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 胆小鬼在霍格沃茨》Limbo

93、【二十九】重聚

　　费雯并没有立刻让菲利希亚教她大脑封闭术，她只是从菲利希亚那里获悉了一些大脑封闭术的基础训练方法，然后开始自己练习。在完全信任一个人之前，她不可能允许那个人对她进行摄神取念，因为她的大脑里有着整个世界的秘密。

　　直到去年，她从密室出来之后，在某一天喝茶的时候顺手给自己做了茶叶占卜，却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在对自己进行摄神取念。

　　那个暑假，费雯终于下定决心让菲利希亚正式教她大脑封闭术。或许是因为大脑封闭术不需要魔杖，又或许是因为费雯本来就极为擅长冥想和专注方面的思维训练，她学习大脑封闭术比她学习任何其她魔法都要快得多。

　　菲利希亚在第一次对她摄神取念的时候，就只能看到一些零星的画面。只经过两三天的练习，菲利希亚不管任何时候对她进行摄神取念，都只能撞上一堵思维的墙。

　　在受到突袭的情况下，费雯会立刻循环背诵π的小数点后五十位和元素周期表，或是像彼得看到的这样，将思维浸入万里高空之上的日出。

　　彼得没有死心，他似乎对于费雯一个十几岁小孩竟然精通大脑封闭术这件事气疯了。他的愤怒中又带着某种恐惧，仿佛不能阅读费雯的记忆会给他带来天大的灾难。他一遍又一遍地对着费雯摄神取念，甚至一度想要用钻心咒来弱化她的防御，但却又放弃了。

　　在需要全神贯注地抵御彼得对她大脑的侵袭时，费雯控制自己没有去思考这件事。而当哈利和小天狼星闯进来，她终于安全之后，她只是稍微一想，就惊得浑身汗毛乍起。

　　彼得回来的目标竟然不是哈利，而是她！这说明伏地魔知道了她的存在，而且可能知道了她的特殊，想要从她这里得到什么答案！

　　想到这种可能性，费雯根本坐不住，她毫不犹豫地对彼得用了摄魂取念。

　　她看到彼得如何从阿兹卡班逃窜，但很快，她就撞上了一堵黑色的墙。费雯睁开眼睛，知道这是大脑封闭术的效果。

　　“是伏地魔让你来的，对吗？”费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封闭术并不是毫无攻破的方法，如果她能够引起彼得情绪上的波动，要么是愤怒，要么是恐惧，并不断给他施加有关她想知道的答案的心理暗示，她至少能瞥见一些蛛丝马迹。

　　“不！不是这样的，我来只是为了见见哈利——”

　　“但你失败了，”费雯不理会他假惺惺的哭嚎，“你没能得到伏地魔想要的，你被抓住了，要被送回阿兹卡班了……还是说……”她突然灵光乍现，“回到阿兹卡班就是你本来的目的？”

　　彼得突然开始发抖，“……女士，你为什么要这么诬陷我？我无意伤害你，我只是想要见到哈利……我想要为我的罪孽向他赔罪……”

　　费雯被气笑了，彼得竟然能厚着脸皮当着她的面装作忘记了他之前对她做的所有事情，真不愧是他，“诬陷？我们都知道这是你最擅长的事——被你诬陷入狱十年的人现在就站在你面前！但这都不重要，彼得。”

　　她在彼得面前蹲下来，直视他，“重要的是……你觉得魔法部会更加相信谁的话？如果你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魔杖对我用过钻心咒，摄魂怪会不会在这里立刻对你执行死亡之吻？”

　　“我没有对你用过钻心咒！”彼得惊恐地大喊。

　　“我乐意承受一次钻心咒，只要能确保你的死亡。”费雯抬头看了一眼拿着彼得魔杖的小天狼星，对他眨眨眼。

　　哈利发出一声不敢置信的惊呼，但费雯没法顾忌他的心情了，她只能盯着小天狼星，希望他能够看懂她的暗示。

　　“……虽然我很不乐意，”小天狼星配合着缓缓地说，“但是如果这是在薇薇安同意的情况下进行的话……”

