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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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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前一天晚上我还在为甲方爸爸那句“感觉不够大气”而肝到凌晨三点,愤愤灌下一大杯速溶咖啡,下一秒再睁眼,人就已经躺在这张能容纳一个篮球队打滚儿的公主床上。房间里充斥着一种甜腻到令人舌头发紧的香气,混合着某种昂贵但闻起来像烂菠萝的高级香水味。窗帘是饱和度极高的死亡芭比粉,沉重地垂到地板,上面还用金线绣着巨大的、扭曲的蝴蝶结。
“嘶……”我捂着仿佛被千斤顶砸过的太阳穴坐起来,触手是冰凉丝滑到令人起鸡皮疙瘩的真丝被套,被面的图案疑似是独角兽大战Hello Kitty的抽象派融合。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水,杯子……是纯金的,杯沿镶了一圈目测是碎钻的东西,在透过粉红纱帘的光线下闪烁着刺眼的光芒。
【叮!欢迎宿主‘钮祜禄·翠花’绑定‘玛丽苏之光普照大地’系统!任务:成为所有天选之子的白月光/JPG!祝您在这里活得(划掉)苏得愉快!】
机械音不带感情地在我脑子里炸开,硬邦邦得像个冰坨子。
钮祜禄·翠花?白月光?天选之子?JPG?!
我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弹幕,从“啊对对对”一直到“家人们谁懂啊下头系统滚啊”!
这穿书体验简直比甲方让我把logo放大再缩小最后换成初稿还要草率八百倍!而且还是超级无敌狗血玛丽苏世界?这任务名字认真的吗?一股子馊了的工业糖精味儿!
一股反胃感直冲天灵盖,不是怀孕(穿书前母胎solo二十八年),纯粹是被这油腻的设定给腻歪的。这味儿太冲了!
“毁灭吧,赶紧的!”我掀开那床浮夸得能当舞台幕布的真丝被,双脚落地,感觉像是踩在了云端——哦不,是踩在了昂贵的纯白长毛地毯上。地毯的触感让我怀疑自己踩死了好几只无辜的安哥拉长毛兔。
顶着宿醉(?)般的头痛和满脑子“苏苏苏苏苏”的循环立体声,我决定出去觅食。只有碳水化合物的抚慰,才能暂时平息我对这个操蛋世界的愤怒。
推开那扇镶着水钻的卧室门,我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在这座城堡级别墅里晃荡了十分钟,才终于在疑似佣人指点的方向感中,摸到了金光闪闪的别墅大门。
呼吸到室外带着点汽车尾气和尘霾味道的空气时,我感觉自己终于活过来了那么一点点。然后就看见了前方不远处,那灵魂般的存在——一个朴实无华、散发着人间烟火气的煎饼摊!
橙红色的摊子支在一棵营养不良的行道树下,摊主背对着我,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藏蓝色工装外套,宽阔的肩膀……嗯?等等,这背影透着一股倔强的悲壮,连颠勺的动作都带着一种“苍天负我”的力道感。
饿死鬼投胎的我,用尽最后一丝淑女(?)的矜持冲了过去:“老板!来个煎饼果子!俩蛋!加辣条加卫龙!薄脆要脆!”
摊主缓缓转过身来。
时间仿佛被加了慢镜头滤镜。
那是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如阿波罗神像,下颌线清晰得可以当裁纸刀。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如果不是现在沾着几点细小的面糊点子的话,堪称完美。几缕倔强的碎发垂在额前,在煎饼炉氤氲的热气中微微晃动。他的眼神……深邃如寒潭,里面翻滚着一种……复杂到我CPU烧干了也解读不出来的情绪,三分痛楚?五分不甘?还有两分看破红尘的沧桑?
这配置放在任何一本晋江文学城或者起点中文网的霸总文里,都是能直接上封面的顶配男主脸!现在却在跟我家楼下王大爷一个造型的煎饼摊前颠勺?
霸总摊主看着我,准确地说,是看着我身上这件刚从衣帽间随手捞出来、镶满了不知真假水晶的粉色毛绒兔子睡衣(原谅我,别墅里的正常衣服一件找不到),薄唇微启,吐出的字句带着一种仿佛被砂纸打磨过的磁性低沉:
“女人,你确定要唤醒沉睡的……”他顿了顿,似乎觉得台词有点跑偏,强行掰回,“……胃?”
他的目光落在我脸上,那叫一个百转千回,仿佛想透过我这浮夸的兔子睡衣看清我灵魂的底色。我被他看得头皮发麻,脚趾在毛绒兔子拖鞋里狠狠抠出了三室一厅的地基草图。
“那啥……老板,” 我咽了口唾沫,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别抖得像刚偷了袈裟的孙猴子,“咱能快点吗?我这儿饿得快灵魂出窍啃自家门框了,实在没力气欣赏您这‘三分悲怆四分隐忍还有三分为生活所迫下厨’的深邃眼神了。煎饼果子救救急,江湖救急啊哥们儿!”
霸总摊主显然没料到我这种画风清奇的回应。他浓密的眉毛几不可察地跳了一下,那双自带高光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纯粹的、未经PS的茫然,快得像是幻觉。他沉默了两秒,大概是人生第一次遇到有人在他释放霸总气场时要煎饼还要得如此理直气壮外加不耐烦。随后,他像是认命了,默默地低下头,动作带着一种“龙游浅水遭虾戏”的悲愤感,开始摊煎饼。
他摊煎饼的手法很……特别。不像普通摊贩那种行云流水的熟练,而是带着一股被生活按在地板上反复摩擦后残留的、属于上位者的笨拙优雅。他拿起刮板,手腕一转,那动作不像摊面糊,倒像是在签署一份价值几百亿的收购协议。面糊在滚烫的铁板上发出“滋啦”的诱人声响,冒起青烟,香味终于压过了他身上若有若无的落魄霸总味儿。
“鸡蛋,要打在上面吗?”他头也不抬地问,声音依旧低沉,但里面那股子强行凹出来的霸总味儿淡了,倒是添了点……打工人的麻木?
“对!俩!” 我趴在摊子边缘,眼巴巴看着,口水腺体超负荷运转,“劳驾,都磕开撒匀点,谢谢大哥!”
他没吭声,默默地在面糊上磕了俩鸡蛋。动作倒是快准狠,蛋液瞬间被摊匀,金黄一片。我看着他紧绷的侧脸线条和紧抿的嘴角,脑子里疯狂弹幕:这位爷绝对是刚从某个上市公司CEO位置上被撸下来没几天!瞧这被迫营业的杀气!
【叮!警告!警告!检测到前方目标人物散发强烈属性:被夺家产霸总(落魄版/煎饼战神形态)!危险等级:D(因其专注煎饼)。请宿主把握机会!苏之曙光就在眼前!】
“把握个锤子!”我忍无可忍地在脑内咆哮,“我现在只想把握住我的早饭!还有!你TM能不能安静点?煎饼快糊了!加辣条!加辣条!”
