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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 48 章 ...

  •   蕾娜都无从解释,这不是爱情话题。
      自己与斯内普之间隔着生与死,没有比这再严肃的东西了,为此她一切的少女情怀统统得靠边站。

      她现在一门心思做好一个恐怖分子,越是在乎那家伙,越只能做好一个恐怖分子。
      因此,她送了份很有恐怖分子风范的圣诞礼物给老板,一个叛徒。

      杀普威特兄弟那天她意识到食死徒内部有泄密者,之后她一直在想,如何才能把那个泄密者逮出来。
      当然,最开始只是基于一个不成熟的小想法——如果对方是个勇士,她就忽悠那个不知死活的勇士去敲黑魔王的闷棍。

      有了动力,她干起活来分外卖力。
      她对着贝拉一顿输出,大秀自己的忠诚。秀到最后,她们一致认为,只要叛徒一天没被抓住,像拉布斯坦那样的,在任务的紧要关头被魔法部扣押魔杖的情况就会层出不穷。动不动就来一遭,再强悍的黑巫师也吃不消。

      所以她提议,把打人柳魔杖留在莱斯特兰奇家,作为planB。
      这样当上述窘境来临,同事们立即去取备用武器,好过当场摆烂。魔法部的账可以日后再算,主人的命令不容有失——蕾娜是这么说的。

      贝拉大概猜出了她的计划不止于此,猜出她留有后手,为了围观那个后手,贝拉不介意帮她一点小忙。
      于是当天深夜,全体食死徒都收到了蕾娜的卡片:

      关注到近期魔法部有通过对魔杖的限制来妨害我方活动的行为,为此,特安排了机动魔杖一把,请有需要的同僚亲至莱斯特兰奇庄园领取。ps:用后请尽快归还
      奥利凡德敬上。

      其实找她本人领取也行,但整个抓叛徒计划都由她一手包办的话,很容易落人口实,说她构陷同胞。相比之下,蕾娜更倾向于把贝拉拉下水,让对方出点小力。
      她嘴上说您是我唯一信得过的人,实则是拿她当打卡记录,工作留痕。

      她在贝拉家玄关留了一张登记单——一个最基本的魔法办公用品,常用于物品出借的场合。谁取走,谁归还,名字会自动登记在上面。
      但它不过是障眼法。
      魔法水平过关的人,轻轻松松就能屏蔽掉上面的办公魔法,取走魔杖。当对方掉以轻心,就会忽视施加在魔杖上的高级追踪咒。

      之后就是漫长的等待。
      确实时不时就有人来借魔杖,吉本和诺特都借过,但也很快归还,他们的名字出现在登记单上。

      不是他们,蕾娜等的是一个名字不会出现在上面的人。
      她确信魔杖会被不告而取,因为关键信息已经传递出去了,在她那张致全体同僚的卡片上。

      一把几乎适配所有黑巫师的强大魔杖,己方只会觉得哇塞!好东西!食死徒里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傻大个子的含量真不低。
      敌方却会察觉个中威胁——这是足以扭转战局的危险武器,它的出现,必然会让今后对食死徒活动的展开变得异常艰难。处理掉,哪怕付出一些代价也必须处理掉。

      它是诱饵。
      取走魔杖,却没在魔法清单上留下姓名的人会被蕾娜锁定,她成天盯着自己的追踪咒有没有被触发。

      对方迟迟没有展开行动。
      蕾娜告诉自己,也许那位叛徒在魔法部的上线嗅到了陷阱的味道,毕竟这实在算不得精妙的一招。面对一场阳谋,对方必然权衡,为屈屈一把魔杖暴露一个线人到底值不值。

      等得烦了,就在蕾娜快要失去耐心,打算再寄一张卡片刺激刺激对方时,魔杖动了。
      背后之人终于决定舍弃棋子,换取对食死徒即战力的削弱。

      也就是圣诞节前夕,蕾娜的小打人柳被偷走了,而她放任了这一切的发生。顺着追踪咒,蕾娜找到那个人,并亲眼看着那个人唤来一只猫头鹰,把装有魔杖的包裹寄往伦敦。
      追踪咒还在有效期,第二天傍晚,包裹就位于魔法部了。

