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Chapter 6 历险记与背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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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这个世界太过平静了，或许是这个夜晚过得太过温情，Draco几乎无法直视眼前这个狰狞的黑魔标记。他惊恐地抬起头看着那个勇敢的Gryffindor，而那个绿眼睛的男孩却满含泪水看着他。
“我不能接受，”Harry几乎是带着哭音，这件事彻底地打败了他，“我不能接受这个！”
Draco深吸了口气，心情复杂地走过去替Harry拉下了衣袖。“你逃跑了？”他轻柔地说，似乎怕吓到眼前这个几近崩溃的男孩。
Draco见过开心的Harry Potter、悲伤的Harry Potter、愤怒的Harry Potter，他和他作对那么久，却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坚强倔强的男孩如此痛苦的样子。
“不，我没有，”Harry摇头，“我趁他们睡着，带着隐形衣从壁炉走的。”
“你该庆幸我的室友今晚都不在。”Draco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努力地转移话题。
但是那个悲惨的前任救世主没有回应他。Harry蜷缩着坐在Draco床前的地上，把脸埋进膝盖，正无声地哭泣着。
Draco看着他，觉得自己的眼眶也在发热。暑假的时候，他的父亲已经被送去阿兹卡班，整个Malfoy家族面对着前所未有的困难。黑魔王的恼怒、其他食死徒的嘲笑与轻视，还有母亲憔悴却故作坚强的样子，这些每夜每夜都在撕咬着Draco的心。
Draco记得自己被烙印黑魔标记的那一晚，独自坐在窗台上失眠了一整夜。他没有把握能让黑魔王满意，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做。他害怕着，却又必须装出一副骄傲的样子。他很想去找母亲，他也很想念他的父亲，可是他什么都不能做。他就那样一直坐在窗台上凝视着杂草丛生的花园，窗外那个黑魆魆的世界恐怖而又寒冷。他没有哭，那个晚上，他痛苦得哭不出来。
而眼前这个无声哭泣的男孩，像是穿越了时间与空间，与那个夜晚的自己重叠了。哭泣着的Harry仿佛替他流出了那时痛苦得无法流下的泪水，Draco的心在这一刻与他共鸣着。
Draco几乎是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最后迟疑地落在了Harry颤抖的肩上：“疤头，不要哭了，那个时候我都没有哭。”他勉强自己装出一副冷淡的口吻，却忘了掩饰细微的颤音。
大概过了半分钟，Harry终于停止了颤抖。他抬起通红的眼睛，带着鼻音道：“你怎么能忍受这个？”
Draco自嘲地挑起嘴角，在他身边坐了下来：“你是正义的Gryffindor，而我是你们口中邪恶的Slytherin。”
“别这样，我们暂时休战。”Harry揉揉眼睛，嘟囔道。
Draco叹了口气，半天才说：“我害怕得哭不出来。”
Harry惊讶地转头看他。
那个一整个学期都苍白消瘦的少年仰着头，用手臂挡住眼睛，带着颤音说：“没有眼泪，我害怕得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也不敢哭泣。”
“他们，他们对你很坏吗？”Harry傻气地问。
Draco摇摇头：“我们并不互相干涉，但是那个时候我就明白，我们家要完了。而我，必须负责挽回这一切。”
“是啊。”Harry说道。沉默了很久，他再一次用哭音说：“我从来没有想象过，有一天我要为了家人和朋友对Voldmort卑躬屈膝。但是我做的很好，不是吗？他赏给了我这个！我爱我的爸爸妈妈，哪怕他们选择了错误的道路，跟随着错误的人。但他们是我的父母，我可以反对，我可以反抗，但是该死的我爱他们！”回想起这个惨淡结束的平安夜，前任救世主几乎再一次崩溃地流下了泪水。
“他们不是你的父母，”Draco冷酷地说，“他们是这个世界的Harry Potter的父母，而你的父母，一直在反抗那个人，记得吗？他们反抗他，并且为了保护你而死去。你根本不必哭泣，疤头，你的父母从来没有做错什么。而这个世界的他们，或许也有自己的理由，就像我的父母一样。”
哭声戛然而止，Harry几乎是猛地扑过去拥抱了Draco：“你说的对！你说的对！”他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浮木：“是我错了！这里不是属于我们的世界！我们必须回去！”
“真高兴你清醒了，”Draco咬牙切齿道，“从我身上下来，该死的Gryffindor！”
Harry僵住了，他放开Draco有些羞赧道：“谢谢你，Malfoy。”
Draco却冷声说了一句：“你终于明白我的感受了吗？”
