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Rainfalls》小山绿

47、第 47 章

　　让食死徒失望了，蕾娜·奥利凡德看起来并没有夹起尾巴做人。
　　太稀奇了，按照惯例，被主人罚过的人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得安静如鸡，不去主人面前招他的烦，以示洗心革面。

　　但蕾娜似是洞察了那个钻心剜骨背后的意思——走个流程得了，总不能人人都像你一样没规矩，把我的会议当成奥利凡德大舞台。
　　因为布偶猫把狸花猫打进了医院，就把布偶猫也打进医院，才是损失最大化。

　　领导有意施恩，下属要是诚惶诚恐连捧场都捧不明白，就太没眼色了。
　　很有眼色的蕾娜整日围着伏地魔打转。

　　我托人寄了点牙买加的豆子过来，是今年的头一茬，有浓厚的水果风味，您想尝尝吗？我煮咖啡的手艺好极了。
　　或许，您需要一个人帮您写会议记录？我听说现在的老板流行走哪都带个秘书，就连内阁都有呢。
　　斯莱特林队对今年的魁地奇杯志在必得，雷古勒斯有望再拿最佳找球手。我还听说，道上的规矩，公司可以要求下属把奖杯摆在老板办公室，等着，我去给您骗过来。

　　她做狗腿子越发地得心应手了。
　　只有一桩麻烦事，快圣诞节了，她还没想好金牌狗腿子应该送老板什么礼物。

　　去年圣诞节，蕾娜第一次到食死徒的地盘拜访时就在好奇，伏地魔这种级别的人物肯定每年收好东西收到手软，可他真的在乎圣诞礼物吗？
　　现在她有答案了，他不仅在乎，还期待呢。

　　无聊的上位者必须学会给自己找乐子，面对一年一度的‘让我看看仆人的小脑袋瓜又蹦出了什么坏点子’游戏，如果蕾娜毫无情商地用‘老大你想要啥就直说’应对，她的前途将变得一片黑暗。
　　职场的核心玩法是揣度上意，揣不明白的人是出不了头的。

　　糟心事接二连三，伏地魔让她头疼，斯内普让她心烦。
　　她烦得魔杖一甩，对窗外发射施咒，于是临街下起雨。她心情不好，谁都别想好。

　　她和斯内普保持交换圣诞礼物已经六年了，哪怕是分身乏术的七年级，他们连话都说不上，也没有影响这项活动，但今年......
　　她照例为斯内普寄去礼物，却不能奢求更多。

　　圣诞节当天；
　　距离食死徒晚宴仅剩十二个小时；
　　天才蒙蒙亮，蜘蛛尾巷某栋建筑物的门就被敲得砰砰作响。

　　“江湖救急！西弗勒斯！”穆尔塞伯把斯内普从他的盥洗室里薅出来时，对方正在刮胡子，下巴上还残留了一半的泡沫。
　　斯内普顶着半边脸的泡沫来给他开门，听清穆尔塞伯的来意后，他可真后悔今早没有泡澡，不然就能名正言顺把这货关在门外了。

　　“你又送不了媲美马尔福的资本主义礼物，那么礼物的内容重要吗？有必要苦恼吗？”他拖着长音说。
　　“真希望你能早日分清开导和挖苦的区别，”

　　一个新人，要钱没钱，要权没权，穆尔塞伯不指望自己的礼物能惊艳过马尔福的，可也不好在同期中落了下乘。
　　“你送老板什、”穆尔塞伯话声一顿，“都怪奥利凡德，她成天老板老板的叫，我被带歪了。”

　　“呵。”
　　“你那个听到O字打头就冷笑的毛病就这么难治吗？”
　　“呵呵。”

　　他们插科打诨，期间一只灰羽的猫头鹰落在斯内普窗前，咚咚——它有礼貌地用爪子的关节敲击玻璃。
　　斯内普起身，拉开窗子放它进来，他还不至于因为它主人的恶行迁怒一只禽类。

　　他从格雷爪中接过一个小巧礼盒，比胸针盒还小，才一英寸，简直像戒指包装。
　　“谁送的？”穆尔塞伯随口一问。

　　“呵呵呵。”斯内普尽力暗示了。
　　“不想说就算了。”但他没听懂。

　　他们继续聊。
　　“你送的是魔药？”穆尔塞伯猜道，他不信斯内普能送出任何有新意的礼物。
　　斯内普应付地点点头，然后随手拆开那个戒指盒，可惜里面没有戒指，只躺着一张纸条。

