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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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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炙烤着玻璃珠岛，特有的七彩碎玻璃镶嵌路面在阳光下折射出铺天盖地的斑斓光芒，每一步踩上去都像踏入流动的星河。
乌塔一靠岸就拉着我直冲“嘿咻熊猫”旗舰店，可谁能想到，玻璃珠岛的 “城市卫生保护协会” 不知抽了什么风，硬是用警戒带在人群最多的景区中间围了大半条主干道，一群壮汉围着连里面什么样都不给看。
里面似乎还传来惨叫的声音。
乌塔拉了个人问，路人只是摇摇头。
“别管闲事，‘城市卫生保护协会’可不是你我可以管的。”
“真是霸道。”乌塔拉着我吐槽。
我们不得不绕着海边的小路多走了整整两公里，鞋底都快被滚烫的石板路烙穿了。
等我们气喘吁吁冲到旗舰店门口时，长长的队伍已经从店门蜿蜒到了街角，我踮着脚往前望，隔着很远很远的人头才能看见商店招牌上巨大的熊猫标志。
可当我终于挪到队伍前端，离柜台只剩两个人的距离时，眼前那个寸头店员 “啪” 地一声，将一块墨黑色的【今日售罄】水牌重重拍在台面上。
“怎么……怎么就售罄了？！”我抱着我的钱包脚下一软。
我排了整整四个小时的队，结果我连新品头巾的边角都没看见！
都怪那个莫名其妙的 “城市卫生保护协会”耽误时间！
身后长长的队伍里顿时响起一片此起彼伏的失望叹息，原本拥挤的队伍像被扎破的气球般渐渐散去。我和乌塔僵在原地，望着那块冰冷的牌子，刚才还沸腾的兴奋和满心的期待，瞬间被一盆冰水浇得透凉，
“算了米娅，” 乌塔踮着脚尖，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们去看别的……”
“可我只想要那个！” 我垂着脑袋，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沮丧。
宣传单上那条墨绿色丝缎的新品头巾，一定和玛琪诺很般配！
突然，一个戴着鸭舌帽和墨镜、个子比乌塔高不了多少的男孩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肩上扛着一个比他整个人还大的布袋，他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神秘兮兮地凑到我们身边，压低了声音。
我警惕地把乌塔往后拉了拉：“你想干什么？”
只见他把布袋往地上一放——那布袋竟由几根绳子巧妙系着，瞬间展开成一把小伞的形状，里面挂满了各式衣服和首饰。
“美女，没排到队？” 他变戏法似的从一堆饰品中抖出一条墨绿色头巾，递到我眼前。
“我这儿有现货，可以卖给你哦！”
他手腕轻轻一抖，正午的阳光恰好直射在头巾上。
浓郁的绿色丝绸像一泓流动的碧水，泛着柔和而深邃的光泽，仿佛盛着一汪盛夏的清泉；上面用金线精心勾勒出的卷草纹，在光线下熠熠生辉，像是缀着几颗星辰。
比照片上的嘿咻熊猫的头巾更美。
“但这花纹…… 好像不太一样？” 我凑近细看，指尖轻轻拂过金线纹路，总觉得和记忆里宣传单上的图案不大一样。
“特别版！全球限量！” 他立刻提高声调截住我的话，脸上堆起诚恳又带着点狡黠的讪笑，眼睛亮晶晶的，“错过这村可就没这店了，下次再想要可就找不到咯！”
“！！！”
“特别版” 和 “全球限量” 这两个词像两道闪电，瞬间击中了我的心脏，原本灰暗的眼睛里瞬间亮起无数小星星。
我一把抓住头巾的边缘，“真的吗？多少钱？”
他伸出两根手指，指尖在我眼前晃了晃。
“两千贝利？” 我试探着问，心里已经开始盘算钱包里的钱够不够。
“开什么玩笑！” 他夸张地摇着头，一副 “你不识货” 的表情，“这可是纯手工缝制的！这么完美的设计，这么高超的工艺，光材料费都不止这个价！”
他顿了顿，伸出的两根手指依然没动，“两万贝利，童叟无欺，绝对划算！”
我石化在原地，就算加上玛琪诺预支的工资，我全身家当也就刚过两万贝利。
“喂！这已经是友情价了！” 他见我迟疑，立刻补充道，语气里带着点急切，“这种水平的工艺品，平时在买手店卖都是十万贝利起步的，我是着急用钱，这可是给你捡了个大便宜！”
我有点动摇了，如果是给玛琪诺买的话……
乌塔看出了我的心思，急忙拉住我的胳膊，小声提醒：“米娅，嘿咻熊猫的原价才八千贝利！这也太贵了，整整翻了两倍多！”
