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严律师肯赏光吗 ...
-
裴望发动车子的动作没停，看都没看他的接话，语气真诚得毫无破绽：“非常帅气。”
这话倒是真的，严嵉是她目前见过所有活人里最帅的。
严嵉听了却摇了摇头，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反问：“你对每位男士都这么说吧？”
车子平稳地驶出停车场，汇入夜色中的车流。
裴望把着方向盘，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的路况，语气淡然大方承认：“是的。你对每位女士都这么问吧？”
严嵉被她噎了一下，随即低笑出声，居然还认真地点了点头：“差不多。至少，我这么问过我女朋友。”
裴望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紧了紧，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一个老男人，还在这儿装什么抢手？她上周就从霍扬那里得到了他的全部资料，严嵉就一整个母胎单身。
但她面上丝毫不显，反而笑得更灿烂了了，眼尾的弧度弯得像月牙：“哦？那可真是不巧。”
此时正好遇上红灯，车子缓缓停下。
裴望偏过头，路灯的光芒透过车窗落在她脸上，一半明亮一半昏暗，眼神里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挑衅：“那等她成为你前女友的那天记得通知我，我看看那时我有没有档期。”
严嵉看着她眼底闪烁的自信光芒，忍不住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点无奈：“你太自信了。”
“自信总比自卑好。”裴望转回头，目视前方，语气轻快，“总不能像某些人，明明心里想得要死，嘴上还装得云淡风轻。”
严嵉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没再接话，只是目光落在她线条流畅的侧脸轮廓上，路灯的光影在她脸上明明灭灭，竟让他看得有些出神。
车厢里安静了片刻，只有空调送出的微风和轮胎碾过路面的轻响。
裴望状似随意地开口：“听说严律师最近接了个大案子？周让说你忙得三天没合眼。”
严嵉收回目光，靠向椅背，揉了揉眉心，语气里带着点疲惫，却又难掩一丝得意：“嗯，刚打赢。今晚这宴，也算庆功宴了。”
“那该恭喜你。”裴望侧过脸，递给他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庆功宴喝太多酒不好，喝点水。”
严嵉接过水，指尖不经意间碰到她的指腹，两人却都像没事人一般自然收回手。
他低头拧开瓶盖，喝了一大口，喉结滚动的弧度在灯光下格外清晰。
“你呢？”他抬眼问道，“投行界的铁娘子。”
“嗯。”裴望点头，打了转向灯准备超车，“刚结束一个项目，给自己放两周假。”
“难怪这么清闲。”严嵉打趣道。
裴望挑眉：“清闲不好吗？总比某些人忙得连谈恋爱的时间都没有强。”
严嵉被她堵得一噎，随即低笑起来：“你倒是对我的事挺清楚。”
“周让说的。”裴望坦然承认，“他说你身边连只母蚊子都绕着飞。”
严嵉的额角突突跳了两下，显然是在心里把周让骂了个狗血淋头。
他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那是他们不懂，我这叫宁缺毋滥。”
“哦？”裴望拖长了语调，眼底的笑意藏不住，“那严律师的‘宁’，是什么标准？”
严嵉看着她嘴角的笑容，被晃了心神。
他移开目光，看向窗外飞驰而过的霓虹：“至少……得像你这样，胆子大，还会开车。”
裴望被他这没头没尾的话逗笑了，方向盘轻轻一打，车子拐进一条安静的林荫道：“这标准倒是挺别致。”
说话间，车子已经到了严嵉住的小区门口。
裴望把车停在路边，拉上手刹，侧过头看着他：“到了。”
严嵉解开安全带，却没立刻下车。
他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张黑色的名片，递了过去。
名片的材质是磨砂的，手感极佳，上面只有一个名字和一串电话号码。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他的指尖在名片边缘摩挲了一下，语气比刚才认真了几分，“以后你直接称呼我严嵉就好。”
裴望接过名片，指尖划过上面遒劲有力的字迹，抬眼时笑意正好：“好。”
她从副驾的储物格里翻出一支笔，又扯过一张便签纸，飞快地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反递回去：“你的名片我收下了。这是我的，裴望。”
严嵉接过便签，看着上面娟秀又带着点锋芒的字迹，像是要把那串数字刻进脑子里。
他笑了笑，指尖捏着便签纸晃了晃：“那，裴望，再见？”