大概是我的脑内呐喊过于具象化,霸总摊主抬头又瞥了我一眼,眼神里“这女人怕不是个傻子吧”的意味浓得快要溢出来。但他还是从旁边的筐里拿出了一包红艳艳的卫龙大辣条,用带着透明食品手套的手(这该死的霸总式卫生习惯!),以一种近乎庄重的姿态,均匀地撕碎了撒在煎饼上。
接着是生菜、薄脆。他的动作像是在处理某种精密仪器,而非一份价值八块钱的路边摊早餐。最后,他从旁边拿起酱刷子。
【叮!系统提示:经典台词触发点!‘女人,葱花香菜,自己加!’】
我翻了个白眼,差点把眼珠子翻出去。
果然——
霸总摊主拿起那罐葱花和一袋香菜碎,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姿态,“啪”地一下,放在了……距离我指尖还有至少三十公分远的、干净的摊子边缘。同时,他那双仿佛承载了全宇宙债务的眼睛沉沉地看着我,低沉磁性的声音在清晨的风里回荡,带着一种微妙的、屈尊降贵的味道:
“女人,葱花香菜,”他下巴微扬,指向那两个小罐罐,“自己动手。别妄想……”他似乎想接点“我会伺候你”之类的词,但喉咙好像卡住了,最终卡了半天,只硬邦邦地吐出后半句,“……让本……让老板代劳。”
空气凝固了三秒。
风,卷着地上几片梧桐叶子尴尬地打着旋儿。
煎饼果子诱人的香气混合着路边垃圾桶里隔夜酸笋的味道,霸道地钻进鼻孔。
我看着他摆谱的姿态,看着他沾了面糊的衣角,看着他那双“给你加葱花香菜是朕施舍”般深邃坚定的眼睛……再想想脑子里那个不靠谱的系统提示……
“噗……” 一股无法遏制、堪比高压锅冲破安全阀的洪荒之力从我喉咙深处爆发出来。
然后就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的笑声像一串被人踩了尾巴的尖叫鸡发出的动静,瞬间划破了清晨街道虚假的宁静。笑得我眼泪飙飞,差点原地岔气滚到旁边绿化带里去。笑得粉红兔子睡衣的尾巴都在疯狂颤抖。
“大哥!哈哈哈哈……亲哥!!” 我一边抹着笑出来的眼泪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拍着煎饼摊的铁板边缘(拍的梆梆响),“你这人设……你这业务水平……也太敬业了吧!哈哈哈哈!葱花香菜自己加……哈哈哈哈……还妄想?!谁TM吃个煎饼果子还能妄想老板给加葱花香菜啊?你是怕我趁机摸你小手吗哈哈哈哈?哎哟不行了笑死我了……你搁这儿拍短视频呐?老铁666双击了吗家人们?”
霸总摊主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高贵的冷白(沾了面糊版)涨成了猪肝色。他紧紧抿着唇,下颌线绷得像拉满的弓弦,攥着煎饼刮板的手背上青筋都暴出来了,似乎在极力克制着把热刮板拍在我这张笑得扭曲的脸上的冲动。他胸膛起伏了一下,那双饱含痛苦与倔强的深邃眼眸里,头一次清晰地映出了纯粹的、野生的“想杀人”三个字。
他终于忍无可忍,带着一种“老子不伺候了”的破罐破摔,用刮板把那个刚刚被赋予“龙游浅水”使命的煎饼果子粗暴地卷起来,又随手抄起一张印着“不孕不育请到XX医院”的过塑宣传单页当作纸袋包住,然后几乎是“砰”地一声砸在了摊子上离我最近的地方。
“八块。拿走。赶紧。”
声音冰冷生硬,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透着一种被踩了尾巴的大型猛兽般的羞愤,完全没了刚才那股子端着的气势。
我终于,艰难地,喘着气,止住了那惊天地泣鬼神的狂笑。揉着笑痛的肚子,掏出手机扫码付款。看到摊子边挂着的收款码名字是——“落魄总裁煎饼摊收款专用”。
噗……又是一股气憋在嗓子眼。
我强行忍住,扫码,付了十块。
煎饼到手,温热踏实,暂时抚慰了我刚穿书就遭受了连环精神轰炸的脆弱心灵。刚咬下第一口,酥脆的薄脆和甜辣的酱料混合着卫龙的劲道在嘴里爆开,香得我灵魂都开始唱歌了。嗯?等等,这味道……绝了!居然比我楼下王大爷那祖传三十年的手艺还胜三分?这霸总还有点东西?
带着一点意外的小惊喜,我捧着我的珍宝转身要走。
【叮!系统提示:成功与‘落魄霸总·摊主’首次互动,苏之进度条+0.01%!虽然您笑场了……但效果尚可?再接再厉!】
“滚犊子!0.01%也值得报?你这系统是不是卡bug了?小数点后起码得给我多加几位才能安抚我受伤的心灵吧!”我对着脑内一顿狂喷,同时狠狠咬了一大口煎饼,仿佛那是系统的本体。
心满意足地啃着煎饼,我踏着那双显眼包兔兔拖鞋,趿拉着往回走。温暖的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下来,煎饼的碳水和辣条带来的满足感暂时麻痹了这世界的荒谬。直到我走到我家别墅那宏伟得像是市政厅大门的院门口——一扇纯白的、带有华丽维多利亚风格雕花的巨型铁艺门。
门里面,正上演着另一幕都市传说。
一个穿着蓝色保洁制服的大妈,带着那种家政人员标志性的花布套袖,正踩在一个晃晃悠悠的A字折叠梯上,手里抓着一块湿漉漉的海绵抹布,费力地擦着那扇能当镜子照的、足有七八米高的落地玻璃窗。
大妈身材敦实,脸颊红扑扑的,一看就是劳动人民的好气色。她用抹布奋力地蹭着玻璃上某块顽固污渍,嘴里也没闲着,声音洪亮得穿透力极强,带着浓重的地方口音,精准地飘进我耳朵里:
“哎呀烦死咧!那个不争气的小兔崽子!整天搞那什么直播,直播!对着那手机呲着个大牙傻乐,不是卖个9块9包邮的粉底液就是吼‘老铁们上车啦,纯羊毛衫29.9带走!’ 哎呦喂!气死俺咧!昨天!昨个儿!多好的机会!有个大网红带他!让他整个活儿!家人们那直播间几十万人在线呐!你猜那倒霉玩意儿整了个啥活?”
大妈说到激动处,猛地朝玻璃上喷了一大口水汽,“呲——”一声响,她也不擦,就插着腰,像站在了世界舞台中心,扯着嗓门往下喊,那怒气冲天得仿佛在控诉杀父仇人:
“他!他!他当着几十万人的面!掏出个唢呐!吹了一首《抬花轿》!吹得那叫一个呜哩哇啦,上气不接下气,活像隔壁刘姥姥家的驴踩了耗子尾巴!!!那网红当场脸就绿了!跟那腌久了的酸黄瓜一个色儿!家人们都在公屏刷‘整得好!下次别整了!’‘这是行为艺术吗博主?’‘报警吧!耳朵流脓了!’……哎呦喂!俺这老脸呐,都被那败家玩意儿丢到爪哇国去咧!气得俺昨晚上都没睡好!现在心口还堵!堵得慌!!”
大妈一手捂着心口,一手挥舞着抹布,激动之情溢于言表。抹布上的脏水随着她的动作甩出了优美的抛物线,有几滴精准地落在了我那粉红兔兔拖鞋的绒毛上。
我捧着啃了一半的煎饼,站在原地,目瞪口呆。嘴里的薄脆都忘了嚼。
穿书不到一个小时,我已经连续遭遇了落魄霸总煎饼师傅的倔强,和一位被吹唢呐孙子气得心梗的扫地僧级别保洁大妈。这个世界的信息密度,比我之前那个007的社畜世界还要爆炸十倍!
大妈可能因为太过愤怒,也可能是站在梯子上仰着头、回身幅度太大,情绪又过于激动,身体猛地晃了两晃!
我脑子里的警报瞬间拉响:“大妈小心!”
话音还没落。
“哎——呀——!”
伴随着一声堪比咏叹调般拉长的惊呼,大妈手里的水桶“哐当”一声翻倒在地,里面的脏水泼墨般溅开一片。而她本人,像一只略显笨拙的愤怒小鸟,从离地大约三米的梯子中央,以一种自由落体结合后空翻720度的危险姿态,“噗通”一声闷响,四仰八叉地摔在了我家院子里那刚刚被园丁精心修剪过的、柔软厚实的进口草坪上。
绿色的草叶,蓝色的制服,红色的脸膛……画面瞬间定格。
世界安静了。
只有树上一只不知死活的麻雀叫了两声。
我的煎饼差点脱手而出:“妈……大妈?!!”
我魂飞魄散,手里剩下的半个煎饼直接抛物线入桶(旁边分类细致的垃圾桶“厨余”格),一个箭步蹿过去:“大妈!您怎么样?!”
躺在地上的大妈双眼紧闭,眉头痛苦地拧在一起,红扑扑的脸现在有点发白。她一动不动,只有胸口在微弱起伏。
【叮!警告!检测到普通NPC角色‘愤怒扫地大妈’生命体征不稳!有宕机风险!友情提示:根据本世界法则,路人甲的意外消失不会影响主线剧情,但也可能触发隐藏支线……宿主可自由选择。】
“选择你个头!打120啊!!”我在脑内狂吼,手忙脚乱地掏出我那个同样镶了一圈水钻的、像防身武器一样的砖头手机。正要拨号,又猛地想起一个问题:等等!这里的120电话是多少?也是110吗?这鬼地方有急救中心吗?
