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 4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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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晚冷漠的系统开始倒计时，之后每晚，他都会准时响起，内容不变，只是一天少过一天。
这让小狼的日子一下子变快了起来，也让他对于时间的流逝逐渐有了实感。
但他要做的事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他早上会准备好母鹿和小鹿一天的草料，准备好赵晁的吃食。郑芸娘买的食物也够苏叶吃上好一段日子了。
白天他会去找狼崽子，带它漫山遍野的打猎，训练它生存的能力。
晚上则会回山洞，补充消耗的能量，和赵晁一起睡觉。
他过得很有节律，但另外一个系统却陷入了焦虑和恐慌。嗯，种种迹象让小狼确认他脑子里应该是有两个系统的。
一个整天说话，经常吵得让他放弃思考。另外一个从不说话，一说话就会让另外一只系统崩溃。
比如现在，话多的那个系统一天起码要尝试十次让小狼认证登录。
包括且不限于：让他往自己脑门上滴血；让他回到最初他们绑定的那条山溪边枯坐半天；让他站着、趴着，人形狼型，飞天遁地下水，尝试不同姿势进行认证登录；让他抱着狼妈的皮子登录……等等各种方式。
小狼并不排斥任何尝试，不管系统说的多离谱，他都照做了。
但这样配合的他不知道为什么让那只系统更焦虑了。每次失败，那只系统都会崩溃大哭一次。
倒计时第25天的时候，苏叶宣布可以进行第三次清毒了。
过程很顺利，但是血放得有些多。赵晁出浴桶时，晕的差点摔地上，脸色白的透明。
苏叶给他把脉，高兴宣布，“余毒已除！死不了了！”
赵晁略微扬眉，看他。
苏叶：“……就是气血两亏，食少导致浑身无力。每天只喝奶水，你这么大个人当然浑身无力。现在药浴可以停了，你也可以逐渐正常进食了。要从好克化，简单的食物开始。鹿奶可以暂时不停，那玩意儿还是很补的。别提他还给你放山枣、姜片和参片……”
靠着小狼支撑自己的赵晁笑了下，“这段时日，谢谢小苏大夫费心了。”
苏叶抖了下，已经完全不适应赵晁‘真诚’的感谢了。他干咳一声，放松地啊了一声，“现在，我终于可以离开这个山洞了！不用再吃那些该死的干粮和整天盯着你的身体状况了！”
他猛的看向小狼，脸色些微扭曲，脸凑的极近，“你！快带我下山！！他已经彻底脱离危险了！！但我现在很危险！！！我都要成野人了！！我要回城里！！我要洗澡！我要吃热乎的饭菜！我要在床上睡觉！！”
小狼被他喷了一脸唾沫星子，抬手抹了把自己的脸，眼神幽幽一扫，苏叶立马后退三步，中气不足，“怎么，你还要一辈子软禁我不成！”
小狼木着脸，他也从来没拦着人下山吧。
“这段时日确实辛苦苏叶了。”赵晁微微歪头，“但是，我怎么记得，苏叶是我的贴身侍从，本就该一直跟随伺候我呢？”
苏叶瞪大眼睛，“不是，你们不能这么过分啊！！好歹你们也让我回城里洗个澡换身衣服好好睡一觉吧！！”
他指着小狼控诉，“这个小怪物跟天生就是山上的野兽似的，在林子里过得如鱼得水！全不顾我的死活！”
他又指赵晁，“你，你都有他照顾了，还缺什么？？被他照顾吃、照顾睡，就差撒尿帮扶了！伺候的密不透风的！”
