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ta守则》满岛荷

17、不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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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连挽单手慢慢打字回他，想再补充一句“我和他真的没什么”，想了想，没打这一句。
　　因为他不能保证之后自己会做些什么。
　　教室里剩下的人还是会有悄悄看他的，只是那种目光已经变了一种意味。连挽没有深究，只是直觉这一切的变化或许会和荆准有点关系。
　　不然孟亦淇哪会这样子和自己说话呢？
　　他头歪着枕在自己的胳膊上，依稀察觉到其实自己对于荆准和孟家的关系一点也不了解。
　　想靠自己一个人就让他断掉这份婚约，他真的能做到吗？这么做了的话，意义又是什么呢？就为了恶心恶心孟家人的话，真的不是纯粹把自己搭进去吗？
　　他真的觉得自己有点贱了。
　　因为他对谁都不认真。
　　也没关系，本来也没有人期待他以后会变成多好的样子，没有要求，没有压力，他完全可以随便地活一活。之后再离开，慢慢长大、变老，或许连长大和变老也不会有，来一场意外，直接就没什么烦恼了。
　　连挽侧着脑袋，看着钟佩佩正在座位上很认真地做着一幅拼贴——这是一个很纯粹的omega，开始认识他时你或许会觉得他说话有些天真，有些自来熟，甚至还有点幼稚。可是十几岁的年纪这么说话不是很正常的事吗？连挽安静地看着他，从他每天带来学校的精致便当和衣服上洁净的香味中，猜测着他有一个很好的家庭。
　　这样的人，像做一幅拼贴画这么认真地活下去，其实也挺好的。

　　“你想好想去什么社团了吗？”钟佩佩拼好了一页手账本，捧起本子一边认真欣赏，一边问连挽。
　　“想好了。”连挽头在胳膊上蹭了蹭，权当点头，随后问他：“你觉得击剑社怎么样？”
　　钟佩佩扭头，看了会他，沉默了两秒，随后说：
　　“你想去报名的话我就陪你，不过听说击剑社的社长挺严厉的，不知道在那边的日子会怎么样。”
　　人荆社长今天下午只是找你说了几句话，你下午就被挂论坛上开了好几栋高楼了......离他太近的话真的好吗？真的要离他那么近吗？
　　“明天去看看吧，”连挽闭上眼，看起来是又要入睡的架势。钟佩佩自觉放轻了翻本子的动作，忽然听到他喃喃说了句：
　　“反正，也就一年了。”

