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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9章 吕布的粮,赵云的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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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布策马狂奔掀起的烟尘尚未落定,北门瓮城的死寂便被董卓火山爆发般的怒吼撕裂。
“反了!都反了!” 董卓双目赤红,额角青筋暴跳如虬龙,手中的方天画戟因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戟刃寒光吞吐不定,直指赵云马背上虚脱的何莲,“妖妇!乱臣!今日老夫定要将你碎尸万段!给老夫杀!杀无赦!”
“吼——!”
他身后最忠心的西凉亲卫齐声咆哮,如同嗜血的狼群,长矛挺起,森寒的矛尖汇成一片死亡的金属丛林,轰然前压!沉重的铁蹄踏在满地狼藉的霉米和血污上,溅起污浊的泥浪,杀气如同实质的冰风暴,瞬间席卷而来!
死亡的阴影,比方才流民的冲击更加冰冷、更加绝望!
“保护太后!” 赵忠那尖细变调的嗓音带着哭腔响起,却淹没在铁蹄的轰鸣中。他身边那几个心腹小太监早已吓得瘫软在地,面无人色。
赵云眼神骤然锐利如刀锋!环在何莲腰间的手臂猛地收紧,将她整个人更紧密地护在怀中,几乎用自己宽阔的背脊为她筑起一道血肉之墙。他左手银枪瞬间由斜指变为平端,枪尖嗡鸣,直指汹涌而来的铁骑洪流!一股惨烈决绝的杀气,如同沉睡的凶兽骤然苏醒,以他为中心轰然爆发!
以一敌百!螳臂当车!
何莲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来。【完了完了!玩脱了!董胖子疯了!吕布你个坑货跑得倒快!老娘要交代在这了!赵云再能打也顶不住西凉铁骑冲锋啊!】她甚至能感受到赵云紧绷肌肉下传来的细微震颤和那沉稳心跳下隐藏的、搏命一战的决绝!
就在这千钧一发、铁骑锋刃即将及体的瞬间!
“呜——呜——呜——!”
三声沉闷悠长、穿透力极强的号角声,如同滚雷般,由远及近,撕裂了洛阳城压抑的天空!那声音苍凉雄浑,带着西凉边地特有的粗犷与杀伐之气,瞬间盖过了董卓亲卫的喊杀和铁蹄声!
轰隆隆——!
大地开始微微震颤!不是西凉铁骑那种小范围的冲击,而是如同地龙翻身般,由远及近、连绵不绝的沉重轰鸣!
所有人,包括杀气腾腾的董卓和他麾下的铁骑,都下意识地勒住缰绳,惊疑不定地朝着号角声传来的方向——西边望去!
只见西边长街尽头,烟尘冲天而起!如同沙暴降临!
烟尘之中,一支沉默的、庞大的军队如同黑色的钢铁洪流,正以无可阻挡之势,缓缓压来!
当先一面巨大的黑色旌旗,在烟尘中猎猎招展,旗面上用金线绣着一个狰狞咆哮的狼头图案,凶戾之气扑面而来!正是董卓麾下西凉军主力的象征——飞熊军旗!
旌旗之下,为首一将,身披玄铁重铠,身形雄壮如铁塔,正是董卓麾下心腹大将,统领飞熊军的——李傕!
更引人注目的是,在李傕庞大的军阵前方,赫然夹杂着数十辆沉重的、由健牛拖曳的辎重大车!车上堆满了鼓鼓囊囊的麻袋!一股新鲜、干燥的谷物气息,混杂在铁锈与尘土味中,隐隐飘散过来!
粮车!
足量的、新鲜的粮车!
而在粮车队伍的最前方,一匹赤黑如炭、神骏非凡的骏马格外醒目!马背上,银甲红袍的身影不是吕布又是谁?!
他并未随大军同行,而是单人独骑,控着赤兔马,以一种近乎闲庭信步的姿态,优哉游哉地走在粮车队伍之前。方天画戟随意地扛在肩上,他甚至还抬手,对着北门瓮城的方向,遥遥地、极其骚包地挥了挥!
