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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三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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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小陈,店门开了吧?”
“好。我今天过去。有两桌预定的早,麻烦先招待下,送两盘小食。”
“其他事我到了跟你说。”
程锦年挂断电话,急匆匆看了眼全身镜。
黑色的圆领卫衣,迷彩工装裤,侧面设计了好几个口袋,整身很休闲。
他觉得不满意,从衣架取下顶藏蓝色的棒球帽,把脸遮了遮,领着背包出门。
昨天实在太晚睡,跟朋友一块熬到清晨五六点,伴着太阳的零星辉光回家,倒床上一直睡到下午三四点才醒。
迷迷糊糊刷会儿手机,给自己的肚子喂几口人食,就要准备赶去店里,招待客人。
住的公寓跟酒吧离得不远,开车经过三四个红绿灯,就抵达酒吧在的那条街。
熟练地停好车,程锦年走进酒吧。没来得及跟员工们打招呼,就听见店里传出很激烈的争吵。
“不是故意为难你。我们刚营业,材料还没备好,只有这几款酒点不了,其他都可以。”
“我管你啊,老子现在就要喝!你给我赶紧想办法!”
中心的四人桌边,小陈满脸苦涩地站着,被一位面红耳赤的人无理取闹地吼,体型很壮,留着络腮胡。
现在人不多,程锦年感知到那人是位alpha,侧过头向一位店员示意。店员点点头,走去员工休息室,拿防身物品。
程锦年把喷雾藏在身后,走上前,闻到一股很重的酒味。想来这个alpha来之前已经喝过很多。
“我是老板。”他让小陈往后退,独自站在络腮胡alpha跟前。
络腮胡男眼睛一眯,讪笑两声:“你看看你这破店怎么开的?几杯酒都做不出来?没本事开什么店?”
程锦年不多废话,冷静地看着他:“请你出去。”
“什么?”
“没听清楚吗?”程锦年一个字一个字地讲,“请,你,出,去。”
络腮胡男勃然大怒,双手直接掀翻桌子,似要干架。
“你什么本事啊,敢使唤老子,今天老子就待着不走了。”
程锦年毫不畏惧,直视着,保持一贯的平静,对他说:“当然。现在你没把桌子给我弄好,我也不会放你走的。”
之后为了故意激怒他,程锦年用嘴型骂出两个脏字。
络腮胡男很快反应过来,一把揪住程锦年的衣领,抡起右拳。但喷雾先一步嗞到他脸上,眼睛瞬间被辣得睁不开。
旁边的两位员工瞅准时机,一人抓住一只胳膊将络腮胡男按倒。他不停地嚎叫挣扎,但无济于事。
程锦年蹲下来,慢条斯理地说:“店里有监控,你干的好事全拍下来了。需要我交给警察吗?”
络腮胡男怂了,央求放过他。
门口的铃铛突然响起,进来一位客人。员工和程锦年都愣住。
个头高,灰色的衬衣把肩型勾勒出来,宽厚,跟P过图一样。
白拓翕目睹眼前的场景,没有露出任何惊诧,很自然地到调酒区边的吧台入座,偏过身问:“需要帮忙吗?”
“没事。解决了。”程锦年拍拍络腮胡男的背,让他起身赶紧滚蛋。
他总算恢复理智,识好歹地离开酒吧。
“先生,需要喝什么?”程锦年边整理衣服,边问。
白拓翕从口袋里拿出昨天得到的优惠券。
“能用吗?”
“当然。”程锦年笑起来,“所有品类都行。但只限一杯。”
他点点头,接过服务员递给他的酒单,飞快扫了一遍。
“念念吧。”
“会有点苦。能接受吗?”程锦年说。
“没事。”白拓翕摇头。
酒吧很快恢复正常的秩序。
“念念”端上来,白拓翕喝了口,眉头皱了皱,再松开。
尝着还好,没夏萤说得那么奇怪。苦后有点回甘。按照菜单上描述的,这是释怀的味道。
他抬头把剩下的半杯一饮而尽,眨了眨眼,再低头,酒吧老板忽然出现在他面前。
咳咳。白拓翕呛到了。
“这有纸。”程锦年反应很快,从柜台边抽出纸巾,递给他。
白拓翕接过,擦掉嘴边和流到脖子上的酒,不好意思地说:“谢了。”
程锦年笑笑,用下巴示意:“领子上也有。”
他赶紧低头,去擦酒渍。
与此同时,程锦年到吧台的电脑边,熟练地从曲库里挑了首音乐,双击。
流行的欧美歌曲瞬间切换成爵士乐。萨克斯的声音犹如傍晚的夕阳,让整个酒吧惬意慵懒起来。
远处的几位客人朝吧台处举手高呼,似乎很认可老板的品味,程锦年也挥手回应。
白拓翕扭头过看了看,没明白,程锦年主动解释。
“朋友,喜欢爵士乐。难得来,所以专门放了首他们最喜欢的。”
“这样。”
程锦年把手肘搭在吧台上,问:“你喜欢什么?给你也点一首?”
