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鸾》尘渊

27、Chapter 27 众矢之的

　　“皇上驾到”，午时一到，一声洪亮的传报，殿外的动静忽尔升腾而起，随着众臣的视线纷纷迎向堂皇的殿门，众人皆屏息以待圣驾来临，暮卿吟暗自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再招架那四下投来的或小心窥探或毫不避讳的打量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直至那周身暖金华贵的来人在左右簇拥而下步至正中高阶上的龙椅，众人高声齐呼，暮卿吟方才抬起头来，好生看看这久闻其名的楚王。两鬓微生华发，而敏锐的眉目以及坚实的身姿却丝毫没有显露出岁月的痕迹，两眼纵览殿中，笑容淡然而生，待眼神扫至暮卿吟时突然停了下来，两者神色皆是随之一僵，暮卿吟并未料到在自己暗自打量之时恰逢四目相对，想要避开之时已经为时已晚了，这是一双具有震慑力的双眼，似乎历经尘世能洞见一切，让人既不能深视已不能逃离。
　　倏尔楚王回过神思，脸上的笑容继而生动起来，“今日是个吉日，孟国周丞相远道而来与我大楚共度良日，除此之外，我宫内另有一件吉事，相信众爱卿也已耳闻”，立起身来，高举青铜酒樽，“共敬我三皇儿爱妃大病终愈，敬三皇妃！”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还未能从方才一番尴尬中摆脱，全因这楚王这一席话又把自己推向了风口浪尖，无奈之下只得起身亦是向楚王举起酒樽躬身示礼。
　　慢慢适应了周遭漫溢的喧哗以及更迭而至的注目，渐渐沉下心来回顾眼下的情形，这一杯敬酒能看出什么来呢？四年前，楚无镜只不过是和自己一样年幼不更事，掌权大局的无疑只有他一人，那么当年出逃之事的隐瞒最终也是因为他吧，楚王，这定是个不简单的人。
　　“一时还能适应这宫中吗？”
　　一句问话打断了暮卿吟的沉思，侧脸看来，身边的楚无镜闲适地举着酒杯缓言问道，一眼落下，继续漫不经心地盘弄起案前的果食，并不准备回答这个令人生厌的问题。

　　另一边，杨婧枫老成地呷着小酒，远远看向暮卿吟，嘴中念念有词，“这皇妃有意思，端庄华贵，明眸皓齿，千算万算没算到，这么个令后宫三千失色的倾世美人竟然也是个习武之人，说什么重病四年，我看只不过是个幌子，这其中定有隐情。”嘴角扬起得意的笑容，脑袋随之笃定地点着，再看身边埋头坐着的杨思洵似乎一点都不感兴趣，失望万分，赶忙晃悠起男子的肩头，“哥！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男子抬起头来，转眼看向身边的小妹，不耐烦道，“瞧你这样，十六岁的小丫头装什么老成，一天到晚神叨叨的，怎么不去做大内密探呢！”
　　“我倒想呢！”杨婧枫眯起眼来，看着杨思洵，忽然发现了什么似的，“奇怪啊！你看在场的，哪一个不是对这三皇妃好奇万分的，你怎么一点都不关心？有！隐！情！快，从实招来！”
　　杨思洵真是拿这妹妹没辙，这不胳膊被晃悠的实在受不了了，不耐烦地甩开杨婧枫的双手道，“你别问我，晚上问爹爹去，我只知道他这次去接的那人和这三皇妃有点什么关系，再多我可不能说了。”
　　“噢！好啊，你们果真是有事瞒着我，你们等着，看我不查得一清二楚！”眼神又重新回到方才思量揣测的朦胧之中。

　　“今儿一见果真是个大美人，难怪生来体弱多病，天妒红颜这话真不假。”皇后一手就这酒杯，一双凤眼目不转睛地瞅着暮卿吟。
　　楚王听言转眼看向一旁的皇后，和道，“好在大病已经过去了，今后便会好了。”
　　皇后小心翼翼地拂着袖放下杯盏，看向楚王，原本只是兀自言语，并未想到他会应答，顿时来了兴致一般搭起话来，“这事可不好说，瞧她脸上毫无神色的，怕是身子还未痊愈呢。”
　　“无妨无妨，能出来便好，其他都是小事。”
　　一时不知如何应答，只得愣愣地看着楚王，听来这一句“出来便好”似乎话中有话，思量再三却仍旧摸不着边际，继而再朝席下的皇儿和那暮卿吟打量去，这才发现，作为后宫之主，自己对于这个四年未曾谋面的皇妃似乎知道的少之又少，无奈咽下一口佳酿，冰凉下肚和着一口哀叹，或许，他如今还是不肯向自己敞开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