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夏，与冰言和》留白兔子

7、第六章: 死心踏地

　　本以为暴风雨已经过去，没想到，那不过是序章。

　　清晨，顾行舟站在女生宿舍楼下，怀里抱着一大束鲜花，手机里播放着温柔的情歌。他的出现过于显眼，引得路人纷纷驻足，他却只淡淡地笑着，轻声说：“和女朋友吵架了。”

　　人群愈聚愈多，宿舍阿姨无奈地叫夏澄下来，“你快把人赶走吧，太影响了。”

　　“真让人反胃。”庄韵溪冷冷地扫了一眼，嫌恶地看向夏澄。

　　夏澄深吸一口气，不情愿地下了楼。她冷冷地看着顾行舟，“我们昨天已经讲得很清楚了，请你走。”

　　“夏澄，原谅我。”他把花塞进她手里。

　　围观的人开始起哄：“原谅他吧！”

　　顾行舟凑近，声音压得极低，只够两人听见：“大家都看着呢，别当这么多人的面拒绝我。”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他已经抓住她的手腕，拽着她离开人群，一直到一处僻静的小巷。

　　“你放手！”夏澄用尽全力甩开。

　　“我跟你说过，你早晚是我的女朋友。”他的语气不再温柔，反而透着一股命令的强硬，“你现在答应我，正好所有人都支持我们。”

　　“顾行舟，请你自重。我说过，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那又怎样？人是可以同时喜欢几个人的，你迟早会爱上我。”

　　他的无理让人窒息。接下来的日子，他以各种方式逼近她。他特意把她推荐进了自己导师的实验室。这是她梦寐以求的方向。她最终还是默默接受。

　　那天在实验室等待化学反应时，顾行舟又靠了过来。

　　“你打算逃到什么时候？我已经给你很多时间了。”他说着，一步步逼近，把她困在实验台和自己之间。他用手臂圈住她，让她动弹不得。

　　“你……放开。”夏澄刚准备大叫，他的脸却越来越近，唇几乎贴上来。。。

　　她猛地偏头，险险躲开。

　　顾行舟讥讽一笑，手指轻轻擦过自己嘴角，扶了扶眼镜，松开了她。转身离去时，毫无留恋。

　　叮，叮，叮。闹铃响起，实验时间结束。

　　夏澄像泄了气的气球，软倒在地上。她脑中一片空白，实验的事早已抛诸脑后。好在她还没启动加热程序。

　　她站起身，关掉闹铃，把样品放回桌面，默默坐回角落。身体的不适和心理的恶心交织，让她怀疑起自己。她开始怀念那个温柔的夏天。和凌冬屿在一起时，从未有过这种不适。她不禁怀疑，难道真的是自己做错了？

　　网络上的舆论再次发酵。

　　庄韵溪实名发帖，帖子迅速登上校园热搜：

　　【曝光夏澄绿茶】我是她以前的闺蜜。别看她平时一副柔弱模样，心机重得很。我也是受害者。她高中时就勾引其他班的校草，早恋、吃避孕药，甚至耽误比赛。现在，她连闺蜜喜欢的人都不放过……

　　评论区炸开了锅：

　　“这剧情太狗血了吧？”

　　“赶她出学校！”

　　“绿茶实锤，避雷！！”

　　夏澄的世界一夜崩塌，一下子变成了黑白。所有人都只相信自己想相信的，没人愿意了解真相。

　　她理解韵溪的愤怒，但也不禁问：明明都是受害者，为什么要互相伤害？信任破碎，比背叛更绝望。有种绝望是来自曾经信任的人。

　　她给庄韵溪发去最后一条短信：“你不再是我想维系的关系，我们已经不是朋友了。”

　　消息已读却无回复。韵溪早已将她视为敌人。

　　不久，顾行舟发来短信：“阿澄，你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我是你唯一的出路，我可以帮你洗白。”

　　夏澄莫名其妙地陷入一场复杂关系。这不是她想要的大学生活。

　　她关掉手机，把它丢到一边。只想逃避舆论、流言、顾行舟。

　　每当心烦意乱，她都会去游泳。她疯狂地在水中绕圈，直到体力耗尽，才能稍感平静。

　　水面上偶尔映出一个模糊的身影，像是鲨鱼在暗中守候。

　　她摘下泳帽，闭上眼，把头埋入水中。水的静谧令人安心，仿佛能洗净所有情绪。

　　洗澡时，忽然。。。。

　　啪！

　　停电了。

　　她用毛巾裹紧自己，紧张地贴着墙壁。

　　脚步声，一步步靠近。

　　“有人吗？”她大声喊。

　　没人回应。

　　那身影越来越近，灯却在此刻亮了，那人匆匆跑走了。

　　夏澄没看清背影，只觉得像是幻觉。最近，她已神经紧绷到崩溃。

　　她匆忙穿好衣服，头发还湿着，走出泳馆。

　　天色全黑，校园一片寂静。

　　迎面碰上了教练。

　　“怎么还没回去？”教练皱眉。

　　“我……练晚了。”