　　“明年也是魔药，后年也是魔药，对吗？”
　　斯内普继续点头，展开那张纸条——小心阿莱克托。

　　什么意思？
　　阿莱克托·卡罗，阿米库斯·卡罗的妹妹，一个没什么存在感的食死徒女人，有什么特别的吗？值得她当做一份礼物送出手。

　　“你要是打定主意和她杠到底，就该知道，奥利凡德不可能送无趣的礼物给主人，和你不一样，她对这种事情总是很用心。”穆尔塞伯说。
　　斯内普又要冷笑，但火焰咒占住了他的嘴巴，他用一个Incendio把夹在指间的纸条瞬间烧成了灰。

　　“想上位的心。”斯内普顺着话补充。
　　“所有人都看得出，她又没藏着掖着。”

　　“但是现在不流行清高人设了。”穆尔塞伯继续说，“比起‘我人生的至高意义就是奉献’的做派，我们公司、”
　　斯内普斜了他一眼，让他把奥利凡德式表达改掉。
　　“我们组织明显更喜欢把野心写在脸上那一款，我没指名道姓所以你就算听出了我说的是谁，也劳驾把呵呵咽回去。”

　　“她人缘比你好多了。”穆尔塞伯大咧咧地后仰，“出手阔绰，性格有趣，相处起来又很轻松......只要别像格雷伯克那样吃饱了撑的非去触她的霉头。”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虽然凭你们的关系，你多半什么也感觉不到。”他欠儿登地说。
　　“她挺可爱的。”

　　快到中午，商业街营业的时间，穆尔塞伯从沙发上跳起来。
　　“走了，快点。”
　　他还得去挑礼物呢，一秒也不想耽搁在这。他率先下楼，把斯内普丢在屋里，没关系，对方会跟上来的，斯内普答应帮他参谋参谋。

　　斯内普落在后头，不紧不慢地抖掉残留在手心的灰烬。
　　“我感觉得到。”
　　他小声说。

　　晚宴时间。
　　蕾娜跪地为伏地魔献上礼物。

　　蕾娜惊讶地发现，与第一次参加食死徒圣诞晚宴时不同，自己居然跪得毫无负担。
　　说难听些叫没自尊，如果说工作的本质是认同规则，那她简直是天生的牛马圣体。

　　她坐在角落，把这个想法说给纳西莎听。
　　她们有段时间没聚了，她忙着公司上班，而卢修斯不希望纳西莎在公司露面，哪怕开会开到马尔福庄园，他也嘱咐妻子不要乱跑。

　　她给纳西莎取了一杯香槟，自己则喝果汁。
　　“今天走的怀旧风吗？追忆我们上学时的喝法。”纳西莎笑她。
　　“未来都是怀旧风了。”蕾娜惋惜地说。

　　“我是不是膝盖太软了？”她充满困惑。
　　“我很想说是，但若是那样，就等于我说卢修斯也是个软骨头。”纳西莎捂嘴偷笑。
　　“原来是沾了马尔福家主的光，还真是感激不尽。”蕾娜阴阳怪气道。

　　“有时候我想，卢修斯不让我搅合到你们的工作里去，是不是觉着，家里有他一个软骨头就够了......他在维护我的安全的同时，也维护着我的尊严。”纳西莎的视线黏到不远处的卢修斯身上，他正在向黑魔王献礼。
　　没有谁是天生的奴才命，哪怕是以见风使舵闻名的马尔福。

　　“可以了，再说下去就升糖了。”蕾娜摆手。
　　卢修斯·马尔福现在和她是存在竞争关系的同事，为了kpi，他简直道德沦丧，人性扭曲（并没有（仅仅是蕾娜的个人情绪
　　总之，他仅剩的人性都留给了纳西莎，所以他在蕾娜这儿唯一能刷好感的场合就是纳西莎的嘴里了。

　　“好了好了，我们最近没有腻歪到值得你控糖。”纳西莎安慰她，安慰到最后，她面露哀怨，“不是不想，是没机会，他的时间被两个斯莱特林霸占了。”
　　一个自不必说，是伏地魔本魔，另一个......

