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 3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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氤氲的热气中，唇瓣相贴，视线相交，呼吸缠绕，暧昧入骨。
估计谁也想不到，当事的双方不过见过寥寥几面罢了，甚至算不得相识。
小狼神情自然地撤开，他只是在收取自己的“报酬”罢了。
他撤开的动作并不快，给足了赵晁自行调整姿势的时间。
赵晁坐正在浴桶中，望着小狼，眼神复杂。不似先前的愤怒不甘，也不是烦忧不安，也无喜悦放松。那情绪太过复杂，小狼根本看不懂。
长久的对视后，小狼逐渐察觉到一点异样，但他又说不上来那点异样是为什么。
他忍不住虚虚瞪了眼一直直勾勾看着自己的人。
赵晁被瞪得失笑，品着嘴里的药味和淡淡血腥味，想着，怎么，换他直勾勾看着，倒也晓得被看的会浑身不得劲了？
身边突然传来轻咳，伴随着阴阳怪气的戏谑，“差不多得了啊！这还有个人呢！”苏叶没好气地打断两人胶着的对视，他个大活人站在这儿，愣是无人在意。
赵晁终于挪开视线，不再继续看小狼。
小狼绷紧的背也终于松开，他看了眼赵晁的侧脸，皱巴了下脸，觉得人奇奇怪怪的。
系统：「宿主，嘴对嘴什么的，不能这么随便！」
小狼歪了歪脑袋，
「对人类来说，那是夫妻之间才有的行为。你用这种方式攫取能量……虽然很快，但是不合适。」系统解释。
小狼死鱼眼。
「……夫妻，就是配偶。你母亲和你父亲！」
小狼了然。
系统欣慰，认为宿主听懂了。
“苏叶。”赵晁嘶哑出声。那声音低哑、粗粝，陌生的仿佛是从另外一个人嘴里出来的。
话音落下，他和苏叶都愣住了。
赵晁抬手摸上自己的喉咙。
苏叶上前，“你嘴张开，我看看。”他看不太清，还转出去特意取了支柴火，借着火光仔细检查了一下。示意赵晁闭上嘴巴后，他神情凝重，“这药当真刚烈，入喉就伤到了声带。”
“这些天你尽量不要说话，我另配些药缓解你的情况。”他顿了顿，“……但我们刚刚给你解毒时没有注意到你喉管的伤，你恐怕给自己催吐时还造成了二次伤害。现在最佳的救治时间已经过了，我能保证你不完全失声，但想彻底恢复，恐怕悬了。”
赵晁听完全程，情绪上没有太大的波动，只是冲苏叶点了点头，“侥幸活下来，晁已知足了。”
苏叶附和，“确实，活下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赵晁扯了扯嘴角，对着他，神情郑重，“谢谢。”他虽然深度昏迷，却也好像不是全无所觉。他知道那人和苏叶是用尽全力将他从鬼门关抢了回来。
“谢谢就算了。受人所托，忠人之事。另外……你让人救我出来，我也欠你一命。”苏叶扭开脸。
赵晁扯扯嘴角，不以为意。总归，他自觉欠了苏叶一次。
另外……
他不着痕迹地看了眼身边的人，还真是他救的苏叶啊。真的是，自顾自达成了交易吗？
他轻叹口气。
“你的状态比我预料的好得多。我以为你今晚顶多能跟我们眨眨眼睛。没想到，你竟然已经可以清醒地对话了。”苏叶啧啧称奇。想到什么，他看了眼旁边默不作声的小狼，道，“……你的人，很厉害。”
赵晁微微垂下眼睑，没做回应。
苏叶看看他又看看似乎并不打算做些什么的小狼，没忍住，“他一个人把你从大营里偷渡了出来，还洗劫了庞统的宝库，不然我就算是华佗再世，手边没有好药，你今晚也活不下来。
他全程为你护住了神府、心脉，我才能没后顾之忧地施药。不然，就算你能活命，恐怕也不太能活成个人样了。”
赵晁微愣，转头看向身边的人。
苏叶看着并不与赵晁对视，也不邀功，满脸无动于衷，垂着眼沉默的像块木头的小狼，啧了下舌，“……得，是我多嘴。”
他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眼小狼，黑着脸转身就要走，随后又转回头，“虽然你现在清醒了。但体内余毒仍然需要更长时间清除。这段时间，你觉得眩晕、无力，甚至没有办法控制身体，腹腔疼痛都是正常的。
