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吴]不见白头 HE》一月泉

8、第 8 章

　　建安十二年，没有什么大事，不过是孙权自己去打黄祖，黄祖没打到，倒又拖回了老老小小一大堆老百姓，以及蒋干来拜访周瑜。
　　蒋干来的那天，天气正好，空气冷俏俏地清爽，冬季的太阳不带感情地照着大地，没有什么温暖，可又有丝让人摸不着的暖意，只能慢慢感受。
　　周瑜正准备出门去看看孙策，和他聊聊天，可开门就看到一个瘦瘦高高身着布衣却依然能风度翩翩的人面含笑意地举手敲门。
　　“子翼！”周瑜躲过向自己面门敲来的手：“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今天吹的可不是西北风啊！”
　　蒋干看到周瑜眼睛一亮：“公瑾，好久不见，可想死兄弟我了！”
　　周瑜研究了一下与往常大不相同，衣着甚简的蒋干，想了想最近传来曹操快要平定北方的小道消息：“子翼莫不是给曹操来做说客的吧？”
　　蒋干先是一愣，又做出不高兴的样子：“你这人真没良心，人家跋山涉水啊，翻山越岭啊地来看你，你就这态度？”再举袖假装拭泪，“太伤人心了。”
　　周瑜笑笑，也不跟他仔细计较，大家都是从穿开裆裤就认识的，说的话是真是假还是知道的，只是顺着他话说：“这可是你说的，那我自然欢迎不过。来来，我请你喝酒，只叙旧情，不论公事。”
　　蒋干干笑一下，跟着周瑜进屋后真的也不再说别的什么，只一边喝酒，一边捡旧时的事说。什么周瑜偷逃出家去见一个没有见过面的朋友啊，什么周瑜分宅子给朋友住啊，什么周瑜逃课跟朋友去玩啊，什么周瑜跟朋友把周围人都耍了一遭啊。
　　周瑜一边喝酒一边听着，眼睛闪闪发亮，还不时揭露些幕后消息给蒋干，比如说自己是在半路上遇到那位也来找不认识的朋友的朋友的，比如说那朋友几乎都没住过分给他的宅子，都住自己屋了，比如说逃课都是自己提议再拖朋友一起的，再比如说那些整人的事都是朋友出计谋，自己执行，待到被大家发现时，自己装无辜，让朋友去陪笑脸顶罪什么的。
　　蒋干倒杯酒给周瑜：“以前看你安安静静时，十分沉稳，有一副大家公子的气度，可干出来的事竟是没一样符合规矩的，真是皮相什么的都是骗人的。”
　　周瑜接过酒，嘿嘿笑了几声：“那看我现在哪还有大家公子样子，再去干这些事也就不稀奇了。只是过了干这些事的年龄了。”然后一口把酒饮尽。
　　蒋干看了他一眼：“你变得都不像你了。”
　　“人总会变的么。”周瑜主动给自己倒了杯，再冲蒋干举杯：“你不要跟我客气么。”再一口饮进。
　　蒋干劈手抢下周瑜的酒杯：“你不能再喝了。”
　　周瑜不知道嘟哝了几句什么，就歪在塌上睡熟了。
　　蒋干叹口气，放下酒杯，也倒头睡去。
　　孙策也叹口气，可睡不着，继续紧密盯人。
　　第二天，周瑜面带微笑地先领蒋干去军营参观军队风貌，检查军队装备，再带蒋干去家中仓库，把孙权赏的这个那个，甚至每季赏的百来套衣服都拿出来做了个时装秀。蒋干也就陪着他东转西转，面上也始终带着笑，嘴里还不时夸赞几句。
　　第三天，周瑜把蒋干带到孙策墓前：“你还有什么要说的，都一并在这说了吧，反正当初你和伯符的关系也不错。”
　　蒋干笑笑，当初自己和孙策的关系是不错，孙策就爱从自己这买些周瑜的小道消息。不然你以为孙策怎么能在才认识周瑜之际就送给周瑜一些他所喜爱的东西的。自己幼时的零花钱就全指着他了。
　　“当初伯符去世时，你是中护军，部曲两千，骑五十。”蒋干不带感情地称述事实，“现在你是中护军，部曲如果我没有算错的话依然是两千，骑想必也没增加吧。这么些年来，就出征一次，讨麻保二屯。”
　　周瑜不以为然地说：“仲谋就像我弟弟一样，我怎么会和他计较这些东西。仲谋就算是再对我使权谋，他还是相信我不管怎样是一定帮他的。曹操绝对不会如此信任我。”
　　蒋干眼睛流露出痛惜之情：“仲谋不是伯符，而你的才华远不止此，你的志向也不是偏安江东。我还记得当初你和伯符在一起指点江山，讨论如何纵横天下的神情。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我都不甘心，你还能甘心么！”
　　周瑜平静但坚定地望着蒋干：“只要江东这块伯符打下的地方还在一天，我就会在这一天。”
　　蒋干摇头：“你和伯符的理想是驰骋天下。你死守着这块土地有什么用？你还不如替他实现这个理想。”
　　周瑜也摇摇头：“我的理想从来不是驰骋天下。”而是和他一起打这个天下。既然他不在了，那我就用他已有的土地一搏天下才算是完成我们共同的理想。
　　蒋干知道自己完败：“只要他在这，你就会在这，是吧？”
　　周瑜笑而不语。
　　“这几天对不住了。”
　　“真的没关系。我挺喜欢有人跟我一起回忆伯符的。”
　　蒋干又对孙策的墓行了一礼：“伯符，到现在才来看你，还欺负你家公瑾，真是对不住了。以后你再找我算账吧。”
　　孙策在下面哼哼：“知道就好。”
　　蒋干临走时又嘱咐周瑜一句：“曹操要腾出手了。”
　　“多谢子翼，我知道了。”

　　“阿策，仲谋没有欺负我。”周瑜摸了摸墓碑，“只是，你能不能叫他不要再送那么多衣服了，穿不掉很浪费啊。”
　　孙策在下面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有点后悔把周瑜一个人丢上面了。

　　“蒋干去找公瑾哥了，但公瑾哥没有离开，他没有丢下我。”
　　周泰坐在那一声不吭。
　　“你是不会丢下我的，对吧？”
　　“嗯。”
　　“给我看看你身上的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