Harry怔住，富有感情的Gryffindor在这一刻充满奇怪的感受。自己所忍受的这一切苦痛和折磨，或许真的曾经在另一个男孩身上肆虐过。他迟疑道：“你，你不支持Voldmort？”
Draco冷笑了一声：“他是一个残酷变态的疯子！你不能想象他有多么的暴虐和无常，他是真正的邪恶，只有扭曲的变态才会支持他！”
Harry吃惊地看着失控的Draco。
那个少年所有的恐惧与软弱在这一刻全部化为怒火：“他葬送了我的父亲，毁了我们的庄园！我每天都恐惧着他突然把我当做无用的弃子，因为我知道他随时都可以给我一个阿瓦达。我们不是他的部下，我们是他的蝼蚁！他用纯血的幌子欺骗了我们，而他自己是一个混血！他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哇哦，”Harry说，他目瞪口呆，“我猜Ron都不敢这样痛快地骂他。”
Draco因为激动的情绪喘息着，脸颊上还带着淡淡的愤怒的红晕。他垂下眼睛，苦笑道：“因为我是这个世界的救世主啊，不然你以为我怎么敢。我只是一个软弱的可怜虫罢了。”在这样的时刻他似乎有很多话愿意告诉那个同病相怜的绿眼睛，有很多很多他从来不敢说出来的话想要倾诉。
Harry眨了眨眼睛，眼前这个Malfoy真的不像是他认识的那个讨厌鬼。太奇怪了，难道Slytherin的内心永远和他们表现出来的不一样？
“你想知道我的任务吗？”沉默了很久，Draco终于下定了决心，“Potter，如果都是送死，我愿意相信你一次。”
Harry吃惊极了，紧张地看着他。
Draco捂着脸，犹豫了半天，终于痛苦道：“我的任务是杀死Dumbledore。”
Harry猛地站了起来：“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大步地走来走去：“那条项链和那瓶毒酒都是你的杰作，对吗！”
“是的。”Draco咬牙答道。
“你……”Harry想咒骂他，却吐不出一个字。他跟随着这个男孩到了盥洗室，他亲眼看到他痛苦地哭泣，而现在自己也明白了那种无奈与煎熬，这一刻他面对着想要杀死Dumbledore的Draco突然什么话都骂不出来。半晌，Harry只是颓然道：“我一定要杀了Voldmort。”
“你可真有勇气，不是吗？”Draco有些酸酸地说。
“我才不怕他，”Harry瞪他，“你都不知道我打败了他多少次！”
急于自我安慰也顺便安慰Draco的Harry开始滔滔不绝地把这几年来和Voldmort之间的故事说了出来。从一年级的魔法石到二年级的密室；还有三年级如何与Sirius相认；四年级如何面对Cedric的死亡和亲眼看着Voldmort复生；然后是五年级，他的愚蠢害死了Sirius，也让Lucius被送入阿兹卡班。“虽然现在很艰难，”Harry最后总结道，“但是我相信我们一定会打败他的。”
Draco一点也不想相信Harry的故事，但这些都是最好的解释，不是吗？他心里很多的疑惑和记忆中许多的线索都与之吻合了。
他回想自己这些年的作为，有些惭愧地恼羞成怒道：“Potter，我觉得你以后真是不愁工作了，你可以追随Lockhart教授的脚步，写一套《与Voldmort决裂》《与蛇怪同游》《与狼人在一起的一年》《与食死徒穿越时空》之类的，然后加一本自传《打败Voldmort的我》。相信我，疤头，你会大卖的！你可能会一直签名签到手腕断掉，《巫师周刊》最迷人微笑奖会为你保留十年！”
Harry简直被他气笑了：“住嘴，Malfoy！”
当他们终于感到疲倦的时候，天际已经出现了朝阳的柔光。Draco抱怨道：“真是一个辛苦的平安夜，我现在万分感激今天可以睡上一整天。都是你的错，疤头！”
Harry不理他，因为他已经困得爬上了Draco的床。
“从我的床上滚下去！”那个Slytherin恼怒地喊道。
Harry的手自动地脱着外衣：“不要这么小气，Malfoy！我快困死了……”
“我的室友如果回来了怎么办！”Draco气急败坏道。
“对哦，”Harry慢吞吞地掏出隐形衣盖在身上，“我睡了！”
Draco难以置信地瞪着眼前只剩下一个脑袋的无赖Harry Potter，他是想把其他人都吓死吗？最后困得要命的Slytherin只好下了一个复杂的锁门咒，和他的死对头躺在同一张床上，沉沉睡去……
几个月以前Harry Potter绝对不会相信他和他的死对头Draco Malfoy会有和平相处的一天。但是在来到这个世界的三个月后，他们居然在同一张床上睡了一整天。而这一天，恰恰是曾经倍受期待应该和家人在一起的圣诞节！
Potter家似乎没有对Harry突然返校的举动感到奇怪，但是当圣诞假期终于结束的时候，Harry还是得到了他在这个世界的任务：杀死Dumbledore。而Draco也面临着再一次与校长的会面。
“你必须告诉我，Potter！”Draco感到焦虑，“你们那个该死的和Slughorn教授有关的小秘密究竟是什么？”
Harry迟疑着，他知道这件事情很重要，他不知是否该告诉Malfoy。
“我们来立一个牢不可破咒吧，”Draco知道他在犹豫什么，“我不背叛你们，这个咒语可以绑定我的灵魂。”
Harry摇头：“你让我再想一想。”
然而Harry还没有给出他的答案，Draco与Dumbledore的会面就提前到来了。
