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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我**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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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起来的时候觉得好累,遥合又做梦做了一晚上,梦里全是唇红齿白的嘴,也不知是谁的脸。
她闭着眼搔了搔脖子,放空半响后推开蚌壳,还没清醒就往隔壁游了过去。
凭着直觉她停下脚步,抬手敲了敲地上的巨蚌,半天后没得到反应,于是她加大了力度。
“格老子的!你要敲到什么时候?”
这一声吼分外的刺耳,丫头呆愣半天,把迷迷糊糊的眼睛瞪开一看,便再次呆愣。
手下敲的正欢的是人家的脑袋,绿油油的还有点脏,上面给她敲得全是印子。
这是一只硕大无比的六爪龟,此时此刻正凶神恶煞的瞪着她。小姑娘傻愣愣环看四周,自己身处一片嫣红中,是珊瑚礁,高低不平,一眼看不见远处,她睡觉的巨蚌正插在礁石之间。
“大叔,这里是哪里?”
那乌龟似的壮汉凶神恶煞,没出声就举起自己的大爪子,她忙将手一举。
“我知道我迷路了,谢谢。”说着转身就要跑。
前方珊瑚礁里突然探出几个人头,各色模样,面貌却都掩不住流气。
其中一个水妖身高体大,头扁平还有角,双眼简直是竖着长在额头上,眼珠子又小又白。
“嘿嘿,小姑娘,来了这里就不要走嘛。”
探头一看,一群长的横七竖八,模样邪气的妖怪靠了过来。
遥合面色很镇定,手脚却飞快的扒水。结果没两下就被拽着脚拉回去了。她忽然不住悲哀的想象自己或衣服被撕的四分五裂的模样……
*
宫主大人今晨心情别样的好,一早就哼着小曲入了客人的房。
客人已经起了,正背着身不知在看哪里,宫主别样开心,上前小女儿羞涩似的拍了一下人家的肩,随后开始扭摆自己的身子。
男子回头淡看一眼,“宫主有事?”
障月从后面抱住他,用波涛汹涌蹭人家笔直的背脊。
“干嘛永远都是一副表情?”
“你不要乱蹭。”障月以为他就要沦陷了,却听他补充,“疼。”
啊!!!!!!!她的自尊心!
她抖着手臂,头无力,“别这样不给面子,难得来找我就不能让我抱抱?人家挂念你那么久的说……百年前你屡屡为求仙术来,十几年前又为了别的女人,现在又带着个丫头,你见到我的次数也不少,怎么就不记挂一下我呢?难道我不够漂亮?”
白蚺转身放开她的手,“你很漂亮。”
“难道我不像女人?”
“不是。”
“难道我没有魅力。”
“也不是。”
“那你还一副不痛不痒的模样。”障月坐到一旁,“我好歹是个汝浠宫的宫主,你总这么冷淡也太不给面子了。”
抬头一看,某仙又看着远方,好像听不见她说话一般。
她好歹含情脉脉,他居然不配合。
唉~~~没辙,这人的心和身子都不好留。
她在后面哀声连连,就听他突然问:“前十个仙冢的位置你可知道?”
障月一愣,“仙冢?都几百年无人打听了,你这次来就是为了这个?”见他点头,她便道:“就算打听了位置你也未必进的去啊?”
白蚺不语只是笑笑,她这便点头:“那……那你稍等。”
白蚺回头唤住她,“帮我问一下你的帝兽,这两百年之内,在前十个仙冢中有哪些被仙气破过。”
“这两百年内有人去过仙冢?我怎么没听说?”
白蚺一笑,“你不用多问,快去快回吧。”
见他摆尾要走,障月在后道:“你干什么去?”
他笑道:“去找那个被你丢出宫的人。”
这……这也太气人了!问也不问,想也不想,他就把这种半夜把小姑娘连着巨蚌一起丢出去的损人不利己的事怪在她头上。
障月抹泪离开……
虽然这损人不利己的家伙就是她。
*
在浮屠海城中,第四层被定为分界,界限两边的水精怪们极少来往,只因红珊瑚礁就处在海城第四层,要过红珊瑚礁是要冒着很大风险的。
男水精怪过这里,有可能被撕的四分五裂。女水精怪经过这里,有可能被玷污后再被大卸八块的吃掉,俗称,先奸后杀。
红珊瑚礁是海城里的一片禁区,里面都是极凶残的海妖,全部都凶神恶煞,面目可怖,惹急了连同类都吃。
纵使水物性子大都暴躁,孤傲,却也不敢惹恼这些家伙。
此时,第五层的水精怪们正目瞪口呆的看着一条人蛇往红珊瑚礁游了过去。
有精怪好心道:“年轻人,别去,好危险的。”
“恩。”
“这里的家伙很残忍,会撕人的。”
“恩。”
“没别的事还是别去了。”
“多谢。”
对话就这样结束了。此精怪表示,这是一条视死如归,极度淡定的人蛇。
红珊瑚蜿蜒不平,一眼看不见尽头,白蚺形如流水绕着这片游走,饶了半响也没见到半个影子。
他一个转身,长尾打掉几块石岩,突然一个牙长的合不上嘴的家伙从洞里探出脑袋,血红的眼珠看着他,他亦回头与那水妖对视。
大仙浑身起寒气,水妖浑身起鸡皮疙瘩。
这妖忽然结巴开了口,“大大大大人,你要灭了我吗?”
