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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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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末的天气,炎热已经开始渐渐消退。
算起来,我来到这个世界也将近一个月了。
无所谓习不习惯,日子倒是有条有序地过着,几场虚惊下来,庆幸大过安心。
如果能够切切实实知道应该做些什么和怎么做就好了。
木叶的街道算不上繁华,和东京根本无法相比,就连以宁静著称的京都也要比这里热闹得多。
我走在行人稀少的街道上,也许是战争的缘故,两旁的店铺开门做生意的并不多,大部分是店门半掩着,里头有细细轻轻的人声。
平静中夹杂着萧条。
原想着夏子会不会有想去的地方,就像使用忍术和回答火影问题一样,她的身体会脱离我的意识自主行动。
但是没有。
我刚才站在医院门口犹豫了好一会儿,感觉不到这副身体的任何异常,才朝着有小贩吆喝声的方向走过去。
反正不识路,随便逛逛晒晒太阳也不错了。
路边有章鱼烧的香味向四周飘荡,袅袅升起的白烟间可见小贩在忙碌,几个孩子围着他,仰着脑袋眼巴巴地在等待。
旁边的店铺挂着拉面图样的招牌,可惜没有开门。
突然有个物体急速从天而降,伴随着一声响彻天际的惨叫,“嘭——”的重重砸在地上,尘沙四起。
我仔细看过去时,才发现那是个男人,一边用手挠着白色的脑袋,一边呲牙裂嘴地站起来。
他脸上有一个很清晰的脚印,左眼淤青了一圈。
正在等待章鱼烧的孩子跑到他身边,嘻嘻哈哈地叫嚷着:
“自来也偷看女浴池又被纲手姬发现了!”
他却像习以为常似的抽着眼角,没好气地嘟囔着:
“真是的,你们这些小鬼……”
是我来到这个世界后,见到的第一个人,或者说,是见到的第一个活人。
我记得他,还有那个黑发金瞳的男人和绑着双马尾的女子。
说起来,应该是他们将我带回村子的吧。
如果当时没遇到他们,我孤身一人拖着夏子这副重伤的身体,无枝可依,早就不知道死在哪个角落里了。
说是救命恩人也不为过了。
他走过来,双手抱臂看了我两眼,煞有介事地说:
“小鬼,你伤愈出院了?”
……小鬼。
他刚才就是这样称呼那些取笑他的孩子。
他看上去和阿断年纪相仿,不过二十岁左右,而夏子约莫也有十六七岁,应该是同辈了。
我记得那名绑着双马尾的女子叫做纲手,刚才孩子们叫他自来也。
之前和美树聊天的时候,她曾经无意中提起过,火影有三名学生——纲手,大蛇丸,自来也。
在以前的世界,名导师带出来的学生往往比普通导师带出来的学生更容易受人认同。
先不谈学生的资质和天分,一般情况下,导师的地位直接左右着学生在众人眼中的地位。
在医院的这些日子,我见过不少医生护士和其他病人或探病者,从他们的态度可以看出,因为小春和门炎的缘故,夏子和美树在同辈忍者中地位并不低。
而从美树的话语中,显而易见她对火影三名学生的敬仰。
是了,还有一位旗木朔茂。
美树说,在木叶无人不识旗木朔茂。
不知道他又是哪位大人物的学生。
“喂喂喂,我在和你说话呢!”
自来也皱着眉叫嚷着,复而又用我足以听清的声音喃喃自语道:
“难怪取风桑说小春老师有个闷葫芦学生……”
我一怔,原来夏子的沉默寡言已是众所皆知。
好在我性格不算活泼,不然一定会因突然之间的性情大变而遭人怀疑。
“医生说可以出来走动一会儿。”我答道。
他点点头,转身将要离去。
我想了想,还是叫住了他,说:
“自来也……前辈,谢谢。”
美树和我说起火影的学生和旗木朔茂时,一直都是称他们为前辈。我跟着这样称呼,应该没错吧。
他像是不耐烦地挥挥手,渐行渐远了。
我继续往前走,树叶飘落到肩头,颤抖两下,又飘飘然落到脚下。
抬头向上望,树枝间有一个鸟巢,雏鸟小心翼翼地探出小小的脑袋朝树下张望。
都说春天是生机勃勃的季节,其实夏天也不差。纵然已接近长久以来被形容为萧瑟的秋季,大自然生生不息的景致仍随处可见。
无论是医院楼下的院子里还是道路旁,不知名树木的枝叶间总有雏鸟在嗷嗷待哺。
生命的成长并不因季节的更迭而懈怠。
不是么,即使在严严寒冬,也会有梅花傲然怒放。
木叶的天空,远比东京要空阔蔚蓝。
时不时有乌鸦成排飞过,叫声响亮。繁华的大都市才不会有这般景象。
少了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还真的会觉得心境也随着无边无际的蓝天渐渐开阔豁然。
身后有人叫了好几声“夏子”,等我反应过来是在叫我时,她已经跑到我面前了。
是个眉清目秀的女孩子,忍者护额规规矩矩地戴在前额上。
她皱起眉抱怨着说:
“叫了你好久了,夏子。”
我仍没能做到听到夏子的名字就如同听到自己名字那样的敏感,当着我的面叫“夏子”还好,若是在背后,即使我听见也要花费时间来反应。
“抱歉。”我说。
她却一下子松开眉头不在意地摆摆手说:
“早就想去医院看望你了,可是任务一个接着一个根本脱不了身。”
“你的伤没大碍了吧?”