“不用了。”白拓翕摇摇脑袋,“很少听歌,喝酒就行。”
“行。”程锦年没多说,继续去忙别的。空闲的时候,眼神会多瞄上这位客人几眼。
今天他来得早,好像也没伴,安静地坐在那,视线偶尔跟随进进出出的客人。
他的肤色偏深,像常在户外晒的,五官很硬朗,特别是鼻梁,挺拔如峰,让程锦年不由得想到...
“老板?”小陈突然叫他。
“怎么了?”程锦年收回思绪,问。
小陈不安地将嘴凑到程锦年耳边:“我感觉02桌的客人有点奇怪。”
02桌在门口处。两个男士坐在那一言不发,也不玩手机,跟冷战似的。
“情侣闹矛盾?”程锦年猜测。
小陈不敢轻易断言:“他们是父子都无所谓。主要半个小时了,完全没点东西。”
“真假的?”程锦年趴到电脑屏幕前查看订单。02桌还真什么东西都没点。
“你看,他们光霸占位置怎么行。刚有其他两位客人来,发现没位置就走了。”
影响做生意的事程锦年肯定得管。他叹口气,祈祷千万别遇见什么烂篓子,走向02桌。
“你好,需要点些什么?”程锦年开门见山。
酒单早就摆在桌面上,两个人熟视无睹。
这个距离,程锦年能闻出来,一个是alpha,一个是omega。
大概是情侣吵架了。
“点什么?”Omega厉声问。
Alpha双臂抱臂,事不关己地说:“随便。”
“什么叫随便?我把这酒全点一遍,你给我喝进去。”
“可以啊。你付钱就行。”alpha摊摊手,很无所谓。
Omega呵呵一声,又沉默下去。
程锦年无奈地站在一边,硬着头皮说:“不然给二位上店里的特调饮品?不含酒精的那种。”
Alpha率先答应。Omega却喊:“等一下。”
“这钱谁付?”
Alpha没好气地笑了:“怎么?都要分手,还想着我付钱?你抠到没边了吧?”
“我抠?”omega仿佛被触碰逆鳞,直接站起来,指着alpha,“你花我钱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自己抠?就你那怂样。”
Alpha也被激怒,一改“不关我事”的姿态,红着脖子跟他吵。
“两位先冷静冷静,这里毕竟是公共场所,稍安勿躁。”程锦年急忙劝和。
但他们完全吵红眼,根本听不进别人的话,越来越大声,隔好几桌的客人都被打扰,皱着眉,看发生什么事。
今天肯定触了霉头,营业的头两小时,遇见两起无理取闹的事。
程锦年连忙跟员工示意,想把这两位引到外边去,可惜没那么顺利。
“别碰我!”omega甩开程锦年的手,“信不信我连你一起骂?”
程锦年不怕他的恐吓,保持冷静地说:“先生,你们现在吵到别的顾客了。如果要继续吵,只能先请你们出去。”
Omega冷哼,将矛头对准程锦年:“要不是你们这家店,他和那小三也不会认识!”