“灭你做什么?”
“你你你……你不是仙?”
“恩,我是。”
于是水妖继续打抖。
白蚺冷道:“今天有没有在这看见一个小丫头,是个凡人。”
那水妖缩在洞里半响才出声,“每天老大都会抓很多姑娘来玩,凡人我没见着,你可以去问问我们老大,前面第三个转弯处可以瞧见他。”
“恩,多谢。”
白蚺眉间一锁,摆尾离开。
就在第三个转弯处正被一堆巨大的乌青海草包裹住,正睡着杂乱的水流摇摆。
还没走近就可以听见里面的笑声,非常粗鲁,杂乱,高亢的笑,隐约在缝隙间可见数个身影,其中有个藏青长衣的小姑娘,笑的是分外欢快。
“哇哈哈哈……”
那小姑娘正捧腹大笑,一个仰面栽倒在海草外,她笑的肚皮巨痛,在地上来去的打滚。里面的水妖探出头,瞧她这样也哇哈哈的跟着笑,随后他们一抬眼皮,就僵住了。
外面正有一个冷面如铁的人蛇,这些妖物见过世面,一眼就看的出,这是个仙。
此仙人隔着舞动的水草盯着他们,狠狠的盯着……狠狠的……
所有的脑袋在同一时间都收了回去,那老大在里面环绕了一下所有的弟兄,半响伸出脑袋看着地上还在呱呱大笑的人。
片刻后,所有的妖都冲了出来,跪在白蚺眼下叩拜臣服。
“啊!大人呐,我们可什么也没做啊~~~”
遥合早笑的断了气,仰面看,正是一个光洁的下颚。
小姑娘半笑半喘的坐起身,慢悠悠的拍胸脯,“你们怕什么,他是我的人,是自己人。快点来继续刚才的笑话。”
水妖们诧异的歪着嘴,就看此仙提住她后领,将她吊了起来。
遥合扭头一看,自己人的脸色真是好难看。
“谁说我是你的……”后面的话悄然散了,对视了半响,大仙把她钳在胳膊下就要走。
遥合却探出双手,和跪在地上的妖物们握手道别。
“哎!哥们儿,再见啊!”妖怪们小心翼翼伸出手,送别的眼神被某仙的一个回头给半路折杀了。
和恶霸称兄道弟,其实挺适合她。
遥合一点不觉得心有余悸,边晃悠边哼歌,好似只是游山玩水了一番。
既然她没被吃掉……
“为什么不回去?”
“为什么要回去,你不是来找我了吗?”回答的那个干脆,遥合扭过脑袋闪烁着眸子看他,满脸期盼,“你是不是担心我了?”
他不说话,扔下她,摆着衣袖就先走了。
是没听见还是装没听见?
小姑娘撅着嘴跟了上去。
结果还没到汝浠宫,就遇到了怀池,他摆着尾巴匆忙上前,道:“上人,这是宫主让我交给你的。”接过一看,是一个乌黑的小海贝。
“宫主说上了岸再打开,里面是帝兽给的回答,宫主没有看过。宫主还说,让上人万事多虑,多加小心,若是有麻烦便来找她,她一定帮到底,还有,这里有宫主交给上人的东西,望上人好好收藏,来年再聚首。”
白蚺道:“多谢了,那我们不多作逗留,代我替宫主致谢。”
怀池匆忙在前引路,笑:“是是是,一定一定。”说着偷偷扫了遥合一眼。
便听小姑娘冷冷的开口,“大白腿干嘛不来送?”
怀池也不直视她,摸着自己的鱼尾巴解释道:“宫主说她头疼的厉害,就不来了不来了……”
哼,昨晚上肯定是他和大白腿一起把她扔出去的,这么坏的护卫和宫主,迟早要倒霉的!
看大仙挟着那女孩子彻彻底底走远了,怀池这才松了口气往回走。此时,某宫主突然从暗处跳出来,在他肩头一拍。
怀池低声回:“宫主,他们已经走了。”
障月摸了摸鬓发,“总算把那死丫头送走了,只是可惜了,没能亲自给白蚺送行,嘱咐几句什么的,唉……算了,下次还有机会,咱们走。”
说完两人转过身,脑袋同时撞到一块突出的礁岩上。
一小虾米路过,啐道:“活该!”随后蹬腿游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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跃过大海,一路朝东。
“累死个人了,在海上赶了四五天,总算可以落地了。”女孩子从小桃背上跳下来,站在地上揉了揉屁/股。
身后的人掩不住疲惫之色,“路还长着,能忍就忍吧。”
小姑娘嘟着下唇轻哼了一声。
仰头一看,眼前重重叠叠的山岭成群,均是火红的树叶,印的人脸通红。
“哇~~~真漂亮,”她回头看白蚺,兴奋道:“我们在这呆几天?”
