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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喻文州x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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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前预警:第二人称,【0】部分为喻文州视角所以是第三人称。本文喻为G市特产阴湿地雷系重男,含一见钟情、日久生情、小喻甘愿做替身等ooc要素,请谨慎食用。
0.
天色阴沉,暴雨如注。
放课的学生们步履匆匆、神色疲惫,他们的伞面与校外的电鸡雨蓬挨挨挤挤地凑在一块,像是在雨幕中倏然绽开的鲜艳蘑菇。
喻文州站在小卖部的屋檐下,举起手中的伞。
或许是早晨把它塞进书包的动作太粗暴,或许是放学时的人群拥挤得太厉害,这把从小学陪到他高中的伞折断了好几根伞骨,看起来就像台风天里被吹毁的道旁树。
顶着这么大的雨势闷头跑到公交车站的话,估计全身都会被淋得透湿。但伞已经坏成这样,就算撑着它也起不到多少遮挡的作用,聊胜于无罢了。
等了一会,空气愈加闷热,屋檐外雨势仍然没有减小。
喻文州想到今天布置满大半边黑板的作业,犹豫了片刻,还是准备往雨里走——
身后忽然有人叫住了他:“那个,请等一下!”
喻文州险而又险地停住脚步,望向了声音来源。
出声喊他的,是一个站在屋檐下的年轻女生。
身形高挑、长发飘飘,手里拎着一把长柄雨伞,穿着整洁笔挺的水手领运动服,清爽的蓝白配色让沉闷的环境都变得亮眼而干净,像是青春疼痛文学里必然会出现的优等生主角。但当她和他对上视线后,立刻惊恐万状地睁大了眼睛,仿佛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样的表情、唔……
喻文州无法具体述说“被击中”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但在这个瞬间,他忽然认为自己是一只生活在隔离罩里的小白鼠。小白鼠的世界那么安静,却能听见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雀跃地跳动,不停地发出响亮而喜悦的声音:砰砰、砰砰、砰。
他握紧书包带,努力维持声音的平静和轻柔:“请问,你刚刚是在叫我吗?”
她愣了几秒,从那种惊讶的情绪里面抽离出来,轻轻点了点头:“呃,队……对,外面雨太大了,你这样直接走出去的话会被淋感冒的。”
喻文州明明不是那种会因为被点破窘况而尴尬的人,但仍然不由自主地往身后藏了藏那柄坏伞:“嗯……伞坏掉了,撑着也没什么用。”
但她没有察觉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窘迫情绪,思考片刻后走到他的身前,把手中的雨伞递了过去:“那你拿这个吧?”
喻文州其实没听清你说了什么。
她走动时掀起的风轻盈地扑到他脸上,其中夹杂着清凉的水汽和陌生的香气,雨天特有的水腥味瞬间被驱赶得无影无踪。他忍不住在记忆中搜寻和这种香气相近的味道,直到那柄伞被递到面前他才反应过来,迟钝地抱住了它:“谢谢……”
她扭头看看他,“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拿伞啦,不是让你拿我的手!”
喻文州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手不知道为什么搭在了她拿着伞的手上面。他的睫毛颤了颤,指尖被烫到似的飞快挪到下面:“抱歉,不是故意的。”
好奇怪。
他竟然不敢抬头了,只能看着伞面上的花纹。玻璃般剔透美丽的蓝色小鱼凝固在伞面上,鱼、喻,是缘分吗?他想着,鬼使神差般张开了嘴:“如果我拿了它的话,你就没有伞了。如果不介意的话,我能和你一起……”
她笑着把双肩包转到身前来,划开拉链:“没关系啦,我有两把伞!”
喻文州眼睁睁地看着她又从包里掏出一把蓝色的折叠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那好吧……”
他垂下脑袋,没过一会又悄悄看向她:“那明天,我要怎么把伞还给你呢?”
身上的不像是附近高中的校服,难道是其他区的高中学生?如果她明天来拿伞,会不会觉得太远、然后就不来了?
然而,喻文州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
他刚才还以为她穿的是高中校服,但多看了两眼后却发现了微妙的差别——原本胸前应该是校徽的地方,绣着一枚水滴和六芒星组成的标志,这样的标志在你的折叠伞、背着的双肩包、臂弯里的长方形挎包上都有。好奇怪的设计,广州有哪所高中的校徽是这样的吗?
她思考了一会,随意地摆了摆手:“这伞本来就是你……呃,我是说不用还了,就当是我们有缘,送给你好啦!”
喻文州低声道:“不要……”
迎上她的目光,他咬着唇角道:“你家离这里很远吗?如果不高兴来的话,我可以……送到你家去。”
她诧异地看了他两眼,陷入沉思。
他耐心地等着,她想了一会,语气变得很轻松:“不用,我明天还在这里。不过如果我没来,你也不用等我,伞就归你了。好不好?”
喻文州还想为自己争取一点什么,但又怕反驳太多次给人留下坏印象,再如何不甘心也只能答应下来:“嗯,听你的……我明天就在这里等你。”
她笑了笑:“好,那我们明天见!”
喻文州微微睁大了眼睛,完全没料到这么快就要迎来告别。明明他才刚刚从那种晕得脑筋都转不动的状态中清醒过来,明明还没有多说几句话……他眼睁睁地看着她撑起伞往外面去,情急之下小跑几步跟了上去——很不幸的,屋檐边滑落下来的雨水劈头盖脸地浇了他一身,淋得他脑袋发懵,忍不住站在原地咳嗽了起来:“那个、请等一下!”
她听到咳嗽声不由得回头,见他这样吓了一跳,连忙把他拉到自己的伞下:“怎么了?”
喻文州像海獭那样抹抹蹭蹭擦干净脸上的水,垂下湿漉漉的睫毛:“没什么,就是……我想起来,还没有和你说我的名字。”
她笑起来,清亮的眼睛像弯弯的月牙,但还是做出认真倾听的样子:“那你叫什么名字呀?”
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她笑,他的耳朵就莫名其妙地好热、嗓子也不舒服、湿漉漉的发丝也好像在四处乱挠,整个人就和第一次作为学生代表在国旗下讲话那样,无论怎么样都觉得别扭。他抱紧怀里的伞,咬着嘴唇、低声道:“我是高一18班的喻文州。比喻的喻,文静的静……不对,是文静的文,广州的州。”
她似乎全然不在意他的口误,笑眯眯地点头:“叫你小喻可以吗?”
其实叫错了,喻字不是阳平调,是去声才对……但是如果是用她的声调这样喊,就好像在喊他小鱼。
小鱼。
喻文州的睫毛颤抖了好几下,轻轻嗯了一声。
他的视线悄然掠过她的肩膀,在她的发丝间停驻,试图给自己找到一个可以拖延时间的话题。说什么好呢?夸她的伞很漂亮、提醒她发丝里藏着许多闪闪发光的金色亮片?还是和她一样,温柔地说……
“那我们明天见,小喻。”
被抢先了,他只好抿着唇角,低声道:“好,我们明天见。”
喻文州目送着那道蓝白色身影渐行渐远,直至她彻底消失不见。他在屋檐下呆了一会,撑开伞后又对着她离开的方向发了一会儿愣,直到打了个喷嚏后才终于想起来自己忘记了两件很重要的事:没有问她的名字、以及……今天老师布置了大半边黑板的作业!
他有点懊恼地捏了捏眉心,匆匆忙忙地走入雨幕之中。
一定是雨天太潮湿,所以脑筋也跟着生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