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年秋》绿子青

2、你也在看我吗？

　　秋天真的来了，只见树叶披上了橙黄色的外衣，走在路上时不时飘来桂花香味，香甜而不腻。人们也默默换下了短袖，披上了外衣。

　　宿舍一般两两一起走，也是看眼缘和性格。苏叶和夏晨：一个理性大方，一个明媚热情。宋曦和谢思思，一个内向安静一个活泼开朗，仿佛固定搭配好了的。

　　晚上思政课，夏晨提议下课后去学校附近新开的清吧转转，开业有活动。说什么“秋天第一杯奶茶”，成年人要喝“秋天第一杯酒”。夏晨和苏叶在中途默默离场，心想也不会再点名了。

　　门店招牌没多显眼，只是亮着白灯。“午夜”装修简单，暖黄色的微暗灯光，好像人人在此都可以拥有一个自己的小世界，不被人注意和看见，任其自然。店内放着淡淡的轻音乐，场地还算大，苏叶挺喜欢这种风格，简单有格调。才九点，没太多人，更清净。夏晨和苏叶朝吧台走去，夏晨点了杯“威士忌酸”，苏叶来了杯“话梅酸”，就坐在吧台。

　　夏晨看见开业活动：一杯九折，两杯八折，三杯七折，四杯六折。
　　惊喜说：“苏叶，老板还挺大方，再来一杯？”
　　苏叶纠结到：“那我想想喝什么。”
　　只听见侧方传来舒缓的声音：“喜欢涩口还是甜口？”
　　苏叶抬头看见位高高瘦瘦的男人，黑色卫衣，气质迷人，即使在这冷清的酒吧也能感觉到他的温柔。
　　“甜而不腻。”
　　“可以来杯龙舌兰日出。”
　　“可以，谢谢。”
　　只见男人转身喊住调酒师，朝苏叶这边歪歪头：”这边来杯龙舌兰。”
　　然后坐在吧台前。
　　夏晨低声说说：“还挺帅，对了，苏叶，篮球队进展如何？”
　　苏叶默默说：“前些天都是训练，暂时还没其他活动呢。”
　　“那你和周言岂不是也没什么进展？”
　　苏叶默默点头。
　　只听见一声清晰熟悉的男声：“顾老板，我们来捧场了。”
　　身旁男人朝他们走去，苏叶回头——
　　周言和乔里。
　　苏叶每次总能精准对上周言视线，昏暗的灯光下，衬着更加冷冽。苏叶笑着挥了挥手，周言点了点头。乔里顺着周言视线看过来微微惊讶，苏叶笑了笑。三人说说笑笑了一会儿，然后朝吧台走去。

　　夏晨笑笑：“说曹操曹操到啊这是。”
　　乔里：“这么巧，苏叶。”
　　男人好奇：“你们认识？”
　　“对，宣传部的，拍摄宣传片。”
　　“原来是南大的学生，我是酒吧老板，叫顾南辰。”
　　乔里对着苏叶：“是我们的学长了，以前是篮球队队长。”
　　苏叶点点头，乔里望向夏晨：“这位美女是？”
　　“我朋友，夏晨，也是宣传部的，算是提前认识了。”大家互相打了招呼。

　　乔里提议说：“来都来了一起玩啊，初始破冰游戏——真心话大冒险。”
　　大家走去了角落的位置，苏叶和夏晨，周言和乔里，面对面，顾南辰一人坐右边。开业比较忙，待会有事方便走。
　　最初就转到了乔里。
　　顾南辰说：“你们问吧，我和周言对他太熟悉了。”
　　夏晨直接：“说吧，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乔里毫不在意：“先来个真心话吧。”
　　夏晨自然道：“谈过几个女朋友啊？”
　　乔里直言不讳：“三个，高中一个，大学两个。”
　　大家都啧啧啧，起哄着。
　　夏晨接着：“最喜欢哪个啊？”
　　乔离欠欠地说道“这是下一个问题，再来再来。”
　　眼看着瓶子转到了周言，但慢慢地滑向了苏叶。
　　乔里来了兴致：“我问了啊——苏叶，喜欢什么样的男生？”
　　苏叶不紧不慢：“这得看感觉吧。”
　　“这个万能回答啊，不算不算，重新问一个。”
　　谢南辰淡淡开口：“最喜欢什么颜色？”
　　“蓝色。”
　　接着是谢南辰选择了大冒险。
　　他自己抽了一张卡片：和左手边第二位对视5秒钟。
　　乔里和夏晨异口同声：“苏叶。”
　　苏叶尴尬笑了笑，然后大大方方凑了过去，谢南城眼神温柔，苏叶第一次觉得五秒钟原来这么漫长。还能感受到左边流出炽热的目光，苏叶脸上微微泛红。
　　乔里调侃：“苏叶，脸怎么还红了啊？”
　　苏叶尴尬地：“啊，我刚喝了酒，微醺吧。”
　　然后轮到了周言。
　　苏叶看向周言：“为什么来南城读书？”
　　周言思考了下：“想换个环境。”
　　玩着忘了时间，差不多十一点了，他们结伴回去，顾南辰说以后常来玩。回去的路上周言说这周四晚上，篮球队团建，可以拍摄。大三的宿舍更近，苏叶还要和夏晨一起走好一会儿。

　　分路后，夏晨神秘道：“苏叶，告诉你个秘密。”
　　“什么？”
　　“刚刚你和顾南辰对视的时候，周言一直在看你。”
　　苏叶毫不惊讶：“我知道，不然你猜我为什么脸红啊。”
　　夏晨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我还纳闷，以为你害羞了呢。”
　　苏叶笑笑：“不会，我关注点都在周言那啊。”

