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月入怀》凤城花枝

1、心动

　　九月的阳光穿过礼堂高处的彩色玻璃，在方悦的演讲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她站在讲台边缘，手指不自觉地揉搓着纸张边缘，已经起了细小的褶皱。

　　"接下来，有请高二（7）班方悦同学，作为学生代表发言。"

　　掌声响起，方悦深吸一口气走上台。三百多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她，她感到喉咙发紧。

　　明明已经背得滚瓜烂熟的稿子，此刻却像被橡皮擦抹去了一般，脑海中一片空白。

　　"尊敬的各位老师，亲爱的同学们……"方悦的声音有些发抖，"在新学期开始之际，我们怀着……怀着……"

　　那个关键的过渡词卡在喉咙里，怎么也想不起来。台下的窃窃私语如同潮水般漫上来，方悦感到脸颊发烫，手指紧紧攥住讲台边缘。

　　就在这时，站在旁边的一个男生不动声色地从笔记本上撕下一角，快速写了几个字，然后借着调整演讲台的动作将纸条放到了讲台边缘。

　　方悦迟疑地瞥过去，上面简单的写着一行字。

　　她抬头看了一眼那个男生。

　　他穿着整洁的白衬衫，眉眼清朗，正平静地注视着她，没有半点看笑话的意思。

　　方悦定了定神，声音重新变得清晰："我们怀着憧憬与决心，迎来了人生中至关重要的一年……"

　　接下来的发言流畅而有力，方悦甚至临时加入了几句自己的感想，引来更热烈的掌声。

　　当她鞠躬下台时，目光不自觉地寻找那个救场的身影，却只看到他低头记笔记的侧脸，仿佛刚才的援手从未发生过。

　　典礼结束后，方悦守在礼堂出口处，终于等到了那个男生。

　　"同学，等一下！"她小跑两步拦在他面前，"刚才谢谢你。"

　　男生似乎有些意外她会特意等自己，微微摇头："举手之劳。"

　　"我是高二（7）班的方悦。"她伸出手，眼睛亮晶晶的。

　　"季清培，高三（1）班。"他简短地自我介绍，轻轻握了握她的手就松开。

　　方悦听说过这个名字——三中常年霸榜的第一，文学社社长，只是之前从未有过交集。

　　"你怎么知道我要说什么？"方悦好奇地问。

　　季清培唇角微扬："学生代表的发言稿套路都差不多，我猜你只是紧张，不是没准备。"

　　被说中心事，方悦不好意思地笑了："我其实背了好多遍，但一站上去就全忘了。要不是你，我今天就出大丑了。"

　　"你后来发挥得比原稿更好。"季清培认真地说，"临场补的那几句关于平衡学习与兴趣的观点，很有见地。"

　　方悦惊讶于他竟然注意到了这些细节，心头涌起一阵暖意。

　　两人并肩走了一段，谈论着新学期的计划，直到在教学楼岔路口分开。

　　"方悦！这里！"

　　刚走进教室，方悦就听到熟悉的呼唤。

　　林幼禾朝她招手，身边的座位空着——那是她为方悦占的位置。

　　"开学典礼怎么样？紧张吗？"林幼禾递给她一瓶冰镇柠檬茶，关切地问。

　　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闺蜜，林幼禾比谁都清楚方悦对公开演讲的恐惧。

　　方悦拧开瓶盖灌了一大口，兴奋地说："我忘词了！但遇到了一个特别好心的人——"

　　她绘声绘色地描述了季清培救场的经过，眼睛闪闪发亮："他真的好厉害，就那么几个字，立刻让我想起来后面要说什么。而且你知道吗？他居然记得我后来临时加的内容！"

　　林幼禾安静地听着，手指轻轻摩挲着柠檬茶瓶身上的水珠，等方悦说完才轻声问："季清培？是高三（1）班那个吗？"

　　"对！你认识他？"方悦转向闺蜜。

　　林幼禾垂下眼睛，掩饰住眼中的复杂情绪："听说过而已。他在年级里挺有名的。"

　　她没有提及，初中时她和季清培曾同校三年，甚至一起参加过生物竞赛。

　　那时的季清培就已经是风云人物，而她是默默无闻的旁观者。

　　"我想加入文学社。"几个月后，在听闻文学社招新时的方悦突然宣布，"你觉得怎么样？"

　　林幼禾抬眼，对上好友期待的目光，微微一笑："好啊，我陪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