　　“是啊，你也对他进行一次诬陷，这才公平，不是吗？”费雯转过头来观察彼得的表情。

　　“女士，女士！！”彼得哀嚎着，“你何必为了我做到这种程度呢？”

　　“我会尽量轻一点的。”小天狼星煞有介事地说。

　　“哈利、哈利！”彼得看向哈利，“别让他对你的朋友做出这种事——我知道你一定不忍心的——”

　　“我说，不要和哈利说话！”费雯突然一巴掌打在彼得脸上，然后在他愕然的眼神中举起魔杖，“摄神取念！”

　　她再次撞上思维的墙。这一次，她意识到了一点不对劲。这并不是一堵彼得自愿支起的墙壁，更像是他的记忆里本身就有一定的空白。

　　“薇薇安——”一直在静默地看着费雯动作的哈利终于忍不住叫她。

　　“等一下，”费雯心不在焉地回应哈利，“我还有问题要问他，等他被带走就来不及了——”

　　“薇薇安趴下！”小天狼星大喊。下一刻，尖叫棚屋原本被封死的门窗突然之间炸开，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费雯被哈利扑倒在地上，在飞溅的窗户和木板的碎片中，世界在费雯的眼中突然进入了慢动作。

　　她突然意识到为什么刚刚哈利要叫她了，因为他比她更先意识到了到底是什么在靠近——刺骨的寒意在炎炎夏日的下午时分从窗口涌进来，相比之前任何一次来自摄魂怪的攻击，这一次，它们几乎是带着一种兴奋的迫不及待争先恐后地从破碎的窗口涌入。

　　刺耳的刹车声再度在费雯的耳边响起，她咬牙抵抗着。她并没有马上开始施展守护神咒——这会像是在警察执法的时候对着她们举起枪。

　　然而，在彼得绝望的嚎叫中，费雯惊恐地发现，似乎因为终于抓到了彼得，又因为他们压抑了许久，摄魂怪在这小小的屋子里开始了狂欢，贪婪地汲取它们能夺走的每一分理智。小天狼星痛苦地捂着头，蜷缩着倒在了地上——除了彼得，摄魂怪似乎十分乐意给和他们相处了十年已久的老朋友来一些重逢的拥抱。

　　费雯看到小天狼星勉力举起魔杖，口中吐出守护神的咒语，却没有丝毫白光从他的魔杖尖冒出，心下一沉——

　　守护神咒是多么困难的咒语，费雯最清楚不过了。它是强大心灵的见证，唯有强大、正派而心灵健全的巫师才能够完整地施展守护神。

　　小天狼星毫无疑问是强大的巫师，可是他在阿兹卡班受过十多年的折磨，哪怕在出狱之后他表现得和常人无异，但费雯疑心他的创伤性后遗症从未展现给过任何人，也没能愈合。

　　或许有一天，他终于能在普通的生活中获得足够多的幸福，能够再次施展出守护神咒，但很遗憾，那一天并不是今天。

　　“离他远点！”费雯冲摄魂怪大喊，“他是傲罗部门的顾问，是你们的上司——”

　　然而，这对于已经进入狂欢的摄魂怪来说无济于事。她的斥责引来了摄魂怪们的注意，其中一只摄魂怪从彼得身边抬头，费雯无法猜测它们的意图，但是它的确看上去像是想要向这个方向过来。

　　不能再等下去了，费雯咬着牙，勉力用自己僵硬的手举起魔杖，而有人比她更快。“呼神护卫！”一股强烈的白光从她身后涌出。

　　在那一瞬间，摄魂怪们突然停下了它们的动作，齐齐朝哈利的方向看去。费雯耳边的刺耳刹车声消失了，血液重新在她的血管里流动、她看见倒在地上的小天狼星和彼得脸上不再露出痛苦的神情。

　　小天狼星挣扎着站起来，彼得呆呆地看向费雯的背后，而这个时候，另一道若隐若现的白光从房间门口游弋而入，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莱姆斯·卢平出现在房间门口。