就在我手指哆嗦着在手机屏幕上乱戳的时候。
“嗯……”
地上突然传来一声悠长的、类似宿醉醒转的呻吟。
大妈睁开了眼睛。
那眼神……
怎么说呢?
前一秒还是那种被生活琐碎折磨得心力交瘁、恨铁不成钢的烟火气十足的眼神。
下一秒……
一种无法言喻的、极其复杂的光在她浑浊的眼珠里快速流转!茫然,震惊,狂喜,然后迅速沉淀为一种冰冷、锐利、洞察一切、饱经世故最终俯瞰众生的、属于顶级掠食者的……智慧?或者说,是掌控感?
她抬起手,揉了揉后脑勺摔得有些发懵的地方。动作不再是大妈那种带着朴实笨拙的麻利,而是……带着一种沉稳而审视的节奏。
她的视线扫过沾着草屑的蓝色保洁服,扫过翻倒在地的水桶和抹布,最后,如同两道探照灯般精准无误地定格在我脸上——盯着我这身粉色兔兔睡衣,眼神里的情绪复杂到堪比核磁共振成像图,有极度嫌弃,有难以置信,还混杂着一丝看到天降馅饼的狂喜?
“嘶……”大妈吸了口气,眉头重新皱了起来,这次不是因为疼痛或者愤怒,而像是在努力吸收和整理巨大的信息流。
突然,她开口了。
声音……变了!
不再是刚才那穿透力极强的、带着浓重乡音的嘹亮嗓门。
而是一种沙哑、低沉,带着一种奇特的金属质感,仿佛锈蚀齿轮强行摩擦发出的声音,充满了割裂感和沧桑感,每一个字都像在砂纸上碾过:
“……Vitalik Buterin……”她吐出一个拗口的英文名,然后切换成极度字正腔圆、不带一丝方言痕迹的标准普通话,带着一种恍然隔世的感慨和某种沉甸甸的野心:
“……还有CZ……呵。都过去了……现在……”
她猛地停顿了一下,眼神如同淬了火般骤然锐利起来,里面闪烁的光芒既疯狂又无比清醒。那双饱经风霜、指关节粗大的手,以一种与穿着打扮极度违和的、指点江山般的气场,猛地抬起来,仿佛要抓住眼前无形的财富代码。
她一字一顿,斩钉截铁,那股子豪气干云和视金钱如粪土的诡异矛盾感在她身上爆发:
“从现在起!老子要□□Meme币!屎币、狗币、□□币!全给我扫货!杠杆拉满!ALL IN!!”
卧槽!!!
我手机“啪嗒”一声掉在草坪上,屏幕刚好磕在一块小石子上,应声裂成了冰纹状的烟花绽放。
我像个被雷劈中的傻子,僵在原地,嘴张得能塞进我那个镶钻的水杯。
刚才还因为孙子直播吹唢呐气得心梗要昏倒的扫地大妈……现在眼神像华尔街之狼?嘴里蹦出来的是加密货币大佬的江湖切口?还TM要□□Meme币?狗屎□□?杠杆拉满?!
大脑CPU彻底宣告超频死机。我感觉我的世界观像那块手机屏幕一样,稀里哗啦碎了一地,碎成了纳米级的粉末,还随着大妈这惊世骇俗的宣言被狂风吹得渣都不剩。
这世界的疯狂指数根本就是个无限不循环小数!哪家的玛丽苏穿书会这么癫?!编剧的脑子是被门夹了又扔进洗衣机里加了84消毒液滚了十遍吗?!
摔了一跤,从被直播整活儿气晕的保洁阿姨,原地变身币圈大佬?还□□狗屎币?!这逻辑跟路边的野狗叼着飞盘当皇冠登基一样离谱!
大妈……不,现在是大佬了。她从草坪上坐了起来,利索得完全不像刚刚表演过自由落体的人。她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动作带着一种新习惯与旧身体不符的轻微凝滞。她低头嫌弃地扯了扯那身沾了脏水和草汁的蓝色保洁制服衣角,然后,抬起了头,再次看向我。
那眼神……
我无法形容。不再是愤怒,不再是普通的嫌弃。那是一种冰冷的、审视的、仿佛用纳米级探针在扫描一台过时老式机的眼神,混杂着极度困惑和一丝……看傻狍子(我)的新奇?就像科学家发现南极冰盖里冻了一只会说人话的草泥马。
“你……”
她的声音还是那种砂纸打磨过的破锣嗓,但腔调已经稳得一批,字正腔圆,带着压迫感:
“……就穿着这玩意儿,去买那个摊子上的东西?”
我一激灵,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粉红闪亮的毛绒兔子睡……哦不,战袍。又抬头看向她,试图在她那张依然红润、但气质已然天翻地覆的脸上找到一丝开玩笑的痕迹。
失败。
她那眼神,认真得像是在评估我破产清算后的剩余价值。
“……嗯。”我僵硬地点头,声音干涩得像三天没喝水,“买了煎饼果子。加俩蛋加辣条。”
大妈……币圈大佬……她锐利的目光扫过掉落在一旁的“不孕不育”纸袋包装。那眼神里的困惑更深了,像是在解读一串火星文区块链地址。
“那个男人……”她的眉头再次拧起,显然在努力消化和同步这具身体残留的记忆碎片,“……赵建国?整天摆个死人脸,好像全世界都欠他两百亿冥币的那个?”
我:“……” 信息量太爆炸了!冥币!神TM冥币!煎饼霸总原来叫赵建国?这名字一股八十年代厂矿子弟味儿!配上他那霸总脸……哈……(不行我不能笑,对面大佬看着呢!)
币圈大佬版保洁阿姨显然没在意我的内心吐槽风暴。她的思维已经跳跃到了新的高度,眼神里的光更亮了,带着一种赌徒看到翻盘点的狂热:
“有趣……” 她那破锣嗓子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在空中点了一下,像是在点一个不存在的交易确认键,“……落魄豪门前继承人,因家族内斗被亲二叔联手白月光背刺踢出董事会,最终流落街头靠家传秘方摊煎饼维持生计……”
她顿住了,似乎在检索脑内数据库。
“等等……家传秘方?”她眼中的贪婪之光瞬间暴涨,几乎要化为实质性的激光射出来,“那个煎饼……的味道……”她咂咂嘴,似乎在回味这具身体不久前可能也尝过的味道,“……有秘密!”
大佬猛地抬起头,那双看透资本浮沉的眼睛死死锁住我,里面的算计光芒比我睡衣上的水晶还要闪瞎人眼:
“小姑娘!”她突然换了种极其笃定、仿佛下一句就要掏投资协议书的口吻,对我露出了一个堪称惊悚的、和蔼可亲的微笑(配上她锐利的眼神更惊悚了),“好好跟他处!那个煎饼秘方,价值千金!比你想象的要‘刚需’得多!”
还没等我从这惊天秘闻(煎饼秘方=下一个千倍币?)中回过神。
大佬……不,币圈保洁阿姨她老人家,已经拍拍屁股从草地上无比灵活地站了起来。她捡起那个翻倒的水桶,随手扔到一边。然后,掏出了一个我见过最新款的旗舰手机——从她那蓝色保洁服胸前口袋里掏出来的!外壳是低调奢华的深空灰,和那身制服形成了惨烈的对比。
她用那双还沾着泥灰草屑、指甲缝有点黑、但操作无比娴熟的手指,划开屏幕,点开了一个花花绿绿的APP图标,熟练地切换着K线图。那深红色深绿色的走势线映在她专注而狂热的眼睛里。
“小张,小张!”她对着手机急切地喊着语音助手,“给我接老王!快!对!就那个开矿场的隔壁老王!告诉他!老娘刚做了个决定!他那狗屎……呸!他那价值两亿的矿机项目,我王秀芬——投了!!”
