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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 4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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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泥潭沼泽中苦苦挣扎,黑暗中踽踽独行是,她总是一次次冷眼旁观。
“好。”顾砚白顺过她眼前碎发,别到耳后,顺势捻到耳垂,一路往下握住她手腕。举起,放在唇边轻轻含吻红痕,一下接一下,像是羽毛扫过,眼眸低垂,他说,“你想听吗?”
诗爻一拇指摩挲他唇瓣,看着顾砚白,抱住腰,下巴搁在胸膛上,撅起嘴索吻。
不含丝毫欲望的亲吻。
其实糟心的过往事,没几个人愿意撕开伤疤揭露给别人看,但是她总是想多关心点。
两人换了个姿势。顾砚白坐在椅子上,诗爻一则坐在他腿上,他一只手懒散靠在椅把,另一只手松松散散放在她腰臀间。
将今天接到他养父母电话一事告知,他只是不咸不淡嗯了一下,并不放在心上。诗爻一想着活跃一下气氛,“你知道吗,我突然想起很多关于你的事情。”
“说说。”顾砚白往后靠,洗耳恭听的样子。
“比如呢,印象中,小学的时候,经常有个男生会偷看我打架,然后等我走了过后,自己悄悄出来将那些人痛打一遍,可凶了。”
最后三个字,有点加重描绘色彩,顾砚白唇角微不可查上扬。
她也笑了,手撑在腹肌上,“那你既然要来临七,为什么会去成上,听说当时办理手续时,你可是毒舌的很,毫不留情将校长怼的吹胡子瞪眼,没想到你还有这么绝情不讲理一面。”
这件事还是当初在校园论坛上爆出,两人前阵子刚和好,闲来无事,她总是想到顾砚白便主动去校园网上了解他以前。
腰腹上的手柔弱无骨,顾砚白碎发垂下遮住隐有笑意的眉眼,将她那只手放在手心,“去成上并非我所愿,但是有个好成绩我才能有转校的资格。”
想要转校,违背顾家意志,那就只能靠自己考出精彩的分数,用成绩去和临七谈条件。
“我没有见过我亲生父亲,小时候有人说他死了,有人说他还活着。”他突然主动说起来。
“那她恨你这件事真的吗?”
顾砚白笑容逐渐下去,“可能吧,她是被人□□生下我的。”
生母原本有个未婚夫,家庭事业稳定,和未婚夫外出旅游时,那天她独自一人在酒店,有人敲门,原以为是男友,没想到是个神志不清的陌生男人,发现找错房间,情急之下也只能躲进房间。
外面一阵面色不善的人在不断搜查,他躲在门后,说他是警察卧底,潜伏十年后意外被人发现,希望她能帮忙。
等到危险过去后,她前去查看时,发现男人已经不正常,想要出去喊人帮忙已然来不及,男人像是失去神志的野兽,双眼猩红,分不清眼前人是谁,浑身像是从水中捞出来一样,不顾及她反抗,撕碎衣服,要了她。
不料被赶回来的未婚夫撞见这一幕...男人很懊悔,发誓一定会负责,也没有骗人,卧底警察身份不作假,自那以后,每天都会有警察局的人来看她。
可是再也找不到他,卧底任务依旧在执行中,无法露面。可每个月都会有人送笔钱给她。失去原定婚姻的她悲愤欲绝,日渐消瘦,等发现怀有身孕时已经无法流产。
国和家面前,即便受了如此大的委屈,她依旧选择了前者。
但终究还是被人查到头上,一夜之间家破人亡,原本幸福美满的生活遭到无妄之灾,如何能不恨,不怨...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男人杳无音信,身在贼窝里的他再也没有给警察局传过消息,生死不知。
长期压抑下,她开始癫狂,对顾砚白动辄打骂,让他经常深夜露宿街头,赶他走。极度自卑的童年,内心很是敏感,孤僻,习惯一次次被抛弃。
难怪,诗爻一心里突然像是喝了一瓶醋,酸涩无比。站在任何一方,谁都没错,可谁都不该是这样的结局,万般种种,都只能发泄到顾砚白身上。
她很心疼,“这些年,除了今天,她还找过你吗?”
顾砚白被她紧紧抱住,“找过。”
“什么时候?”
