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葡萄一颗》琐拉

28、翰林的到访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起来了，睁开眼睛的时候，直觉视线可及的范围缩小了，一看镜子才发现原来眼周有些轻微的虚浮，用湿毛巾服了一会儿，感觉消了，然后再用妈妈的粉底霜轻轻的在眼周盖上薄薄的一层遮住黑眼圈，这样如果妈妈不细看就不会发现了，现在是非常时期，不能再给妈妈增添心里负担。

　　本来想熬清粥的，可是怕妈妈吃着没胃口，又像昨天一样只吃几口，所以我特意放了少许的盐在里面，想这样可以开胃点。

　　想着爸爸昨天晚上在医院守了一夜，今天应该累得不行了，一切就绪后，我便快速的直往医院去。

　　妈妈还是没能如预期那样多吃，依然老半天过去了，就吃下去了几小口，直到粥全凉了，然后直接不吃。这让我很揪心，特别是经过一夜的折磨，妈妈看上去似乎比原先更憔悴，这无形中又给我和爸爸增添了一些紧张与担忧，可是却不知道怎么办。

　　爸爸走后，为了使沉浸在这样的环境中的不安得于缓解，我试图讲一些轻松的事情，有小时候的，大一些的，学校里的，或是问问妈妈年轻时候事情等。

　　我知道妈妈不想说话，所以一开始就自个儿讲，妈妈也从漫不经心，转而静静听我说，有时说到特别逗人的地方，妈妈也会微微笑笑，虽然脸色没有往常那么好，可是笑起来还是那么暖人心田。我想可能是因为我太怕妈妈以后会失去这样的笑，又或是怕以后妈妈如果看不开，会对病情更加不利，所以这个笑，它包含了太多的希望与奢求。

　　“……家看看，到底是怎么个优秀的……”听这声音好似是……是翰林的，他不会是……

　　我快步走进病房，赫然陷入眼帘的是一个大男孩正削着苹果，一边还和床上的病人欢欣的聊着，而床上的那位原本脸色蜡黄的人，现在看上去也精神多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我只是去热水房打了一壶水过来，怎么就好像变天了一样。到底我是做女儿的还是他是做儿子的，怎么那么亲近呢，照理说他们还没认识过的呀！

　　“槿宁，你打个水真慢，阿姨刚才口渴想喝水，等你老半天了。这不，我正给她削个苹果先解渴，你赶紧倒一杯水凉着。”侧面于我的翰林见我进来后，便转头看着我说道。

　　我慌忙倒了杯水，在用另一个杯子来回倒着水，企图让水凉的快些。一边听着翰林口齿伶俐的跟妈妈讲着一些风趣幽默的事情，偶尔也抬头看看妈妈应着他故事的情节显露的不同表情。心里却千丝万缕的想着，翰林怎么来了，又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而且能让几天来郁郁寡欢的妈妈展露笑颜。

　　没过一会儿，爸爸送了晚饭过来，也许真的是翰林的缘故，今天妈妈胃口出奇的好，显然爸爸也没料到，食物带的并不多，也因为翰林的缘故，我没好意思吃，我想总不能让一个风尘仆仆赶来的人，饿着肚子看自己吃吧，所以把自己的那一份也让给了妈妈。

　　“说吧，你怎么要来也不提前跟我商量？还有，又是怎么找到医院来？打算待多长时间？你家里人知道你要来吗？什么时候走？”我一股脑门，把这些问题抛给他，然后等待一个满意的回答或者是解释。

　　“槿宁！这个面真好吃。快尝尝。”翰林直接无视我的问话，径自夸奖起眼前的食物。

　　“这个不叫面，是粉。”我无奈的说了一句，感情不回答他，他是不会回答我的问题的。

　　“是吗？不是面吗？可是我觉得他很像面啊，不过细细看，却又真和面有区别，柔韧性更好些，啊！原来这个是粉，真是美味呀！”

