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偿》susanlt

45、“承认吧，林予安。”

　　他居然伪造了一封三年前的信！用最深情宽容、最令人心碎的内容，给了他最沉重一击，让他在全网面前情绪失控、痛哭流涕！而这一切，竟可能只是个……恶劣的、精心设计的玩笑？！一个报复性的试探？！

　　巨大被戏弄感和强烈愤怒瞬间冲昏头脑。他猛地起身，动作太急，椅子向后刮出刺耳噪音。他紧攥那封该死的伪造的信，指关节因用力发白，脸色由煞白转愤怒潮红，眼泪还挂睫毛上，眼神却像要喷火，直射门口那笑起来颠倒众生的男人！

　　“沈、聿、明！”

　　他几乎从牙缝里挤出这三字，声音嘶哑。

　　而沈聿明，面对他几乎杀人的目光，脸上笑容不仅未敛，反而加深。他甚至好整以暇环抱双臂，微歪头，用一种极其欠揍的、仿佛欣赏有趣表演的眼神，饶有兴致看着彻底炸毛的林予安。

　　花房内，气氛瞬间从悲伤绝望苦情剧，急转直下成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修罗场。

　　所有摄像机疯狂推近特写，捕捉这戏剧性逆转一幕！

　　弹幕彻底癫狂混乱：
　　> **【？？？？？？？？？？？？？？？】**
　　> **【发生了什么？！林予安怎么突然炸了？！】**
　　> **【那信到底写了什么啊？！为什么先哭成狗现在又气成这样？！】**
　　> **【沈聿明那个挑眉！！！我看到了！！！他挑眉了！！！什么意思？！】**
　　> **【卧槽卧槽卧槽！这剧情我看不懂了！沈影帝那信是假的？！】**
　　> **【所以沈聿明刚才是在演戏？！用假信把林予安弄崩溃了？！】**
　　> **【妈的！影帝的演技用在这儿了？！林予安被耍了？！】**
　　> **【可是林予安哭了啊！他为什么哭？信里到底写了什么深情话能把人气哭又气炸？！】**
　　> **【这俩人到底在干嘛啊？！我脑子跟不上了！】**

　　监视器后王导激动得快厥过去，对着对讲语无伦次：“快！特写！两人表情特写！眼神！眼神拉满！疯了！都疯了！这段绝了！收视率要上天！”

　　“沈聿明！” 林予安又厉声喊了一次，声音因极致愤怒哽咽而扭曲，他扬扬手中皱巴巴的信纸，“你……你竟……你居然……”

　　他气得浑身发抖，话都说不全。想到自己刚才真实痛苦、崩溃眼泪、滔天愧疚，竟全基于一个谎言，一场表演，他就恨不能冲上去撕碎沈聿明脸上那可恶笑容！

　　沈聿明终于动了。

　　他不再倚门框，而是慢条斯理直起身，一步步地，重新走向浑身紧绷、如被激怒幼兽般的林予安。步伐从容，甚至带点悠闲，仿佛不是走向即将爆炸的火药桶，而是走向闹了点小脾气的伴侣。

　　他在林予安面前站定，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对方因愤怒而急促的呼吸。他微垂眼睫，目光落在林予安手里那被蹂躏得不成样的信上，唇角勾抹似笑非笑弧度。

　　“我居然什么？” 他开口，声音低沉磁性，带着故意气死人的无辜，“林老师，我的‘圆满’仪式，你不满意？”

　　他抬眼，目光如带钩子，细细描摹林予安通红眼眶、未干泪痕和因愤怒微颤的唇，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快、难捕捉的满足和……怜惜？

　　“我可是严格按照你的要求，” 他慢悠悠说，每个字都像在林予安怒火上浇油，“给了你最正式、最郑重的‘告别’。你看，信也看了，眼泪也流了，心结……解开了吗？”

　　“你混蛋！” 林予安再忍不住，猛地挥起拿信的手，就想把那可恶的纸砸沈聿明脸上！

　　然而，手腕却在半空被一只温热有力的大手稳稳攥住。

　　沈聿明手劲很大，不容挣脱。他脸上依旧带着那副让人牙痒的、游刃有余的笑容，但眼神却瞬间变得极具压迫感，牢牢锁住林予安。

　　“镜头看着呢，林老师。” 他低声提醒，声音里带丝警告，却又奇异地混合一丝暧昧，“注意表情管理。刚才哭得那么可怜，现在又这么凶，观众会误会……我欺负你了。”

　　最后几字，他几乎是贴着林予安耳朵，用气声说出，温热气息拂过耳廓，带来一阵战栗。

　　林予安猛地一僵，全身血仿佛都冲上头顶，又瞬间冷却。是啊，镜头！全网直播！他刚才都干了什么？失控痛哭，现在又对着沈聿明大吼大叫、甚至要动手？！

　　他瞬间像被泼盆冰水，沸腾怒火被硬生生压下去，只剩下冰冷后怕和无比狼狈。他挣扎想甩开沈聿明的手，却徒劳。

　　沈聿明感受到他退缩，嘴角笑意更深。他非但没松开，反而就着攥住他手腕的姿势，另一只手慢条斯理地、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将林予安紧攥着信的手掰开，然后，轻轻巧巧地将那皱巴巴、沾泪痕的信抽了出来。

　　他将信纸拿手里，随意瞥一眼，仿佛那只是无关紧要的道具。

　　“看来，我的‘演技’还有待提高。” 他对着镜头，露出标准、带些许歉意的绅士笑容，“本想用个特别表演的方式，帮予安彻底释放情绪，解开这‘遗憾’心结。没想到好像……有点过头，反而把予安惹生气了。我的错。”