　　蕾娜不由得看向斯内普的方向，她都有点可怜斯内普了，因为纳西莎一不爽，就暗搓搓地造谣他取向有问题。
　　总不能造黑魔王的谣。

　　“今天难道没有说他坏话的环节吗？”纳西莎主动要求到。
　　“呃......”蕾娜沉吟良久，“抱歉女士，我暂时还没想出来。”
　　今天的斯内普很懂事，他如纸条上要求上那样离阿莱克托·卡罗远远的，甚至对她哥哥都有意回避，让蕾娜相当满意。

　　“好吧，卢修斯也说他最近表现很好，让我想想他的原话。”纳西莎冷哼一声，“‘我为主人招揽到的是这一届最优秀的人才，他另其他人黯然失色，我想他的才能是珍宝’可你知道吗，他从来没用这么多形容词形容过我。”
　　“然后呢？你是怎么说的？”蕾娜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说。”纳西莎莞尔一笑。
　　“‘这一届最优秀的人才，另其他人黯然失色，有着珍宝一样的才能’，这个描述指向的分明是我的学妹，也就是你。”

　　应验了。
　　验了。
　　了。

　　蕾娜现在觉得，卢修斯和她争抢业绩搞不好......是值得谅解的。
　　这万恶的play。

　　“客观来讲，就这个争议，我站在马尔福先生那边。”蕾娜抿了抿唇。
　　“站他那边？你是说，你也认为斯内普更优秀？”纳西莎瞪大眼睛，她感受到了背刺，“真想拿镜子让你好好看看你那张脸，一提到他，就变成很没出息的样子！”

　　纳西莎气得脸颊发烫，蕾娜说别甩锅，你肯定是酒喝多了，但她坚称自己是被蕾娜气到的。
　　她们去庭院里透气。

　　“我不管，你今天不说两句坏话出来就别想回家。”醉醺醺的纳西莎扯着蕾娜的裙摆说。自从当了马尔福夫人，她已经很多年没耍过小姑娘脾气了。
　　“非说不可的话。”蕾娜叹气，“他名利心太重。”

　　“这算什么坏处。”纳西莎还是不满，说一个斯莱特林重名利，和说西弗勒斯·斯内普两只眼睛一张嘴有什么区别？
　　这当然是坏处。
　　是蕾娜拉他逃离死亡之路的最大的坏处。

　　但凡他是个靠谱人，蕾娜就和他直说了：哥们你老板是个坑货，上班不值得，趁早跑路吧。
　　可他老主意贼正，十头牛也拽不回。

　　蕾娜几乎可以预见，告诉他你上辈子死在伏地魔手里的后果。
　　他99%不会信，因为他必然追问黑魔王的动机，而她必然说不出个名堂。还有1%的可能，他信了，但他会说我不是上辈子的我，他死掉是因为他蠢，而我不。

　　他就是这样一个傲慢的，可恶的，发起狠来连自己都瞧不起的家伙......他比伏地魔还坑！
　　蕾娜真为自己对他的了解感到可悲。

　　“明明1998年是那么稳重、可靠还很有气概......怎么变的......魔法界七大不可思议之首......”
　　蕾娜嘴里叽里咕噜，刚好一只陌生的猫头鹰从天而降，打断她的叽里咕噜。
　　“你有礼物了，从外观上看，是男士送的。”纳西莎打趣她。

　　礼物？蕾娜记得自己白天整理得差不多了，没发现少了谁啊。
　　她茫然地拆开包装，盒子里是墨水瓶和羽毛笔的组合，价值一个半加隆。

　　是纳西莎看不上的便宜货，她嫌弃地说：“太敷衍了吧，而且怎么连个名字都没有。”
　　蕾娜却嘴角被钓成猫猫嘴，“我想，我知道是谁了。”

　　魔法界七大不可思议之首先生绝对是在报复她一年级时用笔墨套装敷衍他，才会回敬她相同的礼物，连店铺都选同一家呢。
　　“记仇的神......”蕾娜又露出那副很没出息的嘴脸。
　　“我想我也知道了。”纳西莎面无表情地说。

　　下一秒她神色突变，仿佛捕捉到了什么。
　　她看看蕾娜的蠢脸，再回头看看宴会厅的方向，然后再回头看蕾娜的蠢脸......脸色越来越差，她实在做不到对那个一闪而过的可能性视为不见。
　　“他就是你的，突如其来的原因？”

　　无法否认，也不想否认。
　　蕾娜只好轻声说：“您会帮我保密吗？”她祈求她。

　　“对所有人？”
　　“对所有人。”

　　“包括他？”
　　“包括他。”

　　纳西莎最后是气呼呼地走掉的，我没你这么废物的后辈！居然搞暗恋，什么年代了都，搞暗恋是没有前途的！她说。
　　说得好像当初暗恋卢修斯的人不是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