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马后 我和主播HE了》杉下听雨

13、第 13 章

　　恋爱中的林橙，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我很幸福”的甜腻气息。
　　他习惯了尹昭线上线下的双重“骚扰”，甚至开始有点乐在其中。
　　那种被独一无二地关注着、逗弄着的感觉，让他安全感十足。
　　直到他偶然发现了尹昭浏览器历史记录里的一个小秘密。
　　那天，他用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和尹昭一起研究一个视频渲染的插件问题，尹昭顺手用他的电脑登录了自己的账号查找资料。
　　问题解决后，尹昭去了洗手间，林橙准备关浏览器时，无意中瞥见了历史记录里一个陌生的直播平台链接，主播的名字叫“栗子可可”，后面还跟着《星域》的标签。
　　栗子可可？
　　一个陌生的名字，而且……栗色头发？
　　林橙心里那点小雷达“嘀”一声就竖起来了。
　　他当然相信尹昭，但……好奇心和对“专属权”的那点微妙占有欲，还是让他忍不住点开了那个链接。
　　页面跳转到一个装扮得很少女心的直播间，虽然没在直播，但主页有录屏和照片。
　　主播是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男生，顶着一头蓬松的栗色短发，眼睛很大，笑起来有虎牙，确实很可爱。
　　录屏内容也主要是《星域》的游戏实况，操作……看起来居然还不错？
　　尹昭为什么会看他的直播？
　　林橙盯着屏幕上那个栗发男生笑靥如花的照片，心里开始不受控制地冒酸泡泡。
　　是因为他操作好？还是因为他……长得可爱？
　　尹昭从洗手间回来，就看到林橙对着电脑屏幕，表情严肃，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橙，你怎么不说话？”尹昭走过去，揉了揉他橙红色的软发。
　　林橙回过神，猛地合上笔记本电脑，动作大得差点把鼠标甩出去。
　　他眼神飘忽，语气故作镇定：“哦，没怎么，我在想事情。”
　　“想什么事情？”尹昭在他旁边坐下，很自然地揽住他的肩膀。
　　林橙感受着肩膀上传来的温度和力道，心里的酸意更浓了，还夹杂着一丝委屈。
　　他低下头，玩着自己的手指，声音闷闷的：“想着……要不要把头发染成栗色去。”
　　尹昭：“？”
　　他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眼底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但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微微挑眉：“我看那个‘栗子可可’的直播，是因为他最近几个关于新副本‘虚空裂隙’机制解析的视频做得不错，想借鉴一下思路，好带你快点过副本。你想啥呢？”
　　被直接点破，林橙的脸瞬间涨红了，有种小心思被看穿的羞窘。
　　他梗着脖子，强词夺理：“没想啥啊！我就是……就是觉得栗色头发也挺好看的，想着该染个头发去了吗？不行啊？”
　　看着他这副明明醋了还死鸭子嘴硬的样子，尹昭心里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他凑近了些，鼻尖几乎要碰到林橙的耳廓，温热的气息拂过，声音压低，带着促狭：“吃醋了？”
　　这三个字像是一支箭，精准地射中了林橙的心脏。
　　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炸毛，推开尹昭：“没有！谁吃醋了！你看谁直播关我什么事！”
　　“哦——”尹昭拖长了语调，故意逗他，“没吃醋啊。那我继续看？他好像晚上还有一场针对那个BOSS的实战教学……”
　　“你不许看！”林橙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这反应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顿时又羞又恼，整张脸憋得通红。
　　尹昭终于忍不住，低低地笑出了声。
　　那笑声从胸腔里震出来，带着愉悦的磁性，听得林橙耳朵发麻。
　　“行，”尹昭止住笑，伸手捧住林橙气鼓鼓的脸，强迫他看着自己，眼神专注而温柔，带着显而易见的宠溺，“那我不看他了。”
　　林橙被他看得心跳加速，嘴上却还不肯服软：“……爱看不看。”
　　“嗯，”尹昭从善如流地点头，指尖轻轻摩挲着他的脸颊，语气认真，“我看你。”
　　他的目光深邃，仿佛带着实质的温度，一寸寸地掠过林橙的眉毛、眼睛、鼻梁，最后停留在那因为赌气而微微嘟起的嘴唇上。
　　“你比栗色头发好看。”尹昭的声音低沉而肯定，“你的眼睛，比任何直播间的特效都亮。”
　　轰——！
　　林橙感觉自己的脑袋里像是炸开了一朵烟花，所有的酸意、别扭、羞恼，在这一刻，全都化为了齑粉，被这句直白又动人的情话冲刷得干干净净。
　　他愣愣地看着尹昭近在咫尺的脸，看着他眼底清晰的、只映着自己一个人的倒影。
　　“你……你少来……”他小声嘟囔着，语气却已经不自觉地软了下来，带着点撒娇的意味，脸颊绯红，像熟透的桃子。
　　尹昭看着他这模样，眼神暗了暗，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
　　他低下头，额头轻轻抵住林橙的额头，鼻尖蹭着鼻尖，呼吸交融。
　　“林橙，”他叫他的名字，声音喑哑，“我只想看你。”
　　这句话如同最有效的安抚剂，彻底抚平了林橙心里那点微不足道的不安。
　　他闭上了眼睛，感受着尹昭近在咫尺的呼吸和温度，小声地“嗯”了一下。
　　什么栗子可可，什么栗色头发，全都见鬼去吧！
　　尹昭是他的，只是他的。
　　这个小插曲过后，林橙非但没有因此和尹昭闹别扭，反而感觉两人之间的关系更加紧密了。
