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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8章 修罗场里分馒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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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布的画戟挑着霉米当空洒落,如同下了一场污秽的黑雨。
“义父,这玩意儿是犒赏西凉军的珍馐,还是喂这些‘两脚羊’的?”
董卓脸色铁青,何莲却在他暴怒前抢先一步,猛地指向粮车:“这霉米,正是前些日子拨给西边大营的军粮!”
人群哗然!被当枪使的西凉兵,看向董卓的眼神瞬间变了。
吕布长戟一收,饶有兴致地挑眉:“哦?军粮变猪食,再变赈灾粮?义父好算计啊。”
董卓周身杀意几乎凝成实质,盯着何莲的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
何莲却对着黑压压的人群,声音嘶哑却穿透全场:“乡亲们!本宫以命立誓,午时三刻,新粮热粥不到,我便自焚于此!但现在——”
她突然转向吕布,眼波流转,带着孤注一掷的破碎感:“吕将军!可敢与本宫打个赌?”
吕布眯起眼,银甲在晦暗天光下流转冷芒:“赌什么?”
“赌你□□赤兔马快,还是董太尉调粮的手令快!”何莲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玉石俱焚的疯狂,“赌你吕布,敢不敢为了城外这百万‘两脚羊’,去太尉府,替本宫——抢一回粮!”
吕布那句“两脚羊”如同淬了冰的刀子,狠狠捅进董卓心窝,也捅破了最后一层遮羞布。
整个北门瓮城,死寂了一瞬。
随即,哗然如沸水炸锅!
“军粮?!那霉米是军粮?!”
“董卓!是董卓!他拿我们当兵的命不当命!拿流民的命填坑!”
“猪食!他给我们吃猪食!给外面快饿死的人也吃猪食!”
西凉兵阵中爆发出压抑不住的怒吼!他们看向董卓的眼神,从畏惧变成了被愚弄的狂怒和难以置信。那些霉米,他们自己都嫌恶地倒掉过,如今却成了引发这场血案的“赈灾粮”!他们被当成了屠戮流民的刀,还沾了一身腥臊!
董卓脸上的横肉疯狂抽搐,赤红如血,鹰隼般的眼睛死死盯住何莲,那目光已经不是看人,而是在看一个必须立刻碾碎的虫子!他握着方天画戟的手背上青筋暴起,咯咯作响,□□的汗血宝马不安地刨着蹄子,溅起混着血污的黑泥。
“妖妇!安敢血口喷人!” 董卓的咆哮如同受伤的巨兽,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给老夫拿下!”
他身后的西凉铁骑轰然应诺,长矛如林,杀气腾腾地就要前压!
“慢着!”
清冽如冰泉的声音陡然响起,不高,却奇异地压过了董卓的咆哮和满场喧嚣。
是赵云。
他依旧保持着将何莲护在怀中的姿态,银枪斜指地面,枪尖滴血。他微微侧头,那双深邃锐利的眸子穿透混乱的烟尘,精准地落在董卓脸上,没有丝毫畏惧,只有磐石般的沉凝。
“太尉。” 赵云的声音平稳无波,“粮袋尚在,霉米未消。是非曲直,一验便知。何须动刀兵,徒增死伤,寒了将士之心?”
他的话,如同冷水浇头,瞬间点醒了那些被愤怒冲昏头脑的西凉兵。是啊,证据就在地上!那黑黢黢、散发着酸腐恶臭的东西,做不得假!
董卓一滞,被噎得脸色由红转紫,再由紫转黑,如同开了染坊。他凶狠地剜了赵云一眼,又猛地转向吕布!这个逆子!方才就是他挑破了那层窗户纸!