　　他这番话滴水不漏，既解释了刚才的控诉和分手信都是个“表演”，替林予安突然情绪爆发和愤怒找到看似合理借口，又维持了自己温柔体贴、一心为对方着想的人设，甚至还主动揽责。

　　弹幕又开始新一轮疯狂解读：
　　> **【果然是演戏？！沈影帝为了帮林予安解开心结真是煞费苦心啊！】**
　　> **【这演技我服了！把林予安和我们都骗得团团转！】**
　　> **【所以信里到底是啥啊？！好奇死我了！】**
　　> **【林予安反应也太大了点吧？就算被演技骗到，也不至于气成这样啊？感觉有内情！】**
　　> **【沈聿明这处理方式绝了！瞬间化解尴尬，还显得自己特别伟大！】**
　　> **【只有我觉得沈聿明攥林予安手腕那动作有点……涩吗？】**

　　林予安听着沈聿明这番鬼话，看着他脸上那副虚伪的、无可挑剔的笑容，气得牙根发痒，却又无法反驳！他只能狠狠瞪沈聿明，用眼神表达“你等着”的愤怒。

　　沈聿明接收到他杀人般的目光，非但不惧，反而眼底笑意更深。他当着林予安和所有镜头的面，慢条斯理地将那封至关重要的信，一下一下，仔细折好，然后，重新放回自己羊绒衫口袋。

　　动作自然，仿佛那本就是他所有物。

　　放好信，他这才终于松开攥着林予安手腕的手。指尖离开时，似乎极其不经意地，在林予安细腻手腕内侧皮肤上，轻轻划过一道微不可察的弧度。

　　如同羽毛拂过，却带着电流般触感。

　　林予安猛地缩回手，像被烫到，手腕处残留的温热和那一下若有似无的撩拨，让他心跳再次失控。

　　沈聿明像完全没注意到他反应，转身对着镜头，笑容温和得体：“王导，看来我的‘圆满’方式有点特别，好像把予安吓到了。今天环节就到这儿吧？我想予安可能需要点时间……平复心情。”

　　王导在监视器后连连点头，虽然意犹未尽，但今晚素材已足够爆炸：“好好好！辛苦两位老师了！直播暂时中断一下！各位观众，今晚‘心语心愿’环节到此结束，更多精彩，敬请期待下周……”

　　直播信号切断提示音响起。

　　花房内，那些黑洞洞的摄像机镜头也陆续停止工作，工作人员开始悄无声息撤离。

　　然而，空气中张力却并未随直播结束而消散，反而因失去了观众注视，变得更加私密、紧绷、充满未尽意味。

　　只剩他们两人，站在一片狼藉的、唯美又残酷的玻璃花房里。

　　林予安紧绷的神经稍松懈，但怒火和被彻底看透、玩弄于股掌的羞耻感依旧灼烧。他狠狠瞪着沈聿明，胸口剧烈起伏。

　　沈聿明脸上的公众笑容慢慢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带着玩味和探究的神情。他一步步逼近林予安。

　　“现在，没镜头了。” 他低声说，声音带着危险磁性，“可以告诉我，那封信……你看到哪里才发现的破绽？”

　　林予安被他逼得后退一步，后背抵住冰冷玻璃花房墙壁，无路可退。他咬紧牙关，不肯答。

　　沈聿明也不在意，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林予安依旧泛红的眼角，拭去那一点残留的湿意。动作轻柔，眼神却带着掌控一切的压迫。

　　“哭得那么伤心……” 他指尖下滑，若有似无地碰了碰林予安微颤的唇，声音喑哑，“是因为信里内容……太让你感动了？还是因为，发现是假的……太生气了？嗯？”

　　他的气息靠近，带着淡淡的、属于他自己的冷冽香气，将林予安牢牢困在墙壁和他的身体之间。

　　“林予安，” 他唤他名字，如同恶魔低语，“你看，就算我告诉你那是假的，你还是会为里面的宽容和理解崩溃流泪。”

　　“这说明什么？”

　　他拇指轻轻按压林予安下唇，目光如炬，仿佛要看到他灵魂最深处脆弱和伪装。

　　“说明你心里……从来都知道，你欠我的，远不止一句‘对不起’。”

　　“也说明……” 他缓缓低头，额头几乎要抵上林予安的额头，灼热呼吸交织，“你对我，从来就不是‘玩玩而已’。”

　　“承认吧，林予安。”

　　“你和我一样，我们都困在原地，从未真正离开过。”

　　说完，他不再给林予安任何反驳或挣扎的机会，猛地低头，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姿态，狠狠地攫取了那双因震惊愤怒而微张、还带着泪痕咸涩的唇瓣。

　　这是一个不同于三年前后台更衣室那带着试探冲动的吻，也不同于节目里任何一次暧昧触碰。这是一个充满惩罚意味、带着浓烈掌控欲和某种绝望气息的、深不见底的吻。它粗暴撬开牙关，纠缠吮吸，仿佛要将对方胸腔里所有空气和理智都掠夺殆尽，要将这三年恨、怨、不甘和从未熄灭的炽热，尽数灌注回去。

　　林予安大脑一片空白，挣扎的双手被沈聿明轻易反剪到身后。冰冷玻璃墙，灼热体温，唇齿间霸道气息，还有那封该死的、搅乱一切的假信……所有一切交织成一张巨网，将他紧紧缠绕，拖入沉沦深渊。

　　花房外，关于他们两人的风暴正席卷全网每个角落。
　　花房内，另一场更加惊心动魄的风暴，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