大仙看了她半响,“我们不是来踏青的。”
遥合愣了很久,“哦~对哦~”
她都忘记自己跋涉的初衷了,去浮屠海城打听到了什么,她没问,他说要朝东走,去干什么,她也没问。
怎么对金灿灿的未来变得这么不上心了呢?
抬头再看前面远走的挺拔背影,她没多想,惦着两排小白牙追了上去。
干嘛那么在意呢,反正有他在呗……总不会忍心丢下她一个人的……
遥合没见过世面,自然不知道面前这如火染空的山岭便是陀摩岭。陀摩岭在浮屠海的东面,因为浮屠海难渡,凡人到不了,因此山岭里的不是仙道就是妖魔道。
走了不久,遥合便觉得这林子里好压抑,树叶茂密遮住了天,光线昏暗,安安静静,咳嗽一声似乎都能传出很远。她一手拽着白蚺大大的袖子,一手捏着小桃的耳朵,生怕被扔下。
白蚺看她小眼睛扫来扫去,满是不安,便无奈将寸步不离的封天刃取下来扔给她。
“这林子里魑魅魍魉很多,封天刃好歹还有半分仙气,还能抵挡住一些小妖魔。”
遥合背在身前,不太灵活的走了两步,道:“要是有大妖怪呢?你不保护我吗?”
“遇到大的就自己拔刀砍。”
“我一个弱女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
白蚺挑眉,“你哪里弱?”
她是他见过最彪悍的弱女子。
他继续挑眉,“万一你真的不幸单独遇上,那就打,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再不然……”
他终于笑了,“再不然就发挥特长。”与妖怪称兄道弟。
遥合的心都碎了,全掉胃里去了。
不知道接什么话,她便低头冲小桃讨好着笑:“小桃,你是女孩子,会站在我这边的对不对?”
小桃张了张嘴,想咬她。
哼,人家明明是公的!
白蚺从怀里掏出从海城带来的海贝,打开来,只见小小贝壳里放着一颗粉红色光芒四耀的珍珠和一卷海草,他展开海草看了片刻,忽然皱了眉。
遥合也好奇,凑上前看,只见海草上不知用什么绘着她看不懂的文字,很小却密密麻麻写满了。
“写的什么?”
白蚺吐了口气,将海草在指尖燃烧掉,“关于仙冢的事。有两个大的方向,我们可去一探究竟,看来路途还远。”
遥合心不在焉的应了两声,眼珠子盯着他手里那颗珍珠。
白蚺抬手往左往右,就看那眼珠子左左右右的跟着漂移。
白蚺晃着珍珠往她手里一抛,“这是障月的定情信物。你若要就给你。”
那飘渺的眼神终于清静了。
遥合脸色大变,把珍珠一把扔到地上,在脚下跺,直愣愣踩进了土里。
她跺着脚喃喃自语,“臭女人,叫你调戏他,叫你调戏他……”
抬头看大仙,还是一副没有表情的表情。
每次他的面无表情都显得特别冷血。就好似她第一次看见他,全然是一股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仙气。
大仙看她对着脚下的小洞发了半天神经,便道:“忙完了就上路。”
说着带着小桃先走一步了。
遥合木讷了半响,怎么样都觉得他不该接这样的表情。
她忽从怀里掏出一直贴身带着的小铜镜,往路边远远一丢,随后跟了上去。
我做错什么了吗?干嘛突然露出那个表情?我有那么讨厌吗?你就喜欢嘲笑我,嘲笑完就是取笑,取笑完就忽视!冷!血!动!物!
她心里重复喃喃了半天,终于被白蚺独特的淡定击败了。
丫气得火冒三丈,冲到他前面,边踢树叶边走,就是不回头理睬他。
生气就该在人前才对。
可气之极的是,白蚺居然在后面放慢了步子,留她一个人在前走。
遥合抖着双肩在心里大喊:变态!人妖!妖孽!
嚷了半路,忽然手腕被人从后面握住,恶狠狠的捏了一下。
“小合,以后不准骂人。”
小姑娘缓缓扬起圆乎乎的小脸,感动的泪水婆娑。
他终于肯对她的心声做点回应了……
她轻抖着嘴唇,小嘴粉红粉红的纠结成一点,脸蛋也红扑扑的,好似四月桃花。
白蚺看着她格外逗趣的表情,忽然黯然笑。
“小孩脾气。”
他微垂的轻柔长睫因为那笑而轻颤。
姑娘忽然觉得心情大好。
丫头直直盯着他收回去的白玉似的深眸,在心里呢喃:
那个那个,其实吧……我**你……恩,差不多就是这样……
中间的字,她不知是不敢还是不舍得,总之是放空了。
再偷看他,笑是依旧,看不出深浅。
不过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他肯定是听到了。
丫头叹气,唉,看来太淡定也不是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