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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第 10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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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结局:时光酿酒,岁月成诗
(一)
秋意渐浓时,咖啡馆后院的银杏树叶开始泛黄,像撒了一把把碎金。邱莹莹坐在窗边的老位置,手里捧着一本翻旧的医书,阳光透过玻璃落在书页上,把“紫苏”两个字照得格外清晰。
“又看这个?”金在中端着两杯拿铁过来,把其中一杯推到她面前,杯壁上的奶泡被他用勺子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安七炫呢?又去后山了?”
“嗯,说要采点野菊,晒干了泡茶。”邱莹莹抬头笑了笑,拿起杯子抿了一口,“你今天不出去拍照片?”
“今天有更重要的事。”金在中神秘兮兮地从背包里掏出个东西,用红布包着,“给你的。”
红布掀开,是个木制的相框,里面嵌着一张照片:邱莹莹站在银杏树下,安七炫站在她身后半步远,手里拿着支笔,目光落在她肩上,金在中自己则半蹲在镜头前,举着相机,脸上带着没忍住的笑。背景里的银杏叶还是绿的,却像已经落满了阳光。
“上次拍的,找人洗出来了。”金在中挠挠头,“本来想等叶子黄了再拍张更好的,又怕你等不及。”
邱莹莹的指尖轻轻拂过相框边缘,木头被打磨得很光滑,能摸到细微的纹路,显然是他自己一点点磨的。“很好看,”她抬头看向他,眼里亮闪闪的,“谢谢。”
“谢什么,”金在中避开她的目光,看向窗外,“等安七炫回来,我们去摘柿子吧?后山那棵老柿子树,今年结得特别多。”
话音刚落,就见安七炫从后门走进来,背上的竹篓沉甸甸的,里面装着野菊、枸杞,还有几颗红透的山楂。他放下竹篓,额角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滑,却先从里面拿出个用草绳捆着的小布包,递给邱莹莹:“刚在山上看到的,熟得正好。”
布包里是几颗野山楂,红得像玛瑙,上面还沾着点泥土。邱莹莹拿起一颗擦了擦,咬了一口,酸得眯起眼睛,却看见安七炫正看着她笑,眼里的温柔像浸了水的棉花,软得快要化掉。
“摘柿子去?”金在中站起来,拍了拍安七炫的肩膀,“你这竹篓借我用用,装柿子正好。”
安七炫点头,转身去洗手,袖口卷起来,露出小臂上淡淡的疤痕——那是上次为了帮邱莹莹够悬崖上的一株草药划的。邱莹莹看着那疤痕,忽然想起他当时说“没事,这点伤算什么”,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二)
后山的柿子树长得很高,枝桠伸得老远,金在中爬树的本事最好,三下两下就窜到了树杈上,手里拿着根长竹竿,把一串串红透的柿子打下来。安七炫站在树下,张开竹篓接着,时不时抬头叮嘱一句“慢点,别摔了”。
邱莹莹坐在草地上,把野山楂一颗颗擦干净,放在铺好的布上。风从树林里吹过来,带着桂花香,把金在中的笑声和安七炫的叮嘱都揉在一起,像首没谱的歌。
“接着!”金在中大喊一声,一串柿子掉下来,安七炫稳稳接住,竹篓里已经堆了小半篓。他抬头看了看,忽然往旁边挪了挪,让阳光刚好落在邱莹莹身上,“这边晒,别着凉。”
邱莹莹笑了笑,把擦好的山楂递给他:“尝尝,酸不酸?”
安七炫拿起一颗放进嘴里,酸得眉头皱了皱,却点了点头:“还行。”转身又递给刚从树上跳下来的金在中,“你试试。”
金在中刚咬一口就吐了出来,咧着嘴直摆手:“酸死了!安七炫你故意的吧!”
“是你自己笨,不会慢慢嚼。”安七炫淡淡地说,却把竹篓里最大的一个柿子递给邱莹莹,“这个甜,没核。”
金在中见状,从竹篓里翻了半天,找出个更红的塞给邱莹莹:“这个更大!我刚打下来的,绝对甜!”