那姿态,仿佛不是刚刚去“抢”了顶头上司的粮仓,而是刚刚完成了一场轻松愉快的郊游狩猎!
轰——!
整个北门瓮城再次沸腾!这一次,是惊愕、狂喜与难以置信的混合!
“粮!是粮车!新粮!”
“来了!真的来了!好多粮车!”
“吕将军!是吕将军把粮抢回来了!”
“太后!太后没骗我们!粮真的来了!”
流民们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许多人喜极而泣,跪倒在地,朝着粮车的方向拼命磕头!方才的绝望和愤怒,瞬间被巨大的希望和感激取代!看向马背上何莲的目光,充满了死里逃生的狂热与敬畏!
董卓的脸色,由暴怒的铁青,瞬间转为一种难以置信的煞白!他死死盯着那支缓缓压来的飞熊军,盯着粮车,盯着最前方那个骚包挥手的吕布,只觉得一股逆血直冲脑门!
“李!傕!” 董卓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变调,如同夜枭嘶鸣,“谁给你的胆子!擅动军粮?!你想造反吗?!”
李傕策马来到军阵之前,对着暴怒的董卓,抱拳躬身,声音洪亮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和……无奈?
“禀太尉!末将不敢!是……是奉先将军手持太尉虎符,言奉太尉钧令,紧急调拨太仓新粮十万石,驰援北门赈灾!事态紧急,不及通禀,末将见虎符如见太尉,不敢延误,故……故即刻调粮前来!” 他低着头,根本不敢看董卓那双要喷火的眼睛。
虎符?!
董卓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从马背上栽下去!他猛地摸向自己腰间——空空如也!那调兵遣将、象征最高军权的虎符,竟不知何时不翼而飞!
“吕!奉!先!” 董卓的咆哮声如同受伤的洪荒巨兽,充满了被至亲背叛的狂怒和难以置信的痛楚!他猛地转头,血红的眼睛死死盯住远处那个银甲红袍、正朝他露出一个极其无辜、甚至带着点邀功般灿烂笑容的身影!
吕布策马缓缓走近,在距离董卓十丈处勒住赤兔。他无视了董卓那吃人的目光,反而将目光投向赵云怀中的何莲,唇角勾起那抹标志性的、邪气又张扬的弧度,扬声道:
“太后!幸不辱命!” 他拍了拍身边一辆粮车上鼓囊的麻袋,“十万石新粮!颗颗饱满!一粒沙子都没有!够不够城外这些‘两脚羊’……哦不,是够不够咱大汉的百姓,喝上几顿热乎粥了?”
他故意把“两脚羊”三个字咬得极重,充满了恶趣味的调侃,目光却紧紧锁在何莲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邀功请赏般的得意。仿佛在说:看,本侯说到做到!你,怎么谢我?
何莲靠在赵云怀中,感受着他紧绷的肌肉因危机解除而微微松弛,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再次涌上,但更多的是一种劫波渡尽的疲惫和……一种奇异的、掌控住局面的微妙兴奋。
【社畜の胜利!甲方爸爸(董胖子)气炸了,KPI(粮食)超额完成!虽然过程惊险得像坐过山车不带安全带……吕布你个显眼包!虎符都敢顺?董卓没当场脑溢血真是命硬!不过……干得漂亮!这波仇恨拉得,稳!】
她强撑着从赵云怀中坐直身体,忽略掉后背脱离那坚实依靠时的一丝空落感。她整理了一下凌乱破碎的衣襟,试图遮掩裸露的肩颈(效果甚微),然后,迎着吕布那灼灼的目光,努力挤出一个属于太后的、虚弱却带着真诚感激的笑容。
“吕将军神勇无双,言出必践!解万民于倒悬,挽狂澜于既倒!哀家……代陛下,代城外百万生灵,谢过将军大恩!” 她的声音依旧沙哑,却清晰有力,传遍全场。
吕布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显然对这份“大恩”的定性十分受用。
何莲的目光却转向了脸色铁青、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般的董卓。她深吸一口气,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董太尉!”