我不知道她和夏子的关系有多熟稔,只好点点头便不再说话了。
依目前所知的关于夏子的性子,大概沉默少言才是最正常的表现吧。
她和我并肩慢步而行,嘴里絮絮在说着话。和美树不一样,她给我的感觉少了分温柔细腻,而多了分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爽朗。
中学时,无论男生女生,都会对这种女孩子心生好感。
她说了很多村子外面的事情,战争的事情,还有她心目中的天才英雄的事情。
近些年来木叶光芒最盛的两个天才忍者,一个是火影的学生大蛇丸,一个是旗木朔茂。
她眉飞色舞地说着新听来的关于他们的故事,眼睛里闪着仰慕的光。这种亮光我曾经在美树的眼睛里也看见过。
无论在哪个世界,偶像的魅力总能令人双眼发亮。
“不知道朔茂桑面罩下的脸是什么样子的呢,会不会像亮君说的那样是兔唇龅牙呢。”
她满脸好奇地说着。
都说少女心中的英雄偶像是完美无瑕的,她却不介意擅自猜测偶像的不完美。
我是见过旗木朔茂那张脸的。
和她猜测的正好相反,那人有着一双薄唇和很好看的下巴。
但经她这么一说,我倒忍不住想象着那张俊脸上长着兔唇龅牙,顿时哑然失笑。
她转过头惊讶地看着我,眨眨眼睛说:
“夏子你是在取笑朔茂桑吗?”
我脸上笑容一僵,迟疑着说:
“不……我只是……”
却见她哈哈哈地笑开了,迈步走到我前面一米处,双手背在身后,转身倒退着走。
“夏子你放心啦,朔茂桑是不会计较这种小事的。”她笑道。
我无奈地扯扯嘴角,说对方可能是兔唇龅牙的不正是她么。
无意间一抬头,写着“木叶图书馆”字样的铭牌赫然入目。
我心中一动,与其每天在病房里无聊地折纸鹤,不如趁着空闲增加些有关这个世界的知识。
也许我作为“加藤夏子”的所有未来都会与这个世界这个村子息息相关了。
“我到了。”我说。
她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建筑,又看了看我,说:
“图书馆?”
话音刚落,便了然地笑道:
“也是,夏子你一个人在医院,又不能修行,闷坏了吧。”
“那,我先走了啊。拜~”
我望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转角,才想起我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
一直到傍晚时分,我捧着几本书走出图书馆,沿来时的路回医院。
夕阳西斜,天边余霞成绮,煞是好看。
突然间听到前方阿断的声音颇激动地说着:
“我认为应该给每个小队配备一名医疗忍者,以减少任务中的伤亡!”
“怎么能够眼睁睁地看着还有生存希望的同伴,因为延迟治疗而死去!”
他背对着我,和几个忍者站在一起,像是在拼命说服他们。
而他们神色严峻,沉吟片刻后,其中一人开口说道:
“你的提议并没有错,但就如三代目所说,木叶的医疗忍者少之又少,不可能给每个小队配备一名医疗忍者呐。”
另一个人也说:
“你也知道的,断君,培养一名医疗忍者要比培养一名普通忍者困难得多啊。”
阿断仍想据理力争:
“但是……”
却被人打断,那人拍拍他的肩膀说:
“当务之急是赢得第二次忍界大战的胜利,医疗忍者的事情要从长计议,等战争结束后才说吧。”
说完,他们纷纷散去。
只剩下阿断一个人站在原地,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
余晖落到他身上,直挺的背脊尤显孤单。
他叹着气回过身,见我站在他身后不远处,愣了一下才叫道:
“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