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子无声（女尊）》玉宛零

17、第 17 章

　　霍衍玉镇定如常，不卑不亢地说道：“王爷屏退左右，独独留下卑职，不知用意何在？”

　　“衍玉觉得本王有何用意？”初一好笑地看着她，对此人越发感到兴趣了。

　　“王爷的心思，卑职怎敢擅自揣测？”听到初一突然如此亲切地直呼她的名字，霍衍玉心中不禁颇多猜测。

　　“如果本王命你猜猜本王的心思呢？”

　　“既是王爷之命，卑职自当从命。”霍衍玉从容回道，“禀王爷，请恕卑职斗胆揣测。王爷离京两年之久，虽然有陛下的命令，毕竟两年的时间足够发生很多事情，王爷需要重新布置安排自己的人进入中枢和六部。”

　　“猜的不错，继续。”初一微笑着颔首。

　　霍衍玉偷偷抬头瞧了她一眼，见她眼中非但没有怒意，反倒有几分赏识之意，不禁继续说道：“卑职在京任职两年多，不曾依附任何人，王爷现在急需多网罗些像卑职这样的人为您效力。”

　　顿时，初一哈哈大笑了起来，三分嘲讽，七分欣赏。“霍衍玉，你太自负，也小看本王了。本王身边的有识之士，从来不缺。”

　　霍衍玉满腹才华无处使，一身抱负不得志。她很清楚此刻是她的机会，在心中犹豫了片刻，她终是选择了抓住这个难得的机遇。

　　思量再三，霍衍玉终于双膝跪下，诚恳言道：“王爷，良禽择木而栖。卑职不才，愿为王爷鞍前马后，绝无二心。”

　　初一嘴角的笑意逐渐泛开，她就是在等她的这句话。她走过去亲自扶起她，说道：“好，以后就有劳衍玉为本王分忧了。王夫在京里也没个亲戚什么的，以后就常带着尊夫过来坐坐。”

　　“卑职遵命。”霍衍玉知道，她这一步跨出去就再也收不回来了。

　　翌日，初一递上了一个折子，要求重整六部。凤璋带头反对，凤凌云却只道：“都在一个位子上待久了容易拉帮结派，重整一下也好。珏儿，此事就交由你全权处理，别让朕失望。”

　　“多谢母皇，儿臣定办好此事，绝不让您失望。”

　　众人无言，都能看得出此次平王回京后，陛下给予了她过多的宠爱和信任。有人羡慕，有人嫉妒，急流暗涌将至跟前。

　　退朝后，初一便去向叶常青请安。

　　叶常青看着她的眼神颇多复杂，初一只是笑笑，努力表现出自己的孝顺。

　　“珏儿呀，你母皇把如此大事交予你办理，你可要用心好好办。”

　　“父后放心，儿臣不会让您和母皇失望的。”初一自信从容地笑着。

　　叶常青看着她，只觉得这些年这孩子变化太大了。仔细想想，前后两次大变化都是在娶夫之后，好像都是因为男人。他想起了霍晨月，想起了侍从们向他禀报的事，问道：“珏儿，我听说你让霍晨月住在你的主屋。”

　　“回父后，是的。”

　　“珏儿，即使是正王夫，也不能住在你的主屋，这样于理不合。你回去以后，就给他重新安排一处院子。这事，我早该提醒你了。”

　　初一蹙起秀眉，说道：“父后，晨月就是我的正王夫，我就只要有他一个夫君就够了，和我一同住在主屋有何不可？”

　　“胡闹！”叶常青怒道，“你身为平王，怎能如此胡闹？你们的婚事可是得到了你母皇的钦赐，这些天我跟你母皇不提，你就真不知好歹了。”

　　初一不慌不忙地跪下，却仍倔强地说道：“即使是母皇和父后不允，儿臣已经认定了晨月，此心不变。”

　　“你……”叶常青指着她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父后请息怒，儿臣并不想惹您生气，但晨月的事，儿臣绝不退让。”

　　“你就这么不听话？”

　　“儿臣不敢，儿臣只是不想让心爱的人受到任何委屈。”

　　“你贵为皇女，又是亲王，他能伺候你已是三生修来的福气，哪还会有委屈？”

　　初一抬起头，倔强地看着他，一字字说道：“儿臣斗胆问父后一句，父后嫁给母皇，您觉得委屈么？”

　　哐当！

　　顿时，叶常青摔碎了身边的茶盏，茶水溅到了初一的衣上，留下一大片污渍。侍从们纷纷跪下：“请凤后息怒。”

　　“凤后若生儿臣的气，尽管打骂，儿臣绝无怨言。”

　　叶常青气极，最后只忿忿道：“你给我回去好好想想，想不通别来见我！”

