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猎》龙马精

8、读心

　　这座老旧的教学楼从外面看颇不起眼，里面却是别有洞天。水晶吊灯将大厅照得金碧辉煌，学生们在学监马奇的带领下走过大厅，顺着长长的走廊继续前进。走廊两侧挂着许多肖像，是各种族有名望的先贤和功成名就的血猎，这些都是传说中的人物，新生们怀着崇敬的心情在各幅画像前驻足观赏，有两个马人还对着一副画像匍匐跪拜，一问才知那画像是他们马人的领主克罗努斯。

　　然而这些大人物在始源眼中就跟南瓜没什么两样，用血族的标准来衡量的话，所谓的大人物一定要有无上的地位，与其地位相匹配的美貌，还有贤能才德。这画像里的“南瓜”们不是身份太卑微就是长得太出格。始源在脑中粗略剔除了一下，在他心中够格称得上“大人物”的就只有两个，他的父亲和他的小庚。

　　走在他前面的两个幽灵骑士对着一幅空荡荡的画框交头接耳，始源觉得如果自己从同学的身体中间穿过去一定很不礼貌，只好也跟着停下来摆弄角柜上的大花瓶。一道青色的光从眼前一闪而过，始源紧追了几步，那道光在他胸前绕了一圈，向着走廊另一头飞驰而去，消失在楼梯口。

　　这道光他见过的，但没道理会出现在这里啊……

　　“喂，别掉队，人类。”

　　前面那两个幽灵骑士已经结束对画框的议论，反过来不耐烦的催促他。始源不情愿跟上大部队，脑中却在一直回放刚才的画面，直到一个尖锐的女高音突然响起：“磨磨蹭蹭的像什么话！新生们，过来站好！”

　　一个纤腰丰臀的狼女一边高声呵斥一边向新生队伍走来，她身上的水蓝色袍子一直开叉到腋下，前后两片轻飘飘的布料垂到臀部用两根细细的水晶搭扣别住。她丰满的身体完全依靠一双起码有十五公分高的细高跟鞋支撑着，胸前那对□□随着步伐剧烈地上下弹动，可她丝毫不受影响，以极快的速度大步流星地走着，平衡能力称得上一绝。学监马奇跟在她身后使劲倒腾他的小短腿，却还是跟她落下一大截。

　　学生们都没见过这种架势，好几个侏儒立刻用头巾把自己的脸蒙起来，精灵们红着脸飞快地闪到一边，生怕会沾染到她身上“不洁”的气息，但这些都只是少数。狼人男学生一个个看得眼睛都红了，一个劲儿地对她吹口哨，显然那狼女也很受用，对着两边连连抛出媚眼。不管是惊艳还是惊吓，学生们都自觉站到两边为她让出一条路，狼女走到始源面前时停了下来。

　　始源低着头，那双镶满碎宝石的高跟鞋在他眼皮底下烦躁地打着拍子，过了很久，他听到一声嗤笑。

　　“太让我失望了，毛儿都没长齐的小家伙。”

　　她笑嘻嘻地伸出手想捏捏始源的脸蛋，下一秒，手停在半空中，怎么也落不下去。就在她抬起手的瞬间，眼前的男孩儿突然抬起头，玩赏般的把她从头到脚盯了个遍，最终视线停在她的胸口的黑痣上，抬了抬眉毛。那表情就像是在一锅美味的奶油汤里发现了一只苍蝇。狼女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她向来自诩美貌第一，胸口的黑痣是她对自己唯一不满的地方。

　　“你就是那个人类新生？”

　　“是的。”

　　“好好保重吧，这里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她扭头就走，态度与前一秒天差地别。

　　新生们不知道那个愚蠢的人类到底怎么惹怒了眼前这位大美女，都一头雾水。狼女走到队伍前面举起手臂，“我是你们的体能课导师萝拉，今后我们会有很多见面机会。不过现在我要带你们去鉴定室。相信大家都知道我们的规矩，每位进入凡德萨的学生都必须经过等级鉴定才能入学，现在请大家保持秩序，跟我来。”

