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子无声（女尊）》玉宛零

14、第 14 章

　　初一在阳城逗留，威远侯府客似云来，她似乎也毫无离去的想法，只是安安心心地在威远侯府小住着，陪着叶定南夫妇。威远侯正夫等人不停地话里话外劝她纳侍，都被初一委婉地回绝了，偶尔叶定南也会帮衬着她反劝其他人。

　　半月后，初一收到了八百里传书送来的女皇手谕，命她即刻启程回京。阳城外，上演了一幅外祖孙依依惜别的场景。在外人眼里，这怎么看都是外祖孙情深厚重，惹来一地热泪。只是，这其中又有几分真诚？

　　有女皇之命在身，初一只得让人加快行程，沿途不再耽搁。

　　豪华的大马车内，初一悠哉闲适地躺着，时而和霍晨月小小地温存会儿，时而逗逗小冬双，好不快活！

　　“初一，陛下这么急着召你回去，是有事要让你做，还是……”霍晨月总是忍不住要为她担心。

　　初一的眼底全是笑意，“晨月，你以为我为何要在阳城逗留半月之久？”

　　霍晨月眨着两只大眼睛望着她，“为什么？”

　　“我离京已经两年多了。这两年，朝中势力多有变化，我的权力也早已被架空。此次故意高调回京，我在威远侯逗留更是在等母皇的急诏。我要让所有人都注意到平王凤珏，自己走进风暴中心，也是权力中心。”

　　霍晨月怔怔地看着她，这样的初一是他不熟悉的，但他会习惯会支持。无论是怎样的初一，她都是他的妻，他现在唯一的依靠，唯一的牵挂。

　　京城外，初一和霍晨月换乘了一辆小马车，初一亲自驾车直往皇宫方向绝尘而去。

　　玄武门的侍卫看到驾着不起眼的马车，不屑地上前阻拦：“这里是玄武门，皇宫内苑，不得擅入！”

　　初一冷冷地扫视了一圈，两年的时间不长也不短，玄武门的侍卫们几乎都换上了新面孔。初一亮出令牌，沉声道：“本王要入宫向母皇父后请安，现在竟还有人敢阻拦了？！”

　　侍卫们不识人却识得令牌，只是平王亲自驾着普通小马车，他们都觉得不可思议。这时，玄武门的侍卫统领认出了初一，连忙下跪跪行礼：“卑职拜见平王殿下，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顿时，地上乌压压地跪了一片。

　　初一应声后，就继续驾着马车前往内宫，玄武门的侍卫也立即向上禀报。在内宫门口，侍卫们讶异地看着亲自驾车的平王，然后又惊愕地看着她温柔地将马车内的人扶了出来，那男人怀里还抱着一个婴儿。

　　一个侍者上前躬身说道：“王爷，陛下和凤后在栖凤宫等您。”

　　“好。”初一淡淡出声，甚是冷酷，宫里的人却是习以为常。

　　初一转身温和地对霍晨月小声说了几句，牵着他的手往栖凤宫走去。

　　所有的侍卫和侍者都惊讶不已，不可思议地打量着霍晨月。要知道平王除了对待已逝的王夫，不曾对任何男人展示过温柔，而且这情形只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宫人们暗自揣测着，那个男人是何方神圣，那孩子是平王的骨肉么？

　　初一紧紧握着霍晨月的手，“别紧张，有我在呢。”

　　“嗯。”霍晨月回握她的手，他说不紧张是决不可能的，这不仅仅是一般人家的丑婿初见岳父母，而且更是初次觐见帝后。

　　初一如常行礼请安，霍晨月紧紧跟随着。

　　凤凌云盯着她看了半晌，略带怒气地冷淡说道：“这两年，你都去哪了？”

　　“回母皇，儿臣找了个好地方疗伤去了。”初一回以同样的冷淡，心中恨恨道：我去哪了，你还会不知道么？

　　凤凌云见她如此漠然，叹道：“算了，朕也不想知道那些。”

　　叶常青看了会儿初一，就两眼直望着霍晨月，说道：“珏儿，你旁边的是？”

　　“父后，儿臣正要向母皇和您禀报。这是霍晨月，是儿臣在外明媒正娶的夫君，我们还有了冬双。”

　　凤凌云顿时怒道：“你竟还在外面胡闹！明媒正娶？你们有母父之命么？！”

　　“儿臣远在边疆，尚不及禀报母皇和父后，还请母皇和父后见谅。”

　　凤凌云脸上的怒气顿时更盛了，叶常青呵呵笑着打断了她们母女。“陛下先别急着训斥珏儿，还是先看看咱们的孙儿吧。”然后，便着人把孩子报过去让他瞧瞧。“珏儿，是男孩还是女孩，多大了？”

