思议眼光瞪住的人,无辜的摊摊手,然后指着江琪手里的杂志说,“我看你对那本GB机械标准那么感兴趣,还以为你很喜欢,不,应该是很狂热的执著于机械制造。要知道,就像我这种专科学工的,也很难对螺丝的口径大小拿出像你这种热诚的。”
江琪脸一红,将杂志扔在了一边,“喂,捉弄一个淑女可不是绅士行径。”
“淑女?你确定?”
“当然。”江琪高高昂起自己的头,“I am a lady to the fingertips。就是说,我连指甲尖里都充满了淑女味。”
罗烈乐不可支的道,“那好吧,这位武装到指甲尖的女士,我有这个荣幸请您参加吃喝玩乐全日游吗?”
江琪眼睛亮了一下,这才对嘛,如果要看特色建筑,还不如在家看明信片呢。倒是地方美食不可错过,当下点头不迭,“好呀好呀,我们先从什么开始吃起?”
罗烈笑咪咪的看着她,“就从老北京最有名的早餐开始吧。豆汁油条,再加臭豆腐,如何?”
“豆汁,臭豆腐……,嗯,真的是久闻大名,无缘识荆呀。好啊,就是它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