　　周五的飞茵课业布置得并不繁重，相反，在社团招新的日子，不少学生都沉浸在一种兴奋的状态。当然这主要是针对一年级的新生而言，二年级和三年级的学长学姐多半已经是考虑继任或转接社长的时期，与其说社团活动多的是新鲜感和多巴胺，不如说此时的责任感已经慢慢占了上风。
　　池复临就是靠着这种由头给荆准叫出来坐镇击剑社招新现场的。
　　“这事真不是我瞎说，你想想，社团招新，社长本人给新人解惑讲解，多么应当的做法，多么正面的宣传，多么应该你本人来。”池复临叼着根棒棒糖，站在荆准旁边，又看了一遍自家击剑社的招新位，满意地点了点头：
　　“相信我，你在这坐着，今年招新不用愁的。”
　　荆准瞥了他一眼。
　　“你那是什么眼神，别假装不知道好不好。”池复临倚靠在桌子旁边：“就咱们这届进入击剑社的得有好几个都是因为你吧，没必要否认的哥，到了合理利用一下个人吸引力的时候了，不丢人。”
　　哪有什么吸引力。
　　荆准向后靠在椅背上，活动了下手腕，随意往旁边几个社团的招新位看了看。飞茵一向注重社团文化，招新的事一向也是由社长或者副社长亲力亲为，负责解答新人的疑问，讲解社团活动的注意点，并在招新成功后组织社员和新团员破冰团建。这种社团文化在飞茵已经持续了数年，往年的团建点都是选在学校附近的一家火锅店，包间布置得宽敞整洁，老板和这里的学生也熟络，火锅店氛围热闹，也方便了大家社交熟悉彼此，今年也不例外。一年一度的招新日，几位社长都是早早就到了现场，坐在各自的位置等待着新面孔的出现。荆准和其中几位熟人点了点头，回了家人几句消息，就把手机倒扣在桌面，安静等着新人的到来。
　　绿茵路上人声渐渐清晰，不少的新生结伴，一边看着布置各异的社团位，一边笑着和身边的同伴聊着天。荆准垂眸看着手里空白的报名表，抬起头，发现有两个omega正站在他面前，其中一个在偷笑，另外一个张了张嘴巴，还没出声，和他对视了眼，就立刻垂下了眼睛。
　　“那个，”腼腆的omega被同伴戳了戳腰，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轻声细语地开口问：
　　“我能看一下击剑社的报名表吗？”
　　他手指向了荆准的手心。
　　荆准点了点头，直接抽出一张，递给了他。
　　“谢谢啊。”青涩的omega说话还是很小声，安静地看起了报名表的文字。倒是他的同伴站在他身边，头戳在伙伴的肩膀上，看两眼报名表上的内容，念了几处文字，就移开了视线，打量了一会荆准的脸，随后又戳了戳伙伴的腰。
　　那个omega的脸已经红了。
　　又来了。荆准看了站在旁边的池复临一眼，池复临立刻心领神会，笑着走到桌前：
　　“要不我给学弟们讲讲我们击剑社平时的一些活动？你们是第一次接触击剑吗？是平时对击剑感兴趣吗？”
　　脸红的omega看了眼池复临，又看了眼坐在椅子上一脸平静的荆准，眼里的悸动慢慢平静下来，正要说“好”，大胆的伙伴已经开口：
　　“对击剑，我们俩的确是感兴趣。不过感觉还是击剑社里的人更有意......”
　　“小邱！”
　　何星言急急开口，制止了同伴的大胆言论。他没空看已经撅起嘴的同伴，只是再度红着脸对荆准微微颔首，嗓音有些发颤地说：
　　“我们没有别的意思，我朋友只是比较喜欢开玩笑，不好意思荆学长，刚才只是想表达一下其实我们很多人都是听说你在击剑社所以才......”
　　“是啊是啊，不知道是谁昨天在睡觉前还说今天只要能和荆学长说上一句话就好了，怎么到了人面前反倒害羞了？”
　　邱尚尚松开了挽着何星言的手，直接点破了同伴官方的话。两个omega之间的气氛肉眼可见的尴尬，池复临被两个人无视，也没拉下脸色，反而还是笑着打圆场说：
　　“来击剑社的话肯定是需要对这项运动本身感兴趣的哈，不然平时我们的热身和训练也都不轻松的，不喜欢这项运动坚持下来会很难的，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去一些真正感兴趣的社团呢对吧？”池复临本身也是长相周正又阳光的帅气长相，笑着说话时又添了不少的亲和力。两个闹了些不愉快的omega听着他的话都点了点头。见他们面色都缓和了些，池复临拍了拍身边荆准的肩膀，开玩笑说：
　　“况且也不要因为什么人来决定自己加入什么社团啦，我们荆学长也不希望大家这么做，对吧？”他适时往荆准的方向歪了歪头，荆准没有配合他的动作，只是看着眼前站着的两个新生，点了点头。
　　“为什么？”
　　那个好像直率到有些泼辣的omega第一次这么轻声说话。
　　“因为没必要。”荆准同时看着他们两个人的眼睛说。