“小妹妹，这话就不对了。”男孩摇了摇手指，压低声音，“送礼讲究的是心意！一分钱一分‘心意’，你为对方花多少钱，就代表她在你心里有多重的分量。这就看……你够不够重视那位你想感谢的人了。”
“再说了，” 他话锋一转，指尖轻轻抚过头巾表面。
“你摸摸这光泽，感受一下这触感。这份独一无二的质感，难道还配不上它的价格吗？”
他手腕微微转动，丝绸在阳光下流淌着柔和的波光，那抹浓郁的绿色仿佛在他掌心活了过来。
“我买！”我被这套说辞彻底击中，把钱一把塞到他手里，“就要这个！”
“好嘞！您真有眼光！” 他立刻眉开眼笑，麻利地递过头巾，“欢迎下次光临！”
话音刚落，他手指一扯绳子，地上的“货摊”瞬间收拢成一个普通布包裹。
他朝我们挥了挥手：“有缘再见！” 随即转身，像泥鳅一样灵活地钻进人群，眨眼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喂…… 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乌塔拉了拉我的袖子，眼神里满是担忧。
“能有什么问题！一分钱一分货嘛。” 我迫不及待地展开头巾，“你看，这质量多好，做工多精致，肯定值这个价！”
“嗯……但好像有哪里不太一样？”乌塔仔细端详着，但也没能说出什么所以然，“确实是很漂亮。”
“是吧。”我得意地把头巾翻到标签面，“质量真的挺……”
我的笑容突然僵在脸上，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原本应该写着 “DOSKOI PANDA” 的地方，那个字母 “I”…… 怎么看都格外长了一点，边缘还带着点生硬的弧度。
我摸了摸布料，“是做工差异吗？怎么这个‘I’看起来这么像个数字‘1’呢……”
随机我摆来摆手笑着说，“哈哈怎么可能。”
“哈哈，是、是线头没剪好吧？哈哈……”乌塔干笑着摸了摸后脑勺。
“对、对哦！肯定是线头！”我也跟着干笑，“哈哈哈哈……”
“不是线头哦。”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我们俩吓得同时回头，回头只见一位满脸皱纹、笑得像朵菊花的老头凑了过来。
他伸出枯瘦的手指，指着标签说。
“这是‘DOSKO1 PANDA’哦，你看这明明就是‘1’嘛。”
我和乌塔面面相觑，脑子里一片空白，过了好一会儿才异口同声地问：“…… 您哪位啊？”
老爷爷脸上的菊花纹路笑得更加舒展了。
“我是嘿咻熊猫的创始人哦。”
“诶？？？”
……
喷水池边，我和乌塔的魂魄几乎要随着水汽一起蒸发。
世界灰暗，人生无望。
“哎，这年头，背盗版出门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那老爷爷还在旁边进行“防骗教育”，用指尖拈着那条头巾，一脸痛心疾首的样子，“想买这么假的东西也需要运气的啊！”
我看着头巾，它依然精美，可一想到自己花光了所有积蓄，买的却是个仿冒品，我的脑子就宕机了。
“老头，”我奄奄一息地开口，“如果你的下一句话不是‘这假货太伤眼了，我送你条正的’，那我建议你珍惜生命，保持安静。”
他立刻摆出一副受伤的表情，捂着胸口：“尊老爱幼啊年轻人！怎么能这么跟老人家说话呢！”
我低垂着头不想搭理他。
“但是，”
他突然话锋一转，像变戏法一样凑近我们，声音压低，充满了诱惑。
“但如果你们帮我一个忙…… 我就送你们百万贝里，还附赠嘿咻熊猫终身超级 VVVVVIP 资格，所有新品随便挑，还打五折！怎么样？”
下一秒，我眼中的灰暗瞬间被贝利的符号点燃，一把抓住他：“说！要我干什么，我什么都可以！”
“哎哟！轻点儿！老头子我这把老骨头可金贵着呢！”老头被我拉得一个趔趄，摇摇晃晃地稳住身子，摸了摸自己的心脏，“老头子我这把老骨头可金贵着呢，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他上下打量了我们一番，一脸质疑地说：“你们俩小丫头片子，行不行啊？”
我挺直腰板，拍了拍胸脯，眼神坚定：“莫欺少年穷！老爷子您放心，这帮家伙，我们抓定了！保证完成任务！”
老头突然狡黠的笑了一下。
“咳……线索嘛，倒是有一条。那个地方，正需要你们这样‘不起眼’的人才好办事。”
————
当我们俩穿着破破烂烂、甚至还特意抹了灰的乞丐装，被那老头毫不留情地从他那辆超长轿车上“扔”下来时，我内心涌起一阵强烈的后悔。
我死死护住脑袋上那顶绝不让他碰的宝贝帽子，恶狠狠地瞪着那个居高临下的老头：“喂！你就不能轻点吗！”
老头站在车门边，俯视着我们摔得七荤八素的样子，脸上堆起一个假得不能再假的担忧表情：“加油哦，我相信你们一定没问题的～”
话音未落，车门“嘭”地一声迅速关上，轿车绝尘而去，只留给我们一嘴尾气。
