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锈轨上的陌生乘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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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特已经打了一个小时水漂，进步聊胜于无。天再黑下去就看不清了，她决定再试两粒就回帐篷，然后摸到了一片又凉又光滑的东西。那个黑漆漆的身影在她一蹦三丈高的时候往侧前方迈了一步，以防她掉进湖里。
“……蝙蝠侠？”
“抱歉吓到你了。”
蝙蝠侠的嗓音跟传闻中一样低哑，但并不难听，凯特甚至觉得属于有点性感那一挂的，而且从他下巴和嘴巴的形状来看，凯特认为他面罩下的脸不会太丑。她该表现好点儿的，但，我靠——蝙蝠侠诶！她嘴里情不自禁地跑出一长串足以让老妈打她后脑勺的脏话，她慌忙将它咬断，不过蝙蝠侠似乎并不介意。
“你是真的！”
“是的。”
蝙蝠侠的平静把她衬得更傻逼了，他肯定经常面对这种蠢话。
“哇，呃，你不是来找我的吧？我是说……”凯特下意识地四下张望，暮色下的罗宾逊公园里似乎只有他们，“今晚这儿会出现什么吗？分赃的银行抢劫犯？杀人逃犯？”
“不排除这些可能，不过目前我还没发现。”蝙蝠侠露出一个浅淡的微笑，打断了她刚刚产生的兴奋，令凯特尴尬地意识到这里最可疑的是谁（就，不算蝙蝠侠）。
“我没有要做什么。我知道我看起来有点儿可疑，但我只是想在这儿露个营。”她举起两只手，“我是闭园后偷偷溜进来的，但我保证这就是最出格的部分了。”
“我没有怀疑你要做什么。”
“你是来提醒我回家的吗？”凯特泄气地说。她到底是有多倒霉啊，过去二十二年她都没见到过蝙蝠侠，偏偏是今天？
“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在这里。”蝙蝠侠说，“而且你的帐篷搭得有点儿问题，如果今晚下雨的话，会漏水。”
“哦不。”凯特哀叹，“别告诉我又得重新来过，我之前跟它搏斗了两个小时！销售还说这是‘新手友好款’！”
“它确实不是难对付的类型。”蝙蝠侠从容地接受了凯特的白眼，“有诀窍的，想知道吗？”
然后她居然真的领着蝙蝠侠去了自己的营地，他还赞美了凯特的选址能力，凯特告诉他自己事先上网做过功课，于是他又赞美了凯特的做事方式。这真的超级哇塞，凯特不算是蝙蝠侠的超级粉丝，但她也不能说自己对哥谭的传奇没有一丁点儿向往，毕竟蝙蝠侠可比超人或者神奇女侠神秘多了。每当她去旅游或是网上冲浪，得知她来自哥谭的人总会问“你见过蝙蝠侠吗”。如果将来某天她对这个问题能回答“见过呀，你猜怎么着，他一点儿都不像人们说的那样可怕，还夸我做事认真谨慎”或者主动说“知道吗，这种搭帐篷的方式可是蝙蝠侠教我的，我是哥谭人”，那绝对酷毙了好吧。
她把这些告诉了蝙蝠侠，蝙蝠侠哼笑一声，听起来像凯特的舅舅。每当她妹妹艾丽耍小聪明，舅舅就会发出这种笑声，因为他从来不会对外甥女们真正生气。
“所以……你是人类？”她叉腰站在帐篷前，欣赏了一会儿自己和蝙蝠侠的杰作，又扭头问道。
“是的。”
“你的超能力是什么？”
“我很有钱。”
“开玩笑吧！”
“你已经问了我很多问题。”蝙蝠侠饶有兴致地说，而凯特忽然意识到他不但没有露脸，声音也是伪装的，用来吓唬人之类。所以当他不吓人的时候，那声音听起来就有点儿假。
“你会告诉我你为什么在这儿吗？”凯特耸耸肩，“总不会是为了我吧。”
“我同样好奇你为什么在这儿。”
瞧，他根本不打算回答。凯特也懒得对蝙蝠侠生气，本来她就有点儿无聊了，蝙蝠侠来拜访，她有什么可抱怨的呢？
“我告诉我爸妈我在朋友家过夜，其实是偷偷租了帐篷溜进公园露营，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夜不归宿。”凯特回答，“我只是想试试这是什么感觉。”
这事只存在于她脑子里的时候，好像没这么蠢。从中学时起她周围就不时有人做这样的事儿，但他们通常是为了去违规派对、蹦迪或者化浓妆假装自己够年龄了去酒吧，即使他们选择公园，也肯定是要在这儿吸大麻或者打炮或者都做。
