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吴]不见白头 HE》一月泉

10、第 10 章

　　建安十三年春，孙权以周瑜、吕蒙、凌统等人为前部，自己带周泰、甘宁等人殿后，再次去江夏春游。
　　然而这次春游开始的时候并不顺利。
　　“这黄祖还是有点本事的啊。”周瑜看着守在入水口处的以粗绳固定在巨石上的艨艟颇为头疼。艨艟上的□□手交叉放箭，箭矢能覆盖到整个江面，稍有靠近，小命就不保。
　　凌统出列：“都督，我愿领一百死士把那绳索砍断。”
　　周瑜看看凌统，只见他目光坚毅，他不是在请战，只是在通知自己一声。
　　周瑜有点头疼，凌统自从甘宁投降后，遇到甘宁就打，但也没真取甘宁性命，只跟泄愤似地，一拳一拳照脸打上去，打累了就走，甘宁就算在后面气得直跳脚，要拿刀劈他，他也不管。结果甘宁给他打得跟个火山似地，一个劲地向外冒火。孙权没有办法，只好把他们两分得远远的，一个呆在前部，一个守在后部。
　　只是现在甘宁是不冒火了，可凌统自己变成了休眠的火山，暂时是不喷火，但不知道这火憋到什么时候又要喷发出来。现在身处他父亲亡故之处，这个火山不赶快换个地方喷发，就要殃及自己人了。
　　周瑜在众战将中看了看：“董袭，你也率一百死士随凌统一起。吕蒙，领楼船队在后面接应，他们一旦把绳索割断，你就用楼船把艨艟队冲散。”
　　“末将领命。”董袭和吕蒙一起答道。
　　董袭和凌统各领一百死士每个人都身披了两层战甲，登上大型战船，向艨艟冲去。一路上，众人没开口说话，但目光坚定，都报着鱼死网破的决心。快到艨艟时，凌统大喝一声，飞身跃入敌阵，大有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架势，吸引了大批敌将的注意。
　　黄祖的前阵都督陈就看到阵中冲进一员猛将，大声喝到：“稳住阵脚，不要慌张，□□手继续放箭，其余人跟我来。”接着带领将士围剿凌统及其死士。
　　董袭担心地看了凌统一眼，但也来不及顾他安危，暗骂一声：“这不要命的臭小子！”一跺脚，趁着敌将的注意力都被凌统占据，划分几个小队，分别直奔栓绳索的地方。
　　凌统冲入敌方阵中，没了顾忌，直接扯掉一层战甲，不要命的向四周砍去，近似癫狂，不多时，敌人给吓得连连后退，在他周围空出一圈地方来。
　　凌统刚心下暗道不好，就有一支箭羽就直奔他的前胸而来，想要躲闪，但终究慢了一拍，一箭正中左臂。他顾不上疼痛，没半分犹豫地砍断箭矢，又滚入阵中。
　　这时，艨艟侧翼传来一阵欢呼，同时艨艟一震，脱离了巨石，顺流向下，直往吕蒙楼船队的方向流去。
　　吕蒙远远看到绳索已断裂，急命楼船加快速度，往艨艟冲去。
　　接近艨艟时，远远看到凌统已经半臂暗红，头发铠甲早已散落，脸上溅上无数血迹，摇摇晃晃地还在招架着一员大将的攻击。
　　吕蒙心急如焚，还未等楼船完全靠近，领着众人直接往艨艟上跳去，堪堪在凌统将要丧命的时候接住陈就的大刀，接着趁陈就力疲，在几个回合把他斩杀，这才松了口气。
　　吕蒙提着陈就的头大声叫道：“你们的都督陈就已经被我斩杀，速速投降吧！”
　　不一会，黄祖的前锋队投降的投降，逃走的逃走。
　　孙权大喜，水陆两军同时进发，占领了夏口，此时的黄祖还想逃跑已经来不及了，孙权终报父仇，将黄祖斩于马下。