“啧，米娅，”乌塔揉着摔疼的膝盖，皱着眉看我，“你觉不觉得这老头……有点眼熟？”
我盯着那辆瞬间消失的轿车背影，认可的点了点头：“是有点。”
按照那老头的说法，那个制造‘DOSKO1 PANDA’的盗版团伙，专门在各大嘿咻熊猫旗舰店附近打游击卖假货。他们极其狡猾，只吸纳附近的流浪儿作为下线，利用法律对未成年人的保护，就算被海军抓到了也难以重罚。
他交给我们的任务，就是伪装成无家可归的孩子混进去，想办法在黄昏之前，把他们的头目引到港口附近的‘浪花咖啡馆’附近。他就带人来抓住他们。
而这个海港边的集装箱就是他们集聚的窝点。
听起来好像很简单……
我左右看了看，四周静悄悄的，并没有半个人影。
乌塔拉了拉我的衣角，眼睛里满是崇拜，小声问：“米娅，话说你刚刚说的什么‘莫欺少年穷’，是什么呀？听起来好厉害、好有气势哦！”
我愣了一下，脑海里瞬间闪过一个画面——有一段时间，哈尔塔总是匆匆扒完饭就一头扎回房间，被我偷偷跟踪后发现，他正红着脸、手忙脚乱地藏起一本封面花哨叫做斗XXX的书，支支吾吾地对我解释：“嗯……这个，是世界名著！对，是世界名著！”
我立刻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见多识广的严肃表情，拍了拍乌塔的肩膀，一本正经地说：“没错，那是一本非常有哲理的世界名著里的经典名言！蕴含着深刻的人生智慧，乌塔以后长大了也要多看书才行哦，这样才能变得更厉害！”
“嗯嗯！”她崇拜的点头。
“噗嗤——”
我们附近传来一声忍不住的嗤笑，“还世界名著，你骗小孩还一本正经的！”
“说什么呢！就是世界名著！” 我愤怒地转过身，循着声音望去，“哈尔塔才不会骗我！你到底懂不懂文学啊！”
可当我看清说话人的模样时，我俩都面对面愣住了。
“是你！！！” 我咬牙切齿地扑上去，那个戴着鸭舌帽和墨镜的男孩正背着布袋子，看到我瞬间脸色一变，做出要逃跑的样子。
“乌塔，你自己保护好自己！” 我飞快地叮嘱了一句，然后凭借着与生俱来的敏捷，一下蹦出去几米远，稳稳地落在他身后，伸出胳膊一把将他抱住，狠狠压在身下。
“敢骗我！还卖假货给我！” 我气得一拳打在他的眼睛上，看着他眼周瞬间泛起的乌青，心里的火气才消了一点。
“阿提克斯！” 突然，附近传来几道焦急的呼喊声，一群差不多岁数的小孩子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一下就把我们包围了。为首的是一个瘦瘦小小的女孩，她长得柔柔弱弱，但眼神凶狠，对着我大声吼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欺负阿提克斯！”
我抬头看了看四周，大大小小的孩子加起来有十几个，都只有十岁左右，最大的也不过和我差不多大，甚至还有几个格外小的，看起来只有四五岁，怯生生地躲在大孩子身后，却依然努力地摆出凶狠的样子。
她看着我突然像是笃定了什么。
“你是‘城市卫生保护协会’派来的？”
“我是什么人？我是来把你们全抓去给警察的。”我生气的说。
“你们全部上来也打不过我。” 阿提克斯在看到女孩的时候就开始拼命挣扎，我坐在阿提克斯身上，狠狠瞪着他，又扫了一眼周围的孩子，威胁道，“识相的就赶紧让开，不然我连你们一起收拾！等下就把他抓去给海军，让他好好反省！”
几个胆子比较大的男孩子不服气，冲上来就想拉开我，我抬起腿一脚一个，又挥了几拳，他们纷纷倒在地上，哎哟喂地惨叫起来，再也不敢上前了。
被我压制住的阿提克斯想要趁机翻过身逃跑，我毫不犹豫地又是一拳，这下好了，他双眼一边一个黑紫色的拳印，看起来又可怜又好笑。
——现在他自己倒真成了一只熊猫了。
我站起来，又往他两腿之间补了两脚，“叫你不学好，小小年纪就学着坑蒙拐骗卖假货，以后长大了还得了！”
“米娅！太帅了！你简直就是英雄！” 乌塔在一旁看得两眼放光，满眼都是崇拜。
我得意地挺起胸脯。
就在这时，警笛声由远及近。之前那老头的声音尖锐地响起：“就是他们！海军先生，快过来！这两个小女孩被他们一群流浪儿欺负了！”
我愣在原地，顺着声音望去，只见那个自称自己是嘿咻熊猫创始人的老头带着几位穿着制服的海军，远远地指向我们，还在不停地嚷嚷：“就是这两个可怜的小女孩，被他们一群人围着打，快把他们都抓……”
他带着海军快步冲进来，正好看到我脚下踩着一个顶着一对熊猫眼、动弹不得的阿提克斯。
老头的声音戛然而止，表情瞬间裂开。
“阿提克斯！！！我的孙子啊！！！”他拐杖一扔，以不符合年龄的速度飞奔而来。
我和乌塔对视一眼。
“我知道他像谁了，”乌塔凑到我耳边，“他俩逃跑的姿势，一模一样。”
我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