董卓猛地看向她,眼中杀意几乎凝成实质。
“虎符之事,自有公论!然此刻,粮已至!民待哺!太尉麾下李傕将军奉‘令’行事,忠勇可嘉!当务之急,是即刻开仓!设棚!熬粥!平息民怨!稳定大局!” 她一字一顿,目光扫过那些因看到粮食而激动不已的西凉兵,“若因延误再生变故,激起兵变民乱,这洛阳城玉石俱焚的滔天罪责,太尉……可愿一肩承担?!”
“你……!” 董卓被这顶大帽子扣得气血翻涌,指着何莲的手指剧烈颤抖,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虎符丢失是惊天丑闻!吕布这逆子反骨已露!粮车就在眼前,流民和士兵都看着!若他再强行发难,阻止放粮,那就是坐实了何莲的指控,真成了引发兵变民乱的罪魁祸首!李傕和他的飞熊军,此刻态度也暧昧不明!
巨大的憋屈和狂怒几乎将董卓吞噬!他死死瞪着何莲,又狠狠剜了一眼远处笑容灿烂的吕布,最后目光扫过沉默肃立的李傕和飞熊军,以及周围无数双眼睛……
“哼!” 董卓猛地一勒缰绳,汗血宝马被他勒得人立而起,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他调转马头,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充满无尽杀意的话:
“妖妇!逆子!你们……给老夫等着!”
说完,竟不再看任何人,带着一腔无处发泄的狂怒和屈辱,在亲卫的簇拥下,如同受伤的猛兽,轰隆隆地冲出了北门瓮城,朝着太尉府的方向绝尘而去!背影都透着暴戾的杀气。
董卓一走,现场紧绷到极致的气氛瞬间为之一松。
“开仓!设棚!熬粥!” 何莲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嘶声下令,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李傕将军!赵常侍!即刻督办!哀家要亲眼看着,第一锅热粥,送到百姓手中!”
“喏!” 李傕抱拳领命,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吕布和何莲,转身指挥飞熊军兵士卸粮、维持秩序。赵忠连滚爬爬地带着人冲向粥棚废墟,吆喝着重新架锅烧水。
流民们爆发出震天的欢呼!无数人朝着粮车的方向涌去,又在西凉兵和飞熊军的弹压下勉强维持着秩序,但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劫后余生的狂喜和对“何太后”的狂热感激。
吕布策马缓缓踱到何莲和赵云近前。赤兔马打了个响鼻,喷出的热气几乎拂到何莲脸上。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马背上依偎在赵云怀中的何莲,目光在她凌乱的发髻、沾着污迹的脸颊、以及那因衣襟破碎而若隐若现的雪白肌肤上流连,嘴角那抹玩味的笑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
“啧,” 吕布轻佻地咂了下嘴,方天画戟的戟杆轻轻敲了敲自己的银甲护臂,发出清脆的声响,“本侯这趟跑得,赤兔马都快累吐沫子了。太后娘娘就一句轻飘飘的‘大恩’?嗯?”