吕布却仿佛没感受到董卓那吃人的目光。他正饶有兴致地看着马背上那个狼狈却亮得惊人的女人。她发髻散乱,几缕青丝被汗水和尘土黏在颊边,撕破的凤袍下摆露出一双光洁的小腿,肩头细带滑落,露出一小片雪白的肌肤,在污浊混乱的背景中脆弱又倔强,像被风雨摧折却不肯低头的玉兰。
尤其是那双眼睛,燃烧着孤注一掷的火焰,此刻正毫不避讳地迎上他的视线,带着一种近乎挑衅的疯狂。
吕布嘴角那抹邪气的弧度更深了。有意思。这女人,比他猎过的最烈的胭脂马还要带劲!
“义父,” 吕布懒洋洋地开口,手中的方天画戟挽了个漂亮的枪花,指向地上散落的粮袋,“验粮多麻烦?不如……直接问问这洛阳城里,还有哪家粮仓,能‘恰好’存着这种连猪都嫌弃的‘陈年佳酿’?数量嘛……还正好对得上这批‘赈灾粮’?” 他尾音拖长,充满了恶意的调侃。
董卓只觉得一股腥甜直冲喉头,差点当场喷出血来!这逆子!句句往他心窝子上捅!
就在这父子二人眼神厮杀、气氛紧绷到极点时——
何莲动了。
她猛地从赵云怀中直起身,动作之大,后背几乎完全脱离了他胸膛的支撑。失去了那坚实的依靠,一阵虚脱感袭来,她晃了晃,却咬着牙强行站稳。她甚至抬手,用力抹了一把脸上沾染的尘土和汗渍,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虽然效果甚微。
她深吸一口气,那口气像是吸进了肺里最后一点勇气,然后,朝着黑压压、无数双惊疑、愤怒、绝望的眼睛望去,用尽全身力气嘶喊:
“乡亲们!将士们!你们听到了吗?你们看到了吗?!有人!视尔等性命如草芥!视这大汉江山如私产!用发霉的军粮来糊弄为他卖命的将士!再用这糊弄将士的霉米,来嫁祸给一心想要赈济你们的皇帝和太后!逼反你们!然后,他就能名正言顺地举起屠刀,把你们——还有那些对军粮不满的忠勇之士,一起送进地狱!用你们的血,铺平他的登天路!”
她的指控,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每个人的心上!将董卓那阴毒无比的算计,赤裸裸地撕开,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流民们眼中的绝望被滔天的愤怒取代!西凉兵阵中,更是响起一片压抑的、愤怒的喘息声!不少士兵握紧了手中的兵器,看向董卓的目光充满了被背叛的寒意!
“本宫以大汉太后之名立誓!” 何莲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撕裂般的决绝,再次响彻全场,“今日午时三刻!北门粥棚!若不见足量新粮!不见热粥!本宫!便自焚于这粥棚之前!以血祭奠枉死的冤魂!以证清白!这滔天的血债,本宫定要揪出元凶,千刀万剐!”
自焚的誓言,如同巨石投入死水,激起千层浪!那份惨烈与决绝,让所有人都为之动容!连那些藏匿的黄巾余孽,都暂时噤声。
何莲的目光,却在此刻猛地转向吕布!
方才还燃烧着怒火与悲壮的凤眸,瞬间漾起一丝奇异的、破碎的水光,带着孤注一掷的脆弱和……一丝近乎撒娇的挑衅?她微微扬起沾着污迹的下巴,看向那个银甲红袍、如同战神般的男人。
“吕将军!” 她的声音不再嘶吼,反而带上了一丝奇异的清亮和脆弱的颤音,清晰地穿透短暂的寂静,“你方才说他们是‘两脚羊’?呵……”
她轻笑一声,带着自嘲和极致的讽刺。
“将军神威盖世,自然看不上我等蝼蚁。可敢与本宫打个赌?”
