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后余生》彼端逆转

11、尾声

　　嗳，你知道吗，有的时候，夜风会变得沉静。
　　飞驰的跑车在环山路上呼啸而过，九曲回肠的弯道上闪过凌厉的颜色。
　　我听到夜风的低语，深沉的，悲切的，在耳边悄悄滑过。
　　对讲机中的声音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圣野超车了。
　　圣野保持着领先的位子。
　　圣野的优势保持明显。
　　圣野开到他最拿手的弯道……
　　人群是沸腾的，夜风却安静地，优雅地，在我耳边掠过，勾起嘲笑的嘴角，讽刺的味道。
　　对讲机中的人喋喋不休，圣野是常胜将军，那段九曲回肠的弯道总是过得最完美最漂亮！
　　但是他什么时候可以知道，那段弯道，曾是他求死的通道。
　　赛车总是要带着危险，沾染死亡的味道才会好看吗……
　　夜空中突然划过一颗流星。
　　“啊！圣野！”对讲机中突然传出一声尖叫，突兀地滞住人群的沸腾。
　　那是什么？人群的尖叫，炫目的火光，和那一声震耳欲聋的声响……
　　圣野！
　　有什么，断了……

　　“如果真的有一种水可以让你让我喝了不会醉，那么或许有一种泪可以让你让我流了不伤悲。总是把爱看得太完美，那种豪赌一场的感觉。今生输了前世的诺言，才发现水已悄悄泛成泪。虽然看不到听不到，可是逃不掉忘不了，就连枕边的你的发梢都变成了煎熬。虽然你知道我知道，可是泪在飘心在掏，过了这一秒这一个笑，喝下这碗解药，忘了所有的好，所有的寂寥……”
　　“啪”，抬手关掉音响，拉开窗，外面的空气吹进来，心底似乎郁积着的某种情绪一点点散去。
　　“老婆，怎么了？”
　　“没，我不喜欢那首歌而已。”我摇摇头，转过身，微笑。
　　身后的男人走过来，轻轻抱住我，吻了吻我的额头，“我也觉得那么闷得歌不适合我们家，不如把那片CD扔掉吧。你不是喜欢听肖邦，我给你买了肖邦全集，怎么你都不开封？”
　　“木烨，你包的太漂亮了，我不舍得拆。”我轻轻摇摇头，看着木烨抬起手点点我的鼻子尖，满眼的宠溺，“你啊，要是这样我再给你买一套，给你收藏怎么样？”
　　“不用麻烦了。”我摇头，抬手给他整理了下领带和西装，到无名指上的铂金钻戒有点愣神，“呃……你今天要出庭？”
　　“今天检察院要正式起诉金逸，范家这次真要完了……”他说着顿了顿，“你……知道这个案子？”
　　“当然啊，你真当你老婆我只是会洗衣烧饭的黄脸婆啊！金逸财务问题很大诶！还有那个总裁啊，叫什么范少恩的，好像前一阵子也被抓进去了，是因为非法赛车还是故意伤害什么的来着……”我皱着眉头冥思苦想。
　　“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免得你又头疼……对了，你咖啡厅准备什么时候开张？”
　　“下周吧，那边已经装修得不错了。”
　　“嗯，好，到时候我叫朋友过去给你捧场……啊，格桑明天要回来这边……”
　　“嗯？”我皱眉，“格桑？”
　　木烨微微愣了一下，摇摇头，“哦，就是和你说一下，你以前很喜欢她。”
　　“原来我以前还是追星族啊！”我笑着看着木烨，“真有趣！”
　　“啊，不算。你……以前她刚出专辑的时候你听过她的歌，嗯……”木烨笑着握住我的手，“那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不用记得。”
　　“知道啦！不过听你这样讲我以前的事情很有趣啊！我也真是，居然会莫名其妙地失忆……”我有点无奈地笑着，“好啦，不说这个，你啊，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嗯……”他说着在我唇上吻了下，拿起公文包往门口走，“乖乖等我回来。”
　　“好。”

　　风吹进来，吹散桌上堆着的一沓老旧的报纸，我走过去，瞥了一眼，是姓樊的年轻律师赛车致死和金逸总裁被捕入狱的新闻，耸耸肩，抬手把它们合上。
　　CD甩手丢进垃圾箱，随手翻着木烨的赛车杂志，放到桌上，停留的页面，是红色的法拉利ENZO。
　　红色啊……木烨的车是黄色的兰博基尼，买车的时候他带着我挑了很久，不要法拉利，不要玛莎拉蒂，不要保时捷，不要黑色，不要白色，不要蓝色，不要银灰，更不要红色……
　　轻轻地笑笑，有点无力。合上杂志，生活就是这么无所事事。
　　我安静地坐在摇椅里，清晨的风卷起发梢，阳光洒在身上，暖暖的，晕开一片金黄。
　　这是一个早晨，雨过天晴的早晨，雨后的天空澄澈透明，万里无云。
　　隐隐的，空气中飘来清新的味道，是新发的嫩草，似乎还夹杂着，百年老树上的桂花香。
　　我有一种苍老了的错觉，像是经历过了一辈子，似乎是垂垂暮年的老者，已然有了恬然静谧的心情。
　　我似乎……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有蝴蝶，衔走了阳光，有文鸟，坠入了大海。时间在梦中缱绻，骤然变换着各种剪影，像是由微笑和眼泪拼贴出的蒙太奇，有路灯下无声的凝视，有黑暗里彼此握住的双手，有沙发上一一描画过的眉眼，还有，某个时候，我轻轻转头……
　　我知道时间的颜色已经在我的眼中淡去，像记忆中苍凉的一片无法言语；我知道我的梦中盛开着那个人的亲吻，就像白色的玫瑰轻轻点上我的嘴唇；我知道我的梦中徘徊着那样一个人，笑容哀伤眼神疼痛，他的足迹沿着回忆散落，不停地写下寂寞和温柔；我知道我的梦境流转过许多伤感的质地，有太多的情感细细织入其中，连那些线条都被眼泪模糊成一片，更别说那些悲伤的颜色彼此渗透……
　　你知道吗，我在梦中睡了太久，久得无法醒来，太多的情感找不到归宿，就像我自己一样没有出路。所以他们只能沉寂在那片无声的空白里，就此遗忘，就此沦陷……
　　你知道吗，我已经记不起你的名字，就连在我的梦中，你的模样也始终不曾出现……
　　你，还在我的梦里吗？
　　我……忘了曾经爱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