他尾音上扬,带着赤裸裸的暗示和不满。那眼神,像是在评估一件即将到手的战利品。
何莲心头警铃大作。【靠!债主上门讨利息了!这利息怕不是想要老娘以身相许?吕布你个LSP!】她脸上却努力维持着感激的笑容,正要开口周旋——
一直沉默护卫的赵云突然动了。
他并未看吕布,而是微微侧身,动作快如闪电。只听“咔哒”一声轻响,他胸前那件亮银细鳞甲的护心镜位置的卡扣被解开了。
在何莲和吕布都未反应过来的瞬间,赵云已将那面还带着他体温的、打磨得光可鉴人的圆形护心镜取了下来。
然后,在吕布骤然眯起的危险目光注视下,赵云伸出骨节分明、覆盖着薄茧的手,极其自然、却又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力道,轻轻拂开了何莲滑落在肩头、暴露肌肤的那缕破碎衣襟。
他的指尖带着微微的凉意,不经意间擦过她温热的锁骨肌肤,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何莲整个人都僵住了,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呆呆地看着赵云。
赵云的目光低垂,专注地看着手中的护心镜,仿佛在做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他小心翼翼地将那面光洁冰凉的银镜,覆盖在何莲因衣襟破碎而暴露的、那片雪白细腻的肩颈肌肤之上。
护心镜的边缘带着他铠甲的凉意,紧贴着她的皮肤。而镜面本身,则完美地遮挡住了那片引人遐思的风光。镜面冰凉,可接触她肌肤的那一面,似乎还残留着赵云胸膛的温热,透过薄薄的布料传递过来,形成一种奇异的、令人心慌的触感。
赵云的动作沉稳而利落,他用护心镜上原有的皮质系带,仔细地绕过何莲纤细的脖颈和手臂,在侧面打了一个简洁牢固的结。整个过程,他的指尖偶尔会不可避免地触碰她颈侧敏感的肌肤和手臂,每一次触碰都带着薄茧的粗糙感,引起细微的电流。
做完这一切,赵云才抬起眼眸。他的目光依旧沉静,像幽深的寒潭,看不出太多情绪,只是对着近在咫尺、几乎能感受到彼此呼吸的何莲,用那清冽低沉的嗓音,平静地说了两个字:
“挡风。”
随即,他收回了手,重新握紧了银枪,挺直背脊,目光投向正在忙碌设置的粥棚方向。仿佛刚才那近乎狎昵的举动,真的只是为了给她挡一挡这瓮城里的穿堂冷风。
何莲:“……” 【挡风?!赵子龙你管这叫挡风?!这护心镜……是能随便解下来给人戴的吗?!还、还戴在这个位置?!这温度……这触感……社畜的CPU要干烧了啊喂!】
她脸颊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烫,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比刚才面对董卓的刀锋时跳得还要凶猛紊乱。那护心镜紧贴着肌肤,冰凉与温热交织,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和气息透过金属源源不断地传来,霸道地侵占着她的感官。
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颈侧和手臂上,被他指尖不经意拂过的地方,像被烙铁烫过一样,残留着挥之不去的、带着薄茧的触感。
吕布的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看着何莲颈间那块属于赵云的护心镜,看着那银亮的光泽映衬着她微微泛红的耳尖,再看着赵云那副“无事发生”的平静侧脸,一股无名邪火“噌”地窜上心头!
他吕布看上的猎物,岂容他人染指?!还是用这种……近乎宣示主权的方式?!
“呵。” 吕布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笑,手中的方天画戟猛地向下一顿,戟纂狠狠砸进地面,发出一声闷响,碎石飞溅!
他盯着何莲,狭长的凤眸中翻涌着危险的风暴和更加炽烈的征服欲,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何莲耳中,带着不容错辨的占有欲:
“太后娘娘,本侯的‘粮’……可不是白吃的。”
“这‘利息’……本侯改日,亲自来取。”
说完,他猛地一勒缰绳,赤兔马长嘶一声,调转方向。吕布最后深深看了一眼何莲颈间那刺眼的银镜,又冷冷瞥了一眼如同护花磐石般的赵云,嘴角勾起一抹冰冷邪肆的弧度,不再停留,策马朝着飞熊军的方向疾驰而去。猩红披风在他身后卷起狂烈的气流,如同燃烧的怒火。
何莲僵在马背上,感受着颈间那块属于赵云的“挡风”镜传来的、存在感极强的冰凉与温热,再回味着吕布那充满占有欲的“利息”宣言,只觉得一阵冷一阵热,头大如斗。
【救命!这利息怕不是要命!一个冷面保镖贴身送“温暖”,一个邪魅债主强势讨“利息”……这鱼塘的水,也太深太烫脚了吧!董胖子还没解决呢!社畜只想搞事业,不想搞修罗场啊喂!】
她欲哭无泪地抬手,指尖触碰到颈间冰凉的银镜,那残留的、属于赵云的温度和触感仿佛又清晰起来,让她指尖一颤,飞快地缩了回来,脸颊更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