“有机会再见。”裴望的笑容明亮，“或者，等你‘宁缺毋滥’的标准降低了，也可以联系我。”
严嵉推开车门的动作顿了顿，回头看她，眼底的笑意深如夜色：“说不定，不用等很久。”
车门轻轻关上，隔绝了两人的视线。
严嵉站在路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便签纸，上面的电话号码旁边，还画了个小小的笑脸。
半晌，他转身走进小区。
车里，裴望看着后视镜里那个渐渐消失的身影，指尖轻轻敲了敲方向盘。
她拿起那张黑色的名片，对着路灯的光看了看，随手放进了包里。
她低声嘀咕了一句，嘴角却忍不住向上扬起，“倒是比想象中有趣点。”
车载音响里正好响起一首轻快的爵士乐，裴望跟着节奏轻轻哼着，打了个方向盘，车子朝着自己家的方向驶去。
严嵉回到家，刚把西装外套挂好，手机就震动了一下。
是周让发来的消息：“严律师，就这么重色轻友不好吧？”
他看着手机屏幕，想起裴望歪着头说“等她成为你前女友的那天记得通知我”时的模样，忍不住低笑出声。
他手指飞快地回复：“明天再单独找你吃饭。”
放下手机，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车水马龙，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张写着电话号码的便签纸。
严嵉拿起手机，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裴望的电话号码存进了通讯录。
存好号码的瞬间，他仿佛已经能想象到，下次见面时，裴望会怎样调侃自己，一定又是挑眉，然后用那种戏谑的语气回敬他吧？
思及此，严嵉的嘴角又忍不住向上弯了弯。
睡觉前，严嵉又看了一遍手机，发现裴望还是没有通过自己的好友申请，微微皱眉放下了手机。
公寓里的百叶窗滤进七月的碎金，裴望架着宝丽来橄榄绿方框眼镜伏在案前，指尖在键盘上敲出急促的节奏。
新项目企划书的PDF铺满屏幕，金融模型与电子信息代码交织的界面复杂得像一张网。
看到复杂处，她停下手，烦躁地将额前碎发往后一捋，指腹蹭过发梢时才后知后觉地笑了。
镜中映出的发梢黏成几缕，带着熬夜后的油光。
这习惯竟从读书时就没变过。
无论是高中时遇到的不难解决却计算非常麻烦的导数题，还是当年在南肯辛顿校区的图书馆解不出高频交易算法难题时，总爱这样从额前往后捋头发，仿佛能把混沌的思路也一并捋顺。
然后学了一天，头发也乱糟糟的。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她接起时还带着刚从数据流里抽离的慵懒："说吧，霍大少爷有何指示？"
"跟那姓严的见了面，观感如何？"霍扬的声音混着俱乐部背景音里的萨克斯风，漫不经心的调子像在把玩手里的扑克牌。
裴望却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微微蹙眉反问道，“你又去酒吧了？霍扬，你这样下去恐怕身体遭不住啊。”
电话另一头的霍扬发出不满的“啧”一声，然后拽回话题，“没大没小，快说说，怎么样？”
裴望转着办公椅望向窗外，选帝侯大街的椴树在七月骄阳里绿得发亮。
她想起接风宴上严嵉的样子，黑色西装袖口露出的腕表，在水晶灯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连举杯时手腕转动的弧度都透着刻意修炼过的从容。
"非常帅气。"她诚实地评价，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扶手，"而且很自信。"
"呵，怕不是见了我家裴大小姐，开屏开得尾巴都翘上天了。"霍扬的嗤笑里淬着冰碴子。
"哥，人可是你介绍的。"裴望闭着眼靠向椅背，阳光在她锁骨处投下百叶窗的阴影，"别老带着敌意。"
霍扬轻哼一声，显然没把这话听进去："缺点呢？"
"有点老。"裴望实事求是。
电话那头果然爆发出杠铃般的笑声："裴望，你可真是半点情面不留！不过我跟你说，姜还是老的辣。哥现在就告诉你严嵉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救风尘'。"霍扬的声音忽然沉下来，带着点咬牙切齿的意味，"那种假清高的货色，你别太当回事，玩玩就行。"
裴望无奈地拖长语调："哥——我知道了啊。过两天我会再和他接触的……"
"这才对嘛。"末了，霍扬的声音瞬间轻快起来，
挂了电话，裴望点开备注为"48.5"的对话框。
她指尖悬在输入框上方，七月的风卷着楼下冰淇淋车的铃铛声飘进来，忽然勾得她弯了弯唇角。
"手里恰好有两张摄影展的票，"她删删改改，最终敲下一行字，"新岗哨画廊的纪实摄影展，明下午三点，严律师肯赏光吗？"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严律师肯赏光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