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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糖渍心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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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沉笔尖一顿，最后一个字洇出墨点，像是心脏漏跳一拍留下的痕迹。
司沉的指尖轻轻抚过合同纸页，那上面签着的两个名字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芒。
"陈斯"两个字写得飞扬跳脱，最后一笔甚至微微上扬，像极了她笑起来时翘起的嘴角。而紧挨着的"司沉"则笔锋沉稳，力透纸背——就像此刻他胸腔里鼓噪的心跳。
他的拇指不着痕迹地摩挲过纸面，两个名字的笔画在纸张纤维间微妙地交叠。这种奇妙的联系让他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仿佛他们的名字这样紧挨着，就真能在现实中也产生某种宿命般的纠葛。
陈斯盯着司沉骨节分明的手，忽然感慨："司总，你写字真好看。当年英语老师还在课上放过你板书的照片，让我们学学你的卷面。"
司沉指尖微僵，她记得？
何昇识相地抽走合同，火速撤离战场。
"不难，多练就行。"他嗓音微哑。
陈斯得意地挑眉："我后来练了一周衡水体，连老师都夸我进步快！"
陈斯得意洋洋的样子让人挪不开眼，司沉低笑："嗯，很厉害。"
阳光透过树叶间隙洒落，斑驳的光影在两人之间跳跃。陈斯伸出手："那先走了，司总玩得开心。"
司沉握住她的手，掌心柔软温热，像握住一团云。直到她抽身离开，他才后知后觉地摩挲了下指尖，忘了要联系方式。
夜晚，司家别墅。
司沉进门时，父母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爸、妈，还没睡？"他唇角微扬，"我陪你们看会儿。"
司临渊和沈令仪对视一眼，默默掏出手机。
司爸：你儿子怎么回事？怎么这么热情？（附带一个挑眉表情）
司妈：要么谈恋爱了，要么撞鬼了。
司沉浑然不觉，心想爸妈今晚还挺安静。
深夜司沉枕着右手入睡时，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温度。
梦里，他又回到高三那节体育课。
陈斯攥着校服的手指已经微微发汗。
她躲在操场边的梧桐树后，目光紧紧追随着那个挺拔的身影。司沉手里拿着两串糖葫芦，晶莹的糖衣在阳光下闪着诱人的光泽，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晃动。
他怎么会知道，她已经跟了他整整半个校园，心跳快得像是要跃出喉咙。
“要不...还是算了吧。”她小声嘀咕着，指甲不自觉地抠着树皮。鲍米佳在旁边急得直跺脚：“你都跟了一路了，现在怂什么？”
陈斯感觉自己的心跳快得不像话。万一他根本不记得她是谁怎么办？万一他觉得她莫名其妙怎么办？
“他往教学楼走了！”鲍米佳猛地拽她领子。陈斯一个踉跄，差点踩到自己的鞋带。她慌忙整理刘海，却发现手心全是汗，反而把头发弄得更加乱七八糟。
司沉的背影越来越远。陈斯突然想起妈妈常说的话：“想要什么就要自己去争取。”她深吸一口气，猛地冲了出去。
“同、同学！”
阳光从他身后斜斜地照过来，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连睫毛都染上一层浅金色的光晕。他微微低头看她，眉梢轻挑，似乎在等她开口。
陈斯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厉害，像是被人塞了一把沙子。
最要命的是，她发现司沉在笑。不是嘲笑，而是那种让她想起冬天里第一缕阳光的笑容。
“我……”她攥紧校服袖口，指尖发凉，“那个……糖葫芦……”
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被风吹散。
司沉没听清，微微俯身靠近：“嗯？”
他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尖，温热又带着淡淡的薄荷味——他刚刚吃过糖吗？还是他本身就带着这样干净的气息？
陈斯脑子一空，索性破罐子破摔，闭着眼睛飞快道：“我能要一串糖葫芦吗？我没带钱，下次还你！”
说完，她死死盯着自己的鞋尖，仿佛那里突然长出了一朵花。
一秒。两秒。三秒。
没有回应。
完了，他肯定觉得我很奇怪，不会真忘了我了吧。
陈斯懊恼得想咬舌自尽，正想抬头道歉，却见眼前递过来两串糖葫芦。
晶莹的糖衣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山楂饱满红润，像一颗颗裹了蜜的小灯笼。
“给。”司沉的声音低低的，带着点笑意，“两串都给你，又不是不认识。”
陈斯愣住了。
她呆呆地抬头，正对上他的眼睛——漆黑、清亮，像夏夜的星空，又像深秋的湖水，平静之下藏着某种她看不懂的情绪。
“不、不用那么多……”她结结巴巴地摆手，只接过一串，“一串就够了……”
糖衣甜香，可她的注意力全在指尖那一瞬的触碰上——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轻轻擦过她的掌心时，像是无意，又像是刻意停留了一秒。
“我叫陈斯。”她突然说，像是要打破这微妙的气氛，“你叫什么名字？”
“司沉。”
“司沉……”她小声重复了一遍，忽然眼睛一亮，“‘司沉’倒过来就是‘陈斯’！好巧！”
司沉笑了，唇角微微上扬：“嗯，是很巧。”
阳光落在他的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陈斯忽然觉得心跳漏了一拍，赶紧低头咬了一口糖葫芦。
糖衣在齿间碎裂，甜味瞬间溢满口腔，可下一秒，山楂的酸涩又涌了上来，让她忍不住眯起眼睛。
“酸吗？”司沉问。
“有点……”她皱着脸，却还是忍不住又咬了一口，“但很好吃。”
司沉看着她鼓起的腮帮子，忽然伸手，轻轻擦过她的嘴角：“糖渣。”
他的指尖温热，触感一瞬即逝，却让陈斯整个人僵在原地，耳根烧得发烫。
远处的下课铃突然响起。
陈斯以为是上课铃，“我、我该回去了！”她慌慌张张地后退两步，差点被自己的鞋带绊倒，“谢、谢谢你的糖葫芦！”
说完，她转身就跑，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像是要撞破肋骨逃出来。
司沉站在原地，看着少女仓皇逃走的背影，唇角不自觉扬起。
他低头看了看指尖——那里还残留着一点糖渍，晶莹剔透，像她刚才亮晶晶的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