　　“以后不要一个人练太晚，不安全。叫你男朋友来接也行。”

　　“啊……没必要。”她尴尬一笑。

　　“别害羞，我支持你们谈恋爱。顾行舟看起来也不错。”教练笑道，“别理会网络那些话，我知道你是好女孩。青春不就是该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吗？”

　　“我……”夏澄想解释，又觉无力。在所有人眼中，顾行舟就是完美无瑕的好学生。

　　“夏澄，有什么难处可以跟我说。我希望我的队员都是快乐的。”教练拍拍她的肩膀，“早点回去，明天还得训练呢。”

　　“谢谢你，教练。”夏澄鼻头微酸，忽然觉得世上还是有人愿意相信她。

　　她脑海里浮现出那个在夏天默默守护她的少年，凌冬屿。

　　她突然，好想他。

　　大一迎来了第一个长周末，许多人早早订好机票，准备回家小憩。高中班长趁此机会，筹划起一场大型同学聚会。多个班级联动，既热闹又能八卦，看看谁进了哪所大学、读了什么专业。

　　夏澄再次选择缺席。她正在参加游泳集训，连轴转得走不开。庄韵溪却是早早收拾好行李回了家，像这样的聚会，她从不缺席。

　　“你来参加聚会吗？哥们，你不能总缺席。”班长在电话里催促凌冬屿。

　　“不去。”凌冬屿语气淡淡，他对这类场合向来无感。

　　“听说这次夏澄和庄韵溪都会回来。”

　　他手中的冰刀顿了顿，刚刚结束训练的他，站在冰场外，冷气与记忆交错翻涌。

　　“你说谁？”

　　“夏澄，还有庄韵溪。”

　　“把时间地点发我。”他的声音低而坚定，说完便挂了电话。

　　她真的回来了吗？她还好吗？这些问题像冰层下的涌流，在他心中悄然酝酿。

　　晚上，炸鸡店内灯光暧昧，空气中飘着酥脆炸鸡和啤酒的气息。凌冬屿推门而入，瞬间引来一阵小骚动。

　　“他来了！”

　　“好帅啊……”

　　他径直走向庄韵溪：“夏澄人呢？”

　　“她啊，没来。”她笑得意味深长。

　　正当他准备转身离开，庄韵溪大声说：“你来得正好，我正想和大家说说夏澄。”

　　“她啊，现在可了不得了，听说跟化学系一个学长谈恋爱呢。越来越不要脸了，一进大学就会勾引男生。你别忘了，高中她不是也缠着你嘛？她根本就不配你。”

　　围观的目光纷纷聚集，窃窃私语蔓延开来。

　　“你住口！”凌冬屿怒火中烧，一把揪住庄韵溪的衣领。

　　“你不信？你看这个。”她拿出手机，打开校园论坛的八卦贴，照片和留言触目惊心。

　　“是夏澄？”“她怎么这样啊？”周围议论声此起彼伏。

　　凌冬屿松开手，下一秒一拳砸在桌子上，声音震动了整间餐厅。他转身离开，毫不犹豫。

　　夜色中，他走进便利店，随手抓了几瓶烧酒。一口口灌下，胃像被火灼烧，胸口却更加冰冷。

　　他坐进车里，握紧方向盘，疾驰而去。

　　“她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他喃喃，像是问自己，又像是质问命运。“是不是从头到尾，都是我自作多情……”

　　黄灯转红，他毫无减速的意思，猛然冲过十字路口。

　　“砰！”

　　撞击声撕裂夜空。安全气囊弹出，他的额头撞在车窗上，血流如注。

　　救护车呼啸而至。他和另一名司机被送往医院。对方无大碍，而他则是膝盖韧带拉伤、脑震荡、多处擦伤，被紧急留院观察。

　　住院期间，梦魇缠身。梦中夏澄站在陌生人的身边，笑容恬淡，从未回头。

　　他在梦中一次次失去她，在现实中也无法握住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