      阿莱克托·卡罗。
      怎么会是她?在蕾娜的众多怀疑对象里,她排很后面。

      卡罗家固然是为了利益才站队黑魔王的,可如今利益不是也没受动摇吗?他们家掌控巫师界的海运领域,掌控了全行业70%的魔法货船,其核心技术还是伏地魔开小灶传授的呢。魔法部任何一位官员都许诺不了更多。
      蕾娜想不出背叛的理由。
      事到如今,静观其变会是更聪明的做法吗?她咬着指甲陷入深思。

      是的。
      蕾娜得出结论,但是闷棍在勾引她,要是卡罗家反水,要是他们有手腕从内部炸掉食死徒的老巢......在逃课通关的诱惑面前,蕾娜的意志力脆弱得不堪一击

      她主动找上阿莱克托摊牌,“魔杖还好用吗?”她笑吟吟地问。
      阿莱克托没有任何反应,哪怕被试探到这种程度,她也堪堪老实回答,“我的魔杖?一直很好用。”
      蕾娜不认为她有这么优秀的演技,太真实太可信了,何况装傻没意义......她的确把那天晚上的事给忘了。

      一忘皆空,有混乱效果的魔药,遭遇过度的伤害性黑魔法,还是如我一样敲破了头?
      蕾娜细数可能致人失忆的方式,好像都不太对,最后还是发挥钞能力从黑市搞到了一张珍稀的魔法试纸——可对人使用,检测某人五天内被施过什么魔咒的道具。

      借着喝下午茶的机会,蕾娜对她用了试纸,并在离开后进行查证。
      使用后的试纸类似美术行业的色卡,长长地排成一排,看起来都一个样,偏偏每个颜色都有自己的名字。

      瞎了瞎了,这要是瞎了算工伤吗?
      蕾娜认命地端起说明书,将颜色与代表魔咒一一比对......安眠咒,温暖咒,以及微不可查的,夺魂咒的痕迹。

      巴蒂·克劳奇。
      蕾娜脑海里立时闪过这个名字,几次执行扣押食死徒魔杖的行动都由他牵头,并且他还是个众所周知的夺魂咒高手。
      凭他的造诣,完全有可能干扰前额叶,妨碍海马体对记忆的固化,让阿莱克托忘记自己的所作所为;也完全有可能把那份记忆藏进大脑皮层最深处,让日常的摄神取念难以企及,才一次又一次逃过了黑魔王的法眼。

      事已至此,蕾娜不信也得信,阿莱克托·卡罗不过是着了克劳奇的道,才把食死徒的情报源源不断泄露给魔法部。没有背叛,没有阴谋,自然也就没有闷棍。
      她的闷棍变成蝴蝶飞走了。

      认清现实后的蕾娜只纠结一秒,就决定把没有利用价值的阿莱克托给卖了。
      或许是痛失闷棍的同时,也让蕾娜尽失了手段和力气,她懒得说话,反手抽出自己抓叛徒全程的记忆装在一个小瓶子里,作为圣诞礼物献给了伏地魔。
      无需多言,他会懂的。

      圣诞节后,无事发生。
      阿比丝窝在蕾娜身上,蕾娜窝在床上,天天没心没肺地睡懒觉。她一时竟分不清是真的风平浪静,还是风暴降临在她不知晓的角落。
      1978年就这样结束了。

      1979年的第一场食死徒集会,会议室里落针可闻。
      蕾娜仿佛天灾时期的动物,莫名地感到压抑,好糟糕的气氛......

      “好糟糕的气氛......你一定在这么想,对不对?”罗齐尔不知何时来到她附近,“当然糟糕了,满屋子有一半人都被惩罚了。”
      蕾娜一惊,“我怎么不知道?”
      罗齐尔凉凉道:“你命好呗。”听这口吻,他也是被惩罚的一半人中的一位。

      从罗齐尔口中,蕾娜听到了这轮惩罚的内容。
      并非主人一贯爱用的钻心咒,而是摄神取念——随便看看无伤大雅,可若是不留余地地查勘皮层深处,像鼹鼠一样在脑子里打洞,被施咒者就会痛苦难忍。

      平平无奇的某个阴天,距离圣诞节半月有余,伏地魔突然召唤了几个食死徒,折磨似的用摄神取念探索他们的大脑。并从那天起,每天都召不同的人过去。
      这通不知所谓的狂潮浩浩荡荡,持续了小一个月。