指责牵强到程锦年差点笑出来。他控制好面部表情,抬手示意他们跟着离开。
再三礼貌地劝导未能换来这对小情侣的理解,反而固执地站着座位,仿佛谁先离开谁就丢了脸面似的。
程锦年伤着脑筋,已经想打电脑找警察了,余光瞥见人影,侧过头,吧台那位先生来到他身边。
衬衫的袖子被挽起来,露出结实的小臂,青筋很清晰。他拍了拍旁边alpha的后背,之后在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那位alpha的脸色瞬间变了,一改冷峻、无法沟通的模样,主动提议两人去外边商量,并率先离开位置。
Omega看他离开,失去任何待着的必要,不耐烦地拿起包,紧随其后。
程锦年长舒口气,立马安抚其他的客人,并去调酒区换了几首柔和的音乐,缓解刚刚剑拔弩张的氛围。
之后,他走到那位先生的身边。
先生还坐在吧台,酒杯空了。
“我给你免费续个杯吧,还要念念吗?”程锦年为表谢意,大方地说。
他摇摇头:“不用,喝不了太多。”
程锦年想了想:“那就换成普通的饮品吧。”他把手伸到里侧打了个响指,“小谢,调一份长岛冰茶,无酒精的。”
小谢听到,回了个OK的手势。
“谢谢了。”先生说。
“不用,该我谢你才对。”程锦年重新看向他。
每次注视他的脸,程锦年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起过去。特别刚才,他走过程锦年身侧,那种感觉令程锦年熟悉到忘记了呼吸。
“方便知道你的名字吗?”程锦年忍不住问。
他明显一僵,表情有点怪异。
“只是单纯认识一下。我叫程锦年。”程锦年伸出手。
他低头看着,犹豫了片刻,慢慢握了握:“夏晨。”
“名字挺好听的。”程锦年夸奖。
白拓翕轻哼:“一般。”
“太谦虚了。”程锦年真心实意地说。
之后他们随便聊了会儿,程锦年就去帮忙调酒以及点单。
在白拓翕毫无防备地品尝长岛冰茶时,一个声音突然袭击他。
“白拓翕。”
身体几乎本能转动,可看清说话的是程锦年,他立刻应急地找补。
“程老板是在喊我吗?”
“是啊。”
“好像十分钟前,我才做过自我介绍。”白拓翕冷言。
“啊。抱歉。”程锦年赶忙惊慌失措地道歉,“你太像我以前的一个同学了,忍不住喊了他的名字。”
白拓翕觉得大事不妙。现在任务在身,后续还需要在这家酒吧继续侦察,万万不能暴露自己,必须做点什么,让程锦年对他失去兴趣。
他一改原本生人勿进的样子,手撑着太阳穴,目光在程锦年身上游离,仿佛醉汉般,说:“是我帅,还是他帅?”
程锦年明显接不下去,最后出于礼貌,讲:“你比他壮。”
白拓翕笑了笑:“程老板是普通人吗?还是AO?”
这句话让程锦年呆愣住,似乎击碎了他心中的猜疑,摸摸后脑勺,道:“是omega。”
“哦,那很可惜。程老板应该对alpha之外的人都不感兴趣吧。”白拓翕朝程锦年靠近了些。
曾经专业的训练让他肯定信息素不会被闻到,同时用这个距离加强其中的言外之意。
程锦年面对突如其来的暗示,表情已经绷不住,迅速找了个借口,快步离开。
接下来的一小时,程锦年都没来搭话,白拓翕渐渐放松下来。
算应付过去了,只是手段不光彩些。
刚刚的戏码是那对吵架的AO给他的灵感。他真诚地希望程锦年不会过于难受,把他也赶出去。
他继续观察酒吧里的客人,搜寻异常情况。但人换了两三波后,白拓翕都没发现什么异样,决定离开。
“等等。”程锦年突然叫住他。
白拓翕诧异地转过身,心里突然生出不好的预感。
只见程锦年冲他温和地笑,缓缓在他身前站定。
白拓翕稳住身形,回归刚刚的流氓样,语调挑衅地说:“程老板是想挽留我吗?”
出乎他的意料,耳朵竟然听到两个字——当然。
程锦年往前凑近一步,和他的脸仅有一拳之隔。
“夏先生有东西忘了。”
紧接着,白拓翕喉头鼓动,感觉到程锦年把什么塞进他的裤子口袋里,抽出时,手指偷偷停留在大腿上,轻轻地摩挲。
白拓翕有些受不了。
“改天见。”程锦年笑弯了眼,收回手,扭头走开。
白拓翕目睹他离开的背影,之后恍恍惚惚地走出店门。街边霓虹闪烁,好像描绘着夜晚的情绪,迷离,绚烂。
他将手伸进口袋,把东西拿出来。
一张优惠券,和昨天程锦年给他的一模一样。
但上面多了一串水性笔的字迹。
是电话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