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雪夜归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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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夜的公交车摇摇晃晃，像一艘航行在白色海洋里的船。狭小的座位上，共享一条围巾的温暖仿佛隔绝了整个世界。初朝暮的威胁带着未散尽的鼻音，听起来更像一句笨拙的告白。
祁愿顾收紧了环住她的手臂，下颌轻轻蹭了蹭她柔软的发顶。
“不敢了。”他的声音带着笑意，又异常郑重，“好不容易才找到我的糖，得好好惜命。”
初朝暮脸一热，想反驳，却被他身上清冽又混合着一点毛线晒过阳光的味道包围，最终只是往他怀里更深地埋了埋。口袋里的怀表贴着她的腿侧，规律的滴答声和耳边他沉稳的心跳渐渐重合，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宁感漫上心头。那些横亘在岁月里的误解、怨怼和悲伤，似乎都被这场大雪和刚刚得知的真相悄然覆盖、消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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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交车到站，雪已经小了些，天地间只剩下一种柔软的静谧。两人并肩走在回初朝暮公寓的路上，脚印一深一浅地印在雪地里，挨得很近。
楼道里的声控灯应声而亮，光线昏黄。初朝暮拿出钥匙，犹豫了一下，回头看他：“要……上来坐坐吗？喝点热的再走。”
祁愿顾看着她微微闪烁的眼睛，知道这邀请对她而言需要鼓起多大的勇气。他点头：“好。”
公寓不大，却收拾得整洁温馨，空气里有和她身上一样的淡淡甜香。初朝暮有些局促地让他坐下，自己钻进厨房烧水。
祁愿顾打量着这个小小的空间。书架上摆着几张照片，有她和朋友的搞怪合影，也有她哥哥初临川的单人照——照片上的青年笑得温和，眼神清澈。他的目光在那张照片上停留了很久，心里默默地说：临川哥，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初朝暮端着两杯热可可出来时，就看到祁愿顾正对着哥哥的照片出神。她心尖一涩，把杯子递过去。
“我哥他……”她顿了顿，声音很轻，“他一定很喜欢你。”
所以才会为你赌上一切。
祁愿顾接过温热的杯子，指尖与她短暂相触。“嗯。”他应了一声，声音有些哑，“他是我见过最聪明，也最傻的人。”
聪明到可以破解基因的密码，却傻到用那种方式独自承担所有。
初朝暮在他身边坐下，沉默地喝着可可。甜腻的热流滑过喉咙，温暖了有些发僵的身体。今天接收的信息太多，情绪大起大落，此刻松懈下来，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上。
“困了？”祁愿顾偏头看她。
“有点。”她揉了揉眼睛。
“去睡吧。”他放下杯子，“我等你睡了再走。”
初朝暮看着他，没有拒绝。她走进卧室，想了想，还是没有关门。一种潜意识里的依赖，让她希望他能就在不远处。
祁愿顾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能听见卧室里窸窸窣窣换衣服、躺下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他轻声问：“朝暮，睡了吗？”
里面传来模糊的鼻音：“没……”
他起身，走到卧室门口。暖黄的床头灯还亮着，初朝暮蜷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眼睛半阖着，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这副毫无防备的样子，让他心软得一塌糊涂。
他走过去，蹲在床边，替她掖了掖被角。
“祁愿顾。”她迷迷糊糊地叫他的名字。
“我在。”
“围巾……我以后给你织条更好的。”
他低笑：“这条就很好，独一无二。”
她似乎满意了，呼吸渐渐变得绵长均匀。
祁愿顾没有立刻离开。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仿佛要将过去错失的时光都看回来。窗外的雪光映进来，在她脸上镀上一层柔和的微光。他想起周沉今天递给他的那个文件夹里，除了实验数据，还有一张夹在最后的、哥哥写的便签纸，上面只有一句话：
「愿顾那小子，以后就拜托你看着点了，妹妹。」
原来他早就知道，早就默许，甚至……是期盼。
他俯下身，极轻地，如同雪花落地般，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晚安，”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的糖。”
确认她彻底睡熟，祁愿顾才轻手轻脚地关掉床头灯，退出卧室，轻轻带上了房门。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客厅又坐了一会儿，直到手机震动，是司机到了楼下的信息。
他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卧室门，嘴角勾起一个温柔的弧度。
这一次，他们的故事不会再有时光和误会造成的裂痕。雪会融化，春天会来，而他们之间，未完待续。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雪夜归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