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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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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纪眠风兴奋的一晚上都没睡着,天蒙蒙亮地时候,就披衣起床了。
他独自一人在府里来回转悠,心里思索着李霁月会喜欢哪一处景。
不一会儿,天便彻底亮了,纪府的人开始置办婚房,每个人都手里揣着东西,来回穿梭在走廊了,一个小丫鬟有些毛毛躁躁的,一不小心撞到纪眠风身上,那丫鬟机灵,睁着大眼睛向纪眠风道喜,纪眠风微微一笑,便没说她什么。
偏偏被府里的桂嬷嬷看见了。桂嬷嬷是府里的老人了,看着纪眠风长大的,知道自家世子心胸宽广,从不为难下人。她便打趣道:“小丫头没见识,心里紧张,世子见多识广,可老奴瞧着今儿世子也有些紧张喏。”
旁边的纪管家也没放过纪眠风,“诶,绝不是这样,世子这么早就起来,肯定是因为心里激动啊!哈哈哈哈。”说罢,纪管家就摸着着山羊胡子豁达的笑出了声。
他的笑容感染了众人,大家见今儿是个喜庆的日子,都放下戒规开怀大笑起来。
纪眠风一早上连着被调侃了两次,加之昨晚没睡,也没心思斗嘴了,跟着大家一起笑了笑。
“大家说的没错,本世子今日确实紧张又激动,但这件事你们知道就行了,千万别往外传啊!本世子还是要点脸的。这样吧,在场的各位有空去纪管家和桂嬷嬷那儿领六两银子,就当是封口费了。”
纪眠风大手一挥,双唇上下轻轻一碰,就把纪管家和桂嬷嬷卖了。众人一听有喜钱,都笑着谢世子。
纪管家对桂嬷嬷使了个眼色:“我们可以对外说世子爱坑人又小气啊。”
纪府这边乐呵呵的筹备婚礼,李府那边却很清闲。
按照大梁习俗,贵族女子出嫁,应当身着绿色的婚服,在傍晚时分乘坐骄撵去往夫家。白天新娘子有充足的时间调整和休息。
这会子,李霁月正在和紫苏闲聊。聊纪眠风给她写的信。
紫苏指着桌上堆成小山的信封,俏皮道:“姑娘,这些信件要怎么处理啊?这可都是世子给你写的信啊!”
李霁月微笑着答道:“一并带走吧,小心些,稳妥些,尽量存放好。”
此时她正穿着襦裙,在镜前梳妆,洁白无瑕的肌肤如瓷玉般泛着光华,紫苏不由得看愣了,好半响才回道:“好的,遵命。”
紫苏把信件一一罗列堆放好,然后在放置在实木箱子里,回头对李霁月笑道:“咱们世子真是有福气,能娶到姑娘这么美的新娘子!”
李霁月对着铜镜里的自己眨眨眼,笑道:“你们家世子生的也很俊美,尤其是那双眼睛。”
“姑娘这是喜欢上了!”紫苏捂嘴偷笑。
李霁月毫不掩饰,坦坦荡荡道:“世子这么好,怎们会有人不喜欢。”
紫苏揶揄道:“是啊,玉京城多少待字闺中的姑娘倾慕我家世子,可惜啊,世子的心都在你这儿,不知道今晚会有多少无辜的女子躲在被褥里哭泣呀!”
紫苏语气抑扬顿挫,说的煞有介事,李霁月扑哧一声笑了,“那你可要准备好方帕,替你家世子好好安慰安慰那些落泪的女子。”
紫苏撇撇嘴:“诶咦,过了今晚,世子就是你的了。”
李霁月捂着脸,明显不好意思了,“你不害臊啊!”
