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游）暖冬》白蝌蚪

4、D-男的？女的？

　　“这算是个什么事儿啊……”回到自己的房间，雪风将怀中宠物往床上一扔，撇着嘴角露出鄙夷神色，双臂一抻，刷拉拉将有些宽大的衣袖捋到肩膀别好，袒露出欺霜赛雪的胳膊，全然不是在他人面前表现出的温良甜美模样。

　　“该死的冻矢，看我不扒了你的皮，吊在树上弹DD弹到死！”雪风怒骂了那引起事端的忍者一句，一屁股重重坐在床上，将窝上一团的小黑猫吓得发出一声惨叫。“该死！真的是《幽游白书》！”女孩扯过枕头放在膝上使劲儿捶了数下，扭曲了秀丽的颜面——能见到偶像是不错，可问题是自己得有那个命才行！

　　在原先的世界里，雪风是个父母双亡的可怜姑娘，自小被年迈的祖父母养大，大学毕业后考了个小小的公务员，还没等转正呢两位老人就寿终正寝了。自个儿觉得没好好孝敬祖父母的小姑娘悲痛欲绝，办完丧事后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看见有位老人似乎眼神不好没看见红灯，便奋不顾身地扑了上去……结果便浑身疼痛地成了一名被称为“守护者”的雪女婴儿。

　　因为小姑娘有点愤青倾向，所以头几天听到照顾她的人在说日语之后便一直不吃不喝想要再投次胎。可两位长老怎么可能让这唯一能够继承大姐衣钵的孩子夭亡，三人斗智斗勇数天后，婴儿自然是自杀未果只能认命。相处一段时日后，雪风发现两位长老是真的疼爱自己，由此想起原先的祖父母，便不再计较二长老和三长老的日本出身，也真正将她们看成了自己的亲人——当然，某女在完全放下心结之前还非常阿Q地给自己催了一次眠：雪女是日本的妖怪而已，不是日本人，不是日本人……

　　“只要时刻小心，应该死不了吧！”细细回忆了一番已然被时光磨砺得千疮百孔的原著剧情，雪风停下了撕扯枕头的手，长长吁出一口气。就在这个当儿，身旁的小佑猛地撑起了身子，趴着枕头做出几个欲呕未呕的动作；雪风还没来得及提醒它注意卫生，只听得闷闷一声喷吐，一个衣衫破烂的人形便被突然变身长大的黑猫呕到地板上，撞出重重的吧唧声。

　　“小佑，你又不小心把活物吃下去了？”雪风瞟了四爪并拢做认罪状的宠物一眼，不乏好奇地开始审视地上那家伙——因为是正面朝上，所以很容易就能看清那张被口水滋润过的俏脸，身段婀娜金发闪亮，虽然整体看上去狼狈不堪，却难掩艳丽容色。

　　雪风审视的目光划过“俘虏”额上一枚亮银色的指长小角，慢慢向下移动，发现一个特异之处后疑惑地捏了捏下巴。“不会吧，胸部被打歪成这样还不流血么？这是什么妖怪？”女孩一边自言自语一边俯下身去拉开俘虏的衣襟，随即开始目瞪口呆，双颊时红时白。

　　“讨厌，不要脱人家衣服啦。”雪风这头还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那边某家伙已经悠悠醒转，迷迷糊糊说出这样一句话，令本就心绪不稳的女孩露出几分摇摇欲坠的模样。这还不算完——俘虏完全清醒之后一发现面前站着的是一名雪女就想动手，结果被小佑怒吼一声后“她”顿时退后两步，妩媚地发出“啊”一声尖叫，随即抱住双肩露出一副发现真相后泫然欲泣的样子娇声叫道：“你、你做什么抓我到这里？你要对我怎么样？！我、我和你拥有同样的心灵，对女性不感兴趣的！”

　　“谁TMD和你拥有同样的心！”被刺激到的雪风毫无风度地爆起了粗口，心里萌发出一种挖出对面那双水汪汪大眼睛的冲动。“谁告诉你我对你感兴趣？！你Y就是一猫粮！还是猫不理的那种！”

　　对面的俘虏眨了眨蓝幽幽的美眸，似乎没听懂雪风的说话，只是用惊恐中还含娇带媚的眼神打量“敌人”，半晌才后怕地问道：“你当真没有觊觎我的美貌？你们雪女不都是女女恋的么？虽然我有一颗女儿心，可我现在这个身子还没经过改造的……”

　　“谁、谁告诉你雪女都是女女……”雪风被这晴天霹雳打击得舌头都硬了，愤然将一直提溜在手里的枕头朝俘虏狠狠甩了过去，好半晌才回过气儿来，黑猫配合地龇牙发出呜呜声，大有一言不合就重新将那惹主人生气的家伙吞入腹中的架势。“说！是谁在散播这种谣言？！”

　　“所有的人和妖都这么说啊，”那号称男儿身女儿心的家伙露出一个媚笑，翘起兰花指轻轻掩住饱满的红唇，看得雪风又是一身鸡皮疙瘩。“那，你们难道不是全族上下都女女的么？偶尔出来一两个喜欢上男性的异类就会被你们内部处理掉，连孩子也不放过。”语罢还叹了口气，好似在同情那些个不幸的雪女和她们的孩子。

　　“你才全族上下都女女！你才是异类！你们全家都是异类！”雪风按捺不住冲动，弯腰提裙摘下脚上木屐啪啪照某人妖脑门上砸去，一边砸还一边气哼哼地骂道：“让你帮人类劫持雪菜！让你装什么女儿心！”