“我不想做任何可能无法挽回的事，比如被警察抓到、验出我血液里有酒精或者毒品。而且我从来没碰过那些东西，我的朋友里没有那种人，我不想把我的安全交给刚认识的人，万一我迷糊了什么的……”凯特沮丧地踢开一脚土，“我是个乏味又胆小的女孩，如果我告诉我爸妈我想夜不归宿，他们只会问我打算干什么，而我回答不出来。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回答不出来，包括我的朋友，他们会笑我的。”
“你是个聪明、愿意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的人，这是比你想象中更可贵的品质。”蝙蝠侠说，“我见过太多青少年一厢情愿地做自己或他人眼中很酷的事，然后很快就追悔莫及，因为他们从没真正想过那些后果可能降临到自己身上。”
“好吧，也许你说得对。”凯特的爸妈并不是没跟她说过这些话，他们常常告诉她她有多好，不过像今天这样的日子，它的安慰作用不大，“但我最近总在想，如果我将来老了，回忆我的人生的时候，有什么可说的呢？我都快大学毕业了，可是我的人生中还没发生过任何值得一提的事。我的成绩还不错，上了还不错的大学，找了份看着还不错的工作，可能再找个还不错的人结婚，生一两个还不错的孩子，就这样？那个时候我真的会觉得满足吗？我没做过任何叛逆的事，因为我爸妈实在太尊重我了，从来不强迫我做任何事，只要我不是想毁掉我自己，他们总会鼓励我尝试，或者放弃，而我又不想毁掉自己。”
如果她不是一个正好全方位符合一对父母对“好孩子”要求的孩子，爸妈还会如此尊重她、爱她吗？这个问题偶尔会掠过凯特的脑海，但她大概是不可能得到答案了。爸爸妈妈肯定会告诉她会的，可是在那真正发生前，谁又知道呢？然而如果她成了那样一个孩子，对她自己又有什么好处？成绩的下降也好，履历的污点也罢，都不是她想要的。她同情那些为了证明父母爱自己而伤害自己的孩子，但她永远不会那样做，可总有那么一些时刻，她又会觉得，自己似乎不甘于这样的人生。
“我父母去世了。”蝙蝠侠说，“准确地说，他们被一个抢劫犯杀死了，在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
“我很抱歉！”凯特大吃一惊。
不过仔细一想，这挺合理的。蝙蝠侠在二十多年前的某天突然降临哥谭，然后一切都开始改变。她听人说过很多次了，从前的哥谭是个怎样□□横行、毒虫遍地的地方，有企鹅人、小丑、稻草人等等著名的、几乎跟蝙蝠侠同样传奇的罪犯，天黑后绝对不能出门。就十年前，她的同学中还有家里人不幸受笑气毒害的，可现在几乎听不到那样的事了，哥谭渐渐成为与大都会并驾齐驱的新明日之城。若非蝙蝠侠也曾是罪恶都市时代的受害者之一，他怎么会如此拼命地改变哥谭的面貌？
蝙蝠侠摇摇头，对她的同情不以为意。天已经完全黑了，他的黑披风和尖耳朵头套（不管怎么看凯特都觉得那两个尖尖像耳朵）几乎要融进夜色，于是蝙蝠侠又指导她升起篝火。自然而然地，两人坐在火边吃起了凯特蒂包里的零食——其实一点儿也不自然，蝙蝠侠唇边沾着薯片渣简直太超自然了好吧。
“你出生在我成为蝙蝠侠那年。我第一次认识你的时候，你十五岁，是个技女。”蝙蝠侠忽然说。
“什么？”这太荒唐了，凯特只觉得好笑，“你认错人了！我怎么可能当技女？更别说是十五岁的时候了！我哪怕是见到一个十五岁的技女，都会立刻报警的！”
“我受伤了，斑比开窗让我躲进她的房间，爬出去擦掉防火梯上的血迹。”蝙蝠侠完全不受影响地继续陈述，“她帮我包扎伤口，给了喂水和食物。她有三个室友，都是技女，她们假装没看见我，但买回来更多的食物和药物。我在那间房待了十二小时，直到我的同伴把我接走。”
“后来她们怎样了？”凯特问，“你救她们了吧？”
“我试过。她们都没有家人，或者不愿回家，我把强迫她们□□的人送进了监狱，协助她们上学或者找新工作。”蝙蝠侠说，“有过这种经历的女孩往往会有一段自我价值极低的时期，熬过去很不容易，有两个女孩的生活渐渐走上正轨，另外两个最终又成了技女，其中一个是斑比。她母亲也是技女，她不相信自己可以有更好的未来，不相信哥谭人可以期待明天。”
“为什么？”凯特问，“你出现之后，哥谭不是一直都在变好吗？”