邱莹莹看着手里的两个大柿子,忽然觉得心里满满的。她把两个柿子都接过来,一个咬了一口,甜汁顺着嘴角往下淌,金在中赶紧递过纸巾,安七炫则伸手帮她把头发别到耳后,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
“慢点吃,没人抢。”安七炫的声音很轻,像风拂过湖面。
金在中在旁边“啧啧”两声,却拿起竹竿又往树上爬:“我再打一串,今天管够!”
夕阳西下时,三人背着满满一篓柿子往回走。金在中走在最前面,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竹篓晃得厉害;安七炫走在最后,手里拿着邱莹莹擦山楂用的布,慢慢叠好;邱莹莹走在中间,手里捧着个没吃完的柿子,看阳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三条手拉手的线。
(三)
冬天来得很快,第一场雪落下时,咖啡馆的壁炉里烧起了炭火,噼啪作响。邱莹莹在柜台后算账,安七炫坐在旁边的桌子前,给草药分类,金在中则趴在柜台上,翻着相机里的照片,时不时发出“嘿嘿”的笑。
“你看这张,”金在中把相机推到邱莹莹面前,“安七炫上次采草药摔进泥坑,脸都糊上泥了,还举着那株破草不放。”
照片里的安七炫确实狼狈,头发上沾着草屑,脸上全是泥,却紧紧攥着一株七叶一枝花,眼神亮得惊人。邱莹莹看着看着就笑了,安七炫抬起头,脸上没什么表情,耳根却悄悄红了。
“那是给你治咳嗽的。”他低声说。
“知道知道,安大药师最厉害了。”金在中冲他做了个鬼脸,又翻到一张照片,“还有这个,莹莹上次在溪边洗手,被鱼溅了一脸水,表情跟小猫似的。”
邱莹莹凑过去看,照片里的自己确实一脸懵,水珠还挂在鼻尖上,安七炫站在旁边,正伸手想帮她擦,嘴角带着点笑意。她的脸忽然有点热,伸手想去抢相机,金在中却举得高高的,笑着躲开:“不给不给,这是我的宝贝。”
安七炫忽然起身,往壁炉里添了块木头,火光跳了跳,把他的脸照得暖暖的。“晚上吃什么?”他问,“我买了点羊肉,炖萝卜?”
“好啊好啊!”金在中立刻响应,“再加点粉丝,上次莹莹说好吃的那种。”
邱莹莹点头,看着安七炫走进厨房的背影,又看了看还在翻照片的金在中,忽然觉得,这样的冬天一点都不冷。
夜里,羊肉汤的香味弥漫了整个咖啡馆。三人围坐在壁炉边的小桌旁,金在中捧着碗,吃得满嘴是油,安七炫把自己碗里的萝卜夹给邱莹莹,邱莹莹又把羊肉夹给金在中,金在中则偷偷往安七炫碗里塞了块粉丝,说“看你瘦的”。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把世界染成一片白。壁炉里的火光明明灭灭,映着三人的脸,像一幅被岁月浸暖的画。
(四)
开春的时候,邱莹莹收到了一封来自远方的信,是她以前的老师寄来的,问她愿不愿意去一个偏远的小镇支教,那里缺懂医的老师,既能教书,又能帮乡亲们看看小病。
她拿着信,站在银杏树下看了很久。金在中凑过来,从背后探头看了看:“去吗?”
邱莹莹犹豫了一下:“不知道,那里好像挺偏的,交通也不方便。”
“我查过了,”安七炫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旁边,手里拿着张地图,“从这里开车过去,大概要两天,路是有点难走,但风景很好,有很多你没见过的草药。”
邱莹莹抬头看他:“你怎么知道?”
“你昨天把信放在桌上了。”安七炫的声音很轻,“我觉得……是个好机会。”
金在中拍了拍她的肩膀:“想去就去啊,有什么好犹豫的?我们陪你去看看不就行了?”
