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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二周目（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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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刚蒙蒙亮，你就已经收拾妥当出门了。
谢天谢地，昨晚当你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的时候，收到了上级临时指派的任务通知。一个二级任务，难度评估不高，地点在市区，最重要的是—— 你一个人去。
高专食堂里弥漫着早餐的香气。你没什么胃口，机械地往餐盘里夹了点东西，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在你慢吞吞地搅着碗里的味噌汤时，一个熟悉的白毛身影晃了进来。
“早上好哦，笠子。”。
他大大咧咧地在你对面坐下， “起这么早？不像你啊。”
你抬起头，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些：“早上好，悟。你也挺早的。”
五条悟拿起一个面包咬了一大口，含糊地说，“醒来就饿了。”
他扫了你一眼，注意到你眼底淡淡的青黑和略显疲惫的神色，“倒是你，看起来没睡好。昨天……”
“我今天有个临时任务。”你赶紧打断他，不想再提起昨晚的事，“上级刚派的。”
五条悟： “临时任务？现在？”
他语气带着明显的不赞同，“你不是……”目光下意识地往你胸口方向瞟了一下，又飞快移开。
这时，夜蛾正道那魁梧的身影也走进了食堂，声音洪亮。
“早上好，笠子，悟。”
“夜蛾老师。”你点点头。
“临时任务？”夜蛾显然也听到了你们的对话，
“上级单独派给你的？伤好了吗？如果没完全恢复，可以申请不去。反正悟和杰今天都没安排任务，新宿那个灭门案提前完成了，他们正好闲着。”
“啊——”五条悟拖长了调子，似乎对夜蛾的安排有点不满，但也没反对，只是用叉子戳着盘子里的煎蛋。
“受伤？”夜蛾的眉头拧成了疙瘩，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没看出来？怎么没去找硝子处理？”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
你和五条悟都沉默了。你低着头，假装专注地盯着碗里的汤。五条悟眼神飘忽，墨镜都挡不住那份不自在，他清了清嗓子，却没说出什么。
“啊……没事。”你深吸一口气，抬起头，
“已经好了，真的，不影响任务。就是个小擦伤。”你避重就轻地解释。
其实昨晚硝子尝试了各种方法，动用了反转术式，但那个狰狞的红色巴掌印却没有任何变化。
夜蛾和悟还想说什么，但你已经站起身， “我得走了，辅助监督应该快到了。”
你再次强调道 “真的没事。”
————上午·市区，案发公寓楼
上午八点，辅助监督的车准时抵达任务地点。这里与昨日新宿郊外那阴森荒芜的鬼宅截然不同。公寓楼位于繁华市区边缘，周围车水马龙，商铺林立。
然而，这栋普通的居民楼下，气氛却异常紧张。
几辆闪烁着红蓝警灯的警车和几辆低调的黑色商务车将公寓入口围得严严实实。
黄色的警戒线拉起了一圈又一圈，隔绝了外面好奇张望的人群。不少居民和路人在警戒线外三五成群地聚集着，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又死人了！”
“太邪门了！都第三个了！都是在电梯里……”
“警察查了这么久也没个说法，我看就是闹鬼！”
“哎哟，可别瞎说，怪吓人的……”
“你看你看，又来了个穿黑衣服的，还背着刀？拍电影吗？”
你背着装有双刀的特制刀袋，在辅助监督的陪同下穿过警戒线。
那些穿着制服的警察和一身黑色西装的咒术界后勤人员纷纷投来目光，尤其在你年轻姣好的面容上停留更久。
“这就是上面派来处理的咒术师？”
“太年轻了吧……。”
“别小看人，能单独接二级任务的都不是善茬。”
辅助监督低声向阻拦的警官出示证件并解释了几句，对方立刻敬礼放行。你目不斜视，径直走向公寓大门。
走进略显陈旧的大堂，一股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
辅助监督一边引着你走向电梯，一边快速汇报着已知情报：
“第一个受害者，小林美咲，22岁，女性，短发。一个月前在这栋楼里失踪，当时报了警，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接着，7月16日和7月19日，短短三天内，又有两人在电梯内离奇死亡。
