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冰蓝水晶

24、chapter 22 叛乱

　　话刚说完，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墨弯快步走进来，表情少有的严肃：“小王爷，彭亲王集结了大批军队，团团围住了整个皇宫，意图造反！”

　　我的目光徒地一凛，压下些许惊慌，再抬眼已是冷眸清亮：“竟然这么快！”
　　“小王爷，现在怎么办？”墨弯询示。
　　我披着外衣站起来，稍稍想了想：“墨副统领，传我命令，立刻关闭所有出入口，擅自出入者格杀勿论。立刻调集宫内所有禁卫军集合，准备行动！”
　　“是。”
　　“传我密令，立刻派人捉拿吏部尚书，吏部侍郎，禁卫军统领，北宫门领兵，兵部左右侍郎，如若有人拒捕，连带家人就地处斩。”
　　“是。”
　　我转头，眸色幽暗无情：“椎水，替我传令侍卫，即刻通知恭亲王、允亲王，恒亲王速速前来商讨对策。恒亲王负责刑部和兵部，手上有皇城的军队，必要时确保万无一失。”
　　“是！”
　　“还有……”我顿了一下，“椎水，你速去百凤殿，我怕他们会对母后不利，不用惊动她，确保安全就好。”
　　“是。”椎水犹豫了一下，“那公子怎么办？”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椎水还想说话，墨弯在一旁道：“椎水，你去做事吧，这儿我等下派一队禁卫兵过来保护寻王。”椎水看见我点头表示同意，终于放心了，两人一躬身向我告退，快步离开了大殿。
　　我眨眨眼，沉静地转过身。
　　敞开的窗户，抬头是一弯高悬的月亮，还有若隐若现的星光缀在深黑色的苍穹里。我悄悄地握紧了拳头，“父皇，孩儿定会守住这座江山！”

　　黑夜无声，通传的侍卫宫女在夜幕下潜行，秘密地传递着紧急情报。
　　此刻深宫依然美好幽静，不为人知的阴谋如同夜间吐艳的鲜花，芬芳的花香无形地散播在空气中。
　　我在空荡荡的寝殿里安静地整理了下思绪，换上一件珍珠白的锦衫，信步走出大门。
　　身后屋顶上一阵轻微的瓦砾窸窣声。
　　“谁？”我猛地停步，神经倏地警觉起来，半转头冷冷道，“屋顶上的朋友，下来吧！”
　　话刚说完，殿前广场上六道黑影瞬间落在我身后，其中一人道：“没想到一年不见，小王爷的内力精进了不少。”
　　我坦然地转过身，扫了一圈面前的六个人，最后落在说话的那人身上：“杨统领，这么夜了你不去集合禁卫军，跑到我屋顶上来找什么东西？”我微笑着指指他脸上的布，“还有，既然你知道我能认出你，何必费事蒙着脸呢？拿下来吧。”
　　对方一把扯下了蒙巾，正是禁卫军统领杨童，他提起擦得雪亮的剑，“那么小王爷也能猜出我来的目的吧。”

　　我笑容不变：“彭皇叔果然聪明，知道‘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只是……不知道你在屋顶上有没有偷听到，杨统领你在对付我的时候，你那怀孕6个月的妻子也可能一尸两命。“
　　“你……”杨童双眉一震，“卑鄙！”
　　“彼此彼此。”我笑着，从决意登上这个宝座之时起，我就必须学会残忍两个字，我云淡风轻地地看着对方，“不过……如果现在杨统领能弃暗投明，我可以考虑放过她们。”我的眼神扫过其余的人，“你们也一样！”
　　杨童的瞳仁明显抖了一下，他看看其他的几个人，每个人都有些犹豫之色。须臾之间远处传来疾跑声，杨童的脸色变了几变，最终一咬牙关，目光凶狠地盯着我：“上！杀了他！”

　　六个人同时朝我扑来。几招下来已有些招架不住。
　　形势急转直下。我由不得多想，立刻倒退三步，腰间抽起金丝软剑，迎头打了起来。我的武功比不上墨弯，而杨童是禁卫军统领，武功还在副统领墨弯之上，加上其余几个人功夫也不差，几招下来我已有些招架不住，被团团围在当中。还好之前和木头在一起的时候遭遇过好几次这种围攻场面，积累了不少经验，东借西扯硬着头皮顶了下来。
　　远处救援的禁卫兵已经赶到，发足马力朝我这里跑。
　　“赶快解决掉。”杨童一看情势不对，冷喝一声。
　　我立刻觉得对手的剑招加重了力道，手臂痛得开始发麻，手中的剑几乎要握不住了。我深吸一口气，一点地高高跃起，试图摆脱包围圈，同一时间，周身五道人影冲起，眼看就要被压制住了，最先赶到的禁卫军猛地跃起挡下其中一人的进攻，包围圈腾然出现一个缺口，我顺势冲出了圈子，不料底下一人猝然递出一剑，我半空躲避不及，只听“嘶——”地一声，手臂上被划了一道血口。
　　救援的人终于赶到，中剑的刹那替我挡下了身后所有追兵。

