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员拒绝转职咒术师》娄晚晨

34、齿轮启转

　　中原中也看着眼前的大厦，心情复杂，在加急工期的一个月里，这栋威严的建筑拔地而起。
　　首领派他来的另一个目的，确实是为监视。
　　□□有异能开业许可证，而这里不需要咒术开业许可证，但是他们的本质是半斤八两的相似。

　　中原中也还以为自己可能要像一个小偷一样，半夜的潜入，来探取机密，结果没有想到，一切都大大咧咧地铺陈在他的眼前，似乎根本不担心他们的窥视。
　　1楼是漂亮的大堂和休息室，有点像高端的政府接待处，似乎预备着对市民展开，还有图书馆和游乐室、内部食堂、外部食堂。
　　装修的非常有品位。

　　2楼的门牌写着祓除部，咨询与风险评估部。
　　地下室1楼是停车场，地下室2楼是咒具研发与制造部，地下室3楼是训练场。
　　显然是核心业务部门，来执行咒灵祓除任务，处理诅咒事件，保障社会安全。
　　甚至在研究咒具，推动技术迭代，来打破传统咒术界的垄断，降低咒术师门槛，为普通人提供自保工具。
　　未来肯定会为政府或企业提供诅咒保护方案，渗透关键行业。

　　3楼的门牌上写着战略投资部，公共关系与媒体部，教育与培训部。
　　中原中也有点惊讶，难道她想通过运营社交媒体，制作纪录片，赞助学术会议，逐步为咒术公开铺路吗？
　　如果建立咒术培训体系，提供正规教育，培养忠于公司的新生代咒术师，确实能瓦解御三家的人才垄断。

　　4楼的门牌，写着情报与数据分析部，后勤保障部，合规与法律部。
　　中原中也甚至惊讶地发现她和菲兹杰拉德合作了神之眼系统，用监控来观测诅咒高发区域。
　　这样运用数字区域系统，24小时用电脑分析来预测危机。
　　有专业的人员管理物资、运输、安全屋等资源，来确保祓除部的高效行动。
　　甚至有一帮西装革履的人，专门负责法律纠纷、申请政策许可。

　　5楼的门牌写着内部监察部，特别项目组。
　　一看就是用来监督公司内部忠诚度，防止渗透或背叛，来执行秘密计划的特别行动小组。

　　中原中也真的很惊讶，这些设计只能出自她一人之手。
　　五条悟肯定没有这个脑子，他身边也没有这样的人才，要是有的话，早就做出来了。

　　以前这里是荒地，但是走通了政府渠道，不远处的地皮在开采，预备建一个大型商超，已经有各大品牌在入驻，甚至小区也在招标中。
　　甚至有国土交通省的人过来测绘公共交通路线。
　　巨额资金不计成本的投入。

　　中原中也真的很惊愕，在阴影里，庞然大物的齿轮已经开始旋转了。

　　他尝试邀请李雾月来赴宴，并不指望她会答应。
　　当收到同意的回信时，他心里竟有一点儿忐忑。

　　他包场了一处顶层餐厅，可以俯瞰东京夜景，高档奢华的环境来体现他的尊重和用心。

　　中原中也回想起他见过她的两次。
　　第1次是她穿着白大褂，活泼嬉笑，从门口踩着滑板飞跃，落到他面前时，还有心情故意装作不通日语来戏弄他。简直胆大包天，仿佛不知道他的危险。

　　第2次是在首领的办公室，她穿着优雅的西服，精致到头发丝，却一副精神健康堪忧的样子，让他瞬间就想起了15岁的太宰治。
　　晦暗无光的眼神，虚伪的笑盈盈，从骨头缝里就透出了疯狂的味道，仿佛下一秒就要后仰堕入癫狂的地狱。黑色的血管如同刺青，透着深深的诡谲妖异。
　　一旦这样的她失控，一定会造成无可挽回的尸山血海。

　　这样的精神状态怎么执行这种精密细致的计划？
　　真好像一个人格分裂的人才能做出这种事，表面和内里完全是极端的反差。
　　难道说这两次的见面全是伪装吗？

　　中原中也的指尖摩挲着冰冷的桌面，耐心的等待着。
　　他听到了，电梯到达后，开门的声音。顿时紧张地站起来，但外表稳重端庄，维持着港.黑的气势。

　　李雾月慢步走来，垂眸漫不经心的欣赏了一下过道的花卉，才将视线聚焦在他的脸上。

　　中原中也浑身悚然，仿佛寒意穿过了厚实的布料，击打在他的肌肤上，让汗毛倒立。
　　一种微妙的窒息感，压制着他的精神。
　　她以前的眼睛瞳色，有一点儿泛金吗？或者只是灯光的折射？
　　是咒式的瞳术吗？

　　李雾月落座，并没有拿起桌角的菜单：“是寒暄一下，还是进入正题？”

　　中原中也耳朵微麻，眼前这一位，和他记忆里的两次见面的人又完全不一样，能从声音的语调里听出灵魂的冷。
　　她的眼神就像海底深渊一样，折射不出任何的情绪。

　　中原中也：“大厦的工作已经做完了，明天中午是剪彩仪式，你要去吗？”
　　李雾月：“我已经看过了，这个项目可以交割。”

　　爽快到让中原中也预备的讨价还价环节，完全没有用上。

　　李雾月抬手，指甲尖点了点酒瓶，发出一点儿脆响。
　　“尝一尝。”

