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月入怀》凤城花枝

10、不合

　　方悦的指尖在门铃上方悬停了三秒。

　　她望着眼前这座巴洛克风格别墅，十几年的光阴足够让曾经的闺蜜变成这个城市的豪门贵妇。

　　正当她犹豫时，厚重的橡木门突然打开。

　　"悦悦！"林幼禾穿着纯白色羊绒家居服站在门口，阳光给她周身镀上一层柔光，"我算着你该到了！"

　　方悦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双冰凉的小手握住。

　　林幼禾的手腕纤细得仿佛一折就断，淡青色的血管在近乎透明的皮肤下清晰可见。

　　"快进来，你的房间我准备了好久。"林幼禾接过她的行李箱，脚步轻快得像只小鹿。

　　方悦注意到她转身时，后腰处的家居服隐约透出里面吊带睡裙的轮廓。

　　客房被布置成柔和的米色调，床头柜上摆着一束盛开的雏菊。

　　方悦的视线在那束花上停留了片刻。

　　"我记得你最喜欢雏菊了。"林幼禾站在门口，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大学时你说过，雏菊最纯洁..."

　　方悦嘴角微微抽动，她最喜欢雏菊的原因，不过是它代表深藏在心底的爱，而林幼禾明明知道。

　　"谢谢，你记性真好。"方悦垂下眼把行李箱放到旁边。

　　林幼禾眼睛突然亮起来："清培知道你要来，特意提前下班呢。"她故意把"清培"两个字咬得又轻又快，像含着一颗糖，"他最近好辛苦，我都心疼死了。"

　　正说着，楼下传来开门声。林幼禾像只欢快的小鸟一样飞出去："老公！悦悦到了！"

　　方悦整理了一下衣领才走出房门，楼梯拐角处，她看见季清培站在玄关，对方明显不知道她要住进来，看到她时怔愣了一下。

　　他比五年前更加挺拔，西装包裹下的肩膀宽厚可靠，当他们的目光相遇时，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秒。

　　"方...悦。"季清培的声音有些干涩。

　　林幼禾已经蹲在地上帮他捡不小心散落的文件，发丝垂落露出白皙的后颈。

　　她起身时突然踉跄了一下，季清培立刻伸手扶住。

　　"对不起，我太激动了..."林幼禾靠在丈夫怀里，对方悦露出歉意的微笑，"我总是这么笨手笨脚的。"

　　晚餐时，林幼禾像个忙碌的小蜜蜂，不断给季清培夹菜。"老公尝尝这个笋片。"当方悦开始讲述在非洲的工作经历时，林幼禾突然打翻了红酒杯。

　　"啊！"她惊慌失措地跳起来，红酒在她雪白的裙摆上洇开一片暗红，"对不起对不起，我太不小心了..."

　　季清培立刻递过餐巾，注意力完全转移到妻子身上。

　　方悦却看见林幼禾在低头擦拭时，嘴角微微上扬。

　　深夜，方悦被隐约的啜泣声惊醒。

　　声音来自主卧，断断续续像是极力压抑着的，她轻手轻脚走到走廊，听见季清培低声的安慰和林幼禾带着哭腔的回应："...只是太想给你生个孩子了...我是不是很没用..."

　　第二天早餐时，林幼禾眼睛红肿却强颜欢笑。

　　当季清培去接电话时，她突然握住方悦的手："悦悦，你回来真好。清培最近工作压力大，只有你能帮他..."一滴泪恰到好处地落在方悦手背上。

　　方悦注视着她梨花带雨的脸，突然发现林幼禾左手中指上有一道新鲜的伤痕。昨晚那里还没有任何伤口。

　　"你的手怎么了？"方悦直接问道。

　　林幼禾慌乱地把手藏到桌下："没什么，就是...做菜时不小心..."她抬头时眼神闪烁，像只受惊的小鹿，"你别告诉清培，他已经够担心我了。"

　　当季清培回到餐厅，林幼禾立刻换上明媚的笑容，但故意让受伤的手指在拿咖啡杯时颤抖。

　　季清培果然立刻抓住她的手："怎么弄的？"

　　"真的没事..."林幼禾试图抽回手，却被握得更紧。

　　她向方悦投去一个胜利的眼神，转瞬即逝。

　　方悦低头切着盘中的太阳蛋，蛋黄流出来像摊开的鲜血。

　　她想起大学时那个雨天，林幼禾也是这样"不小心"摔倒在季清培怀里，白色连衣裙被泥水染脏的样子楚楚可怜。

　　五年过去，这场戏码依然在演。

　　只是这次，不论是之前，还是现在，她都不只是观众，也不甘心只做观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