她一边吼着,一边看都没看我一眼,蹬着她那双老北京黑布鞋(底子可能还沾着草),健步如飞地朝着别墅另一侧——大概是她的秘密基地走去。阳光照射在她那身湿漉漉、皱巴巴的保洁服上,反射出一种荒诞又坚不可摧的光芒,像一件披在资本大鳄身上的草莽斗篷。
徒留我一个人站在原地,手空着(煎饼掉地上了),手机碎了屏,脑子里的CPU彻底烧糊了,冒着带有“韭菜”、“□□”、“建国”、“秘方”、“赵二叔”、“白月光”、“摊煎饼”等关键词的黑烟。
风吹过空旷的草坪,仿佛还回荡着大佬保洁那句“ALL IN”的豪迈宣言和“投了”的铿锵命令。
我感觉自己像个误入了精神病院沉浸式开放日的路人。一个被系统钦定要成为白月光的钮祜禄·翠花,穿书不到俩小时,遭遇了:
被家产被夺、靠祖传煎饼秘方维生、自称两百亿冥币债主(赵建国)的霸总摊主。
因孙子直播吹《抬花轿》整活儿失败气晕、醒来后原地飞升币圈大佬、准备ALL IN狗屎币杠杆拉满并精准点出煎饼秘方刚需属性、正在远程指挥隔壁老王矿场的保洁阿姨(王秀芬)。
这剧本……
【叮!系统提示:检测到‘扫地大妈(币圈大佬版)’对‘煎饼摊主(落魄霸总版)’秘方产生强烈兴趣,并已表达投资意向!信息关联度提升!建议宿主顺势而为,从中斡旋!苏之进度条波动中……波动中……计算成功!+0.1%!】
“0.1%?这也好意思报?还没我煎饼里葱花加的百分比多!还斡旋?我去斡旋个狗屎杠杆拉满吗?!”我对着脑子里的废物系统疯狂吐槽,一边弯腰捡起我那裂得跟蜘蛛网般的镶钻板砖手机,欲哭无泪。这玩意儿看起来比我那个世界的奢侈品还贵啊!卖了我钮祜禄·翠花也赔不起吧?!
就在这时,一阵尖锐刺耳、仿佛轮胎高速摩擦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
“吱——嘎——!!”
一辆车!一辆通体亮粉、在阳光下闪动出梦幻般、能亮瞎钛合金狗眼光芒的跑车——看造型像兰博基尼,但车标似乎是一只镶满水钻的巨大蝴蝶结?——以一种“老子天下第一速”的嚣张姿态,精准地、丝滑地、毫无犹豫地……一头怼在了停在路边、那个贴着“不孕不育XX医院”纸片子的煎饼摊的三轮车车屁股上!
“嘭!!!”
一声巨响!世界都跟着震了三震!
可怜的煎饼摊小车猛地向前一耸,锅碗瓢盆稀里哗啦掉了一地。那个写着“正宗煎饼 卫生可靠”的小招牌打着旋儿飞了出去。
粉钻蝴蝶结兰博车门像翅膀一样向上打开(鸥翼门?蝴蝶翼门?我分不清了!),一个身材……嗯,前凸后翘、曲线玲珑到如同3D建模软件里捏出来的身影,带着一阵甜腻浓郁的香风,从驾驶座跨了下来。
那身衣服……亮片超短裙!堪堪盖住大腿根,阳光底下像个行走的迪厅镭射球。火红色的恨天高目测有十厘米往上,踩在坑洼不平的人行道上宛如在走钢丝。海藻般浓密的金色卷发铺散在肩上,脸上妆容精致得如同开了滤镜——芭比粉亮面唇釉,配上大面积蓝色眼影和紫色睫毛膏,视觉效果极其炸裂!
“哎呀!烦死啦!”
一个能夹死十只蚊子的、奶味十足的尖细嗓音响起,带着十足的委屈和一点刻意营造的小嗲,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声带在撒糖精。
“人家刚做的水晶甲片!这破车怎么回事呀!怎么就停在这里挡我的路啦!”
夹子女一边娇嗔抱怨,一边扭着水蛇腰走到车屁股处查看情况。她看都没看那个被怼得歪歪扭扭的煎饼摊,注意力全在那辆粉钻豪车锃亮的车屁股上,那里蹭上了一道微不可查的划痕(在巨大的粉色光芒下基本可以忽略)。
她心疼得直跺脚(恨天高踩得更狠了):“呀!人家的梦幻粉钻小亲亲!受伤了啦!痛痛!呜呜呜……”
正在煎饼摊旁、因为我和保洁大佬的两次精神打击而处于暴走边缘的赵建国霸总,此刻的脸已经不能用锅底来形容了,那叫一个“雷暴中心形成中”。他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手背上的青筋像一条条愤怒的小蛇在游走。那件洗得发白的工装外套仿佛已经包不住他喷薄而出的洪荒杀气了。
他猛地转过身,面对着那个还在为车屁股“痛痛”的夹子女,眼神冰冷锐利得像是淬了万年寒冰的刀子。
夹子女终于从她梦幻粉钻车屁股的“伤势”中抬起头,看到车头前方被怼得惨不忍睹的煎饼摊和站在那里仿佛下一秒就要化身人形兵器、散发着实质黑气的赵建国。
她夸张地倒吸了一口冷气(夹子音都破了音,发出一声“嘎?!”),然后用她那堪比修过音的喉咙,发出一个矫揉造作到极致的问句:
“这位摊主哥哥……”
她眨巴着贴了厚重假睫毛的眼睛,努力放电(效果像是在抛洒闪光粉):
“给家人们……哦不,给人家一个面子嘛~你看你车停这里也不对是不是?不过你这小摊车也挺有风格的呢,要不……”她像是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突然双手合十,摆出最标准的网红跪求姿势,声音夹得能滴出蜜来:
“家人们!小仙女今天给大家整个活儿嗷!我们让这位帅哥哥哥原谅我,好不好呀?来!老铁们!礼物刷起来!墨镜跑车走一波!哥哥~看镜头!笑一个~茄子!”
她说着,竟然真就从她那亮片小包里掏出了一个小型补光灯和一个带自拍杆的手机!动作流畅得令人发指!手机镜头熟练无比地对准了脸色铁青、杀气已经浓郁到能凝成液态氮的赵建国!
赵建国的身体开始轻微地颤抖,那显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暴怒到了临界点的信号。他嘴唇抿成了一条毫无弧度的直线,眼神已经快要把那手机镜头和手机后面的人冻穿了。
【叮!警报!警报!检测到超高能量冲突场即将爆发!目标人物‘赵建国(霸总/煎饼战神版)’怒气值MAX!另一目标人物‘夹子女网红’脑回路持续掉线中!建议宿主立刻干预或原地避险!否则可能引发空间波动(物理层面)!】
“干预个屁!我拿什么干预?拿我裂屏的水钻手机砸她脑袋上吗?!这女人脑子被美颜滤镜泡发了吗?!”我一边在心里尖叫,一边下意识地想退后两步找个掩体(比如那棵歪脖子树),生怕被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波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夹子女网红举着自拍杆,还嫌赵建国不够配合,又往前凑了一步,企图用她呼之欲出的上围和甜腻的嗓音“萌混过关”:
“哎呀哥哥~别那么凶巴巴的嘛!凶巴巴的都不帅了啦!给家人们笑一个嘛!来嘛来嘛!茄子~~~哎呦,你看你这脸板得……”
她的话,戛然而止。
如同被什么东西猛地掐断了喉咙!
不是赵建国出手了。
而是——
一股极其突兀、与她那甜美夹子音形成绝对反差的力量,毫无征兆地,强硬地,介入了这具身体!
只见网红夹子女脸上那精心维持的甜美笑容瞬间僵住、冻结、然后如同冰面般寸寸碎裂!一个清晰无比的切换感出现在她身上!她整个人猛地震颤了一下,像是被高压电击中了脊柱!
紧接着,她那瞪大的、覆盖着蓝色眼影和紫色睫毛的眼睛里,浮现出一种见了鬼般的茫然与震惊!还没等这份情绪彻底散开……
一声!
一声如同破旧风箱被猛力拉扯的、粗糙、嘶哑、带着明显变声期少年特征的、男!性!嗓音!
如同平地炸雷!轰然响彻了整个混乱的现场!
穿透力十足!每一个字都带着沙砾摩擦般的质感:
“家——人——们——谁——懂——啊——!下——头——死——啦——!!!”