　　吕蒙扶着凌统来到军医处，最终还是忍不住啰嗦：“你是觉得你的小命不值钱还是怎么了，我要是去的再迟一点……”
　　凌统惨白个脸，身上血迹斑斑，但还有力气开玩笑：“怎么，怕我去见我爹？”
　　吕蒙眼神凌厉：“不要拿这个开玩笑，这一点都不好笑。”
　　凌统摇头：“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在这片土地上，不好好表现一番对不起我爹。”
　　吕蒙叹口气，从自己衣服上撕了个稍微干净点布条帮凌统把散落的头发重新扎上：“那你也不要像自己……”吕蒙说不下去了。
　　凌统仍然理解了：“像自己主动去找死那样？没，我还挺珍惜我自己的小命的。到那种境地，不以命搏命，估计我是等不到你来了。这次跟我同去的死士，回来的……”凌统哽咽了一下：“我只中了一箭，这还算是好的了。再说，冲锋陷阵之事总该有人做，我做总比别人做好。”
　　“你不要跟个鸡婆似的说他。”本该在后部的甘宁不知怎么转到了这里，“他还能活着回来，就证明他有那个能耐。你那样说他，将来他到了战场上犹犹豫豫，瞻前怕后那恐怕就没命回来了。”
　　吕蒙想反驳，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凌统本来淡淡的眼神，在见到甘宁后像火焰似的燃了起来：“不用你假装好人，你没死之前，我怎么会死。”
　　甘宁冷哼一声：“幼稚。”
　　吕蒙不敢等凌统动手，自己直接先一步把甘宁拖出帐外：“你怎么跑来了？”
　　甘宁答道：“我来找孙将军的。”
　　吕蒙奇道：“你不是跟他在一部么？”
　　甘宁显得有些焦躁：“我还在后面清理余部的时候，他看到黄祖就领队人马去追了。我现在才赶上来。你可知道他抓了哪些人么？”
　　“黄祖、苏飞等大将都抓到了。听说将军准备了两个匣子，一个放黄祖的首级，一个放苏飞的。黄祖早在战场上就砍了，接下来可能要砍苏……”吕蒙的话还没说完，甘宁已经跑远了。
　　甘宁在离军中还有一箭地的时候，就见苏飞已被推至辕门外。他加快脚步，刚好在刀斧手举刀之时，手戟飞出，将刀打落。
　　甘宁喘着粗气，双眼赤红地威胁刀斧手：“我这就去向将军求情。在这段时间里，你要是敢伤我大哥分毫，那我就会让你知道我‘锦帆贼’的名号不是白叫的！”
　　刀斧手郁闷了，违抗军令，不杀苏飞是死；不违抗军令，杀苏飞还是死。能不能有个不死的路啊：“你可一定要把他救下来，不然我也没命了。”
　　甘宁点头，转头对苏飞匆匆说了声：“大哥，我定会把你救下来。”就冲入中军帐内向孙权拜跪并不停叩头，血涕交流地说道：“将军请饶了苏飞吧。”
　　孙权给甘宁的举动吓了一跳，咱不兴这磕头磕出血这一出啊。他急忙走到甘宁身边止住他的动作，问道：“兴霸，你有话好好说，不要再这样吓我。”
　　甘宁用手随便地在脸上擦了擦，有些激动地说道：“当初若不是苏飞救我，我早已尸填沟壑，哪还能到您的麾下效力。现在苏飞有罪当诛，可哪怕将军要将我也砍了，我也要乞求将军饶他一命。”
　　孙权本来只跟黄祖有仇，和苏飞并无深仇大恨，也就想顺带给甘宁些情面，故意问他：“我要是今天答应了你，他转身就逃走怎么办？”
　　甘宁一见有戏，拍着胸脯保证：“他要是逃走了，你就把我的头放进那个盒子里！”
　　孙权拉起甘宁：“快去告诉他吧，不然我的赦令还没到，他就先被刀斧手砍了。”
　　甘宁一边飞奔，一边回身给孙权行礼：“多谢将军不杀之恩。”
　　待他回到苏飞身边，抢过刀斧手的刀，干净利落地将苏飞身后的绳索斩断后，才用一张血迹混杂着泪痕的脸笑眯眯地对苏飞说：“大哥，你没事了！”

　　周瑜抱坛酒来到孙策墓前：“阿策，这次带酒给你喝，只是不知道你能喝到不。”
　　孙策看着从天花板漏下的水酒，很无奈地表示没有办法喝到，虽然很感谢他的心意，但等会打扫卫生什么的还是太麻烦了啊。拜托下回不要随便倒东西了，就算没有倒到鬼，倒到花花草草也不好，要注意环保啊。可能烧钱实在些，孙策又重新认真地考虑了下，有钱的话可以和等人就是等不到的某个常驻鬼换些酒喝。
　　“黄祖死了，破虏将军的大仇得报，他也该安心了吧。”
　　孙策很遗憾的表示，老爹他没有要等的人，早转世不知道到哪里去了，自己来的时候都没见到他，那黄祖什么的对他来说早是上辈子的梦了。
　　“阿策，我来弹琴给你听吧。不许嫌我弹的难听。”
　　弹吧弹吧，反正好听难听全是我的。孙策得意地想。
　　焚香净手，弦动音起，旋律缓缓展开，宛若广阔的湖面，湖面上水鸟带波，湖岸边芦苇飞絮，只是细看平静水面下仿佛有暗流涌动，顺暗流而去，直至长江，水流渐急，惊涛拍岸，江面上无数楼船艨艟……音乐在此时戛然而止。
　　周瑜有所抱歉地说：“后面我还没想好。”
　　孙策暗道，进步不小啊，这曲就叫长河吟吧。只是连你也在担心曹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