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语茸鸣》藜蔓几何

7、阳光的传递

　　傍晚的最后一节课结束，夕阳的余晖给教室镀上一层金色。费晓茸收拾完教案，拿出手机，给常瑾发去了消息："听说，张方洋、敏翌、还有胡嘉鸣，是你初中时带过的学生啊？"

　　“你现在教他们？”

　　费晓茸的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敲打："是呢"

　　"都是我的心头肉，交给你了"常瑾回复得很快，后面跟着一个哭泣的表情。

　　"收到"

　　对话框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持续了很久，最后发来的消息让费晓茸心头一紧："他们毕业后，我的生活少了很多阳光，我也很少再穿彩色衣服了"

　　第二天清晨，费晓茸比平时早起了一个小时。她特意选了一条淡黄色的连衣裙，在花店买了一束向日葵，前往常瑾工作的海豚律师事务所。律所位于市中心一栋老式写字楼的12层，电梯里还能闻到淡淡的咖啡香。

　　推开玻璃门的瞬间，费晓茸几乎没认出那个坐在办公桌后的身影。常瑾穿着深灰色的职业套装，曾经及腰的长发剪成了干练的短发，眼下有明显的青黑色。

　　"啊，你来看我啦！"常瑾抬头时，眼睛亮了一瞬，随即又被疲惫淹没。

　　"你怎么如此憔悴，累的？"费晓茸将向日葵放在桌上，花瓣上的露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别提了，"常瑾揉了揉太阳穴，"我去洗个手，一会儿跟你细聊，我今天事情还不少。"

　　洗手间的镜子前，常瑾终于卸下职业面具。冰凉的水流冲刷着她纤细的手指，费晓茸站在一旁，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映在镜中。

　　"我弟弟被人骗了钱，"常瑾的声音有些发抖，"这几天一直帮他处理这个事情，数目就不跟你说了。"水珠顺着她的手腕滑落，像无声的眼泪。

　　费晓茸轻轻握住她湿漉漉的手，听她讲述事情经过。常瑾本就是法学院的高材生，费晓茸听她分析了案件要点，虽不能送上专业的建议，但能提供温暖的安慰。

　　"谢谢你在刚刚好的时机给我带来了力量。"常瑾擦干手，终于露出今天的第一个真诚微笑。

　　"这不是要感谢那仨孩子吗，"费晓茸眨眨眼，"是他们先提起你的。"

　　"你今天不去上课吗？"

　　"今天我下午再去，上午没有课。"

　　"那你下午去的时候帮我谢谢他们，"常瑾整理着衬衫领口，"他们给了你力量，你又带给了我。"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两人之间投下斑驳的光影。费晓茸突然问道："你最喜欢的是张方洋吧？"

　　常瑾的手停顿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昨天是他先提起的你。胡嘉鸣说我那时候去过运动会拍照，张方洋一下子就接上：‘跟常学姐总在一起的那位吧'。"

　　常瑾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是的，她其实挺不容易的。他的母亲对他要求很高，挺严格的，有时候跟我说说委屈。"她的声音轻柔下来，眼神飘向窗外。

　　两人回到办公室，常瑾很快又被工作淹没。费晓茸独自在楼下的星巴克等她，点了一杯常瑾最爱的焦糖玛奇朵。中午时分，常瑾意外地提前出现："提前忙完了，我们聊一会儿再去吃吧。"

　　咖啡的香气中，常瑾突然问道："你是不是最喜欢胡嘉鸣？"

　　费晓茸的指尖在杯沿画着圈："嗯，我帮他最多了。"

　　"他们三个不一样，"常瑾的眼神突然变得生动，"张方洋是硬汉类型的帅，"费晓茸注意到她说这句话时眼里闪过一道光，"郭敏翌是痞帅，胡嘉鸣是暖暖的帅。"

　　"是呢，我喜欢阳光的。"费晓茸低头抿了一口咖啡，掩饰脸上泛起的红晕。

　　午饭时间匆匆忙忙，两人约定好第二天再见面。分别时，常瑾突然接到电话，脸上绽放出久违的光彩："刚提到他们几个，他们说要来看我！"

　　费晓茸赶紧调头回来，刚到律所楼下就看见了胡嘉鸣。少年穿着白色T恤和浅蓝色牛仔裤，在阳光下像一幅清新的水彩画。

　　"我刚才在家里吃午饭就从窗户看见你了，"胡嘉鸣小跑过来，额头上还有细密的汗珠，"所以我下来了。"他不好意思地补充道："我昨天也看见您了，"手指向北边指了指，"我们在那遛弯儿，看见你和阿姨一起走进了单元楼。"

　　常瑾走出来时，几个同行的女生立刻围住了她。剩下的男生们自然而然地聚在费晓茸身边，七嘴八舌地问着问题。但费晓茸注意到，常瑾的眼神不时飘向路口，似乎在期待某个身影的出现。

　　"你们都没跟我说话呢！"常瑾假装生气地走过来，拍了拍费晓茸的肩膀，看向男生们："这是我的好朋友，接下来跟她好好学，她会代替我继续帮助你们的。"

　　费晓茸看向常瑾时，总觉得侧面有双眼睛在注视自己。她微微转头，正好对上胡嘉鸣来不及躲闪的目光。少年慌乱地移开视线，耳尖红得像天边的晚霞。