一个是住在四楼的田中先生，监控最后拍到他走进电梯，然后……电梯停在七楼后下行，再开门时，他直接走了楼梯间，监控显示他自己跳进了地下二层的污水井，淹死了，被发现时全身青肿。
另一个是昨晚，住在五楼的佐藤太太，她被发现时倒在电梯门口，电梯门反复开合，一直在夹她的头部……”
辅助监督的声音压低， “尸体惨不忍睹。”
他按下了电梯的上行按钮，老旧的电梯发出沉闷的齿轮转动声。
“现在整栋楼人心惶惶，尤其是这栋单元，住户大部分都暂时撤离了。任务目前定性为二级，但根据现场残留的咒力痕迹和监控录像里捕捉到的异常画面……我们认为情况可能更复杂。”
电梯门“叮”一声打开，里面空无一人。辅助监督没有进去，只是严肃地看着你：
“监控录像里，在田中先生和佐藤太太死亡前后，都捕捉到了模糊的黑影。一个是长发、面容惨白扭曲的女性身影，另一个……是失踪的小林美咲。她看起来精神恍惚。我们怀疑，小林美咲很可能没死，而是被那个咒灵当成了人质或者诱饵。
还有，所有受害者的共同点是，都曾在电梯里按过七楼。”
你点点头，表示明白。
电梯内部空间狭小，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铁锈和消毒水味。你按下“7”的按钮，看着金属门缓缓闭合，将外面世界的光线和声音隔绝。
“滴…滴…滴…”
电梯运行的声音在封闭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敲打着紧绷的神经。你深吸一口气，冰冷的金属墙壁映出你模糊的身影。
一股难以言喻的恶心感突然涌上喉咙——你想起了那个被电梯门反复夹击头颅的佐藤太太。
昨晚，所有想乘电梯的人，是不是只能走那阴冷昏暗的楼梯？
也许，这反而救了他们一命。
电梯平稳上升，数字不断跳动。终于，“叮”的一声，七楼到了。门缓缓打开。
门外是一条普通的公寓走廊，光线有些昏暗，两侧是紧闭的住户门。安静得可怕，只有你轻微的脚步声在回响。
你仔细检查了走廊的每一个角落，感应灯，消防栓，甚至空气流动……一切正常，没有任何咒力残留的迹象。
不对劲。太安静了。
就在你准备走向楼梯间查看时，身后刚关闭的电梯，突然又发出了运行的声音。
嗡鸣声再次响起，电梯轿厢……竟然自己动了。它径直升了上去，最终到达了最高层。
然而，这栋楼里，除了你，不应该再有活人了。辅助监督明确说过住户已撤离。
电梯在最高层停顿了几秒，接着，指示灯显示它开始下降。
一层…两层…三层…速度平稳。
你没有丝毫犹豫，果断地按下了七楼的电梯按钮。
电梯减速，最终稳稳停在了七楼。熟悉的“叮”声响起，沉重的金属门开始向两侧滑开……
门缝逐渐扩大，露出了电梯内部的景象。
里面站着两个人。
左边是一个身材精瘦的女人。她穿着一身沾满污渍、款式陈旧的白色连衣裙，长长的、油腻打结的黑发披散下来，完全遮住了她的脸。她微微侧着身体，面朝着右边的人。
右边，是一个穿着牛仔裤和T恤的短发女孩——正是失踪了一个月的小林美咲。她脸色惨白如纸，眼神空洞无神，被那个长发女人死死地抓着手腕。
就在电梯门完全打开的瞬间，小林美咲看到了你，一个活生生的、带着武器的人！巨大的求生欲如同回光返照般爆发出来。
“救……救救我——！”她发出嘶哑的哭喊，充满了绝望和挣扎。
几乎在她喊出声的同时，电梯门开始快速合拢。
你反应很快，右手的刀迅速伸出，卡在了即将闭合的电梯门缝之间。强大的感应装置被触发，门再次向两边弹开。
狭小的电梯轿厢内，空气仿佛凝固了。小林美咲的抽泣声微弱而绝望。你的目光死死锁定了那个背对着你的长发女人。
就在这时，那个一直侧身对着小林美咲的长发女人，头颅以一种极其僵硬、极其不自然的姿态，开始缓缓地向后转动……
你能清晰地听到她颈椎骨节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咔哒”声。她的动作很慢，慢得让人心头发毛。
终于，她的脸完全转向了你。
油腻打结的长发缝隙中，露出了一张脸——一张毫无血色、如同在水中浸泡多日的浮尸般的脸。青紫色的血管在惨白的皮肤下虬结凸起。
尤其是那双眼睛，瞪得极大，眼白部分布满了深紫色的血丝，瞳孔却像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直勾勾地、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执拗和怨毒，死死地盯住了你。
小林美咲看到女鬼转过来的脸，吓得浑身剧烈颤抖，整个人几乎瘫软下去。
出于求生的本能，小林美咲向你伸出了那只没被抓住的右手。
没有时间犹豫。你向前跨出一步，踏入电梯轿厢边缘，左手伸出，一把抓住了小林美咲冰凉颤抖的手腕。
“过来！”你低喝一声，同时右手握紧长刀刀柄，直接砍断了女鬼抓着小林美咲的那只手臂。
小林美咲被你用力一拉，踉跄着扑出了电梯，接着发疯似的往外跑。
你的手被小林美咲猛地一拽，因惯性后仰，注意力出现了一丝分散。
“嘶啦！”