　　“我觉得你不应该来，还有要是你家里人知道你这么闹，肯定会担心的，再说现在我妈妈现在……这一时半会的也……不可能出院，根本没时间陪你，所以你还是明天趁早回去吧，免得家里担心。”我停顿了一下，感觉还是没说清楚，所以又接着道：“待会儿到旅馆后，还是给你家人打个电话，说一声吧，怎么都好，总之别让她们着急，然后明天早上我起早点把你先送到车站去，算了，还是现在打吧，估计一会儿你又会忘了或是直接不打，然后……”

　　“行了槿宁，我想留下来。留下来和你还有你叔叔，一起照顾阿姨，你们现在不是很忙吗？所以多个人不是很好吗？再说，我……我想你了，想和你在一起。”说道最后，翰林声音里尽是温柔，一点一点剥离了这么多天来我的坚强。

　　眼泪静悄悄的划过了脸庞，翰林用手轻柔的帮我拂过，这样的动作更是触动了我那岌岌可危的理智，怦然伏在他的肩膀大哭起来，这样的哭是不顾来往的客人怎么看待，这样的哭是不顾形象呼喊发泄，这样的哭让他再一次直面了我的脆弱，这样的哭还有他的陪伴。

　　当我停止了惊天动地的哭声，慢慢收拢情绪，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然后端正的坐起身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翰林。然后翰林也静静的看着我，眼里尽是怜惜，我尴尬的动了动嘴皮想要说点什么，可是却想不起应该说什么，最终撂下一句“明天你回去吧。”

　　翰林愣了一下说：“槿宁，其实我……”

　　“不管怎么样，明天你回去吧！好吗？”没等他说完，我抢了白，其实是不希望给他机会找一些无聊的借口。

　　“嗯。”最终翰林还是向我妥协。

　　翰林走后，我和爸爸依然每天交替着守着妈妈，妈妈自那天后明显精神多了。偶尔还会问问我和翰林之间的事情，原来只有短短的相处时间妈妈竟然蛮喜欢翰林，我原先还怕妈妈不希望我这么早恋爱呢，可是现在看来，这件事情倒是满趁她心意。

　　这天妈妈的病房里来了一个女人，妈妈见到她的时候，愣了那么一会儿，然后显得有点不安。这个女人给我的感觉有点眼熟，似乎在那见过，可是老想不起来。

　　她对妈妈说：“你还好吗？”我觉得这简直就是废话，都躺在医院里了，能说好吗？可是我没有说出来，毕竟这是很不礼貌的。

　　妈妈没有直接回答她，只是转过头来对我说：“小槿，你去附近的超市买点卫生纸，柜子里的纸质地太粗糙了。”

　　我知道妈妈和这个女人要说一些我不能听的话，但是又担忧的看着眼前这个友善不知的人，最终在妈妈的强令下缓步走出病房。

　　我没有真的去买卫生纸，一方面是因为担忧妈妈，另一方面是因为没这个必要，所以我一直守在外面，脑海里不停搜素着这个人到底是谁。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病房门开了，出来的是那个女人，她看见我守在这，对我微微一笑，我一愣，更是不明白她的笑意何在？然后她转过身一颠一跛的走了。这时候我才发现她脚上裹着纱布，想来也是最近才受的伤。

　　因为心里紧张着妈妈，所以我没多管，径直的冲进房里。妈妈微靠着，看见我进来，对我笑笑说：“小槿，你回来啦？”

　　“嗯，妈妈你没事吧？”

　　妈妈似乎看出了我的紧张，又笑着说道。“我能有什么事，我好好的。”

　　“妈妈，那个……她是什么人，我怎么总觉的在那见过呢？”

　　“噢！你见过？”妈妈似乎也有点惊讶。

　　“也许，只是觉得眼熟，可是没什么印象。”

　　“她是你爸爸以前的老……朋友”说到这，妈妈好像想起了什么来。

　　“哦，那她是不是也住这家医院？”

　　“嗯，是的。”听到这儿，我好似想起来爸爸前段时间到医院探病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