　　那种被人在乎、被人珍视的感觉，让他无比安心。
　　而尹昭，似乎也乐于见到林橙偶尔因为这点小事吃醋炸毛的样子，觉得格外生动可爱。
　　他甚至会故意在某些时候，比如一起看游戏视频时，随口点评一句“这个主播的操作思路有点意思”，然后好整以暇地看着林橙瞬间竖起耳朵、眼神警惕地看过来，再慢悠悠地补充一句：“不过没我家橙子意识好。”
　　成功把人逗得面红耳赤后又搂进怀里哄。
　　这种带着点恶趣味的情趣，成了两人恋爱日常中独特的调味剂。
　　线上，“不想上早八”和“橙子甜不甜”依旧是直播间里最闪亮的CP，一个骚话连篇地带飞，一个嘴上不服输身体却很诚实地跟着，甜煞众人。
　　线下，尹昭和林橙的恋情虽然没有刻意公开，但也没有刻意隐瞒。
　　两人并肩走在校园里的画面，已然成了S大一道赏心悦目的风景线，论坛CP粉的物料多到嗑不完。
　　日子就在这种蜜里调油的氛围中缓缓流淌。
　　林橙觉得，和尹昭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像是拆开一颗新的糖果，永远不知道下一口会尝到什么样的甜。
　　直到某天，尹昭接了一个电话后，眉头微微蹙起，对林橙说：“我父母……下周末要来学校看我。”
　　林橙正在喝尹昭给他买的奶茶，闻言差点呛到。
　　尹昭的父母……要来了？
　　那个传说中培养了尹昭这么个学神的家庭？
　　他瞬间紧张了起来。
　　尹昭父母要来的消息，像一块巨石投入林橙平静的心湖，瞬间激起了千层浪。
　　他原本甜腻轻松的恋爱心情，立刻被一种莫名的紧张和不安所取代。
　　“他们……好相处吗？”林橙小心翼翼地问，脑子里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想象各种电视剧里豪门婆婆刁难灰姑娘的桥段。
　　尹昭看出他的紧张，安抚地捏了捏他的手指：“不用担心。他们平时很忙，只是例行来看我。我会跟他们说清楚。”
　　“说清楚什么？”林橙的心提了起来。
　　“说清楚你是我男朋友。”尹昭的语气很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林橙的脸“唰”地红了，心里又是甜蜜又是忐忑。
　　这么直接吗？会不会太突然了？他还没准备好面对尹昭的父母啊！
　　接下来的几天，林橙都在这种既期待又害怕的矛盾心情中度过。
　　他偷偷在网上搜索“第一次见男朋友父母注意事项”，甚至还拉着舍友大涛演练了几遍对话，把大涛笑得前仰后合。
　　“橙子，至于吗？不就是见个家长？你这架势跟要去参加国际谈判似的！”
　　林橙愁眉苦脸：“你不懂！那可是尹昭的父母！培养出学神的家庭！万一他们觉得我配不上尹昭怎么办？”
　　大涛拍了拍他的肩膀，难得正经地说：“放心吧，尹昭那么喜欢你，他肯定会护着你的。”
　　话虽如此，林橙心里的石头依旧没有落地。
　　周末转眼即到。尹昭的父母是下午的飞机抵达。
　　尹昭提前去机场接机，让林橙在学校附近一家环境雅致的茶室等他们。
　　林橙提前半小时就到了，选了个靠窗的安静位置，点了一壶龙井，坐立不安地等待着。
　　他不停地整理自己的衣服，深呼吸，试图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一点。
　　约定的时间过了十分钟，包厢的门被服务员推开。
　　林橙立刻站起身，紧张地望过去。
　　走进来的，只有尹昭的父母。尹昭并不在身边。
　　林橙愣了一下，心里闪过一丝疑惑，但还是赶紧礼貌地打招呼：“叔叔好，阿姨好。我是林橙。”
　　尹昭的父亲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深色西装，气质沉稳，不苟言笑，只是微微颔首，目光锐利地扫了林橙一眼。
　　而尹昭的母亲则是一身香槟色套装，妆容精致，举止优雅，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但那笑意并未到达眼底。
　　“林橙同学，你好，坐吧。”尹母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一种疏离的客气。
　　三人落座，服务员上好茶点后便退了出去，包厢里只剩下他们三个。气氛有些微妙的凝滞。
　　林橙的心跳得飞快，手心开始冒汗。
　　他预想中的场景是尹昭在场，由尹昭来主导谈话，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他独自面对这两位气场强大的长辈。
　　尹母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气，并没有喝，而是抬眼看向林橙，开门见山，语气依旧温和，说出的话却让林橙如坠冰窟：“林橙，你能考上S大，实力毋庸置疑。”
　　林橙心里刚升起一丝希望，就听到尹母话锋一转：“但是，尹昭高考时，执意因为你不去国外留学，在国内读S大。”
　　林橙猛地抬起头，瞳孔骤缩，脸上血色尽褪。
　　因为……他？
　　他完全不知道这件事！尹昭从来没有跟他提过！
　　“阿、阿姨……我不明白您的意思……”他的声音因为震惊而有些颤抖。
　　尹母放下茶杯，发出一声轻微的脆响，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目光变得审视而直接：“我们调查过你的家庭状况。父母离异，虽然都会给你生活费，但……怎么说呢……”
　　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但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针，扎进林橙的心脏：“你们不合适，一点也不合适。”
