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私人沙滩的硝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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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朝暮最终还是去了私人沙滩。
不是因为赌气，而是她觉得，如果此刻躲回房间，反而像是在那个苏晚晴面前露了怯。
酒店的私人沙滩细腻洁白，椰林婆娑，碧蓝的海水轻轻拍打着海岸。她找了个躺椅坐下，戴着宽檐草帽，看着远处冲浪者的身影，试图让海风吹散心头那点莫名的滞涩。
她告诉自己，那是祁愿顾的世界，她既然选择了他，就要尝试去理解和接纳。只是，那种被彻底排除在外的隔阂感，并不好受。
“初小姐，一个人？”
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带着一丝听不出真假的关切。初朝暮回头，看到苏晚晴不知何时也来到了沙滩。她换下了一身严肃的西装，穿着剪裁一流的黑色连体泳衣，外罩一件轻薄的丝质长衫，身材匀称健美，显然是长期自律锻炼的结果。她鼻梁上依旧架着那副金丝眼镜，手里端着两杯色彩鲜艳的鸡尾酒。
“苏博士。”初朝暮坐直身体，礼貌地点头，“你不用参加会议吗？”
“茶歇时间。”苏晚晴将其中一杯鸡尾酒递给她，动作自然得像是对待一个熟稔的朋友，“尝尝，这里的‘蓝色珊瑚’很有名，不含酒精。”
初朝暮道谢接过，没有喝。
苏晚晴在她旁边的躺椅坐下，长腿交叠，目光投向广阔的海面，语气像是随口闲聊：“这种峰会确实挺无聊的，难为初小姐愿意陪着过来。愿顾他……工作起来就什么都忘了，以前在MIT的时候就是这样，经常泡在实验室几十个小时，我们都笑他像个不需要充电的机器人。”
“以前？”初朝暮捕捉到了这个词。
“是啊，”苏晚晴转回头，镜片后的眼睛带着一丝追忆的笑意，“我和愿顾在MIT认识五年了。从硕士到博士，再到同一个实验室。那时候我们经常为了一个数据争得面红耳赤，也一起通宵达旦地攻克难题。”她轻轻晃动着酒杯，“说起来，他那个‘基因病’项目的初期模型，还是在跟我争论了整整一个通宵后，才突然找到的灵感突破口。”
她的语气平淡，却像一把细小的锥子，精准地刺入初朝暮心中最在意也最无力的地方——那七年。那七年里，陪在祁愿顾身边，与他共享智慧火花、见证他每一个突破瞬间的，是苏晚晴这样的人，而不是她。
“是么，”初朝暮维持着脸上的平静，指尖却微微收紧，“他很少跟我提以前的事。”
“他就是这样，”苏晚晴了然地点点头，带着一种“我比你更了解他”的优越感，“习惯把压力和责任都自己扛。尤其是他身体的事……当初实验室只有我知道，看他一次次强撑着做实验，真是……”她适时地停住，留下无尽的想象空间，然后轻轻叹了口气，“好在，现在一切都过去了。看到他恢复得这么好，还能取得这样的成就，我真的很为他高兴。”
她每一句话都滴水不漏，透着关心和熟稔，却字字都在划清界限——她和祁愿顾是同一个世界、共过患难的战友；而初朝暮，只是一个不必知晓过去风雨、只需享受当下成果的局外人。
初朝暮看着苏晚晴，忽然笑了。她放下那杯一口未动的鸡尾酒，声音在海风中显得清晰而柔和：“是啊，好在都过去了。他现在很好，会按时吃饭，累了也知道休息，还会抱怨我煮的粥太甜。我很高兴，能在他需要安稳的时候，陪在他身边。”
她没有去争辩那七年的空白，也没有试图进入对方设定的“学术回忆”战场。她只是轻轻地将焦点拉回了“现在”，拉回了由她构筑的、充满生活气息的“当下”。
苏晚晴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她推了推眼镜，语气依旧平稳，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锋芒：“安稳固然好。只是，像愿顾这样的人，他的舞台不应该仅限于此。这次德特里克教授对他非常赏识，他在基因编辑领域的潜力巨大，未来很可能主导更大的项目，甚至开创一个学派。这需要他全身心的投入，以及……能够理解并支撑他野心的伴侣。”
她意有所指地看着初朝暮：“有些高度，注定是孤独的。不是所有人都能跟得上他的脚步，初小姐，你说呢？”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插了进来：
“我的脚步，我自己会调整。”
两人同时转头，看到祁愿顾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他脱了西装外套，只穿着白衬衫，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他脸上带着刚结束高强度会议的些许疲惫，但眼神却锐利地落在苏晚晴身上。
他径直走到初朝暮身边，很自然地拿起她放在旁边小圆桌上的防晒霜，低头问她：“太阳有点大，帮你涂后背？”
这个动作亲昵又自然，瞬间打破了苏晚晴刻意营造出的专业疏离氛围。
初朝暮从善如流地转过身，背对他，轻轻“嗯”了一声。
祁愿顾挤了些防晒霜在掌心，温热的手指轻柔地在她光洁的背脊上涂抹开，一边对苏晚晴说：“苏博士，我的私事，不劳费心。我的野心，也自有我的安排。”
他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苏晚晴脸上的从容终于彻底消失。她看着祁愿顾那专注而温柔的动作，那是她在认识他的五年里从未见过的神情。她一直以为，祁愿顾天生感情淡漠，理性至上，原来，他不是没有温度，只是他的温度，从不曾对她展现。
她站起身，丝质长衫在海风中拂动。“德特里克教授约了晚餐，讨论合作细节，别忘了。”她说完，对初朝暮微微颔首，算是告别，转身离开的背影依旧挺拔，却透出一丝僵硬的狼狈。
祁愿顾细致地帮初朝暮涂好防晒，才在她身边的沙滩垫上坐下，握住她的手。
“她的话，别放在心上。”他看着她，眼神认真。
初朝暮反握住他的手，摇了摇头。海风吹起她的发丝，她望着远处海天一线的壮阔，轻声说：“我不会。我只是……更清楚地知道，我要的是什么了。”
她要的，不是一个试图把她排除在外的、属于祁愿顾的“过去”的世界。
她要的，是和他一起，共同构筑一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坚实的“现在”和“未来”。
苏晚晴或许拥有他辉煌的过去，但她初朝暮，握着他此刻真实的心跳，以及共同走下去的决心。
这场无声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私人沙滩的硝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