赵晁笑容微微一顿，不自觉地将压在小狼肩上的身体挺直了。但又觉得很累，纠结一下，还是撑住了小狼。
……算了算了，都天天抱着人睡了，真不差这一两下哆嗦了。
苏叶指自己，“我呢？我他妈天天啃干粮，熬药，调整药方，一天三次给你请脉。除此外，生活自理，还得提起十万份精神随时准备救你！”
“普通贵人家的小厮还领月钱，一个月休息一天呢！你们纯把我当畜生使啊！”他满脸愤怒，明明保持着像中年人的一张脸，却生动年轻地非常诡异。
赵晁最近无聊的养病日子全靠苏叶提供乐趣，这会儿笑容都真诚了不少，“苏叶确实辛苦了。”
小狼不吱声，赵晁似笑非笑。
苏叶左看右看……“……不是，我又不是不回来了！那我就算跑，我还能逃过他？”他一指小狼，“我真的，就是想回城里好好休息一下。真的，我求你们了！就一天！一天行不行？？
甚至，我回城还能给你带更多的东西。比如你现在能吃面食了，可以逐步增加荤腥。我给你带包子，馄饨！我最知道怎么给人做药膳了！我去买个砂锅，回头天天给你炖汤。怎么样？”
“你是不是担心没有人给你熬药？没关系啊！你最近这几天只需要吃我搓的药丸子就可以了！不用喝药。”他拿出一个细长的竹筒。
赵晁接过竹筒，打开看了看。
“睡觉前吃，一天一颗就够。能让你连吃一个月。怎么都不耽误了！”苏叶语气恳切，近乎可怜。
他倒不是真完全没办法下山，但有小狼在，他怀疑自己还没走出狼山就被逮回来了。
赵晁看够戏了，无辜开口，“你跟我说做什么？我又不知道如何下山。”说完他示意小狼把自己搀到草铺旁。
苏叶我我我了半天，险些要背过气去，“赵晁！你不要太过分了！！”
小狼一步一步撑着赵晁走到了草铺边，看着人坐下，才转头看向苏叶。
苏叶眼圈都红了。
小狼走向他，越过他，走到洞口附近，转身看他。
闷闷不乐的苏叶反应了一会儿，才嗷一声蹦起来，然后又紧急刹车，在洞穴里疯狂旋转一圈，把自己的东西都拿好了，才兴冲冲地跟在了小狼身后。
赵晁手支脑袋，微笑，“苏叶啊，一天就一天，别忘了带砂锅哦。”
苏叶绊了一跤，扭头狰狞地看了眼赵晁，然后窝囊的跟在了小狼身后，也没吱声。
小狼带苏叶来到洞外，七拐八拐往外多走了一会儿，随后指了个方向。
一眼看到盘踞在远处的北城的苏叶眼眶一酸，差点哭出来。：“那我……走了？”
小狼点头。
苏叶多看了他一眼，试探性走了两步，然后突地脚下生风，影子一样就窜了出去。生怕晚了一步，面前的人就要把自己绑回山洞了。
他跑出去老远，没忍住回头。小狼站在原地，越来越小，默默看着他的方向。
苏叶彻底放松，撒欢儿似的就奔着北城去了。
天呐，他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这么迫不及待地见到那个萧条、粗旷，蛮横的北城！这都过得什么苦日子！天！他要写信跟先生狠狠说上十几页纸！！
近期话变少，略微自闭的系统忍不住出声：「他真的还打算回来吗？」
小狼耸肩。他返回山洞，赵晁正拿几根草逗弄小鹿。
赵晁抬头看他，“送走苏叶了？”
小狼点头，嗯，头也不回嘞。
赵晁摸摸拱到他手边的小鹿，“你近日是有什么心事吗？”
小狼眨巴眼睛。
即便两人单独相处，他也听不到小狼说任何一个字啊……
赵晁笑了笑，冲他招了招手，“过来。”
小狼走过去。赵晁缓慢伸手，直到触碰到他的衣服，小狼都只是站着，没给出太多反应。
赵晁手指顿了顿，还是伸过去，掀开了他腰侧的衣服。
那边皮肉精致，一丝痕迹没有，甚至没有疤痕。他放下衣服，“……还担心你腰侧的伤好了没，看来是我想多了。”