      黑魔王抽风了吗?
      人人都想,却也人人都不敢想,他们害怕就连这个念头也会被黑魔王从大脑深处给挖出来。

      “受到最残酷的惩罚的还要数......”罗齐尔飞快地给她使了个眼色,示意蕾娜看阿米库斯·卡罗旁边的座位。
      空的。
      双胞胎兄妹形影不离,像现在这样,形影单只地出席集会还是加入食死徒以来的第一次。

      “没死。”
      说的显然是空椅子的主人。
      “也差不了多少。”

      蕾娜表情空白了一瞬,然后若无其事地问:“怎么了?”
      罗齐尔压低声音说:“没神志了。”

      黑魔王近乎暴虐地撬开了她的脑子,破坏掉巴蒂·克劳奇的术式,也看清她都做了什么。而在看清后,他更加不可能放过她。
      他必须反复查看那些记忆,必须搞清楚,这个蠢女人,因为她的无能,让那位法律执行司司长窥探到了多少秘密。

      或许有泄愤的成分在,总之,当伏地魔结束施咒,阿莱克托已然因为脑损伤倒在地上,七窍流血。
      罗齐尔说,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但蕾娜知道,他的意思是,她恐怕醒不过来了。
      如同植物人。

      罗齐尔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从他的视角出发最多能解读出黑魔王抽风了。阿莱克托更不明白,她恐怕连自己做了什么都没搞懂,就这样沦为上位者斗法的牺牲品。
      只有蕾娜知道,她是全世界离真相最近的人。

      阿莱克托·卡罗,也许她终有一天会被黑魔王意识形态给腌入味,变成一个心狠手辣的人。但她此刻还不是,蕾娜心里,她永远是那个在斯拉格霍恩的宴会上研究烤杏的姑娘。
      容貌普通,爱好普通,成绩普通,和所有女孩一样。

      如果没有蕾娜,没有一个紧咬叛徒不放的古怪同事,再如果伏地魔盲目自大,疏忽了对下属的管理......只怕这事就瞒天过海了。
      靠着家族的荣耀和兄长的照拂,她依然是忠心耿耿的食死徒,依然为黑魔王所信赖。多年以后,在黑魔王享有社会统治力的时期,她没准能混到体面的社会地位,混个部长、司长、或是校长之类的当当。
      可现在一切都毁了,阿莱克托的不幸是因为伏地魔?因为站队?还是因为她?蕾娜不敢深想。

      她是个罪人,是恐怖分子,她死有余辜——
      蕾娜说不出这种话,阿莱克托没有对不起她,她们一起烤过下午茶的点心,还rua弄了卡罗家的大型犬。

      蕾娜反而觉得自己才是那个罪人。
      她也是恐怖分子,她也死有余辜。

      伏地魔姗姗来迟,他指着那把空着的椅子说:“奥利凡德,以后你坐这。”
      他没有安排阿莱克托的位子。

      蕾娜轻手轻脚地跑过去,她就说,黑魔王是不会忘记她的付出的,旁的不说,她可是实实在在损失了一支高级魔杖。
      不少双眼睛在打量她。
      她为公司拔除了隐患,坐这个席位天经地义,所以一双一双,她全都迎头看了回去。唯独阿米库斯——他坐在距她只有十英寸的地方——她却不敢与他有一个眼神的交汇。

      伏地魔不会往外说,他被巴蒂·克劳奇摆了一道,这等奇耻大辱,他不会希望任何人知晓的。
      可他严厉地惩罚阿莱克托,又让蕾娜坐上她的位置,那个阿米库斯·卡罗真的能毫无知觉吗?

      他的立场允许他毫无知觉吗?
      家族受牵连在所难免,卡罗很长一段时间内都难以受到主人的信重了。何况还有众多同事,被黑魔王检查大脑,仅仅因为他们和阿莱克托有交情,学生时代认识,一起出过任务,或是近期随口问候了两句......