　　摄魂怪们四散而逃，但是房间里的人一个也没有在乎这件事。费雯缓缓转身——在她和哈利中间，一头银色的牡鹿静静地站着。它有着一对巨大的鹿角，浑身散发着月亮般皎洁的光芒。小天狼星、莱姆斯和彼得一时间似乎都失去了语言的能力，他们注视着这头巨大的牡鹿，像是透过它，看到了他们深爱的、已经离他们远去的朋友。

　　时隔多年，掠夺者们在尖叫棚屋再一次重聚。

　　巨大的牡鹿高傲地抬起前蹄，这几乎让它的鹿角触碰到了屋顶，而下一刻，它在尖叫棚屋里跑动起来。像来时一样，摄魂怪随着它的奔腾争先恐后地离开了这件屋子，像是有猛兽在背后追赶，而当屋子里不再剩下任何一个摄魂怪时，牡鹿跑过彼得身边，蹭了蹭卢平，对着小天狼星从鼻子里喷出一股气，然后缓缓地走到哈利面前。

　　费雯早已泪流满面。她何其幸运能看到这样的场景？可是这一个瞬间，她希望自己可以消失。这是哈利与掠夺者们的过往，她无权参与。

　　牡鹿注视着哈利，在哈利面前低下鹿角，哈利颤抖着对它伸出手。“爸爸？”他轻轻说。

　　那头牡鹿消失了。

　　有那么一瞬间，整个屋子都陷入了寂静。但这种寂静并不使人难过，反而充斥着怀旧而平和的气息，让人感到心境澄澈。半晌，费雯听到了彼得小声的呜咽。

　　“詹姆斯……对不起……对不起……”费雯看向他。似乎，在这个时候，彼得的忏悔才有了几分真心。

　　但她要做的事情也还没有做完。费雯走到彼得身边，摇晃着他，逼他与她对视，“摄神取念。”

　　在恐惧、悲伤和愧疚的情绪起落之下，彼得的记忆似乎有一部分被释放了。她看到彼得站在一个老旧的屋子里，恭恭敬敬地对着椅子上的一件斗篷说话。

　　“那个女孩，”斗篷下的东西发出了声音，“我听说，是叫薇薇安·菲——她还只是个学生，在霍格沃茨，是个泥巴种，但还算有些小聪明——”

　　“我、我能做什么呢，主人？”彼得发着抖问他。“您要我去、杀了她吗？或许，您可以用她来完成您的计划，而不是哈利·波特——”

　　“愚蠢！”那个声音不耐烦地说道，“你忘了我们的计划？你必须活着回到阿兹卡班。若是你在逃亡的过程中杀害了一个女学生，等不到你回去，魔法部就会立刻执行摄魂怪之吻。你必须从她那里得到信息——她到底是什么人，又有什么样的资源——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彼得颤抖着应下，“可是主人，我真的不放心您……如果我回到了阿兹卡班，谁来照顾您呢？我知道您找回了您的一些旧部，可是、可是我怎么能够放心把您交给——”

　　“按我说的去做！”那个声音冲他吼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你不想再回到阿兹卡班，不想再执行这个计划！如果不是毫无选择，你怎么会回到我身边？更何况，我身边已经有了其他人会照顾我……”

　　那个声音几乎就要吐露出一个名字，费雯集中精神想去听，但她的思维慢慢飘远，她再度撞上了思维黑墙。彼得整个人都蜷缩在一起，身子抖如筛糠，嘴里喃喃地念着什么。

　　“你还好吗，薇薇安？”小天狼星看着薇薇安苍白的神色，担心地问道，“你到底要从彼得这里知道什么？如果有必要，我可以代劳——”

　　“不……”费雯缓缓地说道，“没有时间了。”

　　摄魂怪已经来过，这说明有人已经通知了其他驻守的傲罗，他们马上就会赶来。她环顾整个房间，这个房间全都是她信任的人。于是她缓缓地说道：“小天狼星，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