　　“所以你到底决定了去什么社团呀？没有做好决定的话就来我们徒步社吧。你想想，我们一起搭帐篷，睡帐篷，看星星，睡前说说悄悄话，多好呀。”钟佩佩倒着走在连挽面前，比划着手指，神采飞扬地和他说：“你真的不知道，夏天的时候我们一起去爬山，去野外生存，去做小的生态瓶有多好玩。没有彻底决定的话就来我们这里吧，你想想，这里还有我呀，我们俩待在一起多好呀。”
　　连挽神色淡淡地看着他，每次钟佩佩说到徒步社的美妙时就点点头，就是不肯告诉他自己要去哪。钟佩佩也不气馁，卖萌、演讲、感情牌都来了个遍，结果发现连挽还是一脸平静，只顾着看着前面的路。
　　“你也太能沉得住气了，我都这样了你都不肯告诉我你要去哪。”钟佩佩眉毛耷拉下来，一边倒着走一边幽怨地盯着连挽：“总之不论如何你要认真想好哈，不要一时冲动就去个什么自己都不感兴趣训练还很辛苦的社团，比如击剑社之类的。”他语气变得很严肃：
　　“我之前有个同学就在击剑社，据他说那里的活动安排都很累人你知不知道，听我先跟你说，首先得先绕场馆跑......啊！”
　　钟佩佩话刚说到一半，脚底突然踩到了一节圆滚滚的东西，他顿时失去了重心，整个人向后仰去——
　　“都说了走路要看路了。”连挽及时伸出手一把拉住他，他被钟佩佩带得往前倾倒了一些，又很快站稳，把钟佩佩往自己身边一拽：
　　“不看人也得看路面。”
　　钟佩佩差点仰面跌倒，整个人还惊魂未定。他靠着连挽的身子，两只手挽着连挽的胳膊，心脏还在狂跳。顺了顺呼吸，他才转过身看着连挽，很是可怜巴巴地说：
　　“我就知道你其实一直有在关注我对不对，不然这么会那么快就拉住我。嘿嘿，你真好。”他很快就被感动的情绪冲击了头脑，嘴里说着连挽真好对我真好，两只手就环紧了连挽的右臂不撒开。连挽低头看了眼他，看得出他是存心在借着吓到了跟自己撒娇，也就笑了笑，没拆穿他，任由他抱着了。
　　两个人路过了几个招新位，听了一些社长的介绍，出于礼貌，连挽又拿了几张报名表。高大的合欢树下，丝状的粉色的花点缀在绿叶的枝头，年轻的男女行走在其中，多的是青春洋溢的活力。连挽在树下慢慢走着，听着钟佩佩给他说着各个社团历年活动的奇葩之处。两个人走的速度不快，却也不知不觉走到了击剑社附近。
　　“你要去看一下吗？看一下也行，反正咱们今天也看了这么多社团了，一会认真挑一挑，总能找出一个你想去的。”
　　“看不看都行。”
　　话刚说完，他和钟佩佩两个人不约而同停下了脚步。
　　击剑社前站着两个omega，两个人都在悄悄看着端坐在座位上的击剑社社长的脸。
　　这么原汁原味的青春暗恋现场，连挽已经很久没看到过了，以至于他好整以暇地站在原地看了一会。
　　怎么轮到我，那些男的就都是上来就给我开黄腔或者性暗示呢？
　　都让我学坏了。

　　连挽戏还没看完，被钟佩佩拍了拍胳膊唤回神来。
　　“要去看看吗？要不等那两位，”钟佩佩对着击剑社前的身影点了点下巴，小声说：“等他们走了我们再过去也行吧？不然可能会有点尴尬。”
　　“不用。”连挽微微摇了下头，“本来就没想报击剑社，我们走吧。”
　　他话音刚落，钟佩佩就抬起头，眼睛亮亮地看着他，控诉道：
　　“那你昨天还问我。我还以为你真要去。好了好了，我们不去击剑社，那走，再看看别的去。”
　　他话语的内容像是抱怨，语气却是很欣喜的。连挽被他摇晃了几下胳膊，身子也晃了晃，他笑着，烟似的，清瘦的人影轻飘飘穿过人群，往前走了。
　　半分眼神都没分给击剑社一点。
　　倒是，有个alpha在看他。
　　连挽不用看，只需要低头笑着和钟佩佩说话，听他对自己的“控诉”，路过头顶一丛丛粉雾似的花，也能知道有个alpha在看他。
　　顺着alpha的目光，有两个omega的目光同样粘在他身上。那种目光连挽也不用看，他知道这两道视线是因为那个alpha的目光。
　　“其实我还是比较喜欢射箭。”连挽被钟佩佩挽着，走过了击剑社，走到刚好设在隔壁的射箭社前。

　　荆准侧目，刚好可以看到一个看不清面目的omega倚在连挽身上的身形。连挽骨架纤细，头小脸小，衬得本就瘦高的个子更加细长一条。
　　也正因如此，那个本就比他矮上一些的omega靠着他的时候，就更像是被他揽在怀里了。
　　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逗得连挽笑了笑。荆准看着连挽原本站直的身子也放松了一些，倒是离那个omega更近了，这下子纯粹是两个人倚着彼此了。
　　他们看上去感情可真好。

作者有话说

　　就算学坏了，坏也只给一个人使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