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吴]不见白头 HE》一月泉

12、第 12 章

　　刘备得知周瑜的战船来到附近的时候很是兴奋，带着急切地心情架着一艘小船就去参观美周郎——所带的部队。与周瑜见过，互行了礼，刘备就着急地问：“敢问都督此次前来带了多少兵马？”
　　周瑜没有耍花腔，诚实答道：“三万。”
　　刘备眉头皱了起来：“有点少了吧。曹操光水军就有十万之众啊。”
　　周瑜笑笑：“我自己用这些兵就够了，刘使君要是不放心，可以在这按兵不动，但看瑜自去破曹。”
　　刘备一脸忠厚地回答：“那可不行，曹操势大，我怎可束手旁观，交战之时我定会尽力。只是怎么在这不见子敬到来？”
　　“他自有军命，不可擅动，刘使君如真想见子敬可亲自前去。”
　　刘备又周瑜寒暄两句就急忙离去。
　　回到营寨，刘备郑重叫过关羽、张飞二人：“周瑜这次仅三万兵马，虽说他口口声声说定能破曹，但为了保守起见，你二人带两千兵马屯夏口，不要再动，以防不测。要是曹军大胜，我们带兵继续往吴巨那去。”而且周瑜不是鲁肃那样易于之辈，不会轻易听人调遣。

　　赤壁。
　　周瑜远眺对岸层层叠叠的曹军水寨有点郁闷，当初碰上曹操的水军前锋时，甘宁凌统两人像较上劲似的（其实就是较上劲，不用加似的），进行你杀一个，我杀一双，比赛第一，友谊第二的军事竞赛，而那水军前锋是刘表旧部，才经过大败，士气不振，而最近又在闹疫病，刚交手就被打得溃不成军，直接逃进防守坚固的水寨。现在他们是怎么叫战都不出来。
　　曹操也不急于和周瑜交手，下令把大船都连接起来，铺上木板，使整片水域和平地没两样。再摆出我就是在这练兵，练好了再跟你打的架势，慢慢地跟周瑜耗上了。
　　周瑜看着曹操的部队天天骑着马在船上耀武扬威，想到遇见自己哼一声就走的程普，揉揉因上火而有些发肿的牙龈，最近比较烦，比较烦什么的已经不能形容他的心情了。可他还得做出气定神闲，胸有成竹的样子稳坐帐中，排兵布阵，调运粮草。周瑜将手探进怀中，摸摸铜镜，闭上双眼，暗数一只兔子，两只兔子，三只兔子，呼气，平静，睁眼，继续动脑子。
　　其实要破那水寨并不难，管你是箭弩交错，还是营寨交叠，只要一把火过去，一个火点会顺着那环环相扣的楼船肆意生长，变成火网，化为火海，照亮半边天空，那想必一定很好看。只是没有去放火的人……放火之人必定九死一生……
　　“都督。”黄盖出声打断了周瑜的思绪。
　　“黄老将军。”
　　“曹军水寨看似不可攻破，但只怕一个字‘火’，我愿去投曹。”
　　“……”
　　“都督，据熟悉天气的说过几天就要刮东南风了。”
　　周瑜用全身的力量才克制住自己没有多做一点动作，多透露出一点神情：“老将军……”
　　“都是老将军啦，迟早都是要见阎王的，不过就提前两天罢了。我跟德谋都是从文台兄那时开始跟孙家打天下的，你舍不得将江东土地与人，我们也一样。还有德谋他就是脾气傲了一点，但打仗时，只要你有命令，他还是会听的，你就不要跟他这个臭脾气计较了。”
　　“我明白。”
　　接下来的一天，像早写好并且排练无数遍的剧本，黄盖请战，周瑜不准，黄盖骂人，周瑜忍，黄盖继续骂，周瑜吐血，别人劝架，黄盖坚持不懈地骂，周瑜下令砍人，别人求情，黄盖矢志不渝地骂，周瑜下令打人，黄盖没劲骂了。
　　周瑜晚上偷偷去看黄盖的时候，黄盖赶他出去：“我已经命人将降书送与曹操，都督速速准备军马调动，莫要为老朽费心，东南风不等人啊。”
　　还算口齿伶俐的周瑜此时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咬咬牙，把伤药放下，命护卫好好照顾，亲自去安排黄盖的投敌船只。

　　三天后，东南风吹地很是欢畅，很有点把冬天所有的东南风在这一天吹掉的意思，曹军水寨瞭望台上的士兵们缩了缩脖子，心想，要是有把火可以烤烤手就好了。
　　远处，一队插着“黄”字旗的艨艟缓缓向水寨驶来，每支艨艟的后面都缀着支斗舰。巡视的士兵们开始没太在意，因为他们早就被告知，最近几天黄盖将率人来投。可是待那船队驶得近一点时，有人发现不对劲了：“这船怎么吃水那么浅啊，去，快报告将军。哎，那船给我停下，停下！”
　　船队没有听他们的命令停下，反而加快了速度，直冲曹军水寨。
　　“放箭，快放箭！！”一校尉急忙下令。
　　可是为时已晚，那些艨艟已经化为火龙，架着东南风，以吞噬天地之态扑向水寨。开始只是前部与艨艟相接的楼船着了火，很快，火趁风势顺着楼船之间的木板向四下蔓延，生生给夜晚的天空天上一片红霞。转眼间水寨飞烟四起，化为人间地狱，直让人求生无路，求死无门。片刻之后号称牢不可破的曹军水寨轰然倒塌。
　　黄盖与其部曲早已逃至斗舰上，向火海相反的地方划去。而有些困在火海中不得逃生的曹军为了泄愤还在向他们放箭，黄盖一个不留神被射翻到水下。笨重的铠甲拉着黄盖向水下沉去，他不由心想，小命真要交代到这也不算丢脸了，此时，身后忽然传来一把大力地拉扯，又把他拉回水上，连咳几声把肺里的水都咳了出来才发现韩当他们领后面支援的队伍已经跟了上来。韩当用力搂住他：“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军医就跟在后面。”
　　黄盖倒没觉得身上的箭矢有多疼，大冬天的在冰水里泡上一泡就算想有什么感觉都会感觉不到。他全身抖抖索索的还强撑精神问：“都督他们怎么样？”
　　韩当答道：“他们已经上岸，由陆上追击曹贼去了。”
　　“那就好，那就好……”黄盖终于撑不住，晕了过去。

　　曹操在慌乱中匆匆骑马逃至岸上，回头看到靠近水边尚未波及到的楼船下令：“把剩下的船只都烧了，我们带不走也不能给周瑜他们留下。”又一道火起，曹操眼睁睁地看着数千船只在一夜之间付之一炬，并清楚地意识到，自己五年之内难有水军，十年之内水军难与孙权抗衡，今生是难以一统天下了。
　　“杀！”从身后又包抄上来一队轻骑。
　　“走。”曹操策马扬鞭。今生的战略要改改了。

　　“主公，不可再追，要是曹操真的命丧于此，北方大乱，得益的将是江东，而难有三分天下之势。”
　　刘备的军马最终放慢了脚步。

　　曹操得以逃脱包围，直奔曹仁镇守的江陵。

　　黎明时分，初升的太阳给万物镀上一层淡金色，从波光粼粼的水面到焦黑残破的楼船，从嶙峋点翠的崖壁到断戟残铠的战场。乌林江边的空气中掺杂着一丝水汽，一丝飞烟，一丝血腥。
　　周瑜负手站在岸边：“阿策……不知道这一仗要你打，会如何……我还不算太辜负你吧。谢谢你的东南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