空气。
死一般的寂静。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风停了。
树上的麻雀吓得扑棱棱飞走了,留下几片尴尬的羽毛。
赵建国脸上酝酿中的、足以毁灭十个太阳系的雷暴,硬生生被这嗓子惊天动地的男夹子……不,是男声怒喝给冻裂了!凝固了!那表情,像极了便秘了三天三夜好不容易有点感觉却突然听到背后恐怖片背景音的惊恐和错愕。
正准备找掩体的我,脚像是生了根,死死扎在原地。下巴失去了所有支撑,自由落体般哐当砸到了胸口(如果我有胸的话)。耳朵里嗡嗡直响,反复回放那句“家人们谁懂啊下头死啦!”,男嗓,沙哑,还带着一股子被冒犯的愤懑?!
举着自拍杆和手机的网红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自己喊出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她(他?)下意识地抬手捂住喉咙,脸上瞬间褪去所有血色(粉底盖不住的白),眼睛里充满了惊恐、慌乱和自我厌恶。
“我……操……?”一个清晰无比、依旧带着变声期沙哑感的、纯爷们儿发音的低骂,从她(他?)捂住嘴的手缝里泄了出来。
那声音像一把锈迹斑斑的钝刀子,割裂了这诡异的寂静。
下一秒,夹子女(男)网红猛地发出一声比刚才更加惨烈、音调拔高到刺耳的尖叫(这次是真正的女声尖叫,但带着破音),像是看到了人生中最恐怖的东西。她把手机和补光灯像烫手山芋一样“哐当”扔在地上,连滚带爬、踉踉跄跄地冲向那辆粉钻蝴蝶结豪车。火红色恨天高几乎要被她自己踩断!她像一头受到惊吓的草泥马一头撞进驾驶座!
“嗡——!!”
伴随着一声引擎惊慌失措的咆哮,粉钻豪车轮胎在地上冒出一股青烟,以一个极其狼狈的姿势猛地打了一把方向,几乎是擦着煎饼摊和赵建国(他依然处于石化状态)飘移了出去!留下一个冒着尾气的仓皇背影和满地的狼藉(掉的锅、铲、掉渣的薄脆、裂开的招牌、还有那台被遗弃的手机和补光灯)。
现场……
只剩下我和赵建国。
风,重新开始吹。卷起地上几片刚才飘落的梧桐叶子,绕着赵建国那仿佛被宇宙射线冻结成雕塑的身影打转。
阳光炽烈地照耀着他脚下那一堆来自煎饼摊的残骸。
【叮!系统提示:突发情况结束。检测到‘夹子女网红(疑似声带异常版)’已逃离。目标‘赵建国’怒气值从MAX降至‘宇宙级懵逼’状态……苏之进度条……因信息过载,暂时无法统计。请宿主自行斟酌后续行动。】
自行斟酌?!
我看了看那片狼藉,又看了看仿佛灵魂出窍七成的赵建国。
煎饼霸总的胸膛猛地起伏了一下!如同搁浅的鲸鱼吸到了第一口空气!他僵硬地转动着脖子,视线缓缓扫过地上翻倒的煎饼摊、掉落的器具、裂开的招牌……
然后,落在了我脸上。
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冰冷的寒气几乎要化为实质性的冰锥射出来。之前的悲怆、隐忍、愤怒已经统统被一种更可怕的、风雨欲来前的死寂所代替。
他身上那股无形的低气压,瞬间笼罩了方圆十米。我毫不怀疑他下一秒就要召唤他赵家隐藏在暗处的“两百亿冥币追杀部队”。
【叮!警报!检测到超高浓度‘气场!危险!危险!’建议宿主立刻启动应急预案:1.深情告白(苏之专属)2.原地装死(物理)3.大声背诵《孤勇者》转移注意力】
装死!必须装死!这系统终于有个靠谱建议了!
在赵建国那足以将空气冻成液氮的目光彻底锁定我之前,我已经展现出了社畜应对暴走老板时多年锤炼的极致反应速度!动作快过脑细胞!
脚下一个标准的战术性(街溜子式)打滑,嘴里同步输出精湛演技:
“哎呦我滴妈!嘶——” 表情瞬间扭曲,配上倒吸冷气的配音,“脚、脚崴了!疼死我了!” 身体以一种夸张的、如同被巨型章鱼绊倒的弧线,“噗通”一声,结结实实地、毫不拖泥带水地,脸朝下扑在了……我家别墅门前那片柔软、厚实、带着清香的进口草坪上!
甚至还下意识地、在脸部接触到草地的瞬间,完成了“紧急避险”般的侧脸缓冲!完美保护了我钮祜禄·翠花这张未来(希望)能苏遍天下无敌手的脸蛋!
感谢这别墅昂贵的优质草皮!触感柔和,摔起来声音清脆但毫不痛苦!我用尽全力让自己像一滩烂泥,或者像一张被风吹落的高端纯手工定制波斯地毯(虽然我身上只是廉价兔子睡衣),摊在那里!纹丝不动!
连呼吸都放到了最轻!生怕一点气息波动都会点燃旁边这位刚从懵逼切换到暴走模式的煎饼战神,让他意识到旁边还有我这个目睹了他两次社死瞬间(摊煎饼装逼失败、被网红怼摊车)的活体记录仪!
我用余光死死盯着地上草叶间的缝隙,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蹦迪,堪比刚跑完一万米的哈士奇。
寂静。
死一样的寂静。
只有风吹过草叶的沙沙声,还有远处隐约传来的城市背景噪音。这寂静持续得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我能感觉到旁边那尊人形冰雕散发出的、几乎凝成实质的寒气。那目光……像无数根冰冷的针,扎在我这“摔晕了”的后背上,试图戳破我这拙劣的伪装。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终于。
我感觉到覆盖在我身上的那股沉重的、几乎能将灵魂冻结的压迫感,微微松动了那么一丝丝。
赵建国似乎深深地、极其缓慢地吸了一口气。那吸气声像刮过冻土的寒风。接着,他缓缓地、如同生锈齿轮艰难转动一般,弯下了腰。
视线余光的地面缝隙里,我看到了一双沾着干涸面糊点和可疑草屑的……黑色劳动布鞋。鞋头很干净,但边缘能看到磨损。
他俯身,开始……收拾?
动作极其粗暴!
不是收拾那些锅碗瓢盆的残骸,而是将地上那些掉落的薄脆(已经碎了很多)、掉出来的辣条、还有那张写着“不孕不育”的包装纸——也就是我之前那份煎饼果子的“棺材”——连带着一些散落的面糊和鸡蛋壳(老天,刚刚撞车时好像真有个鸡蛋飞出去了?),一股脑地、用他那双骨节分明、此刻却布满青筋的大手,囫囵扫了起来,粗暴地塞进旁边一个勉强还能看出形状的塑料筐里!整个过程没有任何言语,只有塑料筐被他用力摔到那辆被怼歪的三轮车货斗里时,发出的沉闷撞击声。
“嘭!”
声音不大,却像砸在我神经末梢上的重锤。
塞完东西,他连一眼都懒得施舍给这片狼藉和他的摊车残骸,更别提旁边地上“晕倒”的我。他抓住煎饼车的车把,手背上青筋狰狞如盘踞的毒龙。那辆可怜的、后挡板被撞瘪了一块的破旧小三蹦子,在他非人般巨力的推动下,如同被强行唤醒的老狗,发出“咯吱……咯吱……嘎嘣……”一连串令人牙酸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散架的呻吟,艰难地、一步三晃地、歪歪斜斜地朝马路的另一个方向“蠕行”而去。
那背影……高大,挺拔,依然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藏蓝工装。但此刻,那背影透出的不再是悲壮的龙游浅水,而是一种孤绝的、生人勿近的、火山喷发前强行按捺的沉寂!每一步都踏得无比沉重,踩在被香车尾气喷过的柏油路上,像是在一步步踏入地狱。那辆哀鸣的三蹦子,就是他唯一的殉道者。
那股无形的低气压尾随着他,拖出一道浓重的、令人窒息的黑影,足足蔓延出好几十米远!
直到那一人一车彻底消失在街角转弯处,变成一个模糊的、倔强的点,那股几乎压垮我的沉重感才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
“呼……”
我长长地、像刚从溺水状态中被捞出来一般,吐出了一口憋了不知道多久的浊气。手脚并用地从草坪上爬起来,感觉全身骨头都在抗议。粉红兔子睡衣的后背沾满了草叶和泥点,乱糟糟一团,狼狈得像个刚逃难的难民。
我环顾四周:安静的路边,歪脖子树在风中招摇,我的裂屏镶钻手机躺在地上,旁边是不知所踪的煎饼(大概早就被踩扁了),还有那个网红扔下的、屏幕已经碎裂还闪着诡异光效的手机和孤零零的小补光灯。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清晰无比,如同天空中最亮的启明星(虽然现在是白天):
“回家!锁门!拿胶水把门缝都糊死!这个世界太哈人了!!”