　　她转过身，学生们才发现她丰满的屁股上别着一个原本应该出现在手臂上的徽章，上面绣着字母“C”

　　学生们交头接耳，始源隐约听到“上三位”和“智者”这样的字眼，思量着等下回去一定要让奇洛解释给他听。

　　众人事先都做好接受入学鉴定的准备了，但真到了这个关头还是免不了紧张起来。随着时间的接近，队伍中的嘈杂声逐渐小了下去，众人无心闲聊，都在思考等下要如何通过鉴定。在萝拉的带领下，他们进入一个类似礼拜堂的会客厅，大厅的最前方主席台上坐着一位鹰钩鼻大人物，他身边站着两位灰袍精灵，臂章上的字母都是T。新生队伍中再次出现骚动，尤其是那几个精灵一脸兴奋的交头接耳：“看呐，那就是座圣！上三位里仅次于炽尊的！”

　　萝拉感觉到学生们的情绪，又尖又刺耳的声音再次拔高八度：“盖伊是我们的校长，负责对你们的级别鉴定。伊萨尔教授和芙基教授会协助他。现在我依次点名，被叫到名字的同学请走到主席台旁边那个小黑棚里去。现在开始——”

　　始源看着同学们一个个胆战心惊的走进那个小黑棚，有的出来时兴奋不已，有的则垂头丧气，还有几个居然是被那两位穿灰色长袍的老师从小黑棚里抱出来的，晕厥算是小事，甚至有个马人口吐白沫，样子非常吓人。他们出来之后都被带到主席台，从那位长着鹰钩鼻的校长手中接过一枚新的臂章。如同奇洛和内特所说，大多数人都拿到土黄色臂章，拿到红色的寥寥无几，但那个口吐白沫的马人居然也拿到了一枚红色臂章，实在令人费解。始源排在最后一个，等到他时学生们都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那几个拿到红色臂章的在相互炫耀比试。偌大的会场里顿时安静不少，他深吸了一口气，朝着那个小黑棚走去。在场的老师都把目光落在他身上，甚至连学监马奇也气喘吁吁的跑进来，有些担心的盯着他。

　　在外面等候时他设想了无数中将要遇到的情况，但当他走进棚内时却发现里面除了白茫茫的一片雾气之外，再无其他。

　　这白雾里飘着十分熟悉的茉莉馨香，温暖的气息也跟他怀念的异样，他还来不及思考，那个人便从白雾中走出来，微笑着对他张开双臂。

　　“小庚！”

　　他立刻扑过去，韩庚的身体从他眼前穿过，他扑了个空。

　　“小庚哥哥……”
　　他委屈的转过头，那美丽的身影停留在白雾中，笑得那样温柔。始源小心翼翼的走到他身边，这次他有了经验，用手指戳了戳，人影如同水波一样晃动着，只是一个幻象……

　　“我很想你，小庚哥哥，我知道你在躲着我……如果你不喜欢我老缠着你，大可以告诉我。不用把我推得远远的。我已经失去过一次，不想再失去你了……”

　　美丽的幻象微着眉，凝望着他轻叹了一声。

　　只是一声轻轻的叹息，便将他心中的情欲撩拨起来，思念的情绪开始疯长，眼前的雾更浓了，几乎要将韩庚吞噬进去。

　　“别！别走！别走啊……我答应你，我会做一个好的血猎，为我父亲报仇。我不会让你失望的，不论你要我做什么我都不会皱眉，只要你高兴就好。所以别离开我！别走！”

　　浓雾散开，眼前豁然开朗。小黑棚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但正对着他另一边的帘幕自动掀起来，一个严厉的声音说道：“你可以出来了。”

　　始源茫然地走出去，守在入口处的是那两个灰袍精灵，他们见到始源走出来，神色自若地带着他往主席台走，看见他满脸泪痕也没觉得奇怪。始源恍恍惚惚被带到“鹰钩鼻”的面前，始源上次见他的印象很模糊，这次也好不到哪里去，隐约觉得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幸灾乐祸。他的袖子被撸上去，“鹰钩鼻”将一个水晶环扣在他手腕上。