“你们……”邱莹莹看着他们,忽然说不出话来。
“我跟你去。”安七炫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那里的草药种类多,我可以整理成图谱,你教书的时候,我帮乡亲们看看病。”
金在中立刻接话:“我也去!我去给他们拍照片,记录下来,等以后做成相册,多有意义!再说了,你们俩都是路痴,没有我跟着,说不定走半路就迷路了。”
邱莹莹看着他们,眼眶忽然有点热。她以为自己需要做选择,需要纠结,却忘了,这两个别扭又真诚的人,从来都没让她选过。
(五)
出发那天,金在中开着他那辆半旧的越野车,安七炫坐在副驾驶,后座堆满了草药箱、相机包,还有邱莹莹的书。邱莹莹看着窗外掠过的风景,忽然觉得,所谓的远方,从来都不是距离,而是身边有谁陪着。
车开了两天,路确实难走,有一段甚至要停下来,三人一起推着车过泥坑。金在中骂骂咧咧地抱怨“早知道开拖拉机来”,却在推车的时候,把最重的那头让给了自己;安七炫默默找来石头垫在车轮下,手上磨破了皮也没吭声;邱莹莹则在旁边给他们递水,看着他们额头上的汗,心里又酸又暖。
到了小镇,迎接他们的是孩子们好奇的眼神和乡亲们淳朴的笑。学校是间旧祠堂,黑板是用墨汁刷的,桌子是缺了腿的,却被擦得干干净净。
安七炫在祠堂旁边收拾出一间小屋子,当成临时的药房,第一天就有乡亲来找他看诊,他耐心地听着,认真地写药方,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身上,像给他镀了层金边。
金在中背着相机,在村子里跑来跑去,拍孩子们追着牛跑的样子,拍老奶奶坐在门槛上绣花的样子,拍夕阳把稻田染成金红色的样子。他说要把这些照片洗出来,贴满祠堂的墙,让孩子们知道自己的家乡有多美。
邱莹莹则在祠堂里给孩子们上课,教他们认字,教他们唱儿歌,偶尔也讲些草药的故事。孩子们很听话,眼睛亮得像星星,会偷偷把家里种的红薯塞给她,说“老师,这个甜”。
日子过得像山里的泉水,清清爽爽,又带着点甜味。每天早上,邱莹莹会和孩子们一起早读,安七炫会去后山采草药,金在中则会蹲在教室门口,拍邱莹莹教书的样子,镜头里的她,嘴角总是带着笑。
中午三人会凑在祠堂的角落里吃饭,金在中会从镇上的小饭馆打包两个菜,安七炫会从药房里拿出自己泡的山楂水,邱莹莹则会把孩子们塞给她的红薯烤得香香的,分给他俩。
晚上,他们会坐在祠堂门口的石阶上,看星星。山里的星星特别亮,像撒在黑丝绒上的钻石。金在中会给他们讲他拍的照片背后的故事,安七炫会说今天采到了什么稀有的草药,邱莹莹则会靠在他们中间,听着听着就觉得,这样的日子,真好。
(六)
转眼就是秋天,小镇的稻田黄了,像铺了块巨大的金毯子。孩子们要秋收,放了农忙假,邱莹莹难得清闲,跟着安七炫去后山采药。
“你看这个,”安七炫指着一株开着紫色小花的草,“是紫花地丁,清热解毒的,比城里药房买的新鲜。”
邱莹莹蹲下来,小心地把它挖出来,放进竹篓里。忽然听见金在中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莹莹!安七炫!快来看!”
他们跑过去,看见金在中站在一片向日葵花田里,笑得像个孩子。“我找了好久才找到的,”他举着相机,“快站过来,我给你们拍张照!”