我一把捞起地上我那块惨遭蹂躏的镶钻板砖手机(心在滴血),看都没敢看那个网红留下的破烂装备,撒丫子就往那栋死亡芭比粉的别墅大门冲!跑得比当初听到甲方喊我“在吗”时还要快上十倍!
打开那扇华丽得像教堂大门的院门,冲进去,反手“哐当”一声甩上,再用后背死死顶住!动作一气呵成!
我靠在冰凉的门板上,大口喘着气,感觉心脏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门外那混乱、离谱、疯狂的世界被暂时隔绝。
劫后余生的感觉还没持续三秒。
【叮!系统提示:新手保护期结束。检测到‘赵建国(霸总/煎饼战神版)’对宿主观感:未知(数据异常波动)。‘币圈扫地大妈’王秀芬对宿主关注度:+1(备注:疑似看中宿主作为其‘投资目标’煎饼秘方的潜在接触人)。‘夹子女网红(未知声线异常个体)’对宿主存在短暂交互记录(被动)。信息关联图谱已初步建立!‘玛丽苏之光普照大地’第一阶段剧情‘混乱开幕’完成!苏之进度条累积:0.11%。现发布主线任务:成功获取一位‘天选之子’的核心物品/信息!期限:72小时!失败惩罚:强制循环播放‘丫头文学’经典语录(含AI朗读)1000遍!】
“丫头文学……1000遍……” 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那玩意儿比《大悲咒》还洗脑还魔性啊!
我眼前一黑。
累了。毁灭吧。这书谁爱穿谁穿!这月谁爱苏谁苏!谁稀罕当那个劳什子白月光!
【叮!检测到宿主极端沮丧情绪波动!友情提供‘励志语音包’一份:加油!好好干!明年哥给你娶个嫂子!(霸总版AI重低音)】
……
我默默地从门后滑坐在地板上,抱着膝盖,把头深深埋进了毛绒兔子睡衣软乎乎的(但沾着草)怀抱里。
这个世界啊……比那加了仨蛋的煎饼果子还要噎人。
【第二天清晨八点半】
一阵足以掀翻屋顶的、极具穿透力的唢呐声,惊雷般炸响!那高亢、嘹亮、带着一种不把死人吹活誓不罢休的决绝旋律,隔着别墅厚厚的隔音玻璃和死亡芭比粉的窗帘,依然精准无比地穿透进来,直抵我的耳膜!
曲子……异常熟悉!
《抬花轿》!升级爆炸炫技版!
我猛地从那张能打滚儿的公主床上弹射坐起,双眼布满血丝,头发乱得像被台风肆虐过的鸟窝。
“谁?!!!”
哪个缺心肝大清早放哀乐?!还是吹唢呐版的?!昨天那个被奶奶暴击的唢呐少年又活过来了?!
【叮!系统提示:检测到异常声波能量冲击!源头定位中……正在定位……锁定:别墅西侧一楼储藏室窗口。推测目标:王秀芬(币圈大佬版)。目标状态:疑似利用音乐能量进行某种唤醒/召唤仪式(或单纯进行发声训练)?】
王秀芬?那个昨天原地飞升、准备ALL IN狗屎币杠杆拉满的保洁大佬?
我连滚带爬地下床,连拖鞋都顾不上穿,光着脚丫子就冲出卧室,顺着那“呜哩哇啦”的魔音指引,狂奔至别墅西侧!
储藏室的门虚掩着。
唢呐声正是从门缝里汹涌而出,充满了整个走廊!音量大得墙皮都在簌簌发抖!
我小心翼翼、贼头贼脑地扒着门缝往里看……
只见窗边,一个矮胖敦实、穿着昨天那身蓝色保洁服(但外套敞开了,露出里面一件……纯黑色印着巨大美元符号$的文化T恤?)的背影,正背对着门站在一个小板凳上,撅着屁股,对着窗外初升的太阳(也可能是小区垃圾房方向),奋力吹奏!
她的姿态,如同一位立于峭壁之巅、向九天之上的神明发起挑战的勇者!腮帮子鼓得像塞了两个乒乓球,小短臂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整个后背都绷得紧紧的,花布套袖随着她身体的摆动而摇曳生姿。
那唢呐声,时而凄厉如丧考妣,时而昂扬如公鸡打鸣,节奏……完全是自由发挥!根本就不是人世间该有的调子!这绝对不可能是发声训练!这绝对是毁灭世界的咒语!
突然!
她似乎吹到了某个极高的、能把玻璃震裂的音阶!
“哔————!!!!!”
一声裂帛般、持续了至少十秒的鬼哭神嚎!
然后,声音戛然而止。
王秀芬……大佬……她身体猛地一抖,撅着的屁股都跟着晃了三晃。
她缓缓放下了那柄仿佛刚从十八层地狱里捞出来的黄铜唢呐。
转过身。
脸上不再是昨天那种激动通红或者被巨大信息量冲击后的苍白,而是一种被过度蹂躏后的、惨不忍睹的……酱紫色!脸颊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着,嘴唇哆嗦,眼神涣散,鼻孔一张一翕。
她扶着窗框,佝偻着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那动静,活像一台快要报废的破风箱。汗水顺着她的鬓角和脖子往下淌。
她低头,看着手里那把闪耀着不祥光芒的唢呐,破锣嗓子带着一种痛彻心扉的沙哑和极致的委屈,喃喃自语道:
“呕……操……家人们……咳咳……嗓子眼……有股鸡毛味儿……这活儿……真不是人整的……”
我:“……”
【叮!系统友情提示:目标‘王秀芬’的‘孙子整活儿’记忆碎片持续发酵中……已形成潜意识补偿效应。建议宿主暂时回避其练习现场……】
我二话不说,屏住呼吸,如同一个潜行的幽灵,悄无声息地后撤!关门!落锁!动作行云流水!
后背死死抵住冰凉的储藏室木门,心有余悸地听着里面那破风箱般的剧烈喘息和几声压抑的干呕。
大佬……您这……是准备亲自下场整活儿吗?为了弥补孙子昨天的遗憾?用唢呐唤醒市场?还是想召唤华尔街铜牛?
这个家的安全系数……不,是这个世界的理智值,在我心中的评估指数,如同比特币崩盘般直线下坠。
躲回房间反锁房门,刚想着今天无论如何也要苟在别墅里坚决不踏出大门一步!外面太疯了!
【叮!强制任务发布:因‘主线任务:获取天选之子核心物品/信息’已开启,宿主必须于2小时内外出探索!系统将提供关键坐标指引(随机)!倒计时开始:01:59:59……】
“……草!(一种坚韧的植物)”我在心里默默竖起了国际通用友好手势。
被迫洗漱换衣服。这次学乖了,在堪比商场专卖店大的衣帽间里翻了至少半小时,终于找到了一套相对正常的衣服:白色T恤,浅蓝色牛仔裤,小白鞋。虽然T恤正面还是用闪粉印了个硕大的、歪歪扭扭的卡通独角兽图案,后背印着“别爱我,没结果”(……),但比起死亡芭比粉兔子装已经是质的飞跃!
对着镜子扒拉了两下睡得乱糟糟的头发,勉强能看了。
【叮!坐标更新:请宿主前往西华街道口(昨日煎饼摊位附近)!检测到高活跃度剧情人物汇聚!出发!】
西华街道口?!又是那个煎饼摊?!阴魂不散是吧!
奈何脑内倒计时滴答作响,我只好硬着头皮出门。
这次没走远,离别墅区大门还有段距离,我就远远看见了那个熟悉的区域——西华街道口。
昨天的车祸现场基本已经清理干净,只有地上还有几道浅浅的轮胎摩擦痕迹。
而我的“目标指示点”,正是那棵见证了无数离谱瞬间的歪脖子树下。
树下,人不少。
而且……气氛相当炸裂。
最中间,被至少四五个人围着的主角,赫然是赵建国!