吕布狭长的凤眸危险地眯起,兴趣被彻底勾起:“哦?赌什么?”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在她裸露的肩颈肌肤上流连,带着毫不掩饰的征服欲。
何莲迎着他的目光,毫无退缩,甚至挺直了纤细的背脊,任由那滑落的细带暴露出更多雪白的肌肤,在风中激起细小的战栗。她红唇微启,一字一顿,带着玉石俱焚的疯狂:
“赌你□□神驹赤兔,快如追风!赌你方天画戟,锐不可当!更赌你吕奉先——敢不敢为了城外这百万你口中的‘两脚羊’,为了这洛阳城不被愤怒的烈焰吞噬,为了你义父……不至于背上这遗臭万年的千古骂名……”
她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如同裂帛:
“去闯一闯那太尉府!替本宫,替这百万生灵——抢一回粮!”
“抢粮”二字,如同惊雷炸响!
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赵云!他环在何莲腰间的手臂下意识地收紧,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愕。她竟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挑唆吕布去反董卓?!
董卓更是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何莲,嘴唇哆嗦着,却一时竟说不出话来!这妖妇!这妖妇简直该死一万次!
吕布脸上的玩味笑容瞬间凝固。
他看着马背上那个衣衫不整、发丝凌乱、却眼神亮得如同燃烧星辰的女人。她像一朵开在悬崖边的带刺玫瑰,明知下一刻就可能粉身碎骨,却偏要绽放出最绚烂也最危险的光彩,引诱着人去攀折。
为了“两脚羊”?为了洛阳城?为了义父的名声?呵,狗屁!
吕布心中嗤笑。但他不得不承认,这女人精准地戳中了他的痒处——挑战!刺激!尤其是挑战他这位“义父”的权威!在万众瞩目之下!
他的目光扫过董卓那张因暴怒而扭曲的脸,扫过周围那些或惊惧、或愤怒、或隐含期盼的眼睛,最后,牢牢锁在何莲那双带着孤注一掷光芒的凤眸上。
一股久违的、混合着征服欲和破坏欲的兴奋感,如同毒藤般缠绕上心头。
“哈!哈哈哈!” 吕布突然仰天大笑起来,笑声狂放不羁,带着睥睨天下的傲气,震得人耳膜发麻!
他猛地一勒缰绳,□□神骏的蹄踏乌骓人立而起,发出一声穿云裂石的嘶鸣!吕布手中的方天画戟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嗡鸣,直指苍穹!
“好!何太后!这赌,本侯接了!”
他低下头,那张俊美得近乎妖异的脸上,笑容邪肆而张扬,目光灼灼地盯着何莲,如同猛兽锁定了最心仪的猎物:
“就赌本侯的赤兔马快!赌本侯的画戟利!更赌你何太后……” 他刻意拖长了调子,目光在她裸露的肌肤上逡巡一圈,带着赤裸裸的占有欲,“值不值得本侯……为你抢这一回!”
话音未落!
“驾——!”
吕布猛地一夹马腹!蹄踏乌骓化作一道赤黑色的闪电,狂暴地撞开挡路的西凉兵和流民,朝着太尉府的方向,绝尘而去!猩红的披风在他身后拉出一道燃烧的轨迹!
“奉先!逆子!给老夫回来!” 董卓惊怒交加的咆哮被远远甩在身后。
整个北门瓮城,再次陷入一种诡异的死寂。所有人都被这急转直下的剧情惊呆了。流民忘记了愤怒,西凉兵忘记了立场,连那些黄巾余孽都傻了眼。
何莲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她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软,重重地向后倒去。
迎接她的,不是冰冷的地面,而是赵云坚实温热的胸膛和他瞬间收紧、充满力量的手臂。
“太后!” 赵云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响在她耳畔。
何莲靠在他怀里,感受着那沉稳有力的心跳透过冰冷的铠甲传来,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交织在一起。她闭上眼,长长地、颤抖地呼出一口气。
【社畜的终极奥义之——祸水东引+极限拉扯!吕布,老娘这鱼饵,香不香?这波仇恨,拉得稳不稳?董胖子,气不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