邱莹莹和安七炫站在向日葵中间,阳光金灿灿的,花盘沉甸甸地低着头,像在听他们说话。金在中喊着“靠近点”,邱莹莹往安七炫身边靠了靠,忽然感觉到他握住了自己的手,暖暖的。
“咔嚓”一声,相机定格下这一幕:向日葵田里,女孩笑靥如花,男孩眼里的温柔快要溢出来,远处的另一个男孩举着相机,嘴角藏不住地往上扬。
回去的路上,金在中把相机里的照片给他们看,邱莹莹看着照片里紧握的手,脸忽然有点热。安七炫没说话,却悄悄把她的手抓得更紧了些。
金在中忽然说:“等明年,我们在这花田里种点格桑花吧,听说格桑花象征着幸福,到时候肯定更好看。”
“好啊。”邱莹莹笑着点头,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
(七)
冬天的时候,小镇下了场大雪,山路被封了,镇里的药快用完了。安七炫决定和金在中一起去山外的县城买药,天不亮就出发了。
邱莹莹站在路口送他们,看着越野车慢慢消失在雪地里,心里有点空落落的。孩子们围在她身边,给她递暖手宝,说“老师别担心,金叔叔和安叔叔很快就回来的”。
可等了三天,他们还没回来。邱莹莹有点着急,每天站在路口望,雪把她的头发都染白了。第四天早上,她正准备自己去找,忽然听见了熟悉的车声。
越野车回来了,满身是雪,金在中的胳膊上缠着绷带,安七炫的脸冻得通红,却笑着对她说:“没事,路上滑,车翻到沟里了,药没丢。”
邱莹莹看着他们冻得发紫的嘴唇和受伤的胳膊,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金在中赶紧说:“哭什么呀,你看,药都买回来了,还有你爱吃的糖葫芦。”他从怀里掏出一串糖葫芦,外面的糖衣都化了点,却还带着点温度。
安七炫把药箱搬下来,轻声说:“别担心,我们没事。”他的手冻得不听使唤,却还是想帮她擦眼泪,结果手太凉,把邱莹莹吓得一躲,他自己倒笑了。
那天晚上,邱莹莹给金在中包扎伤口,他疼得龇牙咧嘴,却还不忘开玩笑:“你看我,为了你的糖葫芦,差点把命搭上,你得好好奖励我。”
“奖励你两巴掌。”邱莹莹瞪了他一眼,手上的动作却放轻了。
安七炫坐在旁边,看着他们斗嘴,手里捧着邱莹莹给他泡的姜茶,暖得从胃里一直热到心里。窗外的雪还在下,屋里的灯光却亮得像太阳。
(八)
春去秋来,三年就这样悄悄溜走了。邱莹莹教的第一批孩子已经上了初中,金在中的照片贴满了祠堂的墙,成了小镇的一道风景,安七炫的草药图谱攒了厚厚的三大本,被县里的医院借去参考。
这天,邱莹莹收到了一封来自城里的信,是以前咖啡馆的房东寄来的,说咖啡馆要拆迁了,问她要不要回去看看。
三人坐在向日葵花田里——那是他们去年种的,如今开得正好——商量着。金在中说:“回去看看吧,毕竟待了那么久,留个纪念。”
安七炫点头:“我也想回去看看那棵银杏树,不知道怎么样了。”
邱莹莹看着他们,忽然笑了:“好,回去看看。”
回到城里,咖啡馆果然变了样,周围围起了脚手架,只有后院的银杏树还在,比以前长得更粗了,枝叶茂盛得像把大伞。
金在中拿着相机,对着银杏树拍个不停,嘴里念叨着“没变没变,还是这么好看”。安七炫走到树下,伸手摸了摸树干,像在和老朋友打招呼。
邱莹莹站在树下,看着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来的光斑,忽然想起他们第一次在这里摘柿子、烤红薯、看雪的样子,眼眶有点热。
“你们看!”金在中忽然指着树洞里,“有东西!”
树洞里藏着个铁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他们当年留下的东西:邱莹莹的医书笔记,安七炫的草药标本,金在中的照片底片,还有一张三人的合照——是当年在银杏树下拍的,金在中举着相机,安七炫站在旁边,邱莹莹靠在他们中间,笑得像个孩子。
“没想到还在。”安七炫拿起那张照片,轻轻擦去上面的灰尘。
金在中忽然说:“要不,我们把咖啡馆买下来吧?不拆了,继续开着。”
邱莹莹愣了一下:“开着?”
“嗯,”安七炫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