　　“回父后，是个男孩，一月有余。”初一回话后，便对霍晨月点点头，让他把冬双交给旁边的侍从。

　　叶常青把孩子抱在手里仔细瞧了瞧，笑眯眯地说道：“我的孙儿长得可真水灵，将来长大后一定是个大美人。瞧，这孩子还在朝我笑呢。”

　　一旁的贴身侍从随声附和：“凤后，小孩子是最聪明的，会看人，小王子这是与您亲厚呢。”

　　叶常青嗤嗤笑着，状似漫不经心地说道：“是的呢，珏儿刚出世那会儿也是如此，还常对我撒娇，长大后反倒是疏远了。”

　　初一略带撒娇的呵呵笑道：“父后，儿臣已经长大了，怎还能像个小孩子般整日黏在您身边对您撒娇呢？”

　　“说的也是，你这孩子总是能说出个理来。”叶常青的声音中带着宠溺，完全扮演了一个慈父。

　　凤凌云对他说道：“凤后，你太惯着她了，慈父多败女。”

　　“陛下对她严格，我这个父亲的要是也像你这般，那珏儿岂不是很可怜？”叶常青怒瞪了她一眼，风情万种。

　　初一看着他们，止不住地在心底嗤笑。

　　叶常青突然又看向霍晨月说道：“是叫霍晨月吧，上前来让本宫瞧瞧。”

　　“是。”霍晨月恭敬地上前两步，垂首不语。

　　忽的，初一走过去一把拉着他直接走到叶常青面前。“父后，我在外时，多亏晨月悉心照顾。否则，你女儿我现在还指不定成什么模样了呢！”

　　叶常青斜睨了她一眼，“谁让你不好好让侍卫跟着，下次看你还敢不敢一个人往外瞎跑？”

　　“不敢了，父后教训的是。”初一又换上了一副嬉皮笑脸的面孔。

　　叶常青仔细打量着霍晨月，“这模样倒是挺清秀的，难怪能入了我这女儿的眼？可能断文识字，是什么人家的？”

　　“回凤后话，家母曾请过西席，家中有些薄田和店铺。”

　　“哦？那就是一方小富户了。”叶常青的声音中带着些许不满与一丝不屑。

　　霍晨月垂首不语，心中极为忐忑。

　　“父后，晨月是儿臣认定了的人。我们在阳城时，外婆与外公还夸晨月温文有礼，贤良淑德呢！”

　　叶常青的神思顿时被转移，“对了，珏儿见到你外婆与外公，他们可还好？”

　　“父后不必如此挂心，外婆与外公都身体硬朗着呢，外婆本还想过些时日就让儿臣陪她去打猎来着。”

　　“如此，我就放心多了。”叶常青微笑着颔首。“珏儿，那你两位姑母呢？”

　　“回父后，儿臣此次并没有见到姑母。外母说大姑母陪大姑父回乡省亲去了，二姑母在亳州任上。”

　　叶常青轻轻一声叹息，应是在思念远方的亲人。

　　凤凌云想了想，对一旁的侍从说道：“叶常武在地方上已经历练有一段日子了，传个口谕给吏部，调她回任职京。”

　　“多谢陛下。”叶常青连忙道谢，也给了初一一个欣慰满意的眼神。叶常武因犯事而被外放为官，现在因为初一的提醒又被调回京城了。

　　凤凌云的声音柔和了许多，“凤后，等常武回京后，就让他们夫妇时常进宫来陪陪你。你是凤后，只要传召他们一声即可。”

　　“谢陛下恩典。”叶常青微微抹着眼泪，脸上写着激动。

　　“珏儿，往后你也要多进宫来陪陪你父后。”

　　“是，母皇。只要母皇和父后不嫌儿臣烦，儿臣定会每日前来向母皇和父后请安。”初一含笑说道，像极了讨父母欢心的孩子。

　　“晨月也常进宫来陪陪我。”叶常青补充了一句，此刻他对霍晨月的态度已明显改善了，似乎已经接受了这个女婿。

　　“晨月遵命。”

　　出宫后，初一和霍晨月步行回王府，冬双让侍从们抱着远远地跟随身后。

　　“初一，依你看，陛下和凤后对我的印象如何？”

　　“很好。”

　　“就这样两个字？”霍晨月微微蹙眉，“你可不许敷衍我。”

　　“呵呵，我怎敢敷衍夫君？傻瓜，他们针对的是我，你很好。”初一云淡风轻地说道，“我会让他们接受你，公开正式承认你是我的王夫。”

　　夕阳逐渐膝下，两人并肩走在路边的身影在落日的余晖下倒映在地上，拉得很长，并交织在一处，相依相偎的身影令人生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