他那辆饱经风霜的小三蹦子停在一旁,后挡板还瘪着,看着更破败了。摊子倒是勉强支棱起来了,但看着也随时会散架。
此刻的赵建国,身处于“风暴”核心。
他身边,站着几个……画风清奇的大佬?
左边第一位:是个穿着顶级裁剪、质感一看就贵到飞起的灰色西装
我远远地站在街对面一棵半死不活的景观树后面,鬼鬼祟祟地探出半个脑袋,像个在敌后执行潜伏任务的特工(装备是卡通独角兽T恤)。心脏在胸腔里打碟似的狂跳。
昨天那个歪脖子树下,此刻宛如一个微缩的修罗场。
中心人物,毋庸置疑,是我那被迫营业的煎饼战神,赵建国同志。
他那辆饱经沧桑的小三蹦子像条瘸腿的老狗,可怜兮兮地靠在路边,瘪掉的后挡板诉说着昨日的屈辱。煎饼摊倒是勉强支棱起来了,但怎么看都透着一股“老子随时可能原地散架”的悲壮气息。
而此刻的赵建国,正被至少四五个人——几位光看行头就能让普通社畜当场跪地喊爸爸的、画风迥异的大佬——包围着!
风暴!无声的、但气压低到能碾碎蚂蚁的风暴!
左边第一位:顶级灰色高定西装大佬。
这位大佬像刚从米兰时装周T台直接空降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苍蝇站上去都得拄拐棍。鼻梁上架着一副能买辆中档轿车的金丝边眼镜。他双手插在熨烫得能当镜子照的西裤口袋里,姿态看似随意,但那双镜片后的眼睛却锐利得像手术刀,正以每秒一百八十帧的速度扫描着赵建国那简陋的煎饼摊、破三轮车、以及赵建国本人——那眼神,像在评估一座即将破产重组但可能藏有金矿的垃圾填埋场。
他微微侧头,对着身旁那个捧着平板电脑、手指飞速敲击、穿着同样考究(但西装是助理款黑曜石色)的精英助理低声说了句什么。助理立刻在平板上戳了几下,屏幕上跳动的曲线和数字像华尔街的神经线,看得人眼花缭乱。
西装大佬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查的弧度,像食人鱼闻到了血腥味。他上前一步,皮鞋在清晨微湿的路面上敲出清脆而规律的声响,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掌控感:
“赵先生,” 声音是经过顶级商学院和威士忌雪茄熏陶过的磁性沉稳,“我很欣赏你的……”他顿了一下,似乎在找一个贴切的形容词,目光扫过铁板上残留的一点面糊,“……手艺?以及你背后那‘独特’的故事价值。鄙人张睿锋,‘峰睿资本’的创始人。” 他递过一张设计极其简约、但材质特殊的卡片,仿佛那不是名片而是封爵诏书,“聊聊?或许我们能帮你把这份‘事业’,变成一个现象级的IP?米其林?哦不,那太慢了。我们谈IPO,上市!用这个,”他指了指摊子,“撬动万亿市场的‘煎饼新赛道’!估值至少百亿起步!分分钟超越你那个……已经成为历史的前公司。”
这番话信息量巨大!“峰睿资本”?我记得这个世界财经新闻里提过的顶级风投!“IPO”?煎饼摊要上市?还百亿?还超越赵建国那听起来就很牛逼的前公司?这人脑子被金融模型腌入味了吗?!
赵建国的反应?
他眼皮都没抬一下,拿着他那把边缘有点卷刃的煎饼刮板,“啪”地一下,精准地将一颗刚刚磕开、蛋白还颤颤巍巍的生鸡蛋甩在了滚烫的铁板上。“滋啦——”一声,白烟瞬间腾起,混合着鸡蛋的香气。他手腕稳如磐石,只专注于让蛋液均匀铺开,形成完美的金黄色。薄唇紧抿,下颌线绷得像拉满的弓弦,浑身散发着一股“老子听你放屁不如摊个蛋”的冰冷寒气。
西装大佬张睿锋脸上的精英笑容,肉眼可见地僵硬了一秒。那眼神,像是看见有人在苏富比拍卖会上用梵高的《星空》当煎饼锅垫一样荒谬且愤怒。
【叮!系统小剧场:“哟,煎饼战神的沉默是核聚变级别的!张总您这IP估值模型该升级系统补丁了嘿!”】
我刚想吐槽系统又擅自加戏。
“慢着!”
一个洪亮的、带着点“我老江湖”味道的声音插了进来。
右边第二位:“传承派”掌门人闪亮登场。
这位爷,画风截然不同。一身盘扣精致的藏青色绸缎唐装,手腕上盘着几圈包浆厚重的紫檀佛珠。头发花白,但梳理得整整齐齐,精气神十足。满脸写着“我是历史,我是传承,我懂行”。他旁边还跟着两个学徒模样的小年轻,一个捧着个红木雕花食盒(盖子掀开一丝缝,露出里面排列整齐、包装精美的糕点),一个扛着专业的打光板(?),架势拉满!
唐装大佬无视了张睿锋那略带不善的目光,大步流星走到摊子前。他那双阅尽千帆(大概是各种点心)的眼睛,闪烁着精光,死死盯着赵建国摊煎饼的动作,尤其在他娴熟抹酱、撒葱花香菜的时候,眼珠子都快粘上去了!
“年轻人!”唐装大佬声音洪亮,带着一种“小子,你走运了”的激动,“老夫李德海,‘御香斋’第一百零八代传人!” 他猛地一拍旁边扛打光板小伙子的肩膀(小伙子一个趔趄差点把光板怼到赵建国脸上),“瞧瞧!这手法!这火候!这面糊和酱料融合的微妙韵律!这不就是传说中失传已久的‘金锅摊雪绵’吗?!老夫走遍大江南北,寻访三十年呐!” 他情绪激动,唾沫星子差点飞到赵建国刚摊好的煎饼上,“赵小友!跟我们走!加入‘御香斋’!老夫亲自收你做关门弟子!我们联手把老祖宗这‘煎饼果子’(他故意用拉长的强调读出这四个字,仿佛在说某种宫廷秘技)申请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以后什么‘煎饼侠’、‘果夫子’那都是低端加盟!咱们要打造的是‘中华煎饼道’!开宗立派!你就是新一代的开山祖师爷!名扬千古!想想,后世提到煎饼,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咱们师徒!”
我:“……”
煎饼……道?金锅摊雪绵?开山祖师爷?!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这大爷是不是武侠小说看多了?还是说这世界的煎饼真有什么神秘内力?!
赵建国的回应?
他拿起铲刀,手腕一抖,那块金黄酥脆的薄脆被他干脆利落地一切为二,发出“咔嚓”一声清脆的裂响!他眼皮依然耷拉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对面站着的不是要带他名垂青史的唐装大师,而是两个嗡嗡叫的空气。
李德海脸上的激动瞬间凝固了,表情卡在“收徒喜悦”和“这小子是不是聋了?”之间,十分精彩。他身后的学徒更是大气不敢出。
【叮!系统小贴士:“检测到‘御香斋’掌门人情绪波动剧烈,‘煎饼道’心法恐有走火入魔风险!友情提示:祖师爷的名号未必有俩鸡蛋实在!”】
就在这诡异的僵持气氛中。
第三位重量级玩家,出手了。
正前方:“钞能力”代表驾到。
这位,直接站在了赵建国的摊子正前方。身高体壮,膀大腰圆,脖子上的金链子比我小手指头还粗!手指上起码戴着五个不同款式的金戒指、玉扳指,阳光下闪闪发光,像个人形自走珠宝展示柜。一张圆脸红光满面,写满了“我有钱,很多钱,多得你想象不到”的朴实无华且枯燥。他身后没跟助理,但旁边停着一辆亮得能当镜子照的、底盘恨不得贴地上的、加长定制款超豪华大劳斯莱斯!巨大的小金人在车头闪闪发光,连阳光都要为它让路。
土豪大佬看都没看西装精英张总,也没理还在捋胡子运气(可能是“煎饼道”真气不顺)的李老爷子。他搓着胖手,笑容极其“真挚”,眼神直接锁定了赵建国……身后那辆饱经风霜的三轮车?