　　中原中也出于东道主和绅士的礼仪，打开了木塞，倒了葡萄酒在高脚杯里。
　　“要叫服务员点单吗？”

　　李雾月：“不用了，我没什么胃口，你想问什么就直接问吧，我赶时间。”

　　太过直接的话，让中原中也无措的眨巴了一下眼睛。
　　“下一步应该就是设备入场了，看起来你起码需要一千多个员工，想来应该有不少的势力盯着，你就不担心会有卧底进来吗？”

　　李雾月：“卧底也是劳动力。”

　　中原中也：？

　　李雾月：“卧底越多越好，没有探查明白之前，好歹不会把楼给炸了。不是两眼一抹黑，就不会急轰轰地杀人。”

　　中原中也：这也是计划的一环？
　　“那要是机密情报泄露了，该怎么办？”

　　李雾月：“什么是机密情报？”

　　这一句反问把中原中也问住了，水蓝的眼睛里充满困惑。

　　李雾月：“只有遮遮掩掩的信息才叫机密情报，全部都公开了，叫开民智。”

　　中原中也：！！！！
　　震撼他。

　　李雾月当然不会藏东藏西，因为公开的是咒术界的情报，又不是龙王的情报，全都可抛。
　　无论多少重量级，全都抛出来，给这沉寂的水塘炸翻天。
　　炸鱼的时候，看肥美的大鱼在岸上扑腾，笨拙挣扎着，却无法脱离原地，直至力竭死亡，是一段非常愉悦的过程。

　　中原中也喝了一口酒，湿润自己干涩的喉咙，清楚地意识到，她的疯狂，已经升华到第三阶段。
　　在灵魂低语时，才让别人窥见隐秘的一些。

　　中原中也：“你就不怕这些心怀鬼胎的人，把你的计划搞得混乱？”

　　李雾月反问：“你觉得我的计划是什么？”

　　中原中也：“统领整个组织，培养部下，并安排在最合适的位置，为了组织的存亡和利益，可以做最危险和污秽的事。”

　　李雾月：“太宰治曾经和你是同事，你觉得他为什么叛逃？”
　　一语平淡开局。

　　中原中也甚至已经习惯她的语出惊人：“那上次你为什么要和首领说，你觉得下一任接班人是我，这是一种挑拨离间的手段吗？”
　　他没有被动的陷入回答。

　　李雾月：“是一种威胁，他不应该小看我的杀伤力，就像国家互相展示核武威慑一样，没有什么特别的。”

　　中原中也沉默几秒，按照礼貌，她回答了他的问题，他应该给予回答，但是一时之间他想不出答案。

　　李雾月：“你觉得太宰治否定并抛弃了你。”

　　中原中也：“什么！”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他急欲反驳。

　　李雾月：“你们是最了解彼此实力和思维模式的搭档，你还没有赢过他，你觉得他的智力远在你之上，你还没有击败他。”

　　中原中也放在桌子底下的手默默的握拳捏紧，这么明显吗？

　　李雾月：“刚才你对组织的定义，也不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吧，透着一股森鸥外的味道。但是你居然认同了，真是可惜，他不认同，所以他逃离了。”
　　这段话的语气悠扬，显得意味深长。

　　中原中也睁圆眼睛，头上黑色的帽子和肩膀上黑色的外套，突然存在感鲜明地勒住了他的脑袋、禁锢了他的身体。

　　李雾月：“但你还相信着他的头脑和判断力，你和你的首领，出现分歧是迟早的事。”

　　此时还忠心的中原中也：“不要说了，那你觉得一个组织的首领应该怎么做？”

　　李雾月：“按照发展的角度，组织得实现大多数人的利益，才能继续存在。而等级制度是为了让多数人的力量得以有效的行使，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上位者沉迷于权力的力量，想要挑衅所有人，来证明他的权力不会动摇，无可替代。”
　　“被他排斥的人，或许会形成新的势力推翻他，或许会成为车轮下的一滩血，但这世界上哪有永恒的君主，就算他会幽魂回归，想要恢复从前的盛景，也是不可能了。”

　　中原中也觉得她，意有所指，代了很多人。
　　“你要为了五条悟做到这种地步吗？”

　　她抬眸斜视了他一眼，又看向桌子中央的插花，似乎给了他一个白眼。
　　“你们都这样误解，也很有意思。”

　　中原中也还有很多话想问，但她的面无表情里显出了兴致缺缺的意味，他似乎被嫌弃了智商。

　　李雾月：“希望你们的首领能平安的度过下一个劫难，别紧张，这个危险不是我带来的，而是一只老鼠在蠢蠢欲动。”
　　“晚安，森先生，不久之后，我会来取回我的东西，希望你不要节外生枝。”

　　中原中也一僵，下意识摸了翻领。
　　不是他主动暴露，而是她的视线意有所指的望向了窃听器的位置，显然已经发现了。

　　李雾月离开餐厅，走进电梯里，光洁照人柜壁。
　　她从口袋里掏出墨镜戴上，遮住了金色竖瞳，人影从清晰可见到虚化消失。
　　序列号69｛冥照｝，折射光线，改变领域轨迹。

　　电梯门开，她走进大堂，三个人不约而同盯来，看着空荡荡的电梯，露出了困惑的表情，进去之后看向顶盖，那里绝对无法逃人。
　　李雾月拍下三人的照片，悠悠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