“太慢了。”蝙蝠侠回答，“她救了我，即使这可能导致她被企鹅人杀死。她告诉我她认为我做的是无用功，蝙蝠侠从来不能及时出现在她这样的人需要的地方，包括在她妈妈因为两美元的纠纷被嫖客杀死的时候。她不相信也不指望任何人。”
“可她还是救了你呀！”凯特着急地说，“现在她怎样了？”
“在二十岁那年确诊艾滋，跳楼自杀了。她没钱治病，也不想传染给其他人。”蝙蝠侠沉重地说，“我没能赶上。”
“那是什么时候？”凯特努力回忆着，技女因为艾滋跳楼自杀，这在近几年的哥谭肯定会引起轰动的。一个勇敢善良的女孩居然落得如此下场，如果这是真的，未免太没道理了。
“我第二次认识你的时候要早一些，你叫辛恩，这是你的本名而不是卖身用的名字。我想通过帮助你妈妈来让你获得更好的生活。但你母亲的状态恐怕就是你后来的心态的来源，赢得你们的信任很困难。不过你母亲的确希望你能上学，拥有更好的人生，但你们接受我的帮助的事被发现了，有人告发了你母亲，小丑用你来威胁她引诱我进陷阱。最终你活下来了，可你母亲死了。你没有成为技女，直到我死都恨着我。”
“等等，停，你在说什么啊？”凯特简直摸不着头脑，的确很多人都说蝙蝠侠有精神病，但她没听说过谁被蝙蝠侠拉着讲了这么些莫名其妙的故事，“什么我是技女、我又是辛恩的，我是凯特?博朗特！哈喽？你认得我吗？你确定你还好？”
“第四次，我在你刚出生的时候就找到了你母亲，那是唯一能把你们分开的时刻。”蝙蝠侠将薯片袋子投进篝火，看着它缩小卷曲，“儿童保护机构在申请者中选择博朗特夫妇作为你的养父母，他们给你起名凯特。”
“什么？”凯特嚷道——倒不是因为养父母那部分，她几年前就知道自己是领养的了，也猜测过自己的生母是个青少年或者技女。但蝙蝠侠的叙述突然与她身边的事吻合着实吓了她一跳。“‘第四次’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从没见过你！”
“我不知道我这次能活多久，目前的最高记录是78岁。”蝙蝠侠回答，“最少的一次是蝙蝠侠出道的第十年，但无论我能坚持多久，死亡后，我总是会在我正式成为蝙蝠侠的那天睁开眼睛。那天同样也是你的生日。”
凯特瞪着他。蝙蝠侠听上去完全相信自己说的话，而且十分冷静，她开始认真考虑蝙蝠侠的确是精神病患的可能。假设蝙蝠侠是的话，他是个成年男人，而且这里没别人，否定他说的、激怒他会是凯特最糟糕的选项。
“我知道这听上去令人难以置信。”蝙蝠侠理解地说，“你在我的第四次人生中第一次被博朗特夫妇收养，从初中开始在社团里学习散打和泰拳，把仿制的蝙蝠女孩制服装在书包里。十四岁那年，你为了保护一个技女被刺伤，由于失血过多、被发现得太晚，成了植物人。”
“……还有个蝙蝠女孩？”凯特纠结了好一会儿，才问出这么一句。她知道哥谭的义警从前除蝙蝠侠外还有个蝙蝠女侠，但蝙蝠女侠好像已经多年没出现过了。实际上，她听说蝙蝠侠这几年也把绝大部分工作都交给了警方，尤其是芭芭拉?戈登局长上任后，他几乎就不再直接打击犯罪了。
“从第三次开始不再有罗宾和搅局者，第八次开始不再有蝙蝠女孩、女猎手和红头罩，蝙蝠女侠活跃的时长逐渐缩短，越来越多的人相信有比义警更好的主持正义的方式。”蝙蝠侠又拆开一袋饼干，报出一大堆凯特压根没听过的称号，“纠结于具体事件其实是对更困难的选择的逃避，这是你提醒我的。任何一件事被改变了，与之相关的所有后续事项都会转向我无法预测的方向。只有当哥谭真正成为一座安全、有希望的城市，我才能指望被我改变的那些人生转变是向好而非相反。”
“那现在是第几次？”凯特问。
“这是我第二次见证你的叛逆之夜。”蝙蝠侠用饼干袋碰了碰她的杯子，“毕业快乐，凯特。希望你不会再匆忙结婚，不过这取决于你。即使你那样做了，我保证，你还是能靠自己把你的孩子们养得很好。”
“我……会努力的？”凯特莫名其妙地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就好像她接受了蝙蝠侠的某种祝酒词，即使眼下她脑子里压根没有什么候选丈夫。难道她上次人生中跟刚认识几天的男孩闪婚，然后离婚成了单亲——不对，难道她相信蝙蝠侠关于她最初是个雏技的说辞了？