一阵刺骨的冰冷瞬间缠绕上你。低头一看，只见那女鬼的手如同橡皮筋一样猛地拉长，死死扣住了你的手腕，指尖甚至嵌入了你的皮肉。
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猛地从手腕处传来。
“啊——”小林美咲刚刚踉跄着站稳，就看到你被抓住，吓得魂飞魄散。
巨大的恐惧让她立即松开了你的手，尖叫着向后跌倒。
而你被硬生生拖进了电梯内部。
“砰！！！”
就在你被完全拖入的同一瞬间，电梯门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
紧接着，失重感猛地袭来。电梯轿厢急速下坠，显示屏上的楼层数字疯狂跳动。
狭小的空间里，灯光疯狂闪烁，忽明忽暗。刺耳的警铃尖啸着。
在明灭不定的光线中，你看到了那张近在咫尺的、惨白扭曲的脸，那双怨毒的黑洞眼睛死死盯着你，散发着浓郁的、令人作呕的腐朽气息。
你迅速拔出长刀，但在这狭小的空间里，长刀根本无法有效挥舞。刀尖“当啷”一声撞在冰冷的轿厢壁上。
你身体猛地向后撞去，利用轿厢壁借力，躲过了女鬼的手。
急速下坠带来的失重感和眩晕感干扰着你的平衡。女鬼的长发如同无数坚韧的黑色触手，从四面八方缠绕、抽打过来。空气里充满了刺鼻的腥臭味。
你咬紧牙关，将长刀挥舞成一片银光，斩断缠绕过来的发丝，格挡开致命的爪击。
动作在狭小的空间里被限制到了极致，你更多地依靠腰腹力量和瞬间爆发力，进行小幅度的腾挪、格挡和近身突刺。
“嗤啦！”长刀终于抓住一个空隙，狠狠刺入了女鬼伸长的手臂。触感极其诡异。
“呃啊——！”女鬼发出尖锐刺耳的嘶鸣。
你边打边在心里叹气，最近真是倒霉透顶。
你毫不怀疑，如果今天栽在这里，这个任务绝对会被重新评定为“特级”。
电梯还在疯狂下坠。你瞥了一眼楼层显示，已经过了十层。再这样下去，要么被女鬼撕碎，要么在坠地撞击中粉身碎骨。
必须打破僵局。
你在躲过又一次爪击后，身体猛地前扑，长刀带着咒力，直刺女鬼那怨毒的眼睛。
女鬼下意识地偏头躲避。
就是现在！
你左手猛地探出，不是攻击女鬼，而是狠狠砸向了电梯控制面板上那个鲜红的紧急停止按钮。
按钮被你的手肘连同面板一起砸得凹陷进去，一阵刺眼的电火花爆开。
“嘎吱——！！！”
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骤然响起，急速下坠的电梯猛地一顿。强大的惯性让你和女鬼都狠狠撞在轿厢壁上，灯光瞬间熄灭。
整个轿厢陷入一片黑暗，只有控制面板破损处跳跃的电火花提供着微弱的光源。
下坠停止了。
黑暗中，那双怨毒的眼睛近在咫尺。
你摒弃了所有杂念，将体术和长刀的技巧发挥到极致，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激烈的碰撞与生死一线的闪避……
不知过了多久，当电梯井外传来辅助监督和救援人员焦急的呼喊和破拆声时，轿厢内，最后一丝令人作呕的咒力波动也彻底消散了。
你背靠着冰冷的轿厢壁，剧烈地喘息着，身上有几处被鬼爪划开的伤口。长刀深深插在女鬼早已消散、只留下一滩粘稠黑渍的地板上，刀身也沾满了污秽。这只咒灵终于在你拼尽全力的搏杀下，彻底祓除。
————下午·公寓楼下
走出那栋令人窒息的公寓楼，下午的阳光有些刺眼。
你看到小林美咲裹着厚厚的毛毯，蜷缩在一辆开着门的警车后座上，脸色苍白，眼神惊魂未定。她的家人围在旁边，低声安慰着。
看到你走出来，小林美咲踉跄着跑到你面前。
“对……对不起！”她深深弯下腰，声音哽咽，
“那时候……我太害怕了……我看到它抓住你……我松手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她抬起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眼中充满了后怕和愧疚：“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也谢谢你……杀了那个……那个东西……”
你看着眼前这个劫后余生的女孩，虽然疲惫不堪，但心中并无责怪。
在那种极端恐怖和绝望的境地，普通人的本能反应是求生，松手是恐惧驱使下的自然行为。她能挺过被咒灵挟持一个月的折磨，精神没有彻底崩溃，甚至还能道歉和道谢，这已经非常坚强了。
你轻轻摇了摇头，声音带着战斗后的沙哑：“没关系。你安全了就好。”
看着她依旧惊恐的眼神，补充了一句，“你很勇敢，坚持下来了。”
这并非客套，而是真心话。在咒灵肆虐的世界里，普通人的生存，往往需要难以想象的坚韧。
辅助监督走上前，递给你一瓶水和湿巾：“辛苦了，笠子小姐。现场后续清理和报告我们会处理。您需要先回高专让家入小姐处理一下伤势吗？”
他担忧地看着你身上沾染的污迹和几处明显的伤口。
你接过水，喝了一大口，冰凉的水滑过干涩的喉咙。“嗯，回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