      唯一值得欣慰的,斯内普逃过了一劫,因为听从她纸条上的留言。
      想到这,蕾娜不由地把目光投向斯内普的所在——他被伏地魔安排坐在她原本的位置上。

      意外的,视线对上了。
      斯内普也在看她,不是平日里赌气那种恶狠狠的眼神,他此刻的眼神里充满了探究,惊疑,还有一丝忧惧。
      也对,如果说,谁最有可能意识到她在整件事里扮演了什么角色,那绝非阿米库斯·卡罗本人,而是斯内普。

      于是她连斯内普也不敢看了,只敢直视前方。
      所幸大多数议题都与她无关,直到散会时分,伏地魔才顶着‘差点忘了,还有你的事呢’的表情cue到她。
      “奥利凡德,着手给我们的同胞改造魔杖吧。”他风轻云淡地说。

      黑魔王要求她为食死徒做她拿手的厚蛋烧蛋,啊不是,做她拿手的魔杖改造。蕾娜渴望的,主人的信任,终于从0%攀至了1%。
      之前他看似宠信,却一次也不曾下达指令,让她有机会触及食死徒的核心战力。几次调整座位,不过是奖励她把他哄得很高兴。

      “让我想想......”伏地魔沉吟着,“从你开始吧,安东宁。”
      他谨慎,魔杖主人比他更谨慎,没人放心把一个巫师的根本交到(和陌生人没差的)同僚的手里。尤其是,他们十分清楚这位同僚会像去年圣诞节对贝拉魔杖那样,把他们的魔杖开膛破肚。

      安东宁·多霍洛夫的犹豫让场面一度变得有几分尴尬,偏巧,蕾娜(自认为)很擅长处理这种场面。
      “犹豫是对的。”她一本正经道:“诸位有所不知,我其实是凤凰社派来的间谍,把魔杖骗到手就当柴火烧了,等你们发现,我早就卷铺盖跑路去找邓布利......啊!”
      她骤然失声,整个人像被抽了骨头一样缓缓往下倒。

      刚刚伏地魔的魔杖轻点,又赏了她一个转瞬即逝的钻心剜骨。
      他欣赏一会儿她的洋相,才施施然说道:“不许开这种玩笑。”

      “是,主人。”
      和上次比起来,蕾娜感觉自己适应多了,她伏在桌面上喘着粗气,还有余力拍伏地魔的马屁,“您的无声魔法真是太高超了。”

      一点也不值得同情,同事们纷纷幸灾乐祸地看她。
      就连罗齐尔都觉得,她活该,谁让她满嘴跑火车。

      可这天之后,风向就变了,奥利凡德得到了主人的重用,他们说,她有望成为第二个贝拉特里克斯。
      恩宠加身,她变着法地给黑魔王起外号——老板,领导,纯血与智慧之神,无声魔法教的教主大人......

      然后教主大人就教了一点真本事给她。
      她自认无声与无杖魔法都挺拿得出手,在同龄人中够看了,但在黑魔王眼里,那水准足够他嫌弃到地老天荒——他始终记得某次会议上那个颤颤巍巍的花瓶......丢人现眼。

      蕾娜学到黑魔王的独家秘笈的消息没几天就传得人尽皆知,无他,她爱显摆。斟红茶,烧旺壁炉的火焰,为主人剔香煎鱼排的脊刺,她无时无刻不在显摆她进益的魔法。
      但使用次数最多的却不是这些。

      雨越来越过分了。
      本来施咒时还需挥动魔杖,亦或是发出声音,让她多少有顾忌。现在都不需要了,她肆无忌惮地下,丝毫不在意自己的极端操作给麻瓜界添了多少不必要的麻烦,不在意英国气象局现在的信誉岌岌可危。

      有次她和斯内普在走廊擦肩,冷脸打了个照面,都不说话装高手,窗外却一场急雨,把没来得及进屋的罗齐尔淋了个透心凉。
      罗齐尔赶紧跑进来,一边用烘干咒,一边对蕾娜抱怨,“见鬼了,整个威尔特郡都是大晴天,偏我脑袋顶上下雨,是有什么独特的情节安排?还是表达了作者什么特殊的思想感情?”

      蕾娜失笑,她正色道:“奥雷里亚诺,马孔多在下雨。”
      罗齐尔呆愣愣的,“奥雷里亚诺?哪来的奥雷里亚诺?”

      太糟糕了,他没有对上台词,斯内普皱眉。
      别犯傻了,赫里内勒多,八月下雨很正常。

      他在心里陪她把戏演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第 4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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