　　那“鹰钩鼻”沉声命令：“即时现形！”

　　原本透明的水晶环开始慢慢变热，发出光芒，由黄变红，再变成熟褐色，就当大家以为结果出来时，水晶环的颜色又慢慢淡化成浅蓝。离他最近的两位灰袍精灵同时“咦”了一声，看得出他们都很惊讶，那“鹰钩鼻”要镇定的多，只是掌心中多出一个水蓝色“C”级别臂章。可就在这时，那水晶环中的一抹蓝色也散去，又回到透明的状态。这次不仅是两位精灵，就连“鹰钩鼻”也皱起眉头。

　　“不会是出了什么问题吧，盖伊？”那名叫芙基的精灵忍不住出声询问，这时留在场内的人都注意到主席台上的异常，都把目光投向这边。

　　“加油！小家伙，为人类争光！”

　　一个十分耳熟的热情声音，始源回头一看，奇洛在门口对他挥舞手臂，完全不顾周围人惊讶鄙夷的目光。内特站在他身后，淡然地笑着。

　　“呵，原来是雅客。”

　　他还来不及回过头，只觉得手腕一空，那枚水晶环被摘了下去。站在他旁边的两名灰精灵都对他露出同情的目光。

　　始源完全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鹰钩鼻”摊了摊手，嘲讽地说：“恭喜你，凡德萨八百年来第一个雅客学生，你毫无天赋，希望以后多多努力。”

　　十分钟之后，当所有换好衣服的新生再次集合前往餐厅时，始源成了队伍中唯一的一抹蓝色。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吃完午餐的，脑子还处于极度麻木的状态。这样唯一的好处就是能够屏蔽掉四周不绝于耳的嘲笑声。午餐结束后，他被奇洛拖到走廊上。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是雅客？！”

　　“奇洛，冷静点儿。”内特跟在他身后，脸色也很凝重。

　　“一定是搞错了！内特你不知道这小鬼有多聪明，我教他的咒语只要念一遍他就能像模像样的演练出来，而且他只用一个下午就记熟了一千多条校规，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毫无天赋？”奇洛现在的样子很像是考试失败学生的父母，比考生本人更加激动。内特比他细腻得多，他很快就发现始源的情绪不大对。

　　“小家伙，你觉得怎么样？”

　　始源摇摇头，什么也没说。

　　“你在小黑棚里发生什么了，有打败奥特曼和哥斯拉吗？”

　　“奇洛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咦？那个小黑棚里不是有个擂台，要拿到冠军才能出来吗？我记得除了奥特曼和哥斯拉还有个刺猬头的红衣服小男孩儿，一直在大叫KA-ME-HA-ME。”

　　“我没遇到你说的那些东西，那里面全是镜子，只能照出变形变得厉害的怪物。我把那些镜子都打碎之后还以为自己会被学校扫地出门呢，没想到居然拿到红色。”

　　奇洛重重的“哼”了一声表示不满。两人都看向始源，纳闷他在小黑棚里究竟遇到了什么。

　　“那里面被下了很高明的读心术咒语，这是吸血鬼最擅长的法术之一。我想测试的目的就是要看我们对读心术究竟能抵挡多少吧。读心术是最不容易解除的法术，即便是像米迦勒和路西法那么厉害的大人都被读心术诱惑过，所以学校们才会用来检验我们。”

　　“我很好奇那读心术是谁下的，盖伊？”

　　“也许吧……可我记得盖伊是一百年前才当上校长的，可入学鉴定是凡德萨创校以来就有的传统。当然也有可能随便哪个S级别的炽尊都会读心术。”

　　“校长们都是炽尊吗？”

　　“听父王说在盖伊之前的校长叫刘斯卡，被几个血族亲王联合围攻战死的，黑隐士赶到的时候他被烧得只剩下一堆骨头了。”