　　“我才没有帮人类劫持什么雪女！”有小佑在一旁虎视眈眈，可怜的人妖并不敢反抗，只是一边娇呼疼痛一边捂住额头，委委屈屈地含泪解释道：“只是那个死胖子雇佣我们保护他自己而已！人家可没有动过那雪女一根指头！”

　　“为虎作伥，你不懂什么叫做连坐么？！”看见某人胸部挂着的类似水袋的东西流出些许晶莹粘稠的无色物体，雪风顿时觉得有些不适，眉眼越发狰狞，瞧得人妖抖抖颤颤，声线越发娇软：“为什么虎做什么？人家冰清玉洁得很，你要杀便杀，可不能如此侮辱我！”

　　“……为虎作伥你不懂！见钱眼开你总懂了吧？！”雪风被“冰清玉洁”一个词噎得满面通红，瞥向人妖隐藏在高领里的纤长脖颈，心中产生一股咔啪一声将其折断了事的冲动。

　　“我、我也不想就此卖身的，都是那个时雨啦……”人妖抽抽噎噎地揉起了眼睛，“我求他帮我变成彻底的女性，可他却要收一颗冰泪石作为酬金……像我这样的低等妖怪哪里弄得到那种东西，后来听说那口臭的死胖子手里有雪女，没办法才答应当他的护卫，人家、人家也是走投无路。”说着说着，两行清泪就顺着“她”光洁的面颊滑了下去，如果不考虑胸前破损的水袋，看上去还真有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风韵。

　　雪风无奈地挪移了视线，无意中看见挂在窗前的晶莹及地珠帘，原先攒了一肚子的气愤和不满顿时化为乌有——话说“她”也算是个可怜的家伙，只为一颗冰泪石就出卖了自己——问话时的语气终于和蔼了少许：“你的名字是叫做魅么？”

　　“是魅由啦，魅由！”魅由擦了擦眼泪，撅起了形状优美的菱唇。

　　年代久远，果然记错了，不过“魅由”这破名字实在是不如“魅”一个字来得符合自己的审美观——雪风如此这般想着，冲那个比自己还要“女孩子气”的魅由点了点头：“我以后就叫你魅了，不就是冰泪石么，只要你帮我做好几件事，给你十颗都没问题，以前的恩怨也可以既往不咎。”

　　“哎？！”魅由顿时两眼发亮，只是片刻之后马上又恢复到了愁眉苦脸，颇为肉疼地摇了摇头说：“虽然那个死胖子抠门又好色，可我和他的合同还没到期，如果能活着离开这里，还是得寸步不离地保护他……你、你的委托很急么？”

　　“很急。”雪风打量了那张从期待万分瞬间转变到垂头丧气的俏丽脸蛋一眼，有些好笑地摆了摆手，“放心吧，你说的那个死胖子已经死了。”

　　“怎么可能？！”魅由一声惊呼，脸色刹那间变得煞白，“那两个灵界侦探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打得过户愚吕兄弟哪！我的委托人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死掉！”

　　“户愚吕兄弟的事情你不用掺和，以你的实力最好以后再也别和他们碰面。”雪风毫不客气地堵了魅由一句，姿态优雅地坐到床边，招呼小佑跳到自己膝上，开始轻轻地给猫咪顺毛。“你只要说接不接受我的提议就是了。”

　　“我能不接受么……”魅由叹了口气，轻轻咬住下唇，露出了哀怨的眼神，“你说吧，要我做什么？事先声明，”仿佛想起什么重要的事，“她”突然紧紧地抱住了自己，颇有些恐慌地低叫道：“我不和你女女——”

　　“再说一次类似的话我就把你的生魂抽出来，让你飘荡在空中看着自己的身体慢慢腐烂沤成花肥——你该知道小佑对灵魂很有一套的。”雪风慢悠悠地说着，右手不紧不慢地抚着黑猫的颈子。小佑发出几声满意的呼噜，琥珀色的眼眸半开不闭，释放出一股带着极强死亡气息的妖力，虽然姿态懒散却散发出了足够的震慑力。

　　魅由的小嘴开开合合，最终没敢说话，只是比了个请他人下达指令的手势；雪风略略垂眸，认真想了多时才开口说道：“我要两样东西，头一样很简单，是一个便携式的妖气计；后一样就复杂些——你有没有听说过‘前世之果’？”

　　见魅由茫然摇头，雪风露出一个意料之中的浅笑，接着往下说：“我听说妖怪当中有个叫做‘魔术师铃木’的家伙对那果子了解比较深。不过他们也是你惹不起的，能拿到东西是最好，不行的话弄到足够的情报也就算数了。”

　　“这样就有十颗冰泪石？”魅由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嗓音竟然有些发颤。

　　“不仅如此，”雪风竖起食指放在唇边，稍稍眯细的双眼中似乎有一道诡异的精光闪过：“我还可以出比这高得多的价格来买那个‘前世之果’以及其他一些物品和情报，如果你有能力吃下这块蛋糕，能得到的自然远远不止这个数。我知道你只是个低等的妖怪，不过妖力并不能代表一切不是吗？”女孩从枕头旁边拿起一支海蓝琉璃发簪随意地在手里转动，炫目的宝光刺得魅由两眼发直——天生对珠宝的敏感度让“她”忙不迭地答应从此只为雪风卖命。

　　“很好，我这就让小佑送你回魔界，哪里方便一点？”看着宠物不顾对方的苦苦哀求将“她”叼在口中消失在阴影里，雪风满意地站起身来，捡回之前用来磕魅由脑门的木屐穿好。她款款走到窗前，轻轻执起一条帘子上的串珠对着斜阳察看那美妙的折光，许久才发出一声感叹——所谓宝物的确是个相对的概念：在其他地方可以令人亡命的宝石在冰河之国也就是个还算漂亮的摆设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