小狼想：他那伤口，系统都没让它过夜。
毕竟当时他能量相当富裕。
这么想着，他目光不自觉落在赵晁嘴上。别说，馋了。最近能量都单纯靠晚上和他贴着攒的，丝丝缕缕的。味道当然是不错，但总觉得吃不饱。
系统说嘴对嘴这种活动是人类配偶间才有的活动。他一只狼又不能和人类做配偶，那自然是没关系的。
他伸手捏住赵晁的下巴抬起。
赵晁一眼瞧出他眼神焦点不对，眼疾手快地挡住了他凑过来的嘴，让他一下撞在了自己手背上。好家伙，还有点疼呢。这是用了多大力气？
苏叶认为他是哑巴。但赵晁没来由地确定，少年只是单纯不说话罢了。
而他现在对一言不发，总是自顾自照顾他，牵他的手，爬他的床，还要亲他的人生出了一股无名火，下意识就笑得灿烂起来，对着近在咫尺的脸，声音含糊，“你好歹尊重我一下，问我一声吧。”
他声音很哑，是一种奇怪的沙哑，并不难听。但他的喉咙其实已经好了，说话不会疼了。苏叶说，他的嗓子接下去都会是这样了。算是中毒后恢复不了的后遗症了。
“你说你，不大个人，这事儿怎么干的这么熟练？谁教的你，嗯？”本是随意一说，到尾声，他不自觉皱了下眉毛。
对啊，少年寻常跟个小动物没区别。所以这些在他身上反而有些怪异的人模人样是谁教他的？
他视线移向小狼的发顶。说来也怪，小狼明显是适应在山里生活的。但他第一次在城里见他，他只是个行为略怪异，长得还不错的普通小孩罢了。
第一次从城里带东西回来，他洗的干干净净，还穿着针脚细密的新棉衣，收拾得整整齐齐。第二次带干粮回来，衣服没换，但是头发似乎是被整理过的。
谁？谁在城里和他一起？那个魏太守的钱主簿？
赵晁微微眯起眼睛，眼神逐渐有些冷，“不若这样，你说句话，我把手挪开？”他语气轻佻。
系统崩溃：「挪开也不能亲！宿主，我们不是说好了，不用亲嘴这种方式获取能量的吗！！」
小狼歪头，不行吗？他垂眼看赵晁，人好像不太接受这种方式，系统也说不行。
他松开手里骨感很重的下巴，行吧。他也不是缺能量，只是有点馋了而已。
他转身往洞外走。今天不早了，还没去找狼崽儿。
他背后，赵晁放下手，抿唇露出个很明显不悦的神情。
等人彻底走出洞口，他垂眼，半掩自己的唇，总觉得自己心底那股无名火烧的更旺了……
手指上一潮，赵晁抬眼看见小鹿正舔他的手指，那一双鹿眼明亮澄澈，明显在邀请他一起玩。
这小鹿最开始先是偷偷摸摸观察他，可能是发现他没有攻击性后就开始逐步逐步的靠近。最开始是碰一下就躲开，之后就是拿头顶自己腿，顶完就躲到母鹿那儿。
没几天，它就肆无忌惮地拱着他的手要求陪玩了。
一次次的试探，发现自己能够被包容后，就越来越蹬鼻子上脸了。
赵晁没好气地轻轻拍了下它的脑袋，小鹿欢脱地蹦了两下，后退，拿头撞赵晁的腰。
赵晁被撞的一歪，作势要打，最后还是雷声大雨点小。
这洞穴里实在无聊，小狼白天不在，苏叶又走了。要是再把小鹿吓得不跟他玩了，那这日子可太没意思了。
赵晁拿过旁边的草茎开始陪玩。逗了会儿，他脸上表情逐渐凝固，心头隐隐的烦躁突然就像被泼了盆冷水，冰凉冰凉的。
不好，他怎么又开始觉得自己和这只小鹿很像了……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第 4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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