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与舟》晴夜见星

6、鱼与舟

　　万琪走后，对着黑屏的手机，温余叹了口气，虽然觉得有些荒谬，但她没有别的办法了。

　　她想见他。

　　“张止舟，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听见，但是我还是想说，谢谢你。”温余顿了顿接着说道，“我们之前应该是认识的，可能你不记得我了，但是我记得你，你在我的印象里是个很好的人。”

　　这两天像是很长的一场梦，有很多模糊的片段在变清晰。

　　手机还是黑屏。

　　温余的期待在寂静中一点一点的熄灭，说出来的话有些颓废：“那天我对你说的话，如果你介意，我跟你道歉。”

　　那天在EVA网吧，温余问：“你找她，是因为当年那场车祸吗？”
　　张止舟回答：“是。”
　　“抱歉……我没办法帮你。”温余拎包要走，“这些日子打扰了。”

　　“我只要和她见一面，无论她愿不愿意帮我，我都可以答应你的任何事。”

　　只听声音，她觉得张止舟应该是恳切的，可回头时看到的却是一副胜券在握的上位者姿态。

　　他笃定她不会拒绝这么诱人的报酬。

　　张止舟的语气有些玩味：“你这一个月勤勤恳恳的来见我，总不能让你一点收获都没有。”

　　“任何事？那我要你的命，要你全部的身价财产，你也给我吗？”
　　温余情绪上头，开始咄咄逼人：“张止舟，我跟你道歉，天天来打扰你是我的错，以后不会了，一个月的勤勤恳恳我全当锻炼身体，至于收获，从小的家教告诉我，人不能不劳而获，还有就是，如果你有除了这件事以外的忙，我也可以帮你，毕竟窃听我的手机，你也是勤勤恳恳。”

　　温余走到门口时，张止舟好像叫了她一声，她没有停下来，那时候她的脑子很乱，一心只想离开。

　　现在的她有些后悔，如果当时她听完再离开，或许现在的心里能好受些。

　　“那天你冲进来救我，我总觉得这不是第一次，或许很久以前这种事情也上演过……你就当我是瞎说吧，总之你的手受伤是我的责任，我想帮你。”

　　黑屏的手机依然没有任何响动。

　　是啊，在她的那一番话说完之后，态度已经很明确了，但凡是有点脸的人都不会继续做无谓的纠缠。

　　更何况高傲如张止舟。

　　回忆起来的片段中，张止舟在一次数学竞赛中获得一等奖，满分150分的题目，他得了150分。

　　第二名是149分。

　　可后来颁奖的时候，第一名的奖却是由那个第二名来领的。

　　因为张止舟在和老师复盘的时候发现自己算错了一个数，应该扣掉两分，可老师觉得他字迹不清楚被误判了很正常，应该自己闭上嘴偷着乐去。

　　于是他拒绝上台领奖。

　　无奈之下，学校修改了公告。

　　张止舟得了铜牌，但是少年那张脸上却写满了得意。

　　他就是这样的人，是他的就是他的，不是他的就不是他的，不强迫，不强求。

　　孤傲不群，志洁如鹤。

　　监听没有了她应该开心才对，张止舟听不到这些话，或许原本他就不该听到，再者言，听到了又能怎么样，他不会改变自己认为的事实。

　　他认为的事实是她走了，很决绝。

　　温余自嘲的笑了笑，给赵总和宋毅飞发送的询问张止舟的短信无法撤回，只能再后面再补充一句“不用了，谢谢。”

　　“小余，打听好地址了吗，我们去哪见他？”办好出院手续的万琪走了进来，一眼便看见颓废的温余，“小余，你还好吧？”

　　“我没事grace，我想回家。”温余声音有些哭腔，但人是笑着的，“不是温家，是我自己的家。”

　　万琪没有继续问为什么，只是轻拍着她的背，回答了声好。

　　二十几分钟的路程，温余也迷迷糊糊地做了一个梦，很乱，有很多人，但是氛围温馨美好，她不想醒过来。

　　其实大脑才是最爱你的，你伤心难过了，它还知道睡觉要做个美梦来哄哄你。

　　“小余，到了。”

　　“grace。”温余下次前又回头对着万琪笑了下，“我的假期结束了，从明天开始，我要很多很多的工作。”

　　万琪铿锵有力的回答：“好！”

　　回到家后，温余第一时间没有开灯，摸索着走到沙发处，整个人软瘫在上面，她太累了，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困意汹涌，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她是被几个人的轮番轰炸吵醒的。
　　因为睡姿不好，脖子酸痛，温余拿起手机，看着99+的消息和来电，有些懵。

　　“温余！你怎么连门都不关啊，你要吓死我呀你。”万琪走进房间里，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我没关门吗？”温余动了动脖子，很疼，她又按照醒来时的那个姿势躺下了，轻描淡写道，“可能没关严被风吹开了吧。”

　　“你这个没心眼子的，你家里都进贼了你还这幅无所谓的样子，等财色两空你就老实了！”万琪的声音高了八度。

　　闻言，温余抬起头环顾了下四周，家里确实乱的不成样子，但是一时间她也看不出来到底少了什么。

　　“什么贼啊？”

　　“我昨天到家还没两个小时，你们小区的物业电话就打到我这里来了。”万琪给温余看了通话记录，“说在你们楼层抓到了个贼，审讯过后发现是上次那个撬门的私生饭，上次失败了后不甘心，这次潜进你家要趁机报复。”

　　温余对这种事已经见怪不怪了，害怕的次数多了，都有免疫力了，看了看周身，还是昨天刚回来的样子：“可我什么事都没有啊。”

　　“你这是福大命大，他还没得手就被人发现了，偷着乐去吧”

　　“我乐不出来。”
　　温余揉了揉脖子，这几天经历的事，已经远远超过了她的承受范围，她喜欢平稳的，墨守成规的生活，这一切在没有预料的突然被打破，无疑是窒息的。

　　“去洗把脸，我带你出去。”

　　“脖子疼，不想动……”温余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我不是还在假期吗？”

　　万琪拉起温余：“昨天跟我要工作的事装失忆是不是，别废话，快点去！”

　　温余呆愣了几秒钟，还是没脾气去洗漱了，万琪看着她的背影，轻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