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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洞穿 ...

  •   午夜的后街,一条长长的人影孤寂地站立在那里。
      昏黄的路灯从上照下,在他的脸上留下了大片阴影,他的表情乃至样貌都难以分辨。
      “天字第一号的好孩子寒卓也进了一回警察局。可惜,原本我想替你申请世界纪录,你可是世界上唯一一个不知道警察局的门朝哪个方向开的人。”
      “是你杀了她,你想让我替你背黑锅。”
      “啧啧……别那么说,我和你还分彼此吗?”
      “既然敢杀人,为什么不敢承认。”
      “栽赃并不是我的强项。”
      “可杀人你最拿手。”
      “不敢当,一直以来我都认为自己只是一个二流杀手。”
      狭长的眼扫过地上的长影,闪着异样的光。
      “说实话,那天你到底和那个女人睡了没有?”
      沉默,只有微风吃动树梢的沙沙声。
      “抱歉抱歉我忘了,从小你就有他妈的古怪洁癖和让人讨厌的自命清高;那样的女人只会让你觉得脏。不过……阿墨怎么样?”
      眼神抖动,手握成了拳。
      “你看上她了,我早说过,你想上她。”他放声大笑。
      “你胡说!”他低沉的怒吼。
      “发火了?看来,你是真的喜欢她。”
      “你不能动她,我绝对不会让你动她。”
      “一块圣洁的□□,自然会有很多人想开垦它。插上标志自己的旗帜,从此以后就是专署的领地。”
      “住口,墨星她……”
      “她什么?她是我的,孙墨星是我的,为什么不敢说下去!”
      他张口结舌,眼神已混乱成一片。
      “对了,你知不知道,那个女人是怎么死的?”
      眼里夹带着仇恨,他不愿意再理睬他。
      “不回答,是代表你不知道还是早就了若指掌?我告诉你,那个女人虽然满身是枪眼,但没有一处打中致命要害,她一定在地上挣扎了很久,痛苦了很久,然后血流光了,她的命也就没了;天哪!那个凶手难道有吸血鬼的血统?他想开人血盛宴吗?”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胸口剧烈的起伏,双臂下垂肌肉在瞬间绷紧。
      空气中流动着他轻蔑的笑声,还有憎恨与肃杀。
      “好了,我该走,不过走之前,我想听听你对这起谋杀案的意见,毕竟那个女人可是你的交往对象。”
      “我没有意见。而且她也不是我的女朋友。”
      “没有意见?我真佩服你,我花了那么大的力气形容那么刺激的场面,你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以你的心理素质绝对可以做一名优秀的杀手。”
      人影缓慢的移动,缩短又拉长,好象演出着一幕滑稽的默剧。
      “不和我道个别吗?”
      “我不想再见到你。”
      “太可惜了。不过我还是想跟你道别;寒卓,你真让我恶心!”

      晚上的新闻播出了那名女子被杀的相关信息,因为涉及到恶性凶案,所以在未结案前警方的口风甚紧,只说是本城X姓女子,连名字都没有透露。
      继母望着电视屏幕吓地不轻,张着嘴久久没合上;直到新闻播毕,她才慌张地跑进了房间里。
      墨星知道,她一定是在打电话,而这通电话也只可能打给一个人。
      不过很可惜,电话那头不会有人接,因为就在两个小时之前,警察局以协助调查的名义把寒卓请了进去。
      这也难怪,他是那个女人正交往的对象,自然是第一嫌疑人。
      当然值得庆幸的是,警察局目前还未给他扣上嫌疑人的名号。
      果然,几分钟后,她听到继母的恸哭从房间里传了出来。
      说地冷酷些,的确是她害了寒卓,但这种事谁又能说的清。
      暗告诉她,他没有杀人;他用一贯轻佻却隐含诚恳的语气说。
      墨星直直望着她,那一刻,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信任他;但她发现,她从为真正信任过谁,不敢信任,因为这个世界谎言太多;不敢信任,因为害怕被伤害。
      但她吸了一口气,努力微笑,假装很有勇气,假装一点也不害怕,她说,“我相信你。”
      她很后悔,因为她说了谎;她曾在心里默默承诺,只要他回答,她都相信;仿佛是为了完成一个承诺,却没有心灵的呼应。
      只是如果暗说了真话,那么反倒是她欺骗了她;她不喜欢被欺骗,自己却欺骗了他人,那是负罪感和羞耻。
      继母从房间里冲了出来,换上了外出的衣服,提着包,行色匆匆。
      墨星坐在沙发上发呆,看着一道人影在自己面前忙碌,没来由的同情她;或许因为现在的她和继母一样无助。
      可毕竟还有一个人能让继母勇往直前,不畏惧不恐慌;而她呢?她的勇气又从何而来?谁能带给她无限的勇气?
      “妈!我陪你去吧!”
      她很想哭,她不是故意那么叫她的,真的,只是很想念这个词,妈妈,声带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震动过,她害怕生疏了会永远念不出来。
      继母的嘴动了动,摆了个很尴尬的弧度,眼光却在闪躲着她。
      “太晚了,你睡吧。”
      门轻轻合上,墨星的脸痒痒的,伸手一抹,竟是湿的;她还是一个人。
      或者是不需要,真的不需要,她已经有儿子了,一个优秀的儿子;没有人会需要一个无用的她。
      忽然很想念暗,又不敢太想念他;他总能说些轻佻却幽默的话,做些出格又刺激的事,有他在她总是没时间思考其他的事;但又怕他也只是一时高兴而已。