他看着她半天不说话,过了很久才开口,垂眸玩弄她手指,淡淡开口,“出国前我们分手那天。”
这话犹如惊天巨雷,苦涩包裹住嗓尖,眼睛开始刺痛。诗爻一真的没想到会是这样,原以为做好一切心理准备,结果还是往心灵上来了一记重锤。
现在想起她突然无法直视自己过错,想方设法去弥补,可发现有些无能为力。
额头埋在他颈肩,紧紧贴住皮肤,鼻息间全是他好闻的气味。
真烦自己。
安静有一会儿,诗爻一不抬头,闷声问,“她找你干嘛...是不是...她是不是要——”
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话,她没办法去指摘一个被连累的女人。
"不是。"顾砚白顺着背,安抚她情绪,声色平静叙述,“她不是来找我麻烦,只是生病后,第一次见到长大的我便将我当做了他。”
“记忆产生混乱,听她说上周去了福利院,为了找到我,联系上顾家。她记忆里我就是他,导致她家毁人亡后躲在福利院,所以知道地址后,找了过来。只是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破坏她原有的人生。但你出现后,应该是因为打断她,最后离开时好像清醒了。”
听上去好像只是在讲一件很平常的故事,却心知他是将悲伤都埋藏起来。诗爻一还是被多年以前的子弹正中眉心,悔不当初。
再次回忆起过往,像是揭开了一瓶早已埋在地底腐烂发酵的老酒,涩口且难闻。
在国外一个人生活时,歧视中国学生,总是会遭到区别对待。忍无可忍后,顾砚白硬生生靠肉搏,浑身是血,混成所有人中的头儿。
打架抽烟他是最狠的,抱着必死的决心和别人干架。
后面他经常能够看到幻觉,耳边出现幻听,心理医生告诉顾砚白,他内心负担太重,精神绷太紧。
他知道,没有她的存在,终究是控制不住阴暗病态的心理。
存在于这个世界就是个错误,应该随风而去,也许谁都会高兴。
唯独不知道从来冷静自持的她,会不会为他的离开有半分动容。
她是他生命中救赎的光。
温柔美丽。
活的张扬肆意,聪慧过人。
遇见她,找到她,跟踪她。
在无人注意的角落,他犹如只能出现在阴暗处的困兽,狂热而变态,迷恋的追踪她,希望明月有一天能够照到他。
她会信手而立在一旁看人打架,似乎只是个旁观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加入战斗时,在人群中游刃有余,戾气十足将人踩在脚底,狂傲不羁。
她会在别人哭时,安慰他人不要难过,亲手递上纸巾,耐心温柔。
看着她身边形形色色的人,换了一拨又一拨,顾砚白希望她能够注意到自己,又害怕让她看到如此普通的自己。
努力变优秀,近乎发狂的日子里,青春发育的少年开始意/淫。房间里都是关于她的画像,本子上写满“诗爻一”三个字,箱子、柜子、抽屉中装的都是雕刻她的石像和木雕,埋首在画像中,贪婪而变态的吸气,以及无数个深夜里回想见到她的每一幕画面,用以自/慰。
如愿走到她面前那一刻,他几乎快要晕厥。他们每天上下课,她很坏,故意捉弄,总是喜欢看着他出丑,然后再给他一颗糖道歉,而他总是轻易被收买。
当暗无天日的心意窥见天光时,他完全忘记自己是谁。顾砚白无法想象他们真的在一起,谈起恋爱,每日都小心翼翼披上羊皮。
他喜欢看她睡觉的样子,这样近距离偷看,会让卑微不安的内心感到满足安宁,至少这一刻是属于他的。看着她每次睡醒后,懒洋洋靠在他身上,自己心跳声已经到了嗓子眼,听她沙哑的声音,“脸那么烫,故意帮我挡太阳吗?”
她自在随意,来去自如。从不在乎他人想法,他早已被她魅力深深折服,山不就我,我去就山,竭尽所能留住她。
她的好会让人上瘾,即便只是浮于表面的假象,顾砚白也醉的不省人事。
逐渐失控,本性暴露。
可她冷静的可怕,让他慌不择路,真心也好,假意也罢。他都认了,只要愿意身边给他留一个位置,闲暇时想起他来分一个眼神也可以。
毫无尊严地乞求,连滚带爬跟在身后,留住这份任何时候都可以溃散的感情。
他的爱没有底线。
生病成为可以和她说话的唯一方式,那么就永远不要好了。
但欲望是永无止境的沟壑,填不满,只会越变越大。
贪欲可怖难抑。
“顾砚白,我在你身边。”
“没有人可以欺负你,我很厉害。”
她很心疼,非常心痛,连呼吸都痛。
眼泪不自在滑落。
诗爻一抱住他脖子,眼眶殷红,泪水打转。睫毛微微一颤,泪珠便大颗大颗往下坠,“我想你好好的,和我一起好好的,让我多对你好点,行吗。”
诗爻一如今对顾砚白总是无底线纵容,情话更是一套套来。
简直让人受不了。
他拉开点诗爻一身子,凝睇她梨花带雨的小脸。本来就对她毫无免疫力,现如今更是心软的一塌糊涂,将她身子调换,跨坐在腿上。
更好的面对面,食指微屈,楷掉眼泪。
“你喜欢我吗?”顾砚白轻声问,目光沉静。拉住她手腕扯向自己,鼻息相对。
“喜欢,我从未忘记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