“我想告诉你，你过着这样令你感到乏味的人生，是某人梦寐以求的。”蝙蝠侠说，话里沉甸甸的分量传达到凯特的胸口，令她忽地一阵窒息。她再也不怀疑蝙蝠侠说的话了，即使它们仍然像是十足的疯话。“如果你能珍惜它，一直这样谨慎、负责任地活下去，我直到这次死亡前那刻，都会为此非常高兴。”
“我会的。”凯特承诺道。
“谢谢。”
“但你就继续这样下去吗？”凯特忍不住问，“一直重复，没有尽头？你不会厌倦吗？”
“我厌倦过，放弃过，也曾穷尽一切方式找出我的人生不断重来的原因。也许是某个罪犯的阴谋，当我崩溃的时候就会回到现实；也许是未知的魔法或科技干扰了时间线，我正在创造无数个平行宇宙；也许我就是一个角色，存在于某种电子游戏之中，我以为是我采取的一举一动其实都是玩家的选择，但我的代码出了问题。”蝙蝠侠把棉花糖串在签子上，“现在我已经停止纠结了，除非出现更进一步的线索，否则我不会再将精力浪费在探究原因上。无论如何，我都很高兴我能拥有额外的机会，原本我耗费一生也难以看到现在的哥谭。如果我是一段程序，那么对哥谭的爱一定是我的底层代码。”
饼干夹棉花糖有点儿太甜了，幸好凯特带了速溶咖啡和杯子。她一边搅拌棕色液体，一边想着自己是某个故事里的角色的可能性。这类阴谋论就没消停过，不是吗？地球乃至宇宙其实都是高维生命的试验场，或者我们其实生活在一个巨大的程序世界中，诸如此类。
“你还记得你最初的样子吗？”凯特轻声问，“在那个我是技女的世界。”
“我竭尽全力，一边前进一边学习，直到现在也是如此。但那个时候我不可避免地会犯许多错误，存在更多弱点，所以情况往往不够理想。我不再责备当时的自己了，这是这些循环带给我的另一项收获。”蝙蝠侠坦然道，“对了，出于种种机缘巧合，我当时有个更庞大的家庭，许多和我一样失去了某些东西、想要改变哥谭的人来到我身边又离去。我试过成为更好的家长，不过事实证明，各方都不再需要这个家庭的局面才是最理想的。”
“那么，你现在是一个人？”凯特问，努力克制自己的怜悯。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成为蝙蝠侠，谈及哥谭的进步，他语气中流露出无与伦比的满足。他当然不眷恋那些俗气的幸福。但他也曾是一个父母双亡的小男孩，为了这座城市以及它承载过的所有希望和死亡奋斗至今。
“我有一个像父亲一样的家人，他在我父母去世后抚养我长大，知道我的所有秘密。”蝙蝠侠温柔地说，原本的声线像一株幼苗那样顶开厚厚的伪装冒了出来，凯特总感觉自己在某处听过。
“那太好了。”她松了口气。
“还有很多朋友。”
“哦，正义联盟嘛。”
“以及你。”
“呃……是吗？”
“随着我的努力，一些人也和你一样，失去了展示他们惊人的勇敢和善良的机会。”蝙蝠侠又补充道，“有失有得，不是吗？”
“噢，我保证我愿意承受这份代价。”凯特笑道。
蝙蝠侠告诉她，她的生母目前在一家超市做收银员，有了新的家庭，始终思念着未曾谋面的第一个女儿。凯特还不确定自己想见到她，她是那个女人最难堪的一段人生存在过的证据，可要是没有蝙蝠侠，她们将会在数千个地狱般的日子里深深相爱。
“如果你决定跟她见面，在五十六街从南往北数第二个路口的墙壁上画一只蝙蝠。”蝙蝠侠说，“我会给你线索。你们长得很像，你看到她的时候一定能认出来。”
“嗯。”凯特应了一声，习惯性地在指间慢慢捏碎饼干，难以对付脑中庞杂混乱的思绪。她今晚听到了蝙蝠侠的故事，抑或仅仅是个“故事”，就跟他们是不是角色或程序一样，是个无解的问题。如果蝙蝠侠公开说出这些的话，宗教界大概会地动山摇的，她无端地想。
“蝙蝠侠？”凯特又一次摸到对方的披风，没什么迹象，但她就是感觉蝙蝠侠刚才准备离开，说不定会悄无声息，她都搞不清对方是怎么消失的。
蝙蝠侠点头表示自己在听，于是凯特望着那白色目镜说：“如果那真的会发生，读档什么的，下次初见我的时候，先教我打水漂吧。”
蝙蝠侠一怔，而后大笑起来。那种粗野、嘶哑的伪装腔调完全卸去，他痛快爽朗地笑着，害得凯特不知所措，并进一步确定了他的声音自己绝对听过。
“技巧是选择扁平、圆润、厚度均匀的石头，”他为凯特讲解时还有些气喘，“直径五到十厘米，接触水面的角度……”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锈轨上的陌生乘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