      “想我就去天双24楼,无论我在不在,只要你去那里我就知道你在想念我。”
      好肉麻的话,他以为自己在演电视剧吗?
      只是,当他把门卡递给她,那上面带着他手心的温暖,忽然让她很安心。
      真是让人困惑的感觉;虽然拿了门卡,但,我是绝对不会想念你的,呃……可能吧……唉!好象又说谎了。
      她被打败了,无力地拿起门卡插进了那道凹槽里。
      她可以想象暗嘲笑她的样子,门童都跟你这么熟了,还说自己没来过?再说谎我就打爆你的头!唉!他一定会这么说。
      对了,她差一点忘了一件事;警方很快撤消了对寒卓的怀疑,他没有作案的时间,更没有买凶的可能,他是无辜的。
      如果说他是无辜的,那么暗也应当是无辜的。
      其实,那个时候,暗完全可以拒绝回答她的问题,因为…..套句老话,时间可以证明一切,现在不就还了一个事实了吗。
      看来真小人是她才对。
      算了,不论谁才是真正的小人,她只要享受这一刻的安详就行了。
      她放了一首歌,不知道名字的歌,一个柔和的女生吟唱着英文的词,缓慢而伤感。
      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身体不由自主蜷缩起来,仿佛又回到了母体,在平和安静的液体里,倾听母亲和自己的心跳,汇成一曲最美妙的合奏。
      是在等暗吗?
      如果她承认,他会不会来?
      他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
      那一天,继母直到凌晨次回来,带着寒卓;从那天开始寒卓就一直住在家里。
      他还是那样温和,不多话,时常对她礼貌地微笑;但他似乎对那案件并不在意,反而利用起住家的机会,很认真地替墨星补习。
      继母竟也没有阻止,墨星想是不是那天那一声妈妈的原因呢?
      “其实我第一次月事来,全是你妈妈教我的,否则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其实我挺害怕后妈的,我害怕她会打我;不过幸好,你妈妈好象没有打人的癖好。”
      他只笑不回应。
      墨星有些急了,“你别笑啊!我说真的。”
      摸了摸头,忽然觉得有些不妥;有哪个女孩子会在一个大男生面前提到自己的月事。
      她懊丧地叹气,“都怪他。”跟暗学坏了,开口就没有遮拦。
      寒卓眨了眨眼,低下了头。
      “他经常找你吗?”
      言多必失,她不该在他面前提起暗。
      “不算太多。”谎话!
      “跟他在一起很有趣吧。”
      “有趣?”危险才对。
      “他和我不一样,他比较……比较会说话。”
      “不,他总是拿话唬人。”
      “阿墨,记得你以前答应我的吗?”
      “什么?”
      “你忘了?”他的眼里全是忧郁。
      墨星暗叫糟糕,她真的忘了,她有答应过他什么吗?
      “不见他,你答应过我,不见他。”他垂下眼帘,盖住了心事。
      其实她真的没有主动去找过他,除了去天双之外。可他每次都能找到她,这样说会不会显地很矫情?
      “知道吗?伊甸园蛇有一副巧舌。”他转过脸望着她,眼眸之后有道光一闪而过,“引人堕落,人类才会被赶出伊甸园。”
      暗是那条危险的蛇吗?
      墨星在迟疑,或者更准确的说,她在抗拒,抗拒这种说法。
      “他送你的?”
      瞳孔瞬间缩小,他握住了墨星脖子里的挂坠,脸微微地抽搐仿佛有说不出的苦痛。
      “嗯。”
      他仿佛变了一个人,那目光就像要洞穿手里的挂件。
      “你一直带着。”
      “是啊!”
      墨星忽然紧张地不能呼吸,仿佛能感觉到从他手心传来的灼热。
      他松开了手,尴尬地笑笑,“它很适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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