　　奇洛和内特随着话题聊开了，在他们两个一唱一和插科打诨下，始源的心情也渐渐平复下来。晚上的新生欢迎会，他不想参加，奇洛表示赞同。

　　“我会给你带吃的回来，新生欢迎会上会有好多好吃的，他们在第一天总是装得很大方。你自己乖乖等着，嗯……无聊的话就看看那本魔界史吧。”

　　“谢谢你，奇洛。”

　　“打起精神来，小家伙！要知道我们是人类，先天不足还有后天嘛！就连内特那混蛋都承认我是最用功的学生，但那是因为他还不知道你。我相信你会大有成就的！”

　　奇洛又劝了始源几句，直到内特赶来提醒他们两人作为学生中级别最高的“领域者”必须出席新生欢迎会，并且替那些新生分配宿舍。

　　“真是的！难道作为领域者的任务就是做小家伙们的保姆吗？”

　　“谁让凡德萨人手不够呢，伊萨尔教授今天午餐时还问我要不要留下来任教，实战课的老师又从缺了。”

　　“那是挂的最快的一个职务，只有白痴才会做实战课老师。”

　　“是吗？可是我答应了。”

　　“……”

　　内特和奇洛走后，寝室里显得更加冷清了。始源翻了一会儿书，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睡不着，满脑子都是白天发生过的那些事。

　　他想起之前在走廊里看见的那道青色光芒，决心再回去看看。大家都在参加新生欢迎会，走廊里空无一人。始源很快回到之前发现青光的地方，他摸了摸角柜上的花瓶，什么也没发生。他来到青光最后消失的楼梯口，那里面漆黑一片，始源拔出走廊上的银烛台往里面照了照，楼梯口上方画着一个往下走的箭头。

　　他顺着指引一直往下走，确定自己已经下到最底层了。这里是一个类似储藏室的地下室，高大的胡桃木书架整齐的排列在眼前，一眼望不到头。书架上满厚重的灰尘，似乎有很长时间没打扫过了。始源大胆往内走，脚步声在黑暗中格外清楚。他看到前方的某一排书架中间发出朦胧的微光，依稀听到书页翻动的声音。

　　谁会选这个时间到这种鬼地方看书？他又往前快走了几步，那边的人似乎也听到动静，朝他走来。黑暗中的两簇微光很快汇聚到一处，对面的人轻轻“咦”了一声。

　　始源激动的心瞬间跌进深谷，站在他面前的人虽然穿着黑色长袍，却不是他心中想的那个。他的长相平淡无奇，更别说有什么脱俗的气质了。相对他，那个人倒是自若的多，他平静的问：“你怎么会在这里，没去参加新生欢迎会吗？”

　　“那你又怎么在这里？”始源不屑的反问。

　　“我是负责这里的图书管理员，留下来值班的。”

　　“图书管理员？这里是图书室？”始源惊讶极了，他原先只以为这里是用来堆放旧书的仓库，万没想到外表富丽堂皇的范德萨，图书室居然如此穷酸老旧。

　　“你会惊讶也很正常，现在的血猎们都追求实战经验，很少人会注重理论，所以这里已经几百年都没人来过了。”

　　那人从书架上抽了一本厚厚的手抄书，朝中央的大圆桌走去。始源好容易碰到个人，便无聊地跟在他身后消磨时间。

　　“这么说来你在这里守了几百年喽？”

　　“不，我跟你一样是新来的，这是我到任的第一天，盖伊要我把这些书都整理一遍。”

　　“新老师？”始源好奇的看了看，“你的臂章呢？你是什么级别的？智者还是座圣？难道……是炽尊？”

　　“什么都不是，我没有级别。”

　　那人把烛台放在圆桌上，平静的翻着书页。他低下头的那一刻，始源心头涌起一种很怪异的感觉，他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你是什么族的？狼人吗？还是幽灵？”

　　“跟你一样。”

　　“我？”始源睁大眼睛，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所说的一样是指人类。

　　“看起来人类在这里注定是最平庸的一族……”始源双手撑在桌子上，托着腮帮子。那人听见他这么说，从书堆中抬起头，好奇地问：“你很想出风头吗？”