　　初一躬身退下，一离开栖凤宫便被召进了御书房。

　　“你刚刚为了前些日子带进宫的那个男人把你父后惹怒了？”凤凌云直视着她，声音中却无怒气。

　　“母皇明察，儿臣本不愿惹父后生气，只是儿臣也不想委屈了心上人。”

　　“看来那男人在你心里的地位已经超过你父后了。”

　　“父后是父后，夫君是夫君，并不能相提并论。”

　　凤凌云盯着她看了半晌，好笑地叹道：“你这倔强的性子，还真不知是像谁？”

　　初一不由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母皇不知我像谁？”

　　凤凌云明显身躯一怔，在看到初一脸上并无异常时才放下心来。“朕也不管了，这事就先这么放着吧。”

　　“多谢母皇成全。”初一知道凤凌云虽然没有公开承认霍晨月的身份，却也已经默许她自己决定了。

　　凤凌云突然把声音放得更缓，如一个寻常母亲般说道：“珏儿，岚儿前些日子回宫后就一直闷在自己的寝宫里，一声不吭的。你们一向处得好，他向来也很听你的话，你去看看他吧。”

　　“儿臣遵命。”想到这个弟弟，初一不禁又是一阵心疼。

　　看着突然神色黯然离开的女儿，想到那个也离宫两年的儿子，凤凌云也很心酸，很心疼。这时候，她突然觉得自己还不如这女儿，最起码她懂得有些东西需要自己努力争取。只是，这女儿毕竟还是太年轻了。

　　皇子们从年满十岁起，至出阁前都住在尚隆宫中。

　　初一在尚隆宫外徘徊着，守门和巡逻的侍卫们看着这权势熏天的王爷阴沉着脸，除了见礼也不敢再有动作，只能比平时更小心伺候。

　　有侍从将这消息传给了尚隆宫内的几位主子，好奇的皇子们时不时地朝外瞧了瞧这位甚少谋面的皇姐。

　　九皇子凤惜和凤岚年龄相近，均为出阁，平时来往最密。此刻，凤惜正在凤岚的寝宫陪他说话解闷。一名侍从突然进来禀报：“殿下，两位殿下，平王殿下在尚隆宫外站了好一会儿，似乎是犹豫着要不要进来。”

　　不待凤惜反应过来，凤岚就立即跳起来说道：“这里是皇子寝宫，她虽是皇女，也不是随便就能进来的，总该是要避嫌的，让她赶紧走！”

　　侍从们怔怔地看着他，大家都知道平日里平王和十皇子走得近，也猜得到她就是来找他的。

　　凤惜讶异又好笑地看着凤岚，说道：“小岚，难不成你这些日子心情不好，就是因为平王殿下？”

　　凤岚凤眸一瞪，小嘴一撅，恼道：“谁说我是因为她了，我才犯不着为了她气着自己呢！她不是我四姐，我才没有她那样的姐姐！”

　　凤惜嫣然一笑，温和地劝道：“小岚，你可知在这帝王家还能有这样照顾疼惜你的姐姐，是多么幸运的事。”凤惜想起了自己的父君，自己同父的姐姐凤璋，心中霎时凄冷无比。

　　“她哪有照顾疼惜我了？九哥，你是不知道，她……”凤岚想起在平安县公堂上的事，就是气不打一处来。

　　凤惜却是格外羡慕地看着他，说道：“小岚，你仔细想想，平王殿下是如何待你的？你们并非同父所出，她是嫡女，你是庶子，可她却待你比任何兄弟姐妹都要好。三皇姐是我同父的姐姐，你可看到她待我如何了？”

　　凤岚静心一思，他在宫中看惯了所谓的亲情，这尚隆宫几乎无人问津。他也知道凤惜不得他父君宠爱，凤璋也几乎视他为陌路人。而那个人，他气恼着的四姐，待他却是极好，常常惦着他，处处护着他。

　　凤惜看他静下来，脸色也缓和了，不禁浅笑着说道：“想通了就出去见见她吧，别让平王再站在外面吹风了。”

　　“那她干嘛不自己进来，又没人会阻拦她！”凤岚闹着小别扭，“再说，谁晓得她是来做什么的？”

　　凤惜会心一笑，对身边的侍从说道：“快去请平王进来，就说是咱们的十皇子有请。”侍从应声退下，凤岚状似埋怨地瞪了他一眼。

　　凤惜呵呵笑道：“别瞪我了，让你瞪的人就快进来了，我先去回避一下。”

　　“回避什么？”凤岚一把抓住了欲要进内室回避的凤惜，“其实我们都是一家人，都是亲姐弟，不要回避了。九哥，你还没见过四姐几次吧，正好再见见，说不定你都不认得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