保守估计，清余毒还需要一个月左右。你做好心理准备。”
赵晁收回落在小狼身上的视线，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苏叶扫了眼浴桶，“药浴对你现在破烂一块的身体有着最好的温补效果。你先暂时泡着吧。”他算了算，转向旁边的小狼，“半个时辰后再捞他出来。这期间，你要保证水温都在烫人的程度，不要让温度降下来。”
说完，他似乎想到什么，十分僵硬地伸了伸懒腰，“我忙了一个晚上，人醒了，这关就过去了。我要休息了。接下来，你就继续照顾他吧。”
他冲小狼使了个眼色，这才掀开衣服离开了。
小狼看着苏叶离开后微微晃动的衣服——他刚刚眼睛怎么了？抽了？
由小片衣服掩住的不大空间里，气氛又莫名地滞涩了起来。
小狼不与人对视，即便察觉到那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莫名灼热，他也不愿再和人对视。但他说不上来是因为什么。
他自顾自伸手进浴桶里探了探温度，随后就要离开。
“……你想要什么？”赵晁悠悠开口。
小狼脚步一顿。
赵晁继续，“……我吗？”
小狼回头，赵晁没有从他脸上找出任何可以分析的情绪和内容。他突地一笑，直直望进那少年人全然看不透的双眼，懒散撑起脸，支在浴桶边：“瞧我问的。如今的我，已是你的囊中物了才是。”
说完，他好像是被自己逗笑了，眉眼全部弯起，眸色潋滟仿佛能漾出水光。唇角的笑让他整个人面上都浮现出了一层若有似无的华光。
洞内光线昏黄，那半明半暗里，略带慵懒之姿坐着的人肤色洁白，眸色暗黑，嘴唇艳红，仿佛攫取了天地间所有的这三种颜色。
小狼怔住。
赵晁扬了扬眉毛，唇边笑意变深，抬手，轻轻拨了下黏在后颈的头发。
小狼被那动作惊醒，眨巴了几下眼睛，又看了看人，确定确实还是那个人，才揣着些许迷惑，默默转回头，掀开衣服走了出去。
赵晁在他背后笑出了声，笑完，他更加懒怠了下来，艳色却更加靡丽了。他整个人浸入温暖的水面，长长出了口气。
他不再笑，脸色便自然冰冷了下来。他半仰头，盯着光秃秃的洞顶。
山洞啊，他好像要被一个小小少年藏娇到一个破陋的山洞了诶……从冰冷的北城里，从森严的大营里，被抢出来了……
脑中滑过‘藏娇’两字，他没忍住，又乐了。
他抬手轻轻拂过自己的胸口和额头。
在他带着滔天的恨意，几乎觉得自己死也会化作厉鬼纠缠人间的时候，在他觉得自己已经一只脚踩实了地狱的地面时。就从这两个位置，传来了，很温暖，很温暖，温暖到刺人的感觉。
而那温暖的感觉，当时是那么真实，真实地让他即便已经踏进鬼门却依旧相信自己还活着。
但他如今，真的活着，真的睁着双眼，那感觉却又变得虚幻，虚幻地就像只是他生死之间的一些幻觉。
总觉得……好不舍。
布料被拂开的声音惊醒了赵晁，他放下手，微微坐正，懒洋洋地抬眸过去。
小狼做不到徒手抬锅，他找了个最大的陶罐一趟一趟的舀水，直到浴桶中的水回到滚烫的温度。水位已经淹到了赵晁的下巴，他的头发全部浮在水面上。
他微微挪动身体，黑色的头发和白色的里衣纠缠着在水里轻轻翻动。他趴到桶边，一手支起，懒洋洋把脸搁上头，正对加完水又默默站到了一边的小狼。
“我没听见过你说话。”他道，“你会说话吗？”
小狼沉默。
“是不会说，还是不愿意说？”赵晁眼睛半睁半闭，他很累，而水非常温暖。
小狼看着他几乎是话音落下就闭上了双眼，呼吸变得平缓。
沉默很久的系统干巴巴地开口了：「宿主……你觉不觉得，紫金目标……很好看诶。」
小狼看着闭眼的人。睫毛黑黑长长，没什么肉的脸颊被手挤出一点点皱褶，泛着粉色，通身都白且水润，黑发藻一样散在水里。
他走上前，伸手捞了捞，让要往水里滑的人能将脸露出。
还是手托人头的动作。他盯着手里的脸——嗯，目标，确实很好看。
看了会儿，他皱起眉毛。
他松开手，随后又托住。眉头皱的更深，他幽幽看着手中的脸。
没有能量。
一丝一毫，都没有能量传递过来。
系统也反应过来，使劲儿薅了薅，还是什么都没薅出来，「诶？不是，怎么回事？？这个紫金目标真的好奇怪啊！！他怎么好像短路似的！其他目标怎么就没有这种时有时无的情况！？？」