“兄弟!”土豪大佬的声音洪亮得像铜锣,“敞亮人不说两家话!俺姓王!家里开矿的!就看你这个车顺眼!真顺眼!”他指着三轮车,眼神热切得像看梦中情人,“这造型!这质感!这历史的沧桑感!俺出五百万!买你这车!咋样?!” 他伸出五根戴着大金戒指的胡萝卜手指。
周围安静了一瞬。
王土豪好像意识到什么,连忙补充:“哦哦,瞧我这脑子!俺不是光要车!俺是要这车的故事!带着故事的品牌,才值钱!以后俺把矿山机械全改成你这车的风格!就叫‘矿世煎饼号’!环保理念!绿色情怀!” 他似乎对自己的创意非常满意,兴奋地拍了一下旁边大劳的车顶(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吓了我一跳),“兄弟!五百万!现金!现在就提车?俺这司机开大劳,俺亲自蹬你这三轮车回去!多有面儿!多接地气!”
五百万……买一辆被撞瘪屁股、快散架的三轮车???因为看上它的历史沧桑感和……品牌故事???矿世煎饼号???
我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把眼前的景观树连根拔起。这世界的金钱观比纸还薄啊!土豪的脑回路简直是宇宙级黑洞!
这一次。
赵建国的动作,终于停顿了那么一下!
不是回应,而是他准备把那个摊好的煎饼打包。他拿起一张普通的纸袋子(昨天的“不孕不育”宣传单页大概是绝版了),动作依旧麻利。但他微微抬了下眼皮,极快、极其冰冷地扫了一眼王土豪那兴奋得发光的胖脸和旁边那辆闪瞎眼的大劳。那眼神里,没有任何波澜,没有贪婪,没有讥诮,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如同死水般的沉寂。仿佛看一块会移动的金砖?不,比看块石头还冷漠。
那眼神冰冷得让空气都仿佛降了几度。
王土豪脸上的兴奋笑容肉眼可见地僵住了。伸出去的五根金手指,一时不知道是该缩回来还是继续杵着。他大概这辈子都没见过对他金光闪闪的“钞能力”如此无动于衷、甚至……有点“嫌碍眼”的主儿!
【叮!系统紧急播报:“冷场值爆表!‘钞能力’在‘反套路霸总凝视’面前遭遇史诗级滑铁卢!王老板,收手吧,外面全是草!”】
然而!这还不是结束!
正当三位大佬被赵建国这无声的、核冬天级别的拒绝冻得有点集体卡壳的时候。
第四波攻势,来了!这次是组合拳!
首先,一阵奇特的、混合着高级香水、消毒水和药香的风刮过。
左边精英张总的助理快步上前,低声在他耳边急语了几句。张睿锋那金丝眼镜后的眸光瞬间锐利如鹰,嘴角勾起一丝更胜之前的、胸有成竹的微笑,仿佛刚刚收到了一条内幕消息。他不再提IPO,而是用一种谈判专家般的低沉嗓音说:“赵建国先生,令尊生前似乎有一份重要的‘技术协议手稿’?关于面糊配比和天然香料萃取工艺?这在知识产权评估中,可是核心价值点。峰睿资本拥有最顶尖的法务团队……”
几乎是同时!
右边唐装大师李德海仿佛终于打通了任督二脉(或许是旁边学徒给他掐了人中),猛地回过神来!他不再提虚无缥缈的“煎饼道”了,直接从红木食盒里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个青花缠枝莲小瓷罐!盖子打开一条缝!一股极其浓郁、极其霸道的、混合着某种中药材和顶级香料的神秘复合香味瞬间飘散开来!连我都闻到了!
“赵小友!”李老爷子声音带着一丝急切和诱惑,“此乃我‘御香斋’镇店之宝,‘九龙涎香’!乃明朝正德年间宫中秘方!调配酱料只需万分之一毫!足以点化你那秘方!让它登峰造极!只要……”
“放你娘的屁!” 旁边的王土豪彻底绷不住了!脸上的肉抖了抖,声音拔高了八度,指着那青花小罐,“死老头你别忽悠人!你那玩意儿闻着像耗子药!俺出两千万!买你那个秘方!现金!大劳后备箱就装着!现点现验!兄弟!你可想清楚!跟俺混!以后你摊煎饼的地方那就是黄金矿场!俺给你整个纯金镶钻摊车!”
“IPO潜力巨大!知识产权才是护城河!”
“千年传承!登峰造极!”
“两千万!现钱!纯金镶钻摊车!”
“九龙涎香给你一半!”
“五千万!俺再加五千万!买断!”
信息炸弹轮番轰炸!IPO!传承!钞能力!秘方手稿!九龙涎香!纯金镶钻摊车!七千万!……
整个街道口像被丢进了一个巨大的信息搅拌机!空气里弥漫着金钱的味道、知识的傲慢、历史的沉重、土豪的直白以及……即将燃烧的怒火!
风暴核心的赵建国,在这狂轰滥炸和利诱威逼下——
他终于不再只是沉默地摊煎饼了。
他缓缓抬起了头。
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冷得像西伯利亚冻土层凿出来的冰雕。深邃的眼睛如同两口万年寒潭,里面翻滚的不是愤怒,不是痛苦,而是一种近乎实质的、混合着极致的疲惫和被彻底激怒后准备燃烧一切的疯狂!
拿着煎饼铲的手因为用力过度而指节发白!那铲子不再是摊煎饼的工具,更像一把即将饮血的战刀!
空气凝固了!温度骤降!杀机骤现!
【叮!红色警报!红色警报!目标‘赵建国’怒气值:MAX++++++++!精神阈值:破表!!!‘煎饼战神·暴走形态’即将启动!预计破坏范围:无差别地图炮!建议宿主原地卧倒或紧急避险!紧急通知作者:速写遗书!!!】
卧倒?!我离他们少说二十米远!中间还有条马路!
我头皮炸裂!恨不得立刻变成土行孙遁地!
就在这千钧一发、剑拔弩张、仿佛下一秒就要上演“煎饼战神怒劈商界大佬”的都市魔幻动作片之时!
一个身影!
一个极其突兀、仿佛从街角阴影或者另一个次元里直接卡bug刷新出来的身影!
如同鬼魅般!
毫无征兆地!
出现在了风暴的最中心!赵建国和那三位(现在算四位?)大佬之间!
来人戴着顶压得很低的黑色鸭舌帽,帽檐在脸上投下一片深邃的阴影,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线条利落干净的下巴。身材高大挺拔,穿着一身极其简洁、没有任何logo的黑色运动服,像一道沉默而锋利的影子。双手揣在裤兜里,姿态闲适得和周围紧张到爆炸的气氛格格不入。
“呵……”
一声极低、极其轻微、带着一丝冷嘲又像慵懒猫叫的嗤笑,仿佛只是拂过耳际的风,却又奇迹般地穿透了周围的嘈杂,清晰无比地落入每个人耳中!
这声音!这气息!
如同在烧红的烙铁上骤然浇下了一盆绝对零度的液氮!
瞬间冻结!
精英张睿锋锐利的眼神猛地一凝,脸上那成竹在胸的精英笑容第一次彻底僵住,甚至浮现出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愕和……忌惮?
唐装大师李德海准备递出“九龙涎香”的手僵在了半空,眼神瞬间变得惊疑不定,像突然被打断了施法前摇。
土豪王老板那气吞山河的“七千万”咆哮戛然而止,瞪圆了眼睛看着这突然出现的黑影,胖脸上的愤怒和肉一起抽搐了一下。
就连风暴中心、杀气即将外放的赵建国,那紧握着煎饼铲、如同拉满弓弦蓄势待发的手臂,都微不可查地震颤了一下!抬起那如同寒冰之刃般的、充满毁灭意志的眼神,死死钉在那顶黑色鸭舌帽上!
万籁俱寂。
只有城市遥远模糊的背景噪音,还有我躲着的这棵树上一只麻雀被吓飞的扑棱声。
时间……仿佛在此刻凝固成了琥珀。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神秘出现的黑衣鸭舌帽身上。
他像一滴投入滚油里的冷水。
带来的不是瞬间的气化,而是……恐怖的、凝固的寂静!
【叮!系统程序紊乱中……警告!检测到高强度信息乱码!无法识别!无法识别!干扰源:‘???(黑色鸭舌帽个体)’。资料库检索失败!威胁等级:无法评估!苏之进度条:数据溢出!!!请宿主……@#¥%……&%自动关机倒计时……滋滋滋……】
我脑子里的系统居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