　　“那到不是，只是……不喜欢被那些家伙看不起，他们的眼神很……很讨厌。”始源不知不觉就打开了话匣子，把今天白天的遭遇都讲了出来，那人一边看书一边听他说话，表情依旧镇定。

　　“那只是个入学鉴定，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可我是唯一的雅客，听说凡德萨开学以来都没遇到过这样的事。那个鹰钩鼻说我一点儿天赋都没有。”

　　“鹰钩鼻？”那人不解地看着他。

　　“就是校长啊。”

　　“他叫盖伊。”

　　“我知道。”

　　“你不喜欢他吗？”

　　始源想了想，不屑的答道：“谈不上喜欢，这世上能让我喜欢的只有一个。”

　　对面的人低下头，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他轻叹道：“那真是太可惜了……”

　　“可惜什么？”

　　“盖伊是这里最厉害的血猎，你们以后都需要个人导师，许多学生都巴不得让他指导呢，你居然不喜欢他。”

　　“我才不需要什么导师，我自己就可以了。”

　　“会有很多困难的。”那人担心地看着他。

　　“我不怕。而且你想想，他是这里地位最高的，要他当导师的学生又那么多，怎么可能会挑得上我呢？我可是大家都瞧不起的雅客，最没用的。”

　　“你……”那人放下书，把手放在他头上关切地问，“你不开心吗？”

　　“有什么好开心的？”

　　“你很在意身份吗？雅客只是一开始，只要你用心学习，过不了多久就会提升的。”

　　“你倒是对我很有信心嘛。”始源拍开他落在自己头上的手，故作轻佻地问，“你叫什么名字？我该喊你老师吗？”

　　那人冷冷把手收回去，继续翻书。

　　“喂，我在问你话呢。我觉得你挺好玩的，想跟你做朋友。我叫始源，你叫什么名字？”始源是真的觉得这个人类很有趣，跟奇洛咋咋呼呼的性格相比，这个人类安静沉稳，一看就是适合倾听的好对象，他决定暂时放下身为血族的自尊，破格接受他成为自己的朋友。不过他想的很好，那人完全不领情。

　　“你这么吊儿郎当的，不想成为血猎吧？是被逼着来上学的吗？”那人的声音很冷漠，话里带着几分怒意。

　　“当然不是，我要成为最优秀的血猎尽快从这里毕业，才不是被逼的。”他当然是心甘情愿的，即使受到再多委屈。

　　那人扫了他一眼，目光停留在他脸上。突然撩开他额前的留海，两条眉毛皱到了一处。

　　“这是怎么回事？”

　　“哦，小伤而已，练习火焰咒时不小心弄伤的。”都只怪奇洛那家伙出手太快了，他根本还来不及反应，那火就烧到他眉毛上去了。奇洛尖叫着用枕头蒙住他的脑袋狂拍了一通，这些青青紫紫的痕迹便是那时的杰作。

　　“怎么这么不小心，疼吗？”
　　他揉着始源的额头，对着伤口轻轻吹气。

　　始源不知道他用了什么魔法，明明是平淡无奇的长相，但那张脸靠过来时他的心开始狂跳，伤口痛不痛都不重要，心臌胀得发疼，一种微妙的满足感从心溢出，他笑了。来到凡德萨之后，第一次发自真心的笑。

　　“我叫风。”那人望着他，表情淡淡的。

　　“风？这么奇怪的名字，是你的姓还是名啊？不会是假的吧？”

　　“是假的。”那人坦白得相当大方，“反正只是个称呼。”

　　始源暗暗对他翻了个白眼，他又玩了一会儿，被那人“请”出图书室。

　　“欢迎会快结束了，你再不回去被发现了是要受罚的。”

　　“哦……我明天再来找你玩？”

　　“玩？”那人似笑非笑地盯着他，“淘气鬼，就知道玩。”

　　“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晚上我还来找你。就这个时间。”

　　他不待那人答应便飞快地跑走了，不知道为什么，他相信那个人一定会守约的，可真是个有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