小狼沉默一会儿，突地松开手，手中的人自然下沉，整个没进水里。
小狼看着水面下，面色不改的赵晁。
他口鼻间没有气泡溢出，他闭气了，没有呼吸。而睡着的人，是不会闭气的。
系统奇怪：「他咋不起来，是想要憋死自己吗？」
小狼皱眉。抬手，击打脑壳。
系统配合得诶哟一声，「不是，宿主，你打我干嘛？」
小狼翻白眼。人没睡着，为什么不提醒他？？
系统嘀嘀咕咕：「我什么也没干啊！」
显然心意并不能相通的一狼一统还没培养出足够的默契。
小狼没好气地放下手，越过水面看着水下的人。
许久，水面下的赵晁吐出口气，气泡翻滚，穿过水体，浮出水面，鼓出一个泡，随后破开。
系统：「不是，他干嘛？为什么还不出来？？」
小狼也皱起脸。
赵晁再次吐出一大口气，他的脸已经有些扭曲，眉头也深深皱在了一起。
系统：「……他硬生生把自己憋得缺氧了！不是，目标有病啊？？」
小狼和系统的想法此刻高度重合。他黑着脸，伸手，将人猛的从水中拽起来。
赵晁呛咳一声，猛的大喘口气，之后又是连续而剧烈的呛咳。最诡异的是，他边咳嗽还边笑，配上他现在那破锣一样的嗓子，简直是噪音。
小狼松开手。
赵晁终于喘匀了气，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一扭头就对上了小狼看傻子一样的眼神，他扯扯嘴角：“……抱歉。”
小狼看他的眼神更奇怪了。
系统：「不是，目标脑子是不是出问题了？」
赵晁脸色微微泛红。他长长叹了口气，懒洋洋地靠到了桶壁上，眸子半眯，“抱歉。只是……很久，没人想我活着了。我就想清醒地体验一下被人救的感觉。”
小狼死鱼眼。
系统骂骂咧咧。
赵晁看了眼小狼，眼角带笑，他趴在桶壁上，湿漉漉地探出一些身体，手抓住小狼的胳膊，晃了晃：“抱歉，不会有下次了。”
小狼预备甩开他的手，但那汹涌而至的能量阻止了他的动作。
系统也梗住了，最后也只能憋出一句骂，然后很老实的迅速收集起所有逸散过来的能量。
“嗯？”赵晁再次晃了晃。
系统：「……没了。不是，紫金目标的能量说断就断的！好像他自己能控制似的，想给多少就给多少，多一点都没有！太可怕了！这么原始的星球上不该有人强悍到能自如地控制自己外溢的精神能量才对啊！」
没入账了，小狼便甩开人的手，警告地瞪了眼他，往外走——水有点凉了。
赵晁趴在桶壁上，看着他离开的方向，笑了笑。
之后他没有再闹什么幺蛾子，只是安静看着小狼前前后后加了四次热水，桶内的水已经满溢而出了。
他浮在水里，懒洋洋看着小狼，也不知道是打算从他身上看出些什么来。
系统：「一个时辰了。」
小狼走近，往浴桶中伸手，一手抄腿，一手抄背。
赵晁轻轻嗯了一声，一个晃悠，就从水中被抱了起来。
他微微瞪大眼睛，为了稳当，手下意识就环住了小狼的脖子。然后发现自己把小小少年的头脸都蒙抱住了，把小小个人的上半身盖了个满。
小狼只觉眼前一黑，脸上湿漉漉的一软，被挤了，还被遮住了所有光线，往出走的动作也卡住了。
赵晁下意识调整了一下姿势，松开些，将小狼的眼睛露了出来。
小狼不得已高高扬着下巴，斜着眼神，一步一步有些别扭地抱着人往外走。
赵晁扬了下眉毛，懒洋洋抱着他的脖子，也不觉得他们的姿势很别扭，“……我这浑身湿淋淋的，就这么出去不太好吧？”
小狼脚步顿住，半仰头和他对视。
“没有干净的布巾和衣服吗？”赵晁腾出只手扯了扯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撕的合不上的前襟。然后将手重新搭回小狼的脖子，眉眼带笑，抱着人的脖子随意晃了晃，“嗯？”
系统条件反射地迅速收起溢出来的能量，但不等他薅更多，能量又是戛然而止。他咋舌：「宿主，紫金目标有点难搞哦……」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第 3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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