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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三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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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我回到家,整理好一切,洗头洗澡做了个面膜,好好地睡了一觉。
醒过来,把电话插上,手机充电。去超市买一堆东西,做了个排骨藉片汤,坐在窗前桌子边慢慢喝。盛夏已近荼靡,阳光仍有威力,透过纱窗让整间屋子明亮光洁。
让我一切从头开始。可以吗?没有把握。可是在我手里已经结束这么多,也应该轮到我在别人手里被结束吧?比如夏为春、林千红、何真知。
可是我不后悔。我坐在窗前慢慢喝着汤,十分平静地知道,我不后悔。也许我骨子里的确是个铁石心肠的恶人,我的前半生无法更改,我绝不会因无法更改的事情来折磨自己。绝不。
我起身,出门。
罗见走出来,脸上有血痕,笑嘻嘻看着我:“旅途愉快否?”
我气恼地说:“罗见,你不打架会死人吗?”
他笑:“谁说我打架了,不要乱说。”他狡猾地看着门外的警察:“我只是不小心摔倒了。”我冷笑:“你那点小聪明,还不够人家塞脑缝呢,罗见,你能不能听我一句话,不要打架了,不要打架了!”他皱着眉:“罗一一你小声点行不行?真是越老越罗嗦,一点都不象以前。你别忘了以前夏哥是怎么为我们打架的,现在他要打架我不去助阵也太没有义气了吧?”我气:“他叫你?”罗见摇头,讥讽地看着我:“你真是没脑子了,夏哥是你说的那种人吗?他叫我滚回去,不过我哪会这么孬。”我咬着牙,半天才说:“你知不知道被发现会加刑?你想在里面呆多久?”
罗见的眼阴沉下来,他冷冷地说:“我呆多久有什么关系?我还想一辈子呆着呢。”
我怔怔地看着他,我轻声地说:“罗见,何和回来了。”
他身子一僵,整张脸一僵,我继续说下去:“你不知道,当年她被强迫送去英国,可是她从英国刚回来就到处找你,咱们的屋子被卖了,她在英国写的信全部没人收,她也不知道打哪儿找你。后来,后来我遇到也在英国留学的钱安平……。罗见,何和让我告诉她你在哪里,我没有,她说她会一直等你她一定要和你在一起。就象她当年说的一样,她说,她是一定要和你在一起的。”
我望着窗外,美丽的、执着的何和,当年她的笑容如花绽放,那曾是罗见生命中最亮的光芒,现在,还会是吗?罗见,我们不用后悔不用更改以前做的任何事,我们只要好好地活下去,活得好好的,那一定是可以的。
罗见的声音很冷:“罗一一,你告诉她,我以前说过她要是走了就永远不要回来,她当我是什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罗见的情操没有这么“高尚”,他不会因为自己落泊不想连累何和才拒绝何和。我太明白,他就是恨。离开他的人,他都恨。当年他妈妈走,他恨了她十多年不肯松懈,直到她死。可是那不等于他会从此不恨其他人。罗见,他和我不一样。我尽力于抓住所有一切,死死不放,出尽百宝。他比我骄傲比我理想化,他选择放弃,恶狠狠地放弃并绝不原谅。
我不能说什么,在何和面前,我不能代表罗见说话;而现在,我也无法劝说罗见更改性格。虽然,我是那么那么那么地希望,希望罗见和何和在一起,他们会快乐,因为何和知道快乐是什么,因为罗见因何和会知道快乐是什么。
我站在大院里,犯人静寂无声地来来去去,我忽然,很想去见夏为春。罗见这一生人,最听的就是夏为春。可是我想见夏为春,是想让他劝罗见吗?我望着天空,不,不。
夏为春,你有没有爱过我?夏为春,这么多年你可曾想起过我?那么夏为春,如果年少你不知,过了这么多年你是不是知道了我是那么那么爱你?
我无数次想像我们重逢时会说些什么?你会笑起来吗?不羁英俊带着嘲弄的我熟悉的笑,那样亲切好看。你会说对不起吗?不不,你从来不说对不起,可是总会有感慨吧?或者,你还是不理我,但我会向你说对不起,因为的确是我对不起你。啊不,你一定会原谅我,以前,你何曾责怪过我半个字。你会象以前我总问你问题时的反应一样,那样不耐烦地说:罗一一,我不记得了,我又不是女人,烦。
我微笑。
我仍然爱你。
我回到家,手机里有陆鹏的短信:一一,奶奶很着急你,我也很着急。
我打电话过去:“陆鹏,我回来了。我只是出去散散心。”陆鹏温和的声音:“过来吃晚饭,我来接你。”
陆鹏的破吉普声音越发的大,我忍不住笑,踢了它一脚:“这破车。”陆鹏笑着看我,目光中有深深的怜惜和爱护:“这样才能对比着漂亮的罗一一更加突出嘛。”我摸摸脸:“已经白云苍狗了。”他呵呵笑:“那我只好是枯藤老树了。”相视而笑。
车开了一半,我咦一声:“喂,你成昏鸦了?路走错了路走错了。”
他笑而不语,我疑惑却放心地由他乱开,悻悻地说:“反正我中午吃得很饱。”他拍拍我的头:“我可不敢饿着你,不然奶奶非剥了我的皮不可,你又惯会告刁状。”我白他一眼:“我才不用告状,我就让陆奶奶赏你一盆饭。”他大笑。
车停在熟悉的地方。是那个小酒馆。
小杨老板迎出来,我习惯性地问:“还有没有小包厢?”他笑,还没回答,小包厢里面倒传出懒洋洋的声音:“没有了。”我一怔。
陆鹏拉了我进去,何真知笑吟吟地看着我。陆奶奶正坐在藤椅上剥盐水花生,忙忙放下过来拉我:“一一乖孩子,快过来。”
我还是有点发怔,何真知扔给我一罐啤酒:“一口气喝完它。罚你的。”
她的笑容依然温和清晰,多了一点温柔,她笑:“喝完它,咱们两清。”她冲我挤了挤眼。
我忽觉无限轻松,白一个眼:“谁怕谁,大不了回去多做几次收腹瑜珈。”仰头便喝。
陆鹏大叫:“喂喂喂,喝酒不叫我?”然而他笑,陆奶奶也笑。然后陆奶奶转头问陆鹏:“咱们家尽是你喝的白酒吧?待会儿扛一箱啤酒回去。”
陆鹏夹一筷菜放到我面前的小碟子里,大声笑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