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鸾》尘渊

1、Chapter 1 似是似非

　　午后最慵懒的地方莫过于酒肆茶馆了。和煦的阳光，几碟小菜一壶酒，就这么聚集着一批人，每每这个时间便在此谈天说地。
　　有那么一群人，是真的悠闲，南来北往，四处漂泊，总是得给自己找个乐子的；也有那么一群人，是装着悠闲，亦是南来北往，听着，有意无意地插上两句，却字字留心。谁说这江湖小道不可信，去年逍遥门门主只身北上，前往无镜门之事便是凭着这么一帮人的耳朵打听出来的，尽管四方慕名逍遥门门主而想去一睹芳容的侠士最终一无所获而归，但无镜门在随后的武林盟主盛会中证实确是有此一事。
　　在这帮不管是真悠闲还是假悠闲的江湖人士之中，总是有个带头说书的角色，谁的消息引人注目，谁便会被大伙这么包围着，好像今天这位，手持一把佩剑，一身湛蓝色布袍，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有些微醉，两颊已是染上两片红晕。
　　“这位兄弟，你这话说的怎也不能让人相信啊，我有个发小，在逍遥门都混迹快三年了，别说门主月凝霜，就是她手下的三使七堂都没见过一个，你一个锦城派无名无姓的师兄，能见到月凝霜？把我杀了也不信啊！”
　　人群中很快传来应和声，唏嘘着坐在人群正中的这位男子。
　　“不信也罢！”男子音调提高了八分，早已遏制不住满腔的怒意，“我们师兄几人都看见逍遥门的玄青色印记，带头的红衣女子确是美得让人神魂颠倒，你们不信，报上名来，这江湖中还有哪个女子能这般武艺超群又此般美艳如花的？你们倒是说说看！”
　　“这事啊，我看蹊跷，”接茬儿的是个面色沧桑的中年男子，“既然看到了逍遥门的印记，又是门主坐镇，你们锦城派吃饱了撑得，敢上去挑衅？借你三个胆也不敢！”
　　“这不说了，我师兄是垂涎那女子美色，这不被教训了才认出他们是逍遥门的嘛！”
　　“唏。”众人皆嗤之以鼻，才道锦城派终究是小家之气，竟是由于觊觎美色才被逍遥门修理了一番，以此来回不论真假引得今天这段午后闲话，倒是给那个传闻中武林第一美人的月凝霜又添上一段流言，其后众人纷纷散开，留下几桌残羹冷炙，和坐于其中的持剑男子。
　　男子见大伙三俩散去，不免失落，虽说自己也不能肯定师兄们见到的就是传言行迹无踪的月凝霜，但想此番说法怎么也会让行走江湖的众人哗然一阵，谁知却只换来一番奚落，难免大失所望伏于案前喝起了闷酒。
　　“我说小兄弟，你那几个师兄真说见过那个红衣女子？”人群散开之后，身后一个声音微微颤颤地传来。
　　“是啊，怎样？”男子这倒是显得不耐烦起来了，说来说去也没人相信。
　　“那他怎么形容的？长什么样？真是传言中的天人之姿吗？”
　　又抿了一口酒，“我师兄所言，那女子红衣青丝，手持双剑，剑起如若起舞一般，穿梭于人群中，红影摇曳，身形极快，舞毕所经之人皆是满身伤痕。容貌生得妩媚冷艳，完全不敢想象这般美丽的女子下手利落。谁知道呢，传闻江湖的月美人也是凭着心狠手辣才夺得武林盟主之位的也说不定。”
　　“那，你师兄他们几个都还健在？”
　　放下手中的酒杯，杯中佳酿溅洒在桌上，侧目打量起来者，除却脸上一个浅浅的刀疤，眉眼间却是毫无辨识度的样貌，“我说，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师兄不健在难道还死了不成？”
　　“小兄弟别动怒，我这不是问问嘛，你说这至今都没有人说见过逍遥门门主其人，还能有什么原因？”在脖子上作势摸了一下，刀疤男子并未将下半句讲完。
　　看着身后面色愈加狰狞的来者，男子一皱眉，背后有点微微的凉意，确是，江湖人道‘没有见过月凝霜的人，只有见过她的死人’，只道师兄他们也绝不像是胡言乱语之辈，如若将他们惊诧至此的女子都还不是那月凝霜，那，这江湖究竟有多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