Draco坐在校长室里，简直局促不安。他习惯性地戴起冷漠麻木的面具，他不期待能够欺骗到Dumbledore，他只想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难堪。
“你很紧张，我的孩子，”这次的旅行归来，Dumbledore看起来有些疲惫，整个人苍老了许多，“你或许愿意告诉我你的烦恼？”
“不，教授，”Draco逼迫自己直视着老人的眼睛，“我已经想通了一些事，只是现在还有许多事未能做到。”
“既然这样，那我们开始吧，”Dumbledore轻轻一挥手，移出了冥想盆，“我很高兴你想通了一些事，许多事情我们无法马上做到，但并不妨碍我们去做的决心。”
Draco点点头，他不知道Dumbledore是否洞察到了什么，但他明白他想知道的秘密就在这个冥想盆里。
那是一段记忆，关于Slughorn教授和学生的对话。Draco看着年轻很多的Slughorn教授，猜测着那个与他对话的举止得体的学生是谁。一定是一个Slytherin，他想。多年前的Slughorn教授和这个得体优雅的Slytherin学生之间究竟有什么值得让Dumbledore关注的事？Draco努力击中精力观察着。
这段记忆是一次典型的Slughorn教授的鼻涕虫俱乐部聚会，一直到其他学生都走了，那个Slytherin学生却留下。他与Slytherin教授讨论到一个罕见的黑魔法，然后Slughorn教授生气地赶走了那个Slytherin。
Draco明显感受到其中有古怪，那个黑魔法被含糊地带过了，而Slughorn教授的情绪变化也给人一种刻意的感觉。
离开冥想盆，Dumbledore教授的话证实了Draco的猜测：“这是我搜集到的最重要的一段记忆，但它是一个谎言！”
“我猜它被篡改过了。”Draco说。
“是的，是Slughorn自己篡改了这段记忆，”Dumbledore教授的语气里带着淡淡的无奈，“我让你去接近Slughorn，你做到了。现在我需要你说服他，透露他真正的记忆。”
如此令Dumbledore重视的记忆？令Dumbledore和Potter如此小心对待的重要记忆只可能是关于那个人！Draco突然在一瞬间醍醐灌顶，他想他明白了Potter的支吾。那个记忆片段中的男孩就是学生时代的Voldmort！Dumbledore和Potter在接近Voldmort某种强大的黑魔法的真相！Draco感到自己的心都在颤抖。
“你还好吗？我的孩子。”Dumbledore打断了Draco的思绪。
“是的，教授，我很好。”Draco答道。
“看来你这段时间确实想了很多，”Dumbledore教授用手拂过冥想盆，“这段记忆是关键，没有它我们便身处迷雾之中，打败Voldmort或许只能依靠运气了。你没有选择，你不能失败。”
Draco内心翻滚仇恨与恐惧几乎使他的瞳孔收缩了，他用颤抖的声音答道：“我明白，教授。”
从校长室出来，Draco紧张而又激动，一路上神经质地抠着袖扣。
Draco知道自己一直软弱着，哪怕尽力想要挽回他的家族，却又害怕死亡害怕承受那个人的怒火。他从来没想过反抗，没有想过真正解救家人的办法是什么。
平安夜那晚Potter告诉他的历险记，让他思考了很久。“如果黑魔王死了”这个想法在他的心里越来越喧嚣。
Voldmort胜利了，那Malfoy家族或许能分到一点小小的功劳，但他们仍旧是随时可以被抛弃的蝼蚁。如果Voldmort死了，整个Malfoy家族就完蛋了。不仅他的父亲，就连他和母亲都难逃被送进阿兹卡班的命运。
但是还有一条出路，如果他们成为杀死了Voldmort的功臣，虽然可能会再一次成为其他食死徒的标靶，但这是Malfoy家族唯一东山再起的机会了。只是再一次的背叛，就像Voldmort刚倒台时父亲所做的一样。Draco默默告诉自己，必须保护这个家，这是他立足的基石。
Voldmort只看到了Malfoy家族的信条“Sanctimonia Vincet Semper纯正永胜”，但是他忘记了来源于法语的Malfoy本来就代表着不忠诚。纯血的家族或许有着许多疯狂的反麻瓜者，但是他们为了家族的延续也可以奉献一切，Voldmort或许根本不懂家人对于他们的意义。Draco冷酷地想，这一次这个背叛的决定就由我来做吧，只要能保住Malfoy家。
当Draco回到卧室的时候，他发现窗台上停着一只纯白色的雪枭。明目张胆的Gryffindor，他抱怨着解下了猫头鹰腿上的纸条。
没有抬头也没有落款，里面只粗鲁地写着一句话：我相信你。
愚蠢的Potter，你怎么能够相信一个随时可以选择背叛的Malfoy？Draco自嘲地笑了。他对雪白的猫头鹰说：“没有回信，去告诉你的主人，他是一个蠢货！”
猫头鹰啄了一下他的手指，飞了出去。Draco的目光追随着它，掠过霍格沃茨大大小小的塔尖。这个夜晚，雪停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Chapter 6 历险记与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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