　　被砍伤的手臂鲜血淙淙，我皱了皱眉头，还未落地杨童已经紧贴上来，招招致命，逼得我只得挺剑招架，刚一回头，身后又有两人攻了上来，再度形成包围之势，我咬咬牙，连刺杨童两剑，反身软剑如银蛇忽然颤动，扫荡之间同时缠上两个后来者的手腕，一弯身取下对方脱手掉下的剑，一个后旋欺到两人身后。
　　“小心后面，是‘金丝碧波’！”杨童大喊。
　　身前两人猛地一惊，同时朝前滚去，我心下一凉，被看穿了！我的剑尖连前方的人都没有刺到，只觉得眼前人影一晃，忽然之间暗叫不妙，我的身后，这次换做我的身后门户大开！
　　耳边一阵劲风，犀利的锋刃带着阴冷的力量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
　　我用尽最大的努力回身格剑。
　　迎头亮晃晃的白光刺芒了我的双眼。
　　我本能地闭起眼睛。

　　“啊……”一阵极闷的叫声响起，明明有鲜血四溅的湿润，却感觉不到任何疼痛。我错愕地睁开眼——我和杨童之间，挡着一个少年，洁白的容颜洁白的衣衫，胸口自上而下是一道替我挡下的深渊，鲜血汹涌如盛开的玫瑰。
　　他仰着脸，缓缓地向后倒去。
　　“喂……”我手忙脚乱地一伸手拉住他。
　　他的手紧紧地攥住杨童的衣角，我一动，杨童也跟着朝我方向一冲。三个人贴的很近，我和杨童同时愣了一下，他的目光划过正对着他的胸膛的我的剑，闪过一阵惊恐。
　　下一秒，我的长剑颤也不颤地刺入他的胸口。
　　杨童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瞳孔慢慢涣散，连带着拉着他衣角的人，一同往后跌。
　　“喂……”我丢掉剑，一把托住那个满身鲜血的少年，他的安静的脸庞有几分熟悉，我却一时记不起他的名字，只是牢牢地接住他不让他倒下去，“哎……醒醒……”

　　远处，一群人噼里啪啦地奔了过来，无数紫衣侍卫冲进战圈，行云流水般顷刻间将其余叛乱者拿下。
　　“属下救驾来迟，让小王爷受惊了！”墨弯单膝下跪，看见我一身血，脸色都白了。
　　“我没事。”我平淡地眨眨眼，说话间，西边忽然响起一声剧烈的炮轰，浓烟滚滚，我迅速问，“所有禁卫军都集中在广场了？”
　　“是的，谨听小王爷命令。”墨弯道。
　　“好！传我军令，由禁军副统领墨弯任总统帅，即刻开门应战，拿下叛军。”
　　“是。”墨弯领命，拔腿就往外走。
　　“哦等下……”我这才意识到怀中失去血色的少年，转头叫住他，“墨弯，赶快派个人带他去找御医，他伤得很严重。”我扶起受伤的人。
　　“丰羽……？”墨弯诧异地看着我怀里的人。
　　丰羽……我眼神一闪，终于想起来了，原来在之前“武试”的选拔中我与他有过一面之缘。我说，“他救了我的命。”
　　“我知道了。”墨弯点点头，双手从我怀里接过丰羽，交给身边的另一个侍卫，飞快地跑了出去。

　　“无寻。”清隆迎面走上来，身边还有恒亲王。
　　“啊，清隆哥哥，恒皇叔。”我转过头，没想到他们已经到了。
　　清隆着一身淡澄色便衣，夜色里他的气息依然如阳光一样清爽，他掏出一绢丝巾，走到我面前，“你的手受伤了，赶快包扎一下吧。”他笑着说，炮火轰鸣中仍然镇定而轻松。
　　“哦。”我这才想到自己也挂了彩，接过丝绢替自己简单包扎了一下。又一阵炮轰，我抬头望向西南角硝烟滚滚的天空，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整个皇宫都被吵醒了。”
　　清隆温和地看着我：“无寻，虽然我不是很谙用兵之道，但是将所有禁卫军调往西门，如果对方声东击西，会不会被动？”
　　“我知道。”我说，抬头看恒亲王，“恒皇叔，皇城的军队情况如何？”
　　恒亲王上前一步：“皇城的军队在城门一直有驻军。不知为何，这两天有人正好调了一批军队进入皇宫操练，人数不少。现在允亲王正在兵部调集人马，只要城门一打开，内外军队即可形成两面夹击之势。”
　　“好。”我说，“麻烦恒皇叔全权负责军队，亲率士兵缉拿叛军。”
　　“我这就去。”恒亲王一揖手告退，临走又回过头看赞赏地补了一句：“寻儿，你成熟多了。”
　　我谦逊地笑笑，转头看着清隆：“清隆哥哥，那就麻烦你……”
　　“放心。”清隆爽朗地笑起来，心领神会地接上我的话，“你去指挥吧，文官这边我会搞定。”
　　“谢了。”我莞尔一笑。