紫苏随意一坐,拍着大腿道:“这有什么,我当初做暗哨的时候,什么地方没蹲过,什么事儿没见过,我跟你说啊——这夫妻之间的事儿……”
这时晴儿姑姑推门进来了,打断了紫苏的谈话。她的脸儿红扑扑的,瞧着分外喜庆,手上拿着一卷画册,道:“世子妃,这卷画册需要你和世子共同探讨,我就给你放在箱子里了。”说罢,就把画册放在了信封的上面。
紫苏没说什么,看向李霁月,见李霁月笑着点点头,就伸手过去把箱子关上了。
这几个月李霁月都在晴儿姑姑的陪伴下度过,亦师亦友,李霁月很信任她。
黄昏日落时,纪眠风来接亲了。
大红色块儿铺满了街道,在萧索枯黄的秋日里,显得分外刺目夺人眼。
队伍里吹拉弹唱一样不缺,浩浩荡荡的游街窜巷,引得路人纷纷跟随,想凑上前去沾点喜气,讨杯喜酒喝。
接亲的队伍在李府门前停下来,李夫人本不想露面,但未免落人口舌,还是出席了。她本以为会是纪家的管家前来接亲,竟没想到是纪眠风亲自前来。纪眠风高坐马头,一身红衣婚服,当真是仪表堂堂,气宇轩昂。本想给袋喜钱了事,这下倒好,还得装装样子,给世子爷面子。
李夫人忍下心中不忿,和颜悦色招呼自己的一双儿女和李远道一起将李霁月客客气气的请了出来,李家人没刻意准备什么,在场的各位也没人敢拦世子,于是乎,纪眠风不费吹灰之力就将李霁月抱上了喜轿。
纪眠风在揽腰抱起李霁月的那一刻,大脑就已经不知天地为何物了。他感觉胸膛里涨涨的,脑袋嗡嗡的。
最后在众人的欢呼声中离去,直至到了纪府大堂拜亲时,纪眠风才有了实感,他是真的和李霁月拜堂成亲了。
他十分紧张,以至于念却扇诗时,声音颤抖。
李霁月十分体贴的放下团扇,对他安抚一笑,纪眠风忽然觉得心里有底了,便不再慌张。二人顺理成章的完成接下来的仪式。
夫妻对拜时,纪眠风红了眼眶、几欲落泪,又在抬头的那一霎那生生忍住了。。
随后他搀扶着新娘送入洞房,李霁月坐在了洒满花生、桂圆和红枣的喜床上。
纪眠风在她耳边低语道:“我一会儿就回来。”
李霁月轻轻的“嗯”了一声。目送纪眠风离开后,她环顾四周,打量起环境来。
整个房间都被红烛灯的光晕笼罩,目之所及,全是大片的红色,红色的地毯、红色的桌布、红色的帷帐、红色的被褥……
自己一身绿衣端坐其中倒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也不知等会儿要和纪眠风说些什么,总不能日后都这么不尴不尬的同榻而眠吧,这多少有些奇怪了。
李霁月突兀的想,有些发愁了。
然而随即,她灵光乍现,想起了晴儿姑姑给她一本画册,说是要和纪眠风一起探讨,不如先看看?
李霁月装信件的箱子也被紫苏带来了,紫苏说放在了婚房的床底下,李霁月环顾了一下四周,见没人会进来,她就从床底将箱子拉了出来,若她记得没错画册就在最上面,李霁月伸手去摸——果然,找到了。
她将画册抽了出来,复又坐在床上,翻看画册观看,看到第一页的小图,她就大惊失色,大骇之下,失手把画册扔在了地毯上,所幸地毯厚实,没有发出声响。
童年的噩梦再次袭来,难道这就是夫妻之间应当探讨的吗?不、她不愿意。
李霁月短暂失神后,果断将画册重新藏了起来。
她深吸一口气,复又长长的吐出,最后瘫坐在床上。
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
李霁月抬眼望去,略显慌张的眼神对上了纪眠风微醉的神态。
他双颊微红,嘴唇泛着水润的光泽,看来没少喝酒。
见他脚下虚浮,李霁月想过去搀扶他一把,可脑中又回忆起那不堪入目的画面,一时又觉得不妥,便起了势又放下。
待纪眠风左摇右晃的来到她身边,开口第一句话便是:“我没醉。”
李霁月:“……”
“殿下,先坐下休息吧。”
“你叫我什么,为什么要叫殿下,不应该叫夫君嘛,我们都成亲了。日后,我叫你娘子,你叫我夫君。”
李霁月看他醉的厉害,便顺着他道:“好吧,夫君,你先坐下吧。”
纪眠风闻言乖乖坐下,眨巴眼看了看李霁月,随后一头扎进她怀里,嘟哝道:“娘子——”
李霁月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手忙脚乱的,纪眠风的脑袋在她怀里蹭来蹭去,推开他也不妥,抱着他也不行。
就在李霁月不知所措,打算喊人时,纪眠风顶着一张微醺红醉的脸,昂头问道,“我们是不是还没喝合卺酒。”
纪眠风从李霁月怀里起来,走到桌前,倒了两杯酒,他迷迷糊糊的,倒的酒泼泼洒洒,最后塞到李霁月手里的一杯满满当当,而他自己手里的那杯酒——李霁月看得分明,分明是只空酒杯。
就这样,他抓着李霁月的手腕,企图完成交杯酒的仪式。
李霁月也由着他去了,不得以闷头喝了一整杯酒,酒辛辣呛鼻,回味却有些甘甜。
正当李霁月独自品味之际,纪眠风猛然发觉自己杯里没酒,委屈巴巴的说,“我没喝到。”
“嗯?”李霁月愣神。
下一瞬间,纪眠风倾身覆唇吻了上来。
柔软灵巧的舌头撬开皓齿,像条小蛇似的灵巧钻入缝隙,又像软绵的水一样覆盖各个角落,潮涨潮退,几番试探后,纪眠风退了出去。
酒杯双双脱手落地,清脆的声响沉溺在柔软的地毯里,逐渐包围,悄无声息。
他睁眼看着李霁月,眼中一片清明。
李霁月则混乱不堪,纪眠风的吻像一阵眷恋、狂野又温柔的风,心湖彻底乱了。她面红耳赤,且整张脸越来越红,红的她自己不用看就知道有多红,红得脸颊发烫,红的要滴血了,李霁月心想。
纪眠风勾唇笑了笑,修长的的手指拂过李霁月的面颊,带起细微的痒意,李霁月偏头侧过身,不让他摸。
纪眠风并没有放手,轻轻的笼罩着她,言语关切的问道:“怎么啦,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