　　周四，少年齐聚一堂，热闹非凡。团建都是乔里主持的，周言似乎从来不管这些。先是去操场玩游戏，乔里说去主席台下集合，大家都往那边跑。苏叶见周言一个人在后面拿着什么音响设备，于是就停下来想等着他一起，时不时往后望，他一个人总显得孤单。这时周言朝苏叶走过来，苏叶就故意背对着他。
　　身后传来熟悉的男生：“苏叶。”
　　苏叶有些期待他会怎么说：“嗯？”
　　“待会可以拍点特写之类的。”
　　？？？
　　苏叶表面平淡着回答好，心想着没话找话啊。
　　实则不然，后来周叶就走向前去，把苏叶一个人丢在身后。
　　苏叶默默走进他们，拍摄着大家的欢声笑语——特写。

　　篮球队员在主席台下站成两排，对面两人手互相搭在肩上，就这样形成一张垫子，据说这是考研团队凝聚力和信任度的。队员门挨个去主席台上背对着人形靠垫往下倒，在大家的起哄下副队也去了，双手环抱着胸，说了许多开场话：
　　“我很相信你们啊。”
　　“可要接住哦...”
　　最后吼了句：“我爱篮球队。”便倒下了。
　　大家应和着，然后轮到周言。
　　相比之下，周言倒下地干脆利落，全程不到三秒：站上——倒下——起来。
　　牛逼。

　　周言倒下时他笑了，笑得很开心，像一个未曾涉世的纯真小孩，这是苏叶第一次见他笑。至此之后苏叶就觉得他应该多笑笑啊，笑起来这么好看。周言大多数时候很冷，好像对谁都保持着一种距离感，苏叶反而觉得挺好，他能在自己最舒服的状态就好，哪怕就做一朵高岭之花，也不想看到周言跌落神坛。

　　乔里还邀请苏叶来玩，周言站在一旁看着，苏叶直接拒绝了，还是有些害怕。坦白说除了周言，她不信任大家。喜欢就神奇在这里，虽然和周言也没有多熟悉，但就是莫名相信，心里踏实。

　　苏叶光顾着拍照，再回头时周言已经不见了。接着大家在操场围成一个圈，开启了才艺展示。大部分是唱歌，陈燃爱孙燕姿，他开了个头，唱了首《遇见》
　　“听见冬天的离开
　　我在某年某月醒过来
　　我想我等我期待
　　未来却不能因此安排
　　......”
　　清晰自然的男声缓缓道来，把苏叶拉回了第一次见周言的时候。苏叶想寻找周言的身影，已不见踪迹，他提前走了吗?

　　挨个表演着，秋日凉爽的风中回荡着吵闹的笑声。苏叶觉得没劲儿，本想提前走，结果大家起哄苏叶来个表演，苏叶心想一直拒绝就有些扫兴了，于是走到人群中央，跳起了舞。

　　月光洒落在昏暗的操场，苏叶半扎着头发，一席白裙，浅色的针织衫外套，温柔至极。苏叶一颦一笑，全身的关节柔软地像水，自由自在，像被自然遗落在人间的精灵。苏叶沉浸在自己的舞姿之下，直到结束，望向前方，对上了周言的目光，他眼中盛满了温柔，宛如一江春水。滔滔不绝的掌声似乎是为了这一刻而存在的，周言和她。直到苏叶说了谢谢大家便结束了拉扯。

　　这时苏叶才发现程青语和周言在一起。程青语朝苏叶笑了笑，苏叶挥了挥手，走了过去。
　　程青语笑着，温柔细语：“真美啊，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像舞蹈生。”
　　苏叶谦虚着：“哈哈哈，小时候学过一些，大部分都忘了，只跳这一支。”

　　到现在，苏叶确实只会这一支舞了。她妈妈曾经是舞蹈艺术团的，当初看她妈妈跳，觉得美极了，很是喜欢，就让妈妈教她，为此还受了许多身体上的苦。这支舞叫《秋月夜》。爸爸和妈妈分开后，苏叶想起她妈妈就会练习这支舞蹈，早已烂熟于心。

　　“学姐什么时候过来的？”
　　“刚刚，和周言一起来看看。”
　　程青语看了看苏叶拍的照片，往后翻：合照、特写、双人、乔里、队员、周言、周言、周言……队员……周言……
　　苏叶似乎觉得完全没什么，美好的事物自然让人心动，多拍点也没事吧？
　　程青语看向周言：“你看，把你拍得真帅。”程青语低着头，周言比他高许多，只见周言侧着脑袋听她说话，距离又保留得恰到好处。
　　苏叶心想真绅士。
　　程青语说着好像想起了什么，便对周言说：“差不多了，我们先过去吧。”
　　然后看向苏叶:“十一月初，南城高校有篮球队联赛，我们得先去开个会，应该也会跟。”
　　苏叶点了点头，心里有些期待。

　　望着周言和程青语的背影，男帅女美，很搭。苏叶在之前就打听过，周言不像有女朋友的样子，自然也不难受。有时苏叶心里有一个小世界，很好奇，一个念头接着一个：他喜欢她吗？她喜欢他吗？怎么没在一起呢？都在北城岂不是会有更多相处机会？

　　苏叶跳舞时，吸引了操场零零散散的路人，周言和程青语走后，和大家说了再见，好几个男生走上前来要联系方式，她冷冷地朝他们挥了挥手，表示拒绝。

　　苏叶没谈过恋爱，不知道怎么追人，对谁都挺平淡的，也从不主动，唯有周言，第一次觉得真主动的人先享受一切美好。苏叶以前看大家谈恋爱，话说半句，猜来猜去，苏叶觉得没什么意思，当时心里暗自对自己说如果以后有喜欢的人，绝不暗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