　　刚才的偷袭弄得衣服上一身的血，我返回寝宫重新换了套白色锦衫，再跨出门槛的时候四面都已开战，马蹄声和刀剑声不绝于耳，周围也已换上重重保卫，广场四方不断有侍卫匆匆赶来报告最新战况。
　　“启禀小王爷，南门已经打开，允亲王正领军五千杀敌。”
　　“禀小王爷，北宫门领兵、吏部尚书、吏部侍郎已抓获！”
　　“报告！恒亲王率领八千军队在正东门抗敌，对方将军正是兵部左侍郎……”
　　“……”
　　“报告小王爷，彭亲王现身在西门，墨副统领正指挥禁卫军与叛军发生激战，目前局势还不明朗。”
　　我的眼睛一闪。果然，彭王出现在了西门。兵部由恒彭两位亲王共同负责，恒亲王势力在正东门与南门，彭亲王绝无可能贸然犯险，必由西、北两道门培植心腹，如今北宫门总领兵被擒，彭亲王定会择西门进攻。
　　“小王爷，我们现在去哪？”身边的侍卫询示我。
　　我冷漠地眨了下眼，雪白的锦袍在风中翻飞，“去西门。我要亲自督战。”

　　从寝宫出发，西门是离得最远的一道门。再往外，是皇城的贫民区，所以整个大司皇宫的西边多为冷宫和库房。还没到西门，已见腾腾火光冲天，朱红的大门处一片火海，不断有人被担架抬下来，来来往往经过我身边，烧得面目全非，看得我一阵阵头皮发麻。
　　真正的战争，原来比我想象中残酷许多。
　　“小王爷，这里危险，召墨副统领过来吧，不要再过去了。”身边的侍卫劝阻我。
　　我吸了一口气，冷冷望着前方：“不必。”坚定地往前方继续走，呛人的烟雾渐渐笼住周身，我明白，这些事情都是我必须经历的，鲜血、战争、尸体、残忍……如果今天不面对，我就没有资格成为一个真正的帝王。
　　墨弯正在城楼上指挥战斗，被人扯了扯袖子往回看，一看见我来了急忙从上面冲下来：“公子，你怎么过来了？这里太危险了！”他穿着盔甲带着头盔，白净的脸已被黑烟熏成一块一块的黑炭。
　　“现在的情况怎么样？”我问。
　　他摇摇头：“不是很好。彭亲王不知怎么的，吸纳了很多贫民区里的流亡人员，这些人完全不要命。另外，对方的主力军大部分是背叛的禁军和军队，对皇宫地形和我方的情况了如指掌。目前双方是两败俱伤的打法……”
　　“也就是说，对我们不利。”我接口。
　　“是的。”墨弯说，完全是一个干练的将军。
　　我眨了眨眼，深黑的瞳仁在夜色里扫过城上的士兵，说：“墨弯，我要亲自上城楼。”
　　“可是城楼随时会被火……”墨弯刚想开口阻止，看见我执着的表情，知道劝了也无用，最终点点头：“是。”

　　大约是因为铁大门的火势，城楼的石头已经非常烫手，我一路走上城楼，凭楼而望，底下是乌压压的兵马，火把亮得整个区域明若白天。
　　暗暗心惊，这里起码有上万人，就凭我方五千禁军，能牢牢守着这道门，墨弯的控制能力完全不简单。
　　我登上城楼的一刹那，底下的敌军忽然有一瞬间的哗然。耀眼的一袭白衣，黑发玉簪，谁都不会料到，临城眺望的寻王竟没有穿任何防护盔甲。正中央策马而立的彭亲王看见我，惊得脸也白了。
　　我一晃眼也看到了彭王，微笑自若地俯视着他：“彭王爷，多谢你送我的惊喜，可惜，结果不是你想要的。”我的声音清晰地穿越空气，传进他的耳里。
　　彭王明显地又是一震。
　　我侧头低声对一旁的侍卫交待：“传我命令，立刻调三千士兵从后方包抄。”那人点了点头立刻去办。我又转过头来：“彭王爷，如果现在投降，我可以当整件事情没有发生过，如何？”
　　“哼！”彭王冷哼一声，一抬手：“放箭！”
　　一排弓箭手齐齐执弓而发，立时无数箭支朝城墙上飞来。“护驾！”墨弯急道。城墙上一排士兵手持盾牌立刻挡在前方，只听弓箭哐哐哐全部落了下去。
　　士兵将盾牌撤走。
　　视线再度清晰，我看见彭王手里已经多出了一支弓箭，在盾牌撤下的同时，对着我，拉动了弦。
　　箭如破竹，呼啸着直指向我，再架盾已经来不及。

作者有话说

　　恩，我全部改成小王爷了，看着舒服一些。
修改几个小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