　　她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尹昭的未来规划很清晰，他需要的是能和他并肩、能在事业和资源上给予他助力的伴侣，而不是……一个需要他分散精力去照顾，甚至可能成为他拖累的……嗯，男朋友。”
　　“拖累”两个字，像是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了林橙的头上。
　　他感觉耳朵里嗡嗡作响，整个世界都变得模糊而不真实。
　　原来……在尹昭父母眼里，他是这样的存在。
　　一个……拖累。
　　他张了张嘴，想辩解，想说自己也很努力，有自己的梦想和追求，不会成为尹昭的拖累。
　　可是，在对方那洞悉一切、带着居高临下怜悯的目光中，所有的话语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巨大的委屈和羞耻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死死地咬着下唇，才能不让眼泪掉下来。
　　尹父自始至终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喝着茶，但那沉默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压力。
　　尹母从精致的皮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推到林橙面前的桌子上。
　　“这是一万块钱。”她的语气恢复了之前的温和，却比直接的指责更让人难堪，“算是感谢你这段时间对尹昭的……照顾。以后，希望你能和他保持距离。”
　　看着那个刺眼的信封，林橙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
　　他感觉自己的人格和尊严，都被这轻飘飘的信封碾碎在了地上。
　　就在这时，包厢的窗户没有关严，一阵风猛地灌了进来，吹动了桌布，也将那个信封扫落在地。
　　粉红色的钞票散落出来，撒了一地。
　　尹母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悦，但并没说什么。
　　林橙呆呆地看着地上那些散落的钱，大脑一片空白。
　　过了几秒钟，他像是突然被惊醒，猛地蹲下身，手忙脚乱地去捡。
　　他的动作很急，很慌乱，手指都在颤抖。
　　眼泪终于忍不住，大颗大颗地砸落下来，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看不清那些钞票，只是凭着本能，胡乱地将它们抓在手里，塞回那个已经被揉皱的信封里。
　　他一边捡，一边无声地流泪，肩膀因为压抑的哭泣而微微耸动。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捡。是出于一种被侮辱后的倔强？还是不想让这些钱脏了这间雅致的茶室？抑或是……一种绝望的、试图挽回最后一点尊严的可笑举动？
　　尹昭的父母就那样看着，没有说话，也没有帮忙。
　　终于，林橙将所有的钱都捡了起来，塞回了信封。
　　他站起身，将信封死死地攥在手里，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低着头，不敢看那两人，声音嘶哑地说：“叔叔，阿姨……钱，你们拿回去。我……我先走了。”
　　说完，他几乎是逃离般地冲出了包厢，甚至忘了拿自己的外套。
　　他一路跑出茶室，跑到人来人往的街上，才终于支撑不住，靠在路边一棵树上，大口地喘着气，眼泪汹涌而出。
　　他拿出手机，手指颤抖着，拨通了尹昭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尹昭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林橙？你在哪儿？我爸妈他们……”
　　“尹昭……”林橙打断他，声音带着浓重的、无法掩饰的哭腔。
　　电话那头的尹昭瞬间沉默了下来，呼吸似乎都停滞了一瞬。
　　“……怎么了？”他的声音沉了下去，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紧绷。
　　林橙听着他熟悉的声音，所有的委屈和难过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他好想扑进尹昭怀里，告诉他刚才发生的一切，告诉他他有多难过，多害怕。
　　可是，他不能。
　　他不能让尹昭为难，不能让他因为自己和父母对抗。
　　他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嘴唇，直到尝到了血腥味，才勉强压住喉咙里的哽咽，用尽全身力气，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量正常，只是带着一点点……想念的脆弱：“没事……”
　　他吸了吸鼻子，努力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尽管对方根本看不见：“就是……有点想你了……”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尹昭何其了解林橙。
　　他那故作轻松的语调，那掩饰不住的哭腔，那反常的“想你了”……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一个他不愿相信的事实。
　　他的父母，背着他，去找了林橙。
　　并且，伤害了他。
　　尹昭握着手机的手指收紧，指节泛出青白色。
　　他眼底的风暴在瞬间凝聚，又被他强行压下。
　　他没有追问，只是用异常冷静、甚至带着一丝温柔的